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大夫趕到重症監護室，一名戴眼鏡的大夫道：「他不行了，快，準備腎上腺素！」

「哦，那只是聽說而已嘛。」

庄曉軍和韓峰比較談得來，閑著無事，他便留下來陪兩人。韓峰便拿出一副撲克，與庄曉軍玩起撲克來。冷鏡寒不參与他們的遊戲，獨自拿著手機，與老朋友溝通去了。

冷鏡寒搖搖頭，還是半信半疑地打了電話。秦怡道：「咦，這是什麼？」

冷鏡寒將地址抄了下來，那是T市郊區的一個農村，喬明剛，男，七零年生，T市上蔡家村三組。韓峰看著身份證複印件，懷疑道：「他們究竟查得對不對啊？農村裡的？」

丁一笑走出辦公大樓，正準備上車回家，他的手機響了。那個神秘的金屬聲音響起，冰冷而急促，「怎麼搞的？叫你執行C計劃，為什麼只派出一個人就沒有響動了？」

冷鏡寒喉嚨里一響，差點沒被紅酒噎著，心中暗罵：「超級無恥！」

秦怡愣了愣：「呃，他是人事部經理，掌管著全體員工的去留，平時或許是不大瞧得起人，不過他可從來沒得罪過人。好了，如果沒有什麼問題，我先回去了，公司那邊有點急事，今天有兩家投資銀行要和我們談分化經營的事。孫經理的家人，還正從雲南往這裏趕，等他們來了，你們要做什麼調查，最好還是和他們商量一下吧。」

後來國外風險基金也看中了恆福銀行的發展潛力，準備入股恆福銀行，當時四位企業家就認為，與其向國外基金開放，還不如向國內民營企業家募集資金。於是將信貸社改為股份制企業，向國內企業家發出了邀請，於是有了第二次發展，這次加入企業的便有陳天壽，林政等人，一共十位大股東，加上一位顧問，總共十一名董事，而銀行的資金也因此充足到一千七百余億元，在資金流動方面更具實力。後來上市，總股本一百七十七億，發行流通股四十六億，發行價為十六塊多，募集公眾資金近八百余億，股價最高上漲至四十多塊，現在降至十元左右的股價。

到了餐廳，韓峰點菜毫不客氣，不點好的，只點貴的，不過秦怡是殷勤招待，頻頻勸飲。本來要喝白酒，冷鏡寒堅決反對，後來換了紅葡萄酒。幾杯酒下肚，氣氛似乎融洽了很多，韓峰話更多了，與秦怡、庄曉軍他們毫無顧忌地胡言亂語。

韓峰笑笑。「我想，那秦怡這樣年輕，又這麼漂亮，打她主意的人肯定不少，而她要坐到這麼高的位置，肯定也必須犧牲不少，所以庄曉軍開始說她沒有交往的男友，我認為是絕不可能的。事後曉軍自己也說了出來，證實了我的想法。」

一名上了年紀的大夫道：「我們對他進行了脾全切，現在各項生命指征都已經平穩，就看他能不能度過三天的危險期了。」

金屬聲沉默了片刻，隨後道：「可怕得多！」

英傑移動通訊，這是一家只有二十平方米的小手機店，店老闆是四五十歲的中年女子，這家小店所在的同一條街全是手機店，大家生意都不如以往了。老闆娘看見冷鏡寒他們進店，滿臉堆笑，待得知是警察來查案時，笑容馬上就消失了。老闆娘取出一個賬目，翻了翻，道：「不錯，這個號碼是我這裏賣出去的，這是他的身份證複印件。」

韓峰從桌子上跳下來，拍拍手。「看看有沒有監視設備，現在看來還沒有。」

江浩頓時就呆住了，冷鏡寒道：「還是帶回去化驗一下吧。」

「說來聽聽。」

于成龍已先到，正和幾個公司職員忙著交費，辦理手續，以及聯繫專家會診事宜。看見韓峰他們，連招呼也懶得打，只對庄曉軍點了點頭，手機一直就沒離開過耳朵。

韓峰檢查完衣櫃和家用電器，說：「案子不也有收穫么，那孫經理不就出事了么？」

「我是說，如果有人添加了液體，或是更換了液體呢？」

「哦，這種事情很正常啊，你秦姐又沒嫁人——」

「我不贊同這個觀點。」

韓峰接著道：「年歲大的人看淡世事，難以打動，年紀輕的人做事不穩，不會深謀遠慮，所以庄曉軍我們可以排除，他的卓伯伯可以排除，其餘的董事，除了死去的林政，我們都要暗中調查。可是，最快的捷徑，卻讓敵人堵死了。」韓峰又躺在床上，嘆道：「啊！真希望明天早上，孫經理就可以醒來，說出密碼，讓我們把每個董事的資料都詳查一遍。」

