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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信得。懷孕跟你無關

第七十四章 信得。懷孕跟你無關

他離開她的身體。意識到剛才沒有採取任何避孕措施,略有擔心,說,是否會有麻煩。
沒有洗澡。一切隨興而起。白日被汗液和陽光滲透的肌膚,帶有黏膩的觸感和氣味,卻更使人纏綿糾葛,也是他從未有過的特別體驗。她的身體纖瘦有力,肌膚如玉石清涼,肉身如同黑洞,本能吸收對峙融合中的力量和矛盾,神情卻始終有一種鎮定自若。略帶冷淡,一言不發,冷眼旁觀他的興奮。他確信她是經驗豐富的女子,對肉身有出自天性的愛慕痴纏。一個24歲心意深邃的東方女子。她的過往、歷史和秘密無從探測。
他說,Fiona,你是我見過的最為奇妙的女子。
她說的話,他總是聽不太懂。但即便是看著她說話的樣子,為此心折也已足夠。第一縷陽光已從窗外茂密枝葉間滲透進來,灑到枕邊。他由背後緊緊抱住她,內心被突如其來的噴涌潮水衝去一切堤壩藩籬,只能袒露心跡。九-九-藏-書
她答非所問,說,我前幾天做夢,走到一個幽深連綿的山谷,一條曲折大路,路面潔白閃爍著光芒,兩邊是星羅棋布的深藍色湖泊。許多赤|裸的孩子在水中游泳,沉沉浮浮,嬉戲喧鬧,發出的笑聲美麗極了。我從中間大路上走過,不知道該帶哪一個孩子上來,跟我一起走。路延伸到山谷的背後。前面黑夜茫茫,天空有無數明亮的繁星。
她的房間在二樓,窄小單人房間,牆角放置一隻純黑色壓荔枝紋牛皮行李箱,很舊,但款式經典品質精美,整張厚牛皮散發溫潤光澤,撫摸時有緊繃的彈性。她說這是她與母親以前在歐洲跳蚤市場買的二手貨,在旅途中使用時久日長。最後到她手裡。她去倫敦讀書,帶著這隻箱子,放了一些簡單衣物和書籍。
他說,你要當心傳染到當地病症。
他問她,家在哪裡。她說,沒有。在倫敦或者中國都沒有家。她一直住在九*九*藏*書學校宿舍,也租過短期公寓。她受別人照顧,目前已沒有親人存在於世。
如果他繼續往下深入,她也許會展露更多令他困惑和無解的內容。也有可能始終守口如瓶。他已失去所有力氣,說,其實我並不懂得什麼是愛情,雖然我戀愛過多次。她說,時間本身保持著一種神秘感,所以我們才會雖然做過多次的事情,卻依然不能夠知曉它的真味。
她看著他的眼睛,說,現在,我們兩個在一起,這樣已很完整。還需要其他嗎。
一頓飯吃了很長時間。直到深夜人去樓空,只剩下他們最後一桌。
最後一個夜晚,試圖再次撥打她的電話。這一次終於撥通,她清晰的聲音平淡自若,一如往昔,沒有任何情緒流露。只是說剛剛從森林里出來,在當地附近的一個小鎮里看病。身體一直不太舒服。
他忍不住還是提出讓自己後悔的問題,說,我是你第幾個男人。
她詢問他是否想回去房間洗read.99csw.com澡睡眠。手錶上指針顯示凌晨2點,她清晨即離開萬象前去南部波羅芬高原,為沿途被挑選出來的少數民族村莊服務。時間持續兩月。他不願意離開。天亮之後,各奔東西,他不知道何時能再見到她。
然後,她轉過身去,神情從容,伸手慢慢脫下身上衣衫。
他戀慕她,反而不是有太過強烈的慾望。腦子裡也想象過擁抱住她的身體,感覺會是怎樣,卻並不覺得有付諸行動的可能。她不是他往日經驗中熟悉的活躍豐|滿的白人女孩。她如同是從遙遠古老的異國書籍或者薄絹畫冊里走出來的人物,是被提煉和重塑的形象,並非為世間而準備。她迅疾直接的方式讓他驚詫。他無法猜度了解她的質地,只能打開界限由她擺布。
她離開萬象,一直在高原原始村寨里工作。他在泰國度過假期最後幾日,即將回去澳洲。在清邁他思念她,腦子全是她的記憶。她的肉身具備一種強烈而粘纏的read•99csw.com磁性,即使分隔遙遠,他仍清醒意識到自己的情感和慾望如同一條河流,日夜奔騰流連,渴望趨向她而去。她留給他的手機,每次撥打都提示沒有信號。寫過很多電子郵件給她,也全無迴音。
清洗身體,躺在她的單人床上嘗試入睡。她的髮絲散發出清香氣味,密密層層,鋪墊在他的臉頰之下。擁抱中的身體如同少女,可觸摸到纖瘦骨骼。大約5點多鍾,他醒過來,重新充盈起飽滿慾望,於是開始第二次。這一次她完全敞開,如同一朵春日海棠,在瞬間綻放之後,只能以肆意的力度沉淪下去。肉身展示出對這種與異質交換能量的天然趨向,熱烈有力,單純赤誠。儘力敞開所有通道,與他交換、匯聚、融合,但這又是無法被言語道盡的孤獨。
散步走回旅館。在即將分開的庭院里,她站在月光樹陰之下,深黑瞳仁默默凝望他,心意難測。他遲疑是否要鼓起勇氣去親吻她的額頭,她已開口,說,你九-九-藏-書是否有興趣去我的房間小坐,喝杯中國茶。她主動提出邀約。
出乎他預料,這一切來得如此快速。認識不過12個小時。一起看了一座廟,吃了一頓飯。
他被她肉身頂撞出來的激|情所震懾。墮入激流之中,柔軟無形但力量驚人的水流控制住他,身不由己全然失去徘徊餘地。微亮天色之中,與這個變幻莫測的女子聯結,這感受如此新鮮驚人。他願意探索這具幽暗充沛河流般的軀體,直到迷途。
她用熱水沖泡中國綠茶。他出於禮貌啜飲一口,這綠色茶湯並不讓他產生興趣。他卻注意到她的單人床鋪上是自帶的白色床單,枕套與被單邊沿縫製棉布蕾絲,有手工刺繡出來的圖案和字。她說,小時候母親給她手工做的物品,不管是衣服、小包、手帕還是書套,都會刺繡上名字。她們出去旅行,也自帶床單枕套被單。母親對床有潔癖,不喜歡被陌生人反覆使用的布料。她因此形成這習慣。
她說,我會處理。這跟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