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麥可喬丹的簽名球員卡
「不好意思，請問需要通知教官嗎？需要我怎麼配合嗎？」
「活該……不過，也恭喜！」我科科科笑了起來：「我要當叔叔了！」
「一整盒？」西瓜放下手中正在試穿的跑鞋。
「既然要記，那就再加上一句……總比某人說，早知道在十八歲就把輸精管焊死，當誠實面對自己感覺的爛人要強多了。」我用腳踢了踢坐在我前面的西瓜。
愛情有很多種，我沒辦法否定愛情展現出來的種種形式。
「嗯，小惠，最近分手了。」
西瓜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說：「如果我的薪水不用拿來養老婆養小孩，我也可以拿去養跑車啊，買一台一百五十萬的進口車，分期五年，一個月月付兩萬八，扣一扣每餐都喝蔬果五七九就搞定了，但老婆跟小孩可以學我每餐都喝蔬果五七九嗎？干！他媽的長大了，夢想難免要跟現實折衷，這才是長大。」
「陳國星，你這是爛人提分手的標準借口。」西瓜看著後視鏡里的我。
肥仔龍最胖，毋庸置疑坐在前面副座。
行情價多少錢我實在不知道，不過麥可喬丹明明就還活著，簽名球員卡想來也不可能太貴。我想算它個兩、三萬也就很多了。
我們一邊將球員卡盒子拆開，一邊看著無動於衷的西瓜。
「縫線？球衣？八星是什麼鬼啊？統統聽不懂。」我直說：「不過一盒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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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一想，如果當年我們挖洞埋夢想的時候，規定的是寫十個夢想而不是三個而已，「買一盒球員卡拆到爽」一定會名列其中吧。
老闆可得意的呢，沒見他轉身去取，只是從柜子下面拿出一個小型望遠鏡，遞過來說：「不好意思啊，每天都有太多人指名要看那一張麥可喬丹的簽名卡了，拿來拿去的很麻煩，你們就將就一下吧。」
於是我們坐上西瓜的車。
有些事，自己怎麼做，就只有怎麼無聊的份。
非得要揪著好朋友一起干，才真正有意思。
西瓜衝車大叫：「白痴！我一定會逼我兒子半工半讀，給我辦就學貸款！」
難以置信的，我在柯比落寞離去的背影中，看到了九五至九六年的喬丹。
「那我也要，干我有錢了啊，我也要自己拆一盒。」我掏出一張信用卡。
我望著那些閃閃發亮的壓克力板，出了神。
這間體育用品店很老了，裏面的裝潢沒什麼變，東西卻越堆越雜，天花板不夠高，燈管也沒那麼亮，視覺上顯得很擁擠，已經跟不上那些越開越多、窗明几淨大空間的連鎖新店。
在我們充滿逼迫的眼神夾攻下，森弘滿臉通紅。
「那種爛書就是專門賣給像你這種臭阿宅的！還有肥仔龍，你每天都一邊在校門口賣雞排一邊偷泡高中女生，你是不知道恥字怎麼寫嗎？人家年紀還小耶，就要被你這種白痴中年大叔調戲！萬一心靈受創怎麼辦？」
原本我們以為肥仔龍在好友的婚禮上請老女人跳脫衣舞已經很絕了，沒想到正在準備考託福的楊澤于更絕。
這個選擇至關重要。
「你們到底是在急什麼啊？花那麼多錢，當然要慢慢拆啊。」阿菁拆得很慢，每一張卡都仔細先做分類再拆下一包，慢吞吞的一點都不像平常的她。
老闆開始一個一個打電話問，而我們就晾在店裡乾等。
店裡沒幾個人，只有兩個國中生站在籃球鞋架前討論。
老闆面無表情，說：「辦不到。」
「出個價。」肥仔龍抖腳：「出個價出個價出個價出個價出個價。」
五個三十歲的臭大人，慢慢往森弘的十八歲夢想繼續靠近。
「老婆……我今天跟朋友在一起吃晚飯，然後陪朋友買一個東西，晚一點才會回家喔。對，就是陳國星那幾個啦，好，我會幫你跟他要簽名的，放心啦我要他簽一百個也沒問題。嗯，知道了，那我吃過晚飯才回家，皮皮的作業就麻煩你一個人盯啰。好，沒問題，真的啊就陳國星，王森弘，肥仔龍，還有阿菁……對，就是那個我提過的阿菁，嗯嗯，對了我們婚禮阿菁也有來啊……」