冷鏡寒吃完面，道：「現在屍體都沒有了，你還能查出更多線索嗎？這件事交給江浩他們做吧，走，我們去上蔡家村。」

庄曉軍點了點頭。

「不是業績不好，而是整個股市疲軟，大盤從兩千多點一直跌破千點大關。」

正說著，庄曉軍的電話響了。接完電話，他不好意思地說：「我媽找我，我要走了。」

韓峰道：「那這次呢？」

秦怡嚇了一跳，趕緊縮手，指著床單一角。韓峰過去一看，半截紙片，卡在孫向賢的衣褶里，露出幾個英文字母。

韓峰還打算說兩句的，但最終還是忍了回去。「沒有了。那瓶液體我們要帶回去化驗，屍體也暫時不要移動。」

路上，庄曉軍看了韓峰幾次，每次都是欲言又止，韓峰臉上掛著笑容，顯得喜滋滋的。半路上，韓峰不知道又犯了什麼病，非要汽車在花市前停下，後來進了花市，他一定要買仙人掌，冷鏡寒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韓峰買了三盆仙人掌，一盆仙人球，抱上了車，冷鏡寒掏錢。

冷鏡寒道：「你們說的紙片？就是那寫有字母的？」

庄曉軍笑道：「峰哥，你可真會說笑，現在我還沒考慮呢。」

屍體暫時被警方運走，本來冷鏡寒他們也該跟去的，但是一個電話，改變了他們的行程。冷鏡寒接到電話后，心情比往常更加激動，拉著韓峰九_九_藏_書，道：「走！他們查到一個號碼，是T市一家普通的手機店賣出的。我們去看一看！」

十分鐘后，大夫們都出來了，對三人道：「通知他的家人，準備後事吧。」

幾個小時過去了，紅燈終於變成了綠燈，大夫們魚貫而出，庄曉軍問：「大夫，我們孫經理的傷情怎麼樣了？」

庄曉軍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彷彿解開了一個心結，韓峰用撲克牌刮刮他的額頭，問：「你剛才說的陳經理，是個什麼人？」

「他們一直在製造各種事故，阻止我們查案的進程，也就是說，他們知道我們要查林政的檔案，所以就故意製造車禍，讓我們不能馬上得到林政的檔案。這樣說來，林政的檔案真的有什麼我們還不知道的秘密了？」

冷鏡寒問不出結果，轉而問：「還有一件事，你在車上說的不可能，究竟是指什麼？」

丁一笑沒想到他居然會直接給自己打手機，忙道：「我想，那一個人已經夠他們手忙腳亂的了，他們還要處理好多天呢，沒必要把事情鬧大。」

上蔡家村總算到了，喬明剛果然不在，據說是到姐姐家去了。但是村裡人反映，喬明剛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一直是村裡種地的一把好手，也沒聽說過有什麼偷雞摸狗的行為。大家都不明白，這公安同志怎麼就會找上他了呢？他犯什麼事了呢？

還好，他們提前找到了計程車。下午四點左右，兩個疲憊不堪的身影回到了T市公安局，還沒有吃飯，韓峰直道太受罪了。在公安局吃著泡麵，江浩道：「那名死者的家屬來了，他們不同意屍檢，而在我們搜集的證物里，沒有發現什麼可以人為致死的物品，只能初步定義為身體傷后虛弱，搶救無效死亡。」

韓峰邊開衣櫃邊說：「誰說的，我們有很大收穫，人家不是明天又請我們吃飯么？」

秦怡道：「我們董事長到馬來西亞考察去了，昨天剛走的。」

江浩笑道：「是《七宗罪》，韓峰說的是《七宗罪》，一部好萊塢大片。在宗教信仰里，有七種罪惡，分別是暴食、貪婪、懶惰、淫慾、傲慢、嫉妒和暴怒。在《七宗罪》里，兇手按照這樣的七種罪行殺人，殺人後都留下死者所犯的罪行。我就是覺得，韓峰看電影看太多了。」

庄曉軍提出想看看傷者，醫生告知他說，病人還需要休息，暫時不能被打擾。庄曉軍說只是看一看傷者，並不是打攪他。醫生把他們帶到一個房間外面，透過玻璃窗，看見一個中年男子，身上插滿管子，在機器的幫助下維持著生命。庄曉軍難過地道：「前幾天他還說考過駕照就帶我去兜風呢。」

