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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下雨啊。」我說。差不多了。
大人看了會哭、小孩看了會笑、戀人看了會羡慕、怨偶看了會妒忌的美麗故事。
我踩了煞車,將車停在路邊,跟子晴淋著細雨,往後跑到倒下的摩托車旁,只見兩名騎士一坐一卧,沒有動彈或呻|吟。
「那要看擁有愛情的兩個人活多久呀。」子晴笑著。
「喔?」我緊皺眉頭,子晴果然很有愛心。
「那一萬年呢?」子晴問道,眼睛緩緩睜開。
我坐進車裡,將子晴輕輕放在一旁,拿起麻醉濕布沉思。
我必須再三強調,我要的可不是「冒險」,「冒險」意味著高風險,「冒險」意味著我所說的故事有個恐怖的結局。
「停車停車!」子晴猛然大叫:「有車禍!兩個人倒在路邊!」
我要「永遠的戀愛頻道」長駐在我跟子晴之間,讓這個故事有個美麗的結局。
「緊張什麼?這輩子我愛透你了。」子晴吃吃笑道,突然往我的脖子上一吻。
「下班read.99csw.com了嗎?不可能吧!」子晴的聲音蠻高興。
「沒問題的,他們的技術都不在我之下。」前野看了看子晴,說:「本人比照片漂亮好多,果然值得你費盡心思。」
「猜對啰,今天實驗特別順利,明天可以睡晚一點嚕。要不要一起吃宵夜啊?」我笑笑,時間:凌晨一點零七分。
所以,我要的是再三排練、反覆思量的縝密計畫。
「喂?是我,睡了嗎?」我說。
我大叫:「是假車禍!」我一拳揮向其中一名騎士,卻被騎士輕鬆躲開,反被小球棒揍倒在地。
「拜託你了。」我說,拿起濕布深深一吸,眼前慢慢蒼白。
十五分鐘后,我準時開著紅光跑車來到子晴家樓下,載著她沿著中港路慢慢開車,子晴將窗戶降到一半,吹著晚風,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那我去接你啰?我到你家樓下的時候再打一通電話給你,今晚吃過宵夜就睡我那邊吧九_九_藏_書?」我笑說,看著遙控器上顯示子晴正戴著M晶片。
「那是因為他們的愛情禁不起時間的考驗,要是我,就絕對有把握愛你一千年。」我微笑。
我說:「不然?Everlasting Melody.」車內自動響起「新好弟弟」的新單曲。
「要我關窗戶嗎?」子晴閉上眼睛。
「不必。你小心別感冒就好。」我說。
子晴隨著音樂輕擺身體,說:「才不是。是不是『永恆』,要看愛情在生命中佔了多少份量,如果相愛的兩人共享了一生的愛情,愛情就是永恆的,如果無法一輩子廝守,愛情就無法永恆,雖然說,沒有永恆的愛情未必就不好。」
子晴哈哈笑,又搖搖頭說:「才不是這樣呢!」
雨突然變得很大,打在我的臉上,隱隱作痛。
「夠了。」前野指了指車廂里,裏面坐了兩個表情陰鬱的男子,一個穿著黑色披風,波浪的捲髮;另一個刺刺的黑髮中突兀地九-九-藏-書冒出一叢白髮,遮住其中一隻眼睛,臉上掛著一條顯眼的疤痕,也是一身黑。
一輛巨大的黑色廂形車緩緩從後方出現,車門彈起,一個熟悉的人影撐著雨傘走下。
「你只有兩個小時。」我抱著子晴,努力使自己鎮定,但我發覺自己的手不停顫抖。
是前野。
「我以前看過一本舊小說,叫,裏面的故事背景是一個長生不老的世界,在那個世界里,愛情的永恆是根本無法存在的可怕事物,想一想,要長生不死的兩人相視幾百年,還真是件很恐怖的事,所以那世界的情人在一同渡過好幾十年後,都會因各種原因而分手。」子晴說。
我瞥眼看著儀錶板的時間。一點四十二分。我放慢車速。
「我也一樣。」我感激說道。
「今天怎麼開的這麼慢?」子晴看著車外的細雨。
「你覺得這個世界有沒有永恆的愛情?」我問,瞥眼看著正在把玩頭髮的子晴。
子晴看著倒在地上的我想尖叫,卻慢慢read.99csw.com軟倒,眼神迷離地昏睡。
「一千年、一萬年那麼長的時間,我們之間一定擁有好多好多故事,也一定擁有好多好多的老地方,或許光是想走完一遍老地方大地圖就要花上好幾個小時吧。所以我一定會很愛很愛你,但是我們之間可能會有厭倦的感覺而不得不分手。」子晴玩著頭髮,淡淡地說:「永恆的愛情,只有在有限的生命里才能呼吸,永恆的生命卻培養不了永恆的愛情。」
「難道你沒有信心?」我笑著。
「還好我們的生命蠻有限的。」我勉強笑道。
「你說得對,要能活到永恆,才會有永恆的愛情。」我也笑了:「活得越久賺到的愛情越多!」
子晴一蹲下探視,摩托車上戴著全罩安全帽的兩名騎士立刻一躍而起,伸手想抓住子晴,子晴一驚,往後跌倒逃開。
「正好相反。」子晴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說:「如果相愛的兩個人,只有幾十年的光陰好活,那麼他們之間的愛情……很可能九-九-藏-書是永恆的。」
我注意到子晴的發上,並沒有戴上我送給她的M晶片飾品或耳環,而是一隻陌生的粉紅色耳環。
「喔?」我應道。果然,沒有了M晶片,子晴對我的感情總是不夠堅定。
「好啊好啊!我要吃臭豆腐!」子晴樂得大叫。
子晴,你放心,我會努力捍衛我倆的愛情,一生一世。
「喔?」我看著車窗外,外面似乎下起了絲絲細雨。
「嗯嗯嗯!掰掰!」子晴高興地掛上電話。
另一名騎士的手上,拿著沾有強烈麻醉劑的濕布。
「不是沒信心,而是……你就算能愛我一萬年,我卻沒有相同的把握。」子晴幽幽道。
我扶起昏倒的子晴,從口袋掏出一疊鈔票遞給兩名騎士,騎士很快審視了鈔票,將濕布交給我后,便匆匆騎車飛去。
那是前野向某日本黑道大哥租借的黑市醫生,他們的技術比一般的住院醫生高超太多,拿的酬勞更是一般醫生的數倍。
我哼著歌,笑笑:「你對『永恆』的定義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