「媽啦你們只會嘴炮，是我一個人出的錢耶！」肥仔龍很乾，舉杯。
「八十萬。」我看著表。
「沒有帶套嗎？還是純粹意外？」
「不過我們今天晚上就要，這是底線。」阿菁收起頂在森弘頭上的手槍。
「白痴，看我幹嘛？那種燒錢的爛比賽我才不想參加。」
記得當年老闆自己也瘋狂迷上球員卡，我們拆一包一包的，他拆一盒又一盒的，我們圍在他旁邊看，大叫這種拆法真是過癮，搞得老闆每次都得意洋洋的，秋得要死。
我們一包一包拆開，小心翼翼將卡片倒出來，一邊討論著卡片上的人物，一有看起來好像不同凡響的材質或設計，就忙著問老闆是不是拆到了好貨。
「不賣。」老闆瞥了一眼後面的麥可喬丹。
我們面面相覷。
就是這一通關鍵的恐嚇電話，讓西瓜從一個準備借錢帶小女友去夾娃娃的窮小子，搖身一變，變成一個去小女友家裡罰跪十八小時的小壞蛋。
「……」大家都用一種嘲笑的眼神看著西瓜。
太陽只剩下地平線上的一點餘暉，今天已經過了大半。
讓我鬆了一口氣，說：「幸好這個世界還沒有變得太扯。」
後來西瓜從大學畢業時，小孩子皮皮也正好出生，迎接他的是快去當兵的爸爸、努力學習跟西瓜爸媽相處的小媽媽，以及一堆興奮異常的叔叔阿姨。
「做什麼筆記啊？追女生不需要做筆記！」我笑罵。
「……是沒錯。」看著那些貴得發光的球員卡盒，我迷惑不已：「當初那種盒的概念，已經變成箱了，整個就是不對勁。」
「啊？你贊成打掉嗎！」
「說起來，我們幾個裡面，就只有西瓜一個人結婚了呢。」肥仔龍試著稍微轉移話題：「森弘，你https://read.99csw.com一直沒找到對象吧？」
「如果有找到可靠的道士，打掉也不是不行啦。」
「喔，就是他喔。怎麼鬍子都不刮的啊，看起來很兇殘。」
「不用十萬多，我算你們十萬整就好了。」老闆微笑：「老主顧了嘛。」
「當年我不知道在想什麼，也傻傻地跟著你們買了很多卡啊，如果現在可以一口氣把那些卡片賣出去，應該可以回收個幾千塊吧？」阿菁靠在我旁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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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摔在床上，看著宿舍天花板上的老舊電風扇以快要掙脫螺絲的姿態，嗚咽地旋轉：「我要決定我要說活該咧，還是說恭喜咧？」
話說西瓜得知他當爸爸的那一天，我們每個人都接到了電話。
老闆也沒生氣，只是沒有去取牆上那張裱框球員卡的意思。
聽不是很懂，但價錢對了。
還記得那一通血淋淋的對話發生時，我正在第二首歌的主旋律上鬼打牆。
就機率的配置上，一盒球員卡只有一張超限定的球員卡，如果那一張球員卡被買走了，那一盒裡其它包裝的球員卡……就大大失去了價值。如果老闆自己拆盒，拆到一半就將限定的球員卡拆走，剩下的一包一包球員卡才倒在一起讓我們買，這樣我們買一百年也買不到最珍貴的限定卡。
開著被折衷了的TOYOTA，西瓜整個人就是度爛。
「說得好啊！」我們一起用力巴著森弘的頭。
西瓜一邊開車，一邊將手機的耳機塞進耳朵里，按下撥號。
「這種事啊……那，要打掉嗎？」
「干，我要當爸爸了。」
「開警車很秋耶！」森弘躍躍欲試。
「可是我們要買的話，就要拿給我們看一下啊。」說是這麼說，我還是接過瞭望遠鏡。
「再來就是出第二次車禍啊！」
小惠很好。
……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先毀滅老闆的嘴炮。
「好擠。」肥仔龍抱怨：「排氣量是不是才一千五而已啊？載我們五個人好像有點跑不太動喔？」
「他媽的，這已經是有錢人才玩得起的收集啊。」肥仔龍恨恨說道。
最保險的作法，莫過於自己買下一盒。
「……」我傻眼。類似的對話不是在於筱薇婚禮上已經播映過一遍了嗎？
靠天，一包就要一萬多，這也太貴了吧！
大家都同意。