韓峰稱庄曉軍年少有為，敢闖敢做，庄曉軍道：「我算什麼啊，人家秦姐才是年少有為呢。秦姐十八歲，就在恆瑞電子公司擔任部門經理了，是吧，秦姐？」

韓峰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這是人家的自由，你不能因為一個人的生活作風而說一個人是好是壞，不是嗎？真正的愛情並不一定要用婚姻來束縛，而婚姻也不一定就代表著愛情。你是怕那陳經理成為我前進路上的障礙嗎？還是怕我對秦姐的生活方式有看法？那其實沒有問題，其追尋的結果並不重要，關鍵在於你敢於去追尋自己喜歡的東西，失敗了不後悔，成功了也不驕傲，說不定以後還有更好的等著你去追尋呢，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弔死。現在和你說這些，或許還太早了，但是你應該學會，一是理解，二是交流。你不要小看追女孩子，這是一門大學問，小子，你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韓峰馬上走進重症監護室，兩名護士正準備給孫向賢蓋上白布，韓峰道：「等等！」他一伸手，在冷鏡寒衣兜里把冷鏡寒的證件掏了出來：「我們是警察，現在要驗屍，這兒沒你們的事了，你們可以出去了。醫生留下。」

韓峰淡然道：「那是很自然的，庄曉軍對秦怡，有一種弟弟對姐姐的情結，他自然不希望秦怡是他聽說中的那種壞女人。就算是親眼所見，他也要為他的秦怡姐姐做掩護，他從內心不相信這是真的。所以，沒有必要懷疑庄曉軍。富家子弟，正統教育，性格內向，家教森嚴，少涉世事，從和他的談話中就可以聽出，他想撒個謊都難。如果我是策劃者，我要選的，會是集團里權力大，位置高，容易犯錯誤，有貪慾的人，作為自己的幫凶。而如果我是恆福集團員工，又是幕後策劃者，我需要隱藏自己的身份，又要策劃前面所有的案子，我也必須是董事之一。」

曉軍支吾道：「峰哥，你……是不是對秦姐有好感？」冷鏡寒心道：「廢話，他不是對你們秦姐有好感，他是對稍有姿色的女人都有好感！」

韓峰他們等在外面，韓峰和庄曉軍拉著家常，搶救室的紅燈一直亮著，冷鏡寒有些急躁起來，要是大老遠跑來，一點線索都沒有就回去，那不是和林凡他們一樣嗎？

韓峰三人走到門外，秦怡焦急地道：「明明都是好好的，怎麼會這樣呢？」

孫向賢的屍體照片放在韓峰面前，韓峰一面看，江浩一面道：「我們沒有任何線索，人家親屬都說了，明明就是死於車禍，你們非要無事找事，還要被你們開膛破肚，不是遭罪嗎。而沒有線索可以支持我們繼續調查下去，我們不能以權壓人吧？」

庄曉軍臉一紅，「還……還沒有。」

冷鏡寒十分肯定：「不會錯。昨晚丁一笑突然接到一個電話，號碼在我們掌握的號碼之外，所以他們馬上展開了調查，查到號碼是T市的手機店賣出的，馬上就通知了我。」

醫院里，孫向賢身上依然插著各種管子，一旁的儀器顯示身體狀態平穩。他睜開眼，想說話，但是聲音非常低，秦怡不得不把耳朵湊到reａｄ.９９cｓw.com他嘴邊，想聽清楚他說什麼，可她剛俯下身，顯示心跳的儀器就變得不規則了，就是不懂醫的人也看得出，心跳明顯加快，雜亂無章。秦怡和韓峰都喊了起來：「醫生！醫生！快來看看！」

「就是要把事情鬧大，我要H市的暴力事件天天上頭條。你知不知道，你這邊一鬆懈，他們馬上就抽出時間，到了T市。現在我把他們拖在T市，但是拖不了多久，他們離真相已越來越接近，我要你全面啟動C計劃！聽明白了嗎！」金屬聲音十分生硬。

韓峰一瞪眼，道：「他剛學會開車？」

韓峰喃喃道：「這麼久。對了，上次我們有兩位同事來，回去后告訴我們，恆福銀行里有一位董事，不僅年輕漂亮，而且辦事效率之高，處理問題的能力之強，實在是女中豪傑，我第一眼看見秦姐你，就知道他們說的肯定就是你。」

「怎麼說呢，他是第二批成為公司大股東的……」

韓峰他們被安排在十樓的豪華套房內，一半是公司要求配合警方，另一半則是庄曉軍對韓峰的好感。房間裡布置得和高檔家庭一樣，家電，歐式傢具，應有盡有，甚至還有台能上網的電腦。

