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口中的不會放棄，文姿恐怕不知道其中真正的意思。戀愛是這個世界最依賴感覺的習題，默契的培養能傳遞情侶間的無聲情意，一個眼神，一個抿嘴，一個噴嚏，情人就能知曉你心中的意念。

但可惜，不管是默契多麼熟練的戀愛，很多話若不說出口，對方一輩子也不會明白。

對阿克與文姿來說，戀愛並非就像《東京愛情故事》的主題曲一樣，「戀愛往往是突然發生」。

「不懂你在說什麼，不過，我支持你。」文姿的語氣有些感傷，就像酸酸的咖啡豆香，「如果你累了，想放棄了，https://reａd•９９cｓw•coｍ我也不會看不起你。」

晚上十點的台北，夜的生命力才剛剛開始。

「請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追上那個法老王的。」阿克不想回答，因為他心裏根本不承認文姿說過那些話。或者，他無法判斷。

「對不起。」阿克的鼻子深深吐出氣。「對不起什麼？」文姿不懂，抬起頭。

「我先買票了，十一點的場，我們還可以走一走。」文姿說話有些不自然。

阿克搖搖頭，堅定地說：「我不會放棄的。」

此刻的兩人似乎不知道該找什麼九九藏書話題開始說話，但在飄著咖啡香的輕輕夜風裡，任何刻意的語句都成了累贅。於是兩人維持簡單的靜默。

文姿看著兩人膩在地上的影子，影子彼此依靠，似乎已先牢牢牽起手。

「記不記得，我們約定好，如果冷氣的案子結束后，我們要一起請假去旅行？」阿克低著頭。愧疚，但沒有避開文姿的眼睛。「原來是這件事。」文姿點點頭。

第三下，兩人的手背緊緊靠著，手指摩擦。阿克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你的小腿……好……好漂亮。」阿克看得出神，脫口而出。「你再說，以後我就穿牛https://read.99csw.com仔褲。」文姿的臉更紅了。

強大的自尊或許會贏得遙不可及的愛情，過剩的自尊卻會失去觸手可及的愛情。

許多老外穿著輕鬆摟著辣妹穿梭在東區街道，Room18外都是將領帶鬆開的上班族。漁夫帽壓低的二線藝人穿梭在都會男女里，享受害怕被人發現身份的多餘情緒。露天咖啡吧座間笑聲不斷。

「這三個月，我必須跟孟學那混賬對決，我會很忙很忙。」阿克的語氣有些沮喪，「我今天跑了好幾個地方，學校，公司，但一張訂單都沒接到，我以前放縱自己太久，有太多事要學。」https://read.99csw.com文姿挑了個行人椅坐下，阿克直挺挺地看著文姿。

更可能，對方也不會與你有那一輩子。

文姿說沒有，他願意相信，但更怕文姿對他說謊。文姿說有，他大概會當場崩潰吧。

「那天早上孟學送你回去，發生了什麼事？」文姿看著阿克的鞋子。鞋帶鬆了。

雖然八點才下班，但文姿特地趕回家洗澡換衣，從架勢十足的套裝換成粉紅色連衣短裙，那可是文姿衣櫃里難得一見的可愛樣式。

文姿也感覺到了，只有更加不發一語。她怕開了口，會打亂戀愛的節奏。阿克停下腳步。

這兩個人，已經歷經了半年的磨九九藏書合，半年的曖昧，還是靠著莫名緊張的意外催促，才走到第一次約會的進度。文姿的手掌不小心輕輕碰觸到阿克的掌背。一下。又一下。

一直不敢牽起文姿小手的他，總算把握住甜蜜的縫隙。

「該進場了。」文姿伸出手，笑笑。阿克輕輕拉起文姿。

台北的夜。東區華納威秀影城旁，「紐約紐約」。

文姿在落地鏡前咬著牙考慮再三才下定決心，生怕太過造作。「你好漂亮。」阿克看見文姿的第一句話，用很呆傻的表情說出。文姿臉紅，手裡拿著兩張電影票。

從沒真正約會過的兩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走一走，於是繞著廣場慢慢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