只有一次西瓜打電話叫我跟他一起去家樂福，因為他要買兩個新柜子一個人搬太重，我可以當免費的工人。我們買了一堆木板組合傢具，跟他一起回去他家把東西組一組后，順便吃他老婆將晚餐沒吃完的飯煮成的粥當宵夜。
可已經被度爛到的西瓜兀自不停口：「白痴，正確來說，就只有我順利長大到三十歲。森弘，你的性經驗除了手之外還有別的嗎？我敢打賭你一定常常買新的硬碟！」
若繼續下去，遲早會因為失去熱情而褪去這段愛情里的其它感覺，接下來，就只是無限制拖時間罷了。再來當然也不會結婚。
西瓜結婚的那一天，雙方家長都缺席了，只有我們幾個好友到場力挺。
比如2007-08 Exquisite Basketball系列的Upper Deck卡，一盒就要兩萬兩千多塊錢，每盒才一包，每箱才三盒！我管你裏面有什麼超稀奇的卡，比如放了球員打賭賭輸切斷的手指、比賽後跟拉拉隊上床自|拍的色|色照，太貴就是太貴了！
阿菁舉起我的手，淡淡地說：「我沒辦法一邊開警車，一邊跟陳國星牽手，別忘了我們還在約會。我的警車停在校門口就好了，事情結束我再回來開。」
「原本這應該是一台超猛的跑車的啊。」森弘白目地說。
回到西瓜車上。
車上瀰漫著一股負面的能量。
我們大概在車上聽西瓜跟老婆報備了快十分鐘，這才等到手機掛斷。
「老闆，我們要買卡。」我的手肘架在玻璃柜上。
「……到底是在趕什麼啊？」老闆咕噥了一聲，轉身到後面翻電話數據。
「喂，他誰啊？看起來很面熟，海報上看過。」
「是因為水果日報那件事嗎？」阿菁鍥而不捨。
森弘無辜地說道：「我之前都玩奇摩交友啊，現在都上無名留言，我很努力在找了啦，不過緣份還沒到的感覺。」
「可是你講得很有道理啊，我想記下來，下次當作是我自己講的話說一遍給喜歡的女生聽，你不介意吧？」森弘無比認真地看著我。
大家開始對大聯盟的投打手如數家珍，對許多專有名詞如防禦率、滾飛比、好壞球比、自責分、有人在壘時的打擊率等等琅琅上口。
是啊，許多限量的球員卡就是這樣整盒整盒被拆出來的。
老闆將剛剛抄在紙上的數據倒轉過來，讓我們看個清楚。
「白痴，那就我們過去啊。」西瓜淡淡地說：「把住址給我們吧。」
「陳國星你胡說八道夠了喔。」老闆微笑，說：「說起來也要謝謝你們，原來在球員卡的迷戀里，我是一個可以抵抗得了一百萬的收藏家啊。不過真的不賣，倒是你們要買，我可以幫你們打電話問問看我認識的幾個收藏家裡面，有沒有人願意割愛的。怎樣？」
「那個抄你歌的高中生本來就很白爛，叫你經紀公司告他是對的。」老闆亂七八糟地挺我：「沒必要同情高中生啦，上次有兩個高中生到我店裡偷鞋子，被我抓到以後還不承認，我要搜他們書包他們就放話要告我，聽清楚……說要告我喔！他們還當場打電話要他們家長叫立法委員來店裡，嗆聲看誰的後台比較硬。要打電話？干我是不知道一一〇怎麼按喔！就一一〇給他按下去啊，逼得我真的打電話叫警察過來搜書包。這下人贓俱獲啦！你說我這樣火不火？」
我也有同感，科科科說道：「對耶，我後來在網路上寫網誌回憶我們的青春時，有想起過球員httｐｓ://ｒeａｄ•9９cｓｗ•com卡這一回事好幾次，也有突發奇想過，以現在的收入愛怎麼拆就怎麼拆，一定要找機會幹這件事一次……但就是沒有真的自己跑去買。沒動力啊。」
森弘恐慌地瞪著西瓜，說：「價錢當然也要考慮啊！」
雖是故意重踩油門，不過VISO的瞬間加速度並沒有讓滿座的我們感到傳說中的「貼背感」。西瓜似乎又敗了一次。
我的見解說完，森弘那小子竟然給我做筆記。
「哈哈，不過所以呢？不會只是想打電話跟我告解吧？」
「嘖嘖嘖，我都還沒拆完呢。」
隨著喬丹高掛球衣、我們越來越少看NBA之後，不知不覺的，我們認識的球星越來越少，只有從報紙上的體育版去「感受」NBA的變化。而當年那些被我們度爛到的超級新人不再年輕，也開始受到更新、更年輕的猛將挑戰，可因為他們屬於我們少數還認識的球星，於是越看越順眼。
「白痴！閉嘴啦！」
老闆像是鬆了一口氣。
雖然無法達成目的，我們還是輪流用望遠鏡看了一下。
老闆晃著手中電話，催促道：「總之比你們剛剛出價的一百萬便宜很多啦，要不要？賣家在線上，要的話，我就請他明天把卡片用限時挂號寄到店裡。」
「一盒裡面，就只有一包？」森弘探頭過來。