「是這樣的，髖骨骨折后，會壓迫坐骨神經，導致下肢血液迴流受阻。而下肢血約佔了全身血液的三分之一，它的血不迴流，血壓就始終升不起來，嚴重的會影響生命。」

韓峰泄氣地道：「你幹了這麼久刑偵，你都不看電影的嗎？」

韓峰道：「現在我們去上蔡家村嗎？」

秦怡道：「你懷疑孫向賢被謀殺？這怎麼可能，他平日里沒得罪過什麼人啊。」

戴眼鏡的那位醫生回答：「病人本身還在危險期，隨時都有發生猝死的可能，任何原因都有可能引起死亡，比如情緒的波動，空氣冷熱的變化，葯濃度的變化，各種聲響。所以不讓你們隨意探視病人，是有道理的，來看他的人少一點，他的生命就有保障一些。」

「末梢血啊。」

韓峰面也吃不下了，沉思道：「不可能啊。屍體還在嗎？」

「想知道原因嗎？先要知道車禍是怎麼發生的。孫經理的車被別的車從後面撞了一下，他開始恐慌起來，加速，就在拐角處，一輛大卡突然倒車橫在路中間，孫經理看到大卡車，雖然避無可避，但他還是做出了第一反應。他的右腳死命踏著剎車，當然，在緊張的情況下，有可能錯將油門當做了剎車，但是這個動作不會錯。」韓峰將腳抵在地上，道：「肌肉收縮，小腿骨與股骨成135度夾角，當兩車撞在一起時，股骨骨折，膝關節骨折，那是因為撞在汽車儀錶盤上了，他要麼沒系安全帶，要麼系得太緊，在這樣的力度撞擊下，肋骨首當其衝，斷幾根也正常。」

「這次董事長親自通知了我們，要全力配合你們的調查。而且聽說，上邊領導對你們調查的案子也十分關心。我能知道你們究竟是在查什麼嗎？」

醫院里，孫經理還在搶救中，他右股骨骨折，右膝粉碎性骨折，雙手肱骨骨折，肘關節錯位，從第十到第五肋骨全斷了，脾破裂引起大出血，現在醫生正在全力搶救。

「好吧，就算他們為了拖延我們的時間而製造孫經理的車禍，那麼你是怎麼知道孫經理的傷勢的呢？」

「你為什麼又那樣笑？你還有什麼沒說出來？你又想到了什麼？喂，別睡啊，喂！」

這時候，秦怡趕來了，她匆忙探視了一眼病人，之後對冷鏡寒他們表示歉意，邀請他們一起吃頓便飯。按照紀律，冷鏡寒是絕不會同意的，但他還沒開口，韓峰早就滿口答應下來，頗有求之不得的嫌疑。冷鏡寒沒辦法，若是韓峰一個人去赴宴，自己不去的話，一是對H市刑偵處形象有損，二是不知道那小子會鬧出什麼亂子來。

「不是，庄曉軍看起來沒有可疑的地方，他對林政的事毫不知情。你忘了嗎？曉軍說，這家酒店是他們銀行投資興建的，如果他們公司高層有問題，極有可能監視整座酒樓。現在看起來沒有問題。」

本書完欲知後事如何，請看《神探韓峰·幕後黑手》

韓峰贊道：「哇，厲害，才十八歲就做到副經理了，我十八歲還在吃奶呢！」

聊著聊著，韓峰笑著問：「現在孫經理出了車禍，公司里人員調動該怎麼辦呢？總會有人能開啟電腦檔案吧？」

H市。

可是郊區的小村莊，不少計程車司機都不知道，冷鏡寒幹勁十足，坐著計程車邊走邊問，好容易到了郊區，還下車走了老長一段鄉村小路，結果卻是打聽錯了，到了下蔡家村。冷鏡寒想，既然到了下蔡家村，離上蔡家村就不會遠了，沒想到，村民是這樣告訴他的：「上蔡家村哇？那地頭兒，趕公車啊，就現在這公交速度，三小時你也到不了。」

韓峰拿過一張凳子，站上桌面，看著吊頂燈，低頭道：「也許吧。」

「是的。有可能是故意的，也有可能是連環追尾。」說著，韓峰按下了服務按鈕，並叫道：「服務員，我要杯牛奶！」

冷鏡寒凝神道：「那庄曉軍在說謊？」

韓峰道：「那車禍呢？你們了解過是怎麼發生的嗎？」

冷鏡寒看著韓峰道：「這是巧合吧？傲慢，這能說明什麼問題？難道有人認為孫向賢高傲，所以把他殺了？然後再留下紙條，說他是因為傲慢死掉的？」

「不是，後來有些股東將股票轉讓了，進行其他投資，有些去世了，反正十大股東換了好幾位。」

韓峰閉著眼睛想了想，道：「醫生，你們檢查一下，他的左髖骨是否有線性骨折。」

「紙條經過裁剪，書寫字跡方正而不亂，明顯是事先準備好了的，傲慢又正是孫向賢的弱點，這還說明不了什麼問題？那道痕迹，分明是兇手用鑷子或類似的東西把ｈtｔps://reａｄ.９9ｃsｗ•cｏｍ紙片夾住，好放在死者身上而不留指紋。若是從外面飄落，要從那一尺見方的通氣口飄進來，還要穿過窗外的闊葉大梧桐，談何容易！」

