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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察言觀色

第一章 察言觀色

韓峰掂量掂量手機,"我拿這個東西有什麼用?只是你記得住這個號碼,好與我聯繫。你要回去,一定要告訴我,因為這不僅關乎你父母的死因,還與你的性命有關!"
街燈華彩,冷鏡寒道:"這麼熱的天,非把我拽這大街上來,你到底要幹什麼?"
服務小姐笑道:"林經理和他的情人嘛,常常到我們酒店來,我怎麼會不認識呢?"
韓峰自然不會怕和人對眼,一時手癢,竟然在燕飛經過時在她身上肥厚處大力拍了一下。燕飛橫眉道:"別以為你是冒牌警察,就可以胡作非為。如果有第二次,我就讓保安把你抓起來!"
韓峰十分訝異:"什麼?連你們董事長都不知道?"
"那你查什麼?"
"那你還記得當時于經理怎麼說的嗎?我要原話。"
冷鏡寒笑道:"用你的話說,一次巧合是巧合,幾次巧合就是預謀了。現在你還有什麼異議?上車吧!"
"老董事長怎麼死的?"
人家不理他,從他身旁經過時,他就嘬起嘴吹口哨。這四星級酒店內,不少中外遊客,韓峰這麼一吹,大家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這時,與那美女一桌的一名男子站起來,韓峰還以為那人要找自己麻煩,但那男的激動地道:"燕飛,你不能這樣!爸爸已經把什麼都給你了,你不可以離開我!"顯然不是對韓峰說的。
"不錯了,每天三四百噸,那需要多少礦料啊?我看見門口,排著隊的拉礦車。"
"我們用的都是自己開採的礦,全是優質鐵礦,含鐵量在百分之六十以上,煉一噸鋼,只需要兩噸鐵礦石。有錢人就是這點好,什麼都可以自己搞。"
"癌症。我媽前年去世,父親去年去世,都是得的癌症。我父親脾氣不好,但身體一直很好,沒想到說病就病了,還是不治之症。唉,最沒想到的是,父親一去,燕飛,那,那婊子,她對我竟然完全變了!"
冷鏡寒接通電話,道:"龍佳嗎?我,冷處,把林政和盧芳的照片準備好,傳真過來。對,韓峰要,不知道這小子要做什麼!"
韓峰由喜轉憂,"怎麼了?"
黃貴亮滿臉悲哀,道:"我可是盡心儘力的,哪點對不起他丁一笑。竟然要把我換了,他可真沒良心啊!"
"我認識燕飛,有三年了吧?半年後我們就搬出來獨住了。"
秦怡抿嘴一笑:"你真風趣。"隨即目光閃爍,盯著韓峰道,"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直想找一名警察作為未來的伴侶,或許,是他們能給我安全感吧。你知道嗎?我心裏也和別的女人一樣,我需要依靠。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會害怕,家裡布置得再華美,也不像一個家,總感覺缺了點什麼。"
"一定一定。那是自然。"
黃貴亮作出害怕的樣子:"哎呀,我可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從來不做犯法的事。"
"洪阿根死了,你知道嗎?"
這一夜,韓峰看股票書籍看到深夜,根本沒睡好,太多的疑問,困在他心中。
"我說過了,不要被對手牽著鼻子走。他安排胡銀信出現在拍賣場內,其用意就是引起我們警方的注意,而後好到成安鋼材廠來調查他,但是查到最後,可能一無所獲。"
"或許我是十三億以外的吧。不過我還是懂一點的。你們公司什麼時候股改啊?"
韓峰合上賬目,仰頭道:"前年年產量75745噸,去年92742噸,今年看來還要漲吧?"
"還要我將李響的話重複一遍么?那好,你聽好了。響譚子發生重大交通事故,六死十七傷;天馬街連續兩日發生入室搶劫,一人死亡;星光河街發生械鬥,五死九傷,其中三人重傷;安居小區發生強|暴;臨康小學附近連續發生搶劫小學生事件;還有……還有很多,反正就是到處都有事發生,特別是剛才他說的,林教授的女兒也被人綁架了。"
"你父親怎麼死的?"
韓峰"呵呵"一笑,眼睛盯住一名工人還沒有來得及藏到紙簍里的一個三菱形的標牌,上面清楚地寫著"總經理,胡銀信"。韓峰笑道:"黃經理,這個——"
"讓人得癌症的方法,太多了。"再低頭看啟金運,他已經半醉不醒了,也沒聽見。
"到了你就知道了。"
"可是他為什麼會走這麼極端的路?你和他到底談了些什麼?"
"沒玩過,不知道。"但秦怡眼裡不經意透露的嘲笑已經被韓峰看見。
喬明剛急道:"俺可沒有,俺可什麼事也沒犯啊!俺是守法的好公民,這全村人都可以作證的,俺長這麼大,還從來沒離開過T市呢!"
黃貴亮恍然大悟的樣子,"你們看,這本來就是丁先生的企業,他要任命誰當總經理,我也無權過問。唉,可他竟然不先通知一聲,太過分了。唉,唉,唉……"
老爺子笑答:"是啊,我叫黃貴