我跟肥仔龍各買了一盒，我買Upper Deck，肥仔龍買Topps。
老闆繼續說著外星球的話：「但一包就要一萬零六百塊，每包裏面只有七張球員卡。所以要回憶的話，你們要不要乾脆買一箱？一箱裏面共有十盒，這樣拆起來才過癮啊。」
於是柯比布蘭特打球的動作，越來越貼近了我認識的喬丹。
「不能太少錢的。」肥仔龍很堅持：「那種幾十塊錢美金的我們不要。」
「這個又是誰？卡標價那麼貴，很強吧？」
後來我將那一天晚上去喝酒的情境寫成了一首屌歌，你一定沒聽過，因為沒有歌手願意在專輯里收容我那首歌。
「出個價。除了少女的愛，什麼東西都有個價。」我展現氣勢。
這個時候，老闆放下電話看向我們，問：「喂，聽好了。麥可喬丹的親筆簽名卡，現在有一個老收藏家願意讓出四張，你們要哪一張？」
最後柯比布蘭特輸了，塞爾提克熱鬧封王。
森弘一時之間無法決定，只是張大嘴巴。
「陳國星你吃大便啦！」森弘想一拳揍倒我，卻被阿菁拿著槍按住腦袋。
一直在正妹的無名網誌上亂槍打鳥地留言，聽起來就是怪叔叔的行徑啊。
「……你有多少錢，可以先借我幾千塊嗎？」
「不賣就是不賣，那張卡片是鎮店之寶，賣了，我連這具望遠鏡也得一併賣了。」老闆用手指敲敲我手肘底下的玻璃櫃，說：「你們要買，就買這些吧，有些是寄賣的，有些是我自己以前的收藏，都是好貨，從二十幾塊美金一張到一百多塊美金一張都有，挑挑看？」
我們現在的對話，聽在現役高中生耳里，肯定是幼稚不堪吧。
裝作若無其事走出學校時，校工慌慌張張跟在我們後面，問東問西的。
阿菁被森弘這麼一叫，也跟著興沖沖說：「好吧，那我也要一盒Upper Deck。我們來比賽看誰拆到的卡最厲害！」
一旦出現可以威脅喬丹的後起之秀，都一律被我們列進討厭的名單里，又比如當時還帶領著魔術隊威震天下的大塊頭歐尼爾與一分錢哈達威，也飽受我們的噓聲，即使是不可能被任何人討厭的好好先生葛蘭特希爾，在他對上喬丹的時候，我們也希望他乾脆一點、直接被電爆算了。
「先說好，等一下不準逼我買最貴的那張卡！」
我很遺憾地巴了森弘的腦袋一下，說：「我們可以對不起十二年前的你，但你自己可要對他好一點啊！錢再賺就有了，但今天晚上一過，青春就甩尾加速飆走了。加油森弘，你可以的！」
二十二歲的西瓜，正在大學第四年最後一學期里掙扎。
我隨口說：「我們出一百萬，買那一張卡。」
森弘又給我低頭抄筆記：「這句不錯，很有魄力。」
「干我沒有要告啦，報紙亂寫的。」我沒好氣地說。
「對啦，再過十年你四十歲，你兒子就十八歲了。他上大學以後你可能就有錢買跑車了。再十年，撐一下喔！」我哈哈大笑。
沉甸甸的，頗有份量。
老闆眼睛瞪得很大，瞬間說不出話。
是啊，沒結過婚，也看過很多結了婚的，自己的爸媽不就是基本款嗎？
「白痴，最好是有幾十塊錢美金的喬丹親簽啦。」西瓜在店裡隨意運球。
順著老闆彈出的飯粒，我們看向櫃檯後面牆上掛了幾張特別裱框過的球員卡，不只球員卡鑲在裡頭，還附上了Beckett公司正式認證的十級簽名證書放在旁邊，獎狀一樣的大小，有模有樣。
西瓜大概很久沒來逛這種地方，一直在那邊試穿跑鞋，若有所思地看著鏡子里的肚子。森弘、我、阿菁跟肥仔龍隔著玻璃櫃看著堆在裡頭寄賣的球員卡，討論著少數我們還認識的球員。
「嘖嘖嘖，最貴要三千美金，差不多快十萬塊了。」阿菁看著森弘。
在中山路德國福斯展場賣進口車的西瓜，自己開的是便宜的國產TOYOTAVISO，老實說，這真是尷尬啊，雖然業代不一定得開自己賣的車，但對於夢想二十八歲的自己能夠開一台很趴很秋的跑車來說，現實人生未免相去太遠。
老闆放下打到一半的電話，一臉奸笑地走了過來：「買一盒可以啊，不過行情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你手上的鈔票不見得夠啊。」
靠，又是一個被報紙養壞掉的人。