冷鏡寒打斷道：「現在是現代。」

餐后，秦怡讓庄曉軍帶冷鏡寒他們去賓館，說自己還有事得先走一步，並約定明天再一起進餐，韓峰又滿口答應下來。

不一會兒，幾名大夫穿著白大褂，匆忙走進手術室，會診的專家來了。

「該找一個了，長得這麼帥，怎麼能沒有個女朋友呢？要嘗試著多與異性接觸，以後你去了英國學習……我覺得，你應該在這裏找一個，出國后再找一個，這樣才能夠將中西方的文化融會貫通。」

雖然沒有找到喬明剛，但是冷鏡寒還是覺得，喬明剛值得懷疑，並提出明天再去，韓峰想盡辦法，就是不想去了。

話音剛落，心跳就變成了直線，大夫又道：「準備電擊！」

冷鏡寒眼睛都瞪圓了，這人說死就死了，那線索不是全斷了！韓峰拉住一位醫生，問：「今天早上，還有別的人來過沒有？」

「誰說的，等他們董事長回來不是一樣的么？」

冷鏡寒對韓峰道：「那我們還是從公司內部慢慢查起。」

丁一笑道：「知道了。如果實在拖不住了，不如直接幹掉他們。」

「公司里盛傳，秦姐是靠……靠某種關係進入公司高層的。本來我是不太相信的，但是我也多次看到秦姐和市場開發部的陳經理很親密。」

「可是，昨天他輸了1600毫升血漿，可能出現排異反應，或者形成血栓，導致突然死亡！這誰也不好說。」

「你是說那英文字母？上面沒有指紋，我們估計是從窗外飄進去的。」

「家屬簽字，領走了。不過我們有照片。」

五分鐘后，林凡激動地打電話告訴李響：「剛才丁一笑接聽了一個外地電話，號碼是239××××2348，我馬上查一下手機的登記人，真希望就是那幕後黑手打來的。」

「那麼那張紙條怎麼解釋？」

「我高興喝就喝，你管得著嗎？」服務員上來后，韓峰果然不給錢，直接揮手讓人家走人。服務員走後，他卻又不喝，拿著牛奶倒進仙人球內，喃喃道：「我聽說，好像仙人球用牛奶餵養，長得不錯的。」

庄曉軍道：「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T市，狹長而無燈的小巷，兩個身影如兄弟般緊緊擁抱在一起，其中一人瘦而高，好像是韓峰？

韓峰開始檢查屍體，同時問：「醫生，你認為是什麼原因導致他突然死亡？」

「他只是做了個脾全切手術，其餘都是骨折一類的傷，他正處於青壯年期，無論如何，不該這麼突然地發生猝死，對吧，醫生？」

韓峰如臨大敵，怪聲道：「還去！不去了，今天體力已經透支了，明天再去。」

秦怡道：「只有董事長……」她突然意識到什麼，不安地理了理頭髮，「普通員工的檔案與董事的檔案是分開放的，他們不需要……」見韓峰一直看著她，等著自己說出下文，又道：「這本來是集團里的秘密，除了人事部經理，還有就是董事長知道如何開啟密碼，否則人事部經理出了事故，而又有高層人員調動的話，不是就沒辦法了么？因為事關董事長的安危，所以這個秘密不會傳出董事之外，連曉軍都還不知道。」

冷鏡寒仰望韓峰，「你在做什麼！」

「你以為我不想么？沒有那麼容易，那傢伙買了幾盆仙人球放在酒店窗台上，從窗戶上去是不可能了。如果我在食物和別的地方做手腳，酒店不就暴露了么？雖然酒店暴露是小事，但總歸會讓人懷疑的。更何況，能不能得手還是兩說，直接派人去殺他們，根本就沒有勝算。那傢伙，本來就是個殺人的專家，他不殺人就已經是萬幸了，你還想殺他！」

庄曉軍急道：「可那陳經理是結了婚的人。」他低下頭，囁嚅道：「他也是十大股東之一。我聽說，本來秦姐不可能成為董事的，可那陳經理轉讓了百分之一的股票給她，加上她以前在股市上收購的部分股票，才成為十大股東的。」

