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塊。」

「收拾東波，就這幾天了。」李四說。

「你可考慮好了，高歡人家的家庭被你拆散了，現在她還有個孩子。這些你都想過嗎？」沈公子問。

「我不是頭腦發熱，我早就想好了。」

後來二狗知道，這三個被雇傭的打手中有哥倆姓張，二狗暫且將其稱為張大、張二，另一個人姓季。

「四兒，你這是扯淡。他們不至於連抻面都吃不起吧？」趙紅兵從小生活在高幹家庭，從沒為溫飽發過愁，而且他常年接觸的李四、費四等人，也都是從小就衣食無憂。他不知道真正的底層群眾的生活是什麼樣的。

「你這飯店都是什麼人來的？是他們來的地方嗎？」據二狗所知，當地的混子間衝突，最早並且最愛雇傭打手（甚至殺手）的就是李四。「紅兵，我告訴你三千塊錢可httpｓ://read•99csｗ•coｍ以幹什麼。你知道我遊戲廳旁邊的那個大骨頭抻麵館嗎？那裡的抻面，大碗的一塊五一碗，小碗的一塊。三千塊錢，就是兩千碗大碗抻面，夠他們吃一年的了。」

「那就行，只不過……」

「高歡離婚了，我要和她結婚。」考慮了好久，趙紅兵還是跟沈公子說了。

「準備給他們三個多少錢？」

「趙紅兵搶人家老婆，人家肯定敢怒不敢言，誰敢惹他啊？」社會上的人都這麼評價。

1994年4月初，李四來找了趙紅兵。

「最近一兩個月。過幾天我回北京待段時間，帶蘭蘭見見我的爸媽，還有我姐和我弟弟。娶老婆是大事兒，我得回北京結婚去，結完了再回來。」

「每個人才給三千塊？」趙紅兵從沒雇過打手，根本不了解行情九九藏書。

「年底，你呢？」

「……」

的確，在1993年和1994年，歸攏了趙山河又欺負了李老棍子的趙紅兵、張岳等人，在普通市民心中已經是超級大壞蛋的代名詞。不了解他們的人，每當聽到這幾個名字時，腦中浮現的通常是武俠小說中的大反派，魔教教主、金輪法王之類的形象。

「真就吃不起。」

「沒事兒，飯店這裡有我，你就去吧。」

李四給這3000塊錢，到了1998年已經夠要東波的命了。李四畢竟是社會大哥，手裡有的是錢，出手闊綽，張口就給了3000塊。

「紅兵你沒窮過，你不知道三千塊錢意味著什麼。」

在趙紅兵和高歡醫院重逢的幾個月後，也就是1994年2月底，高歡決定離婚了。據說高歡的老公也挺通情達理，沒給什麼阻力。九-九-藏-書「離就離吧，反正你也沒真愛過我。我只有一個要求，等孩子過了哺乳期，孩子歸我。我不可能讓我的孩子和趙紅兵那樣的人一起長大。」

「話說回來，我也挺佩服你的。雖然你又私奔又通姦的，但對象始終是一個人。」沈公子說。

「你說說，三千塊錢能幹啥？分到每個人手裡才一千塊錢。一千塊錢，來我飯店吃頓飯都未必夠。」

「我昨天看電視，新片子，《過把癮》，有句台詞的印象挺深。裏面的方言和杜梅領了結婚證以後，方言對杜梅說：『咱們倆從今天以後就不算是通姦了吧？』杜梅回答說：『是不是覺得不是通姦就沒勁了？』」

「怎麼了？」

「……啥？」

「人找好了？」

「找好了，王宇找的人，三個小伙兒，二十來歲，生面孔。這三個人里有兩個ｒｅad•99ｃｓｗ•com是哥倆，家裡都挺困難，缺錢。」

「滾遠點兒。」

「說。」

「辦這麼大的事兒，就給這點兒錢啊？」

趙紅兵和沈公子兩人之所以是最好的朋友，不但是由於互相欣賞，而且在對待感情問題上，也頗多共同之處，都比較專一。

沈公子沒想到，等他回來以後，趙紅兵又進了班房。

「我的意思是：我覺得你這人就喜歡搞點兒私奔、通姦什麼的。你20出頭的時候跟人家高歡私奔，等私奔回來她成你女朋友了，你又放棄了。等你出獄以後，她成了人家老婆了，你又開始和她通姦。你說說你這人像話嗎？我真怕等通姦結束以後，你和她真結婚了，你又覺得沒勁了。」沉浸在愛情甜蜜中的沈公子話格外的多，損起趙紅兵來一套一套的。

東波早晚要被收拾，趙紅兵和李四簡單地談了一次以後，九九藏書就沒再怎麼當回事兒。他十分頭疼他現在和高歡的關係。

「那你和高歡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李四給了三個人3000塊錢，那是1994年的價格。到了1998年，雖然經歷了通脹，但是價格又低了。沒辦法，下崗工人太多，打起了價格戰，惡性競爭。1998年的價格是800塊錢廢一條胳膊，1200塊錢廢一條腿，要一條命3000塊。

「呵呵，我就知道你早晚得走到這一步。」雖然趙紅兵從來沒和沈公子說過，但是沈公子早已心知肚明。

沈公子帶著蘭蘭回了北京，在北京一待就是兩個月。

「別說得那麼難聽！」趙紅兵對被定義為通姦，有點兒不滿。

「你說這些啥意思？」

趙紅兵苦笑，無可奈何。

「那你這不是通姦是什麼？」

「吃不起。」

「一共給了三千塊，三個人一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