「有，裏面也有親筆簽名卡、限量的隱藏卡組金版筆跡平行卡，限量一百張，還有柯比布蘭特的MVP特卡，不過這就要看你們運氣啦。」老闆說著說著，又拿出另一盒不同牌子的球員卡說：「還有這一盒Topｈtｔｐs://read.９9cｓｗ.ｃｏｍps Treasury卡，一包兩百塊，每盒有十八包，裏面也有不少好貨，每箱都有機會得到魔術強森跟大鳥博德的全新人團隊雙簽卡，還有親筆簽名卡跟標籤卡，怎麼樣？要不要兩個人買不同的？」
「……我有認真在買書學搭訕了啦。」森弘委屈地說。
「干，我當爸爸了。」
「白痴，我們只要麥可喬丹。」西瓜以前跟老闆說話就一直這樣。
「有道理啊，不過我還要加碼。」此時肥仔龍突然從口袋裡摸出幾張鈔票說：「老闆，我要買一盒。」
「到了，你們這些白痴都給我滾下車。」西瓜解開安全帶。
從樹枝上取回襯衫穿上，森弘跟西瓜又是一副有為青年的模樣。
是的，這位女警還常常拿槍逼我們交出身分證跟健保卡咧！
「什麼意思？」
但此時此刻出現得不對，我們連看也不看，只是望向森弘。
「……」老闆繼續打電話，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們拆盒。
西瓜慢慢踩煞車，停在紅綠燈前。
西瓜一手抓住方向盤快轉向左，右手朝後座比了根中指。
「如果不小心又有了，西瓜的跑車又要等一等了。」森弘很認真。
「感覺真棒啊，下次有機會再一起拆卡吧」
但老闆已經演講上了癮，繼續幹下去：「最好笑的是，我跟警察準備押他們去派出所時，那些家長到了店裡還破口大罵，說我怎麼不給那兩個小、孩、子、機、會！干剿我怎麼不先在店裡等家長到了再溝通、再叫警察，弄到大家都要到派出所做筆錄咧？去你媽咧，最後竟然變成是我不對！」
後來聽了西瓜轉述，森弘跟西瓜的手機對話非常經典。
幸好，當時第一筆寫歌的收入還沒匯進我的戶頭。我只能說抱歉。
「大家一起開一台車就好了吧？大家集體行動才有意思，進市區也比較好停車。其它四台車就暫時放在學校這裏吧，反正有校工幫我們顧著。」我說。
但我知道自己特別特別喜歡這一種。
害我很想打他。
——那不就是籃球之神，麥可喬丹正在運球的迫人帥樣嗎？
靠北，我倒是可以想象是什麼樣的畫面，我很同情那些去相親的男人。
森弘一看到我們拿著美工刀割開球員卡卡盒外表塑料封套的瞬間，當年比我們都還要熱愛球員卡的他，忽然激動大叫：「為什麼我只能買一張喬丹簽名卡？我也要拆盒！老闆，我也要一盒這個Topps！」
「幹嘛一定要我買貴的？我也可以買稍微不貴一點的啊！」森弘臉色發白。從他剛剛一進到店裡，就一直處於不斷流冷汗的狀態。
其它如2007-08 Letterman Basketball的Topps卡，每包兩千八百塊已經算是便宜的了，每包四張卡，每盒只有三包，每箱只有八盒。
在今年NBA打到總冠軍賽的時候，洛杉磯湖人對上波士頓塞爾提克隊，極具傳統的經典對決上場，莫名其妙再度吸引了我。我在心中奮力支持柯比布蘭特，希望他真正成為喬丹的接班人，幹掉塞爾提克一大堆面生的傢伙！
校工像是鬆了一口氣，忙著道謝又忙著道歉。真是太難為他了。
「再來會怎樣啦干！」
不知不覺，我的手邊已經堆了好幾張比例特殊的卡片，最猛的一張還是柯比布蘭特跟詹姆斯的巨星組合雙比賽卡，在卡書上肯定有很好的美金行情。
於是每次喬丹對上柯比，把他給電得死死的，我們在電視機前就會狂吼：「去死吧！讓喬丹教你什麼才叫打籃球啊！」
老闆沒有換，依舊是那一個戴著深咖啡色膠框眼鏡、頭髮持續維持當年很流行的絕對中分的男人，只是眼角多了很多皺紋、身形看起來稍微矮了點罷了。
問題是，要開哪一台車？
線西啊，也是在彰化縣裡，靠海的一個小城鎮。
現在我們都不是跟父母拿零用錢的臭小鬼了，沒道理不自己拆一盒過過癮。
——「嬰靈大追殺，我那忘了穿衣服的屌！」
「對啊，報紙上不是說，你有一個圈外女友嗎？」阿菁問。
西瓜跟肥仔龍抓住森弘的兩手，大叫：「還下次咧！老闆，我們今天晚上就要，叫那個賣家現在就來店裡吧，我們現金交易！」
西瓜泄恨似地重踩油門：「結婚是不自由，但你當每個結婚的人都是白痴啊？結婚當然也有結婚的爽啊！」
一九九九年，喬丹第二次宣布退休。
「九十萬，現在我們只能出九十萬。如果你繼續考慮下去，每十秒就少十萬。」我看著表，用電影里賭神的冷靜氣勢說著非理性的話。