庄曉軍哈哈大笑，秦怡更是笑得花枝亂顫，道：「韓警官可真會說笑，也太誇張了吧？」

韓峰翻著白眼，痛苦地跟著冷鏡寒走了。車上，冷鏡寒又接到林凡他們打來的電話，說夏末已經出院了，張藝也急著要出院。

「是嗎？我看看紙條，就知道你們的猜測對不對了。」韓峰拿過物證袋，指著紙片上一道月牙形印記接著道：「看到這道痕迹了嗎？兩面都有。」

韓峰問道：「公司業績不好嗎？為什麼跌了這麼多？」

韓峰道：「得了吧，別高興早了，去上蔡家村，還不知道有沒有線索呢。我不信他們會把這麼明顯的線索告訴我們。」

庄曉軍奇道：「韓警官，你怎麼會知道的？」

秦怡站在一旁，也驚訝地道：「有人想謀殺孫向賢！為什麼？」

韓峰撇著嘴，搖搖頭。那醫生點頭道：「不管怎麼樣，你說得很正確，我們一直都在找血壓升不上來的原因，你幫了我們的大忙。」

韓峰正色道：「有什麼不對嗎？我現在也在吃，每晚一杯，雀巢牛奶，強身健體。」

「不會，董事長通常不容易拉攏，但是我要選的人，一定會在剩下的十位董事中。」

走了半小時小路，在公路上等了半小時也沒等到有車，兩人只能徒步進城，走了不到五公里，韓峰扶著冷鏡寒的膀子道：「冷兄，我不行了，我走不動了。」

他們路過車禍現場時，韓峰讓車停了停，在拐角處，只見孫向賢的尼桑陽光2.0大半部分插|進了前面的大貨車底座，而車後部已經因前面插得太深而翹了起來，車的前座部分被擠得嚴重變形，玻璃碴滿地都是，血跡也清晰可見。一輛大吊車正吊https://read.99csw.com起前面的大貨車，而一輛拖車則將變形尼桑往後拖著。韓峰揮揮手，示意司機繼續開車，開過去時，他發現，尼桑車的后指示燈也被撞壞了，有一部分油漆也被刮掉。

韓峰道：「你放心，保守秘密是我們警務人員要掌握的基本原則，不該說的我們絕對不會說，不該問的我們也不會問。那你們董事長……」

深夜，韓峰突然醒了，他看了看熟睡的冷鏡寒，再看看窗戶，透過月光，窗戶上正有道黑色身影。韓峰微微一笑，悄然走出房間，竟然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江浩道：「我們有一輛車空出來了，可以送你們去。」

「你不會選江永濤吧？」

醫生道：「你們放心，負責搶救的是我們醫院最好的張大夫，而且，我們醫院雖小，但是設備齊全，我們會盡全力保障患者的生命安全。」

「哦，我幾個月前也出過車禍，只是傷得比較輕，恰恰就是髖骨線性骨折，我想這次你們孫經理傷得這麼重，或許也有髖骨骨折吧。記得上次醫生告訴我，髖骨骨折本身不十分嚴重，但是帶來的後果比較嚴重。對吧，醫生？」

韓峰笑笑：「好啊，明天再說啦。」

「你是說，他的車撞上大卡車后，被後面追來的車又撞擊了一次！」

冷鏡寒思索了一會兒，道：「這件事，我們可以與T市警方聯繫。」

冷鏡寒馬上道：「這個暫時還不行，我們有紀律的。」

韓峰問道：「輸液瓶里的液體呢？」

「我也知道，我們不是直接去抓他，而是通過他周圍的人了解他的一些情況。」

「男子漢，說話要乾脆利落。」

韓峰問：「那麼你的秦姐，她不是第二批的十大股東之一嘍。」

「這是庄曉軍給我們訂的房間，你懷疑他？」

韓峰指著孫向賢道：「他這副死相，就是證據！」

「那是你的收穫，不是案子的收穫。」

冷鏡寒通話已結束，聽韓峰這麼說，生怕韓峰把別人帶壞了，連忙道：「人家曉軍還小，才高中畢業。」

韓峰道：「是不是死於謀殺，要檢查后才知道。」他又對冷鏡寒道：「叫江浩過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是他們安排的房間，我們有可能被監視監聽了啊。」

「或許，兩三天，或許，兩三周。」

「你們提取的是什麼地方的血液？」

冷鏡寒「唔」了一聲。韓峰道：「難道你聽到傲慢，就沒有一點聯想嗎？」

韓峰又道：「血液抽樣呢？」

冷鏡寒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我想，他們還是因為我們出現在T市，被逼急了，才不得以使用備用電話，沒想到一用就被我們查出來了。」