乖乖不得了，麥可喬丹原本就夠酷了，而那種好東西限定用望遠鏡看，更有一種不可褻玩的高級感，看來老闆真會做生意。
阿菁倒是自己招了：「我媽媽幫我安排過幾次相親，但對方一直不交出身分證、駕照跟健保卡，我覺得不適合我。」
「不要啦！一百萬耶！」森弘用力一拳槌在我的肩膀上。
「我？中年大叔？」肥仔龍顯得很吃驚：「我才三十歲耶。」
那樣你爽，我們不爽啊！
就這樣，我們將剛剛拆出來的好卡拿給老闆，請老闆幫我們用壓克力板裝好。
用望遠鏡？會不會太秋了！
「看蝦小……叮噹啦，報紙都亂寫的。」我翻白眼。
這個方法白痴都知道，但不是每個白痴都有錢買一整盒啊！
西瓜翻白眼：「別看我，我錢都花在老婆跟孩子身上了。」
說起來好笑，現在可說是NBA最強的得分後衛柯比布蘭特，剛剛出道進NBA時我們還滿討厭他的，因為他號稱是喬丹接班人，打球也屌屌的，但我們怎麼能容許心中的籃球之神被這種毛頭小子侵犯呢？
除非……試紙出現兩條紅色的杠，而我又接到來自森弘的恐嚇電話。
話說我有時從台北回彰化，打電話叫西瓜出來喝個啤酒都超困難，他不是忙著交車，就是在家裡陪小孩玩積木、寫功課。
「看三小？」西瓜握著方向盤，冷淡九_九_藏_書地說：「要笑就笑啊，白痴，你們這些還沒結婚的人，根本不曉得結婚對一個人的人生有多大的影響。」
「干這兩個有沒有四十歲啊？」我大笑，舉杯。
老闆不曉得在得意什麼，慢慢將那些貴得要死的球員卡收起來，拿出另一種貨色，介紹：「放心，還是有賤民買得起的球員卡，這種二〇〇八到〇九年的Upper Deck MVP Basketball卡，一包只要八十塊，每盒二十四包，應該就是你們回憶里的那種等級吧！要不要買一盒？」
「嬰靈啊，沒有出生就被打掉的小孩，怨氣很重的，會一直纏著你不放，輕一點讓你工作不順利，生病又好不起來，半夜起來上廁所連自己家裡也會迷路……道士找強一點的才有辦法解決啊。」
「買？跟誰買？我只是放給客人看，我不賣！」老闆科科科地笑了。
坐在櫃檯後面的老闆，正一邊吃飯一邊看高爾夫球比賽轉播，撇頭看見我們五個人擠在櫃檯前，放下碗筷走了過來。
老闆隨手堆了幾盒不同牌子的球員卡在柜子上，開始說著我們聽不懂的話：「舉例來說，這一盒2007-08的UD Premier Basketball的卡，一盒裡面就只有一包，運氣好的話有機會拿到縫線簽名卡、用球衣切割的Patch平行卡、Premier八星簽名卡喔。」
「七十萬。」我絕不放棄。
跟以前一樣，玻璃櫃下擺了好幾十張用透明壓克力板裝好的MLB、NBA球員卡展示，只是這幾年NBA已經沒什麼在看了，新球星認識不多，倒是因為王建民跑去大聯盟K死那些老外，對MLB的一些洋麵孔倒是看熟了幾個。
我們也都精神一振。
現在的學生都那麼有錢？還是現在當爸爸媽媽的都那麼凱！
「……」森弘支支吾吾地說：「我只要有喬丹本人簽名的。」
「不賣就不賣啊，你們要的話可以去網路上找看看啊，拍賣里或許會有。」老闆無動於衷。
老闆兩手一攤，對我們的堅持無動於衷。
「聽不懂，你不愛她了嗎？」還是阿菁。
「……」西瓜、肥仔龍跟阿菁也同時傻眼了。
他表演了一段非常白爛的英文秀：楊澤於一邊看著在婚禮台上放映的周星馳電影，一邊用字正腔圓的語調將那些對白同步翻譯成英文……這一段長達九十分鐘的冗長表演，沒有人覺得有趣，也不曉得他這麼搞到底是在沖蝦小，但也因為如此，所有人都因為楊澤于的白目笑翻了。
——但真正精彩的絕地大反攻才正要開始！
我快速反駁：「喂喂喂，我這輩子就交過四個女朋友，四個女朋友的名字不會很難記謝謝。」
……不過從這裏開車過去至少要花一個小時啊。
森弘不解：「大家都知道結婚是怎麼一回事啊，你有比較特別嗎？」
那張是隸屬二〇〇四至二〇〇五年Upper Deck UItimate Collection tradingCard series的球員卡，麥可喬丹穿著號碼二十三的白色公牛隊服，右手運球正要衝出。藍色的簽名字跡很明顯，讓整張球員卡頓時亮了起來。
我們在人生周期表上首度落後西瓜，往後的八年也沒能趕上。
這就是老店最讓人安心的部分。
要是十二年前的我看到我這種拆法，一定會樂得嘴巴歪掉。
跟現實折衷，這才是長大……是嗎？
「水啦，就是要這樣。」阿菁也沒有放過趁機巴森弘的機會。
我看著以前的田徑健將西瓜肚子凸起了一塊，整天穿皮鞋，還滿無言的。車子以非常利落的角度，倒飄進路邊停車格。
我斬釘截鐵地說：「不行，今天晚上就要。」
當年帶我們進進球員卡世界的森弘也拆得很樂，笑笑說：「其實還是要大家一起拆球員卡才爽啊，自己一個人來多無聊啊。」
我坐在西瓜後面，森弘坐在肥仔龍後面，阿菁是唯一的女生，坐在我跟森弘中間，她的手還是跟我的手用剛剛好的力道牽在一起……正在約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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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顯眼的一張，上面還有小盞鹵素燈的光特別打在上頭，閃閃發亮。
但是，我們再熟悉不過的一分錢哈達威膝蓋受傷，再來連葛蘭特希爾也扭傷了。
「最便宜也要六百五十塊美金，就是說……」我拿起桌上的計算器，按了按說：「差不多兩萬出頭，這樣應該不算超出你的預算吧？」看向森弘。
「韋德啊，就跟歐尼爾搭檔的那個，被歐尼爾叫閃電俠，滿強的。」
阿菁酷酷地說：「暫時找不到關鍵性的甲級證據，過幾天再做一次確認。」
號稱沒錢的西瓜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只是臉上簡單寫了個大大的干字，我們感覺到他的手奇癢無比，於是用施捨乞丐的表情丟了幾包讓他幫忙剪開，過過乾癮。
這兩個應該名垂青史、繼承NBA王者命運的廣告牌人物化成悲傷的流星，只為我們這一代球迷所認識，下一代打開電視看NBA的球迷對他們一無所悉。這兩個超強的名字變成了非常嚴重的代溝。
其實我們的心裏，都很害怕我們所崇拜的喬丹越來越老，然後跳不動了、跑不久了，漸漸地越跳越低、終於被新來的年輕小夥子猛賞火鍋。
說到底，就是等到我心目中的神宣布退位后，我的心才能接納另一個神。
「干你在說什麼啦！」
「扯你的蛋，完全不相干啊。就只是找不到想繼續交往下去的感覺，所以就提分手了。」
「那……買一箱，不就要花十萬多塊！」西瓜跳了起來。
「你當西瓜不用幫他兒子付大學學費啊？」阿菁轉頭過來。
我很喜歡那種為一個人痴狂的感覺，為一個女孩不斷寫歌，為一個女孩在電話里不小心說漏的一句話徹夜失眠，為一個女孩不ｈｔtps://ｒeaｄ•９9csw.cｏｍ斷不斷去她常去的咖啡店枯坐等待……任何得過失心瘋的人，都會知道那種心臟隨時都在拚命怦怦跳的感覺。
「我只是實話實說。」我承認：「如果這是爛人的借口，我當爛人也沒關係。」這也沒什麼好不承認的。
03/04 UD Finite Signatures GOLD Michael Jordan Auto/10-1200(us)
「對啊，以前我就想自己拆一盒，反正現在也沒事。」肥仔龍漫不在乎。
「……」老闆的表情陷入奇怪的糾結。
真的是，被老婆養的很好啊。
「看一下。」森弘眼睛微微發亮。
「沒關係，我常常這樣。」阿菁一本正經。
我聽到粗粗震動的聲響，似乎西瓜在電話那頭深呼吸。
我們大家都一樣。
我們聽著西瓜跟老婆巨細靡遺地報告他不能回家的原因，每個人都注意到，動不動就把白痴掛在嘴巴上的西瓜，一次也沒有把白痴干出口。
森弘無言。
肥仔龍一手勾著森弘的脖子，大聲轉移話題：「老闆，我們今天要買麥可喬丹的簽名球員卡，要有認證的喔。」
技術真好，拿來開跑車一定很殺。
「那個啊，我自己就有一張啊……」老闆伸手彈去嘴角沾了蛋黃的飯粒。
「哪四張？」阿菁問。
在西瓜打給已經在大賣場打工兩年的肥仔龍前，先打給了森弘。
「就是那些靈異節目說的啊，嚴重的話你會出車禍，再來就是躺在加護病房時看見奇怪的東西，例如全身發出綠光的嬰兒、還是在地板上彈來彈去的嬰兒的頭，洗澡的時候遇到停電又停水，想出去，門卻打不開……再來就是……喂？喂？」