韓峰大喜，「拿來看看。」

韓峰道：「是拼音，傲慢，還記得我問秦怡，孫向賢是不是比較高傲嗎？」

冷鏡寒道：「集團出了這麼大事，他都不回來嗎？」

冷鏡寒愣了愣，問：「對了，你買這些仙人球是用來做什麼的？」

回到恆福銀行，在門口，他們碰到了秦怡。秦怡道：「我正準備找你們呢，醫院說，孫經理已經醒了，現在狀態比較穩定。」

庄曉軍離開后，韓峰笑道：「雖然畢業了，但還是個高中生。」

庄曉軍爭辯道：「可是……」

江浩道：「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

秦怡剛做完筆錄，她又要趕回公司去了，韓峰問道：「孫經理，平時很高傲嗎？」

「本來我不該多嘴的，秦姐待我一直不錯，有時覺得，她就像我的親姐姐一樣。但是我覺得你也是個好人，這些話，我一直想找個人說，可是卻沒有機會。」

秦怡「哦」了一聲，顯得比較失望。韓峰瞪了冷鏡寒一眼，也顯得十分不滿。

「你懷疑他們監視我們？」

冷鏡寒若有所思地道：「對啊，你怎麼知道會出事？」

「你什麼時候改喝牛奶了？」

醫生哭笑不得，「你是說，有人想謀殺這位先生？」

「不用你教我怎麼做！我還要繼續和他玩下去。雖然昨天晚上的事很突然，他做事總是讓我們摸不著頭腦，不過這次他卻幫了我們的大忙。我們的大工程馬上就要啟動，這幾天就是最關鍵的時刻，你抓緊時間布置，一定要讓他們把注意力轉移回H市去！絕不能讓他們做更深一步的調查！」

韓峰挪挪姿勢，又道：「現在，他是這個樣子，腿骨和肋骨都斷了，現在後面再有一個衝力，他的身體向後與座椅發生撞擊，汽車的這個地方放的什麼？滅火器，安全帶的鐵扣，所以，他的髖骨會骨折。」

「難不成，他比我們H市的刑偵處還可怕？」

韓峰點點頭，目送秦怡離去，江浩問：「你能肯定這是一起謀殺嗎？」

韓峰道：「高中都畢業了，還小！要是在古代——」

冷鏡寒馬上道：「你在做些什麼？我們是出來調查的，現在吃人家的，住人家的，還怎麼調查？住這樣的酒店，我們的錢給人家小費都不夠。」

那家小手機店只有個店名，韓峰他們四處問路，八方打聽，總算找到了。

秦怡酒後面色微紅，笑道：「別聽他們瞎說，只是副經理。」

庄曉軍若有所思道：「那孫經理現在還很危險嗎？」

旁邊一名護士道：「一位姓于的先生來過，他說是這位孫先生的好朋友。我還提醒他不要打擾病人休息，他說他就是看看他朋友，不會打擾的。」

韓峰看著吊瓶，問：「會不會是用藥的問題呢？」

冷鏡寒聽了都不禁咋舌，暗道：「這小子！」

「啊！」韓峰的嘴半天合不上。

韓峰道：「那他什麼時候會回來呢？」

「現在他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為什麼不直接做掉他們？這是大好機會啊！」

庄曉軍將他們帶到華美大酒樓，並道：「這家酒樓，是我們銀行參与投資修建的，凡屬貴賓，都安排在這裏。」韓峰抬頭看著酒樓內的奢華布置，庄曉軍又道：「是四星級酒店，我九九藏書們和其他投資商準備把管理再搞一搞，明年參加五星級酒店的評選。」

「要是他不回來呢？我覺得，如果孫經理幾天都醒不來，我們還不如先回去，待在這裏算怎麼回事嘛。和林凡他們來一樣，一點收穫都沒有。」

旁邊一位染了金髮的大夫道：「你們幾個，出去出去！不要妨礙我們工作！」

韓峰與庄曉軍邊打撲克邊聊，韓峰問：「曉軍啊，你有女朋友沒有啊？」

「誰叫你每天吃了睡，睡了又吃的。快了，前面就有公交車站了，再走半小時就好。」

「我們已向交通部門了解過，當時很多人都可以證明，大卡車是一直停在停車位里，孫向賢自己開車撞了上去，與那貨車司機一點關係也沒有。由於孫向賢不按交通規則行駛，還造成了連環追尾事故，不過他人都死了，後面的司機也就不打算告他了。」

韓峰一翻身爬起，就像睡足的夜貓，身手變得敏捷而迅速，他開始四處翻找，回答道：「誰說我們要給小費了？要學會賴嘛，如果服務員來，我就不給，難道他會守著我們睡覺么？吃人家，住人家有什麼不對了？人家要幫助我們，我們為什麼不能接受。今天吃他的，明天他犯罪，一樣抓他，一事是一事嘛。誰像你，死充面子，明明人家說給我們安排住處，還要挺著，說有地方住了，跟著你啊，和睡馬路也差不多。」