「白痴，歐尼爾被交易到太陽了好不好，結果拖垮了太陽整個球風。」
那些卡片被壓克力板這麼一鑲，整個感覺就不一樣。
是嗎？
可是老闆常常被他老婆罵，後來被規定一個星期最多自己只能拆一盒，其它的都要確實拿去賣給我們這些小鬼，免得最後店先被自己拆倒了。
「白痴。」
「警車一直停在校門口……不要緊嗎？」我怔了一下。
老闆還在巨大的驚嚇中，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老闆，干我就說我沒有要告啊，報紙亂寫的啦。」我虛弱地強調。
肥仔龍趕緊問：「這麼便宜，裏面有沒有好東西啊？」
然後王建民上場了，在洋基的投手丘上投出了台灣史上最瘋狂的大聯盟熱，還教了我們「伸卡球」怎麼寫。
說得一點也不錯。
我瞪著森弘，又看向老闆：「不，價錢不是問題。至少不是大問題。」
「如果不要親筆簽名的超限量版本，我還有這幾張，不錯喔，你看這一張喬丹復出后的明星賽紀念卡，一比三十的喔……還有這一張，貨真價實的奧運夢幻一隊，一比二十五，也不容易拆到啊。還有這一張是喬丹的菜鳥卡，我記得卡書上寫是一比十，現在可夯了……」
「喔，你們還有在收喔？」老闆認了出來，表情中驚訝多過於高興，看向我，又說：「陳國星，你現在很紅喔，還流星街咧，前幾天報紙上還有看到你。」
森弘在中華電信上班，薪水一個月四萬多，又穩定又爽，加上沒有交女朋友幫忙花錢，每次看森弘認真存錢就很想用力打他，現在一張夢幻球員卡不過花他半個月薪水，我們才不會覺得逼著他做這件事很過份咧。
我不以為然，說：「幾千塊？就算是幾萬塊要買我的回憶，我也不要。」
但相處久了，那種「非你不可」的感覺漸漸淡去。
森弘點點頭，說：「對，如果不行，就下次再來。」
誰拆到好卡，其它人就停止手邊的動作，忙著將頭擠過去，然後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手中的卡片。
「歐尼爾跑去太陽，這個有印象。不過他幹嘛去一個要跑很快的隊啊？」
「他人不在彰化市內，他在線西！」老闆搖搖頭。
我們下車，就像以前一樣推開聚會過數百次的運動用品店大門，迎接我們的是門上既熟悉又陌生的搖鈴聲。我們魚貫走了進去。
但怎麼說那種「畢竟有愛」都缺了一種瘋狂的質素。
也是，收藏球員卡的人不少，我們用眼神迅速溝通一遍。
在杯盤狼藉的海鮮餐廳里，我們輪流表演才藝，我一連清唱了六首我自己寫的歌，森弘表演很乾的胯|下運球，肥仔龍花錢請了兩個上了年紀的脫衣舞|女郎代替自己表演！你可以想象那有多轟動！
西瓜邊拆邊干，直說要是沒有結婚，他當然也想試試這種拆法。
「白痴你還知道自己三十歲了。楊澤于不在這裏我就姑且不說他了，不過干陳國星你根本就定不下來，你還記得住幾個女朋友的名字？」西瓜說上了火。
要一直交往下去，也沒什麼不可以。畢竟有愛。
後來老闆繼續介紹球員卡的買法，那種邏輯已經跟我們當年熟悉的那一套大不相同，很多名詞我都不想理解。更重要的是，現在的球員卡已經不是我們省便當錢跟偷補習費就可以得逞的東西了。
以下這些話，其實我已經說得很熟練了，因為我不停地跟小惠說過很多次。
「說真的，到底要賣多少？價錢不是問題。」西瓜放下望遠鏡，淡淡地說。
我冷笑：「少臭屁了，我們可不比當年啊。我是流星街，他是雞排王啊還用信用卡用力刮著手肘下的玻璃櫃示威。
相形之下NBA便遜色了不少。
「下次就要認真比賽了，拆到最貴的卡的人，可以并吞其它人的所有卡。」
明明有愛，卻因為我失去特定的感覺而提分手，對小惠不公平。
「他就是詹姆斯啊，很強啦，什麼大帝的。」
「……沒帶套。」
「我在想，為什麼我後來賣雞排賺了不少錢，卻沒有再來買過球員卡？」肥仔龍邊拆邊說：「靠咧，這張卡已經重複出現了十幾次啦，老闆你是開黑店喔？」
那些喬丹球員卡當然都很棒，全部都是我們被迫穿著高中制服的那些年，無法撒銀彈獵取的好貨。
紅燈轉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