韓峰狡黠地一笑，「自有我的用處。」

韓峰躺在床上，舒服地呻|吟一聲，隨即指揮冷鏡寒和那位司機：「仙人掌就放那裡，窗台上，對對，仙人球放左邊，好的。」

韓峰掀開地毯，「我只是按照對手的思路去設想。」

韓峰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能，我只是猜測。」

第二天，他們先去公安局，又由江浩帶著他們去查了恆福銀行在工商局的備案，公司除了董事長劉天鶴外，其餘十位董事是：H市分行行長林政，B市分行行長查孝禮，S市分行行長啟開華，C市分行行長豐秋實……總行行長江永濤，財務總監庄慶隆，業務總監卓誠燾，還有一位是他們請的獨立董事，社會名流孫逸興先生。此外沒有查到什麼有價值的資料。

另一名矮一點的大夫疑惑道：「今天早上一直好好的。」

五分鐘后，江浩他們趕到了，按一般的兇殺現場對重症監護室進行了拍照，指紋查找，取樣等。那半張紙片也被取了出來，上面寫著「aoman」，冷鏡寒道：「是什麼標記吧？」

那醫生愣了一愣，隨即返回搶救室，一會兒滿頭大汗地出來問：「你是醫生嗎？」

「是啊，昨天晚上那事對集團的影響太大，但是馬來西亞那邊的事同樣非常重要，董事長又剛過去，他今天已經打了不下十個電話回來，要我們配合做好各方面的工作。今天上午，我們就一直在為這件事忙碌呢。」

醫生淡然道：「還有很多因素，是我們目前無法解釋的，以我們的技術水平，只能做到這些。病人曾大量失血，多處骨折，身體處於極度虛弱狀態，就算是心梗，他也沒有能力做出太痛苦的反應。還有什麼問題嗎，警官？」

江浩道：「既然如此，那麼你能不能找出一種能持續半小時以上不發作，一發作就要人命的毒藥呢？要知道，于成龍去看孫向賢是你們到的半小時前，他離開病房後有證據證明他一直待在公司。而據你和秦小姐說，你們看到孫向賢時他的監護儀顯示一切正常。而這中間除了醫生沒任何人去探視過，你認為，于成龍買通了醫生下毒殺人嗎？」

韓峰笑嘻嘻地道：「好感？當然有好感！這樣你都能看出來，果然厲害！」冷鏡寒暗道：「誰要是看不出來，那才有問題。」

韓峰道：「看看這張照片，死者頸部有塊紅斑，雖然很不清晰，但我相信這不是自然死亡的癥狀。」

冷鏡寒道：「時間不等人！」

冷鏡寒苦笑道：「要是像你這樣的人多幾個，那可怎麼得了？」他嘆息一聲，「如果孫經理醒不了，我們豈不是要一直等下去？」

秦怡笑道：「關於上次的事，我很抱歉，確實是我接待的那兩位同志。但是當時集團有規定，我也不能隨意向他們透露集團的情況。」

隨著庄曉軍的回憶，韓峰他們漸漸知道了恆福銀行的來歷，最初是四個企業家，為了使自己的企業做大做強，為了方便資金周轉和不付銀行的高額利息，所以聯合起來，成立了一家類似信貸社一樣的企業，啟動資金也就在一百億左右。當時規定，這四家企業在資金周轉出現困難時，就可以動用這筆資金，而且不用付息，而平時這筆錢做小額貸款，以低息吸引小企業來貸款。由於貸款率高而壞賬極少，加上四家企業也越做越大，四位老闆便不斷追加投資，一直增加到八百億左右，這就是恆福銀行的雛形，那四位老闆便是第一任董事長劉天鶴，現任董事長江永濤，庄曉軍的父親庄慶隆和庄曉軍熟悉的卓誠燾卓伯伯。

那醫生道：「不會，我們都嚴格按規定用藥，處方還在配藥室，不信你可以查處方。」

冷鏡寒道：「當然，這是重要線索，我們需要馬上進行調查。」他又對老闆娘道：「請提供你的聯繫方式，我們隨時還會和你核對信息的。」那老闆娘極不情願地拿出一張宣傳小店的名片，韓峰和冷鏡寒步出手機店，向郊外而去。

韓峰道：「走，先去醫院。」

「血栓堵塞導致的心肌梗死，死前有痛苦徵兆，而且也沒有這樣快速，排異反應更是全身體溫升高，可我們進來后，從正常到心臟停止跳動，前後不過十秒鐘，你不覺得太快了一點嗎？醫生。」

冷鏡寒也懷疑道：「你有什麼證據？」

韓峰迴頭大喝一聲：「別碰任何東西！」

江浩道：「這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如果真是他，他哪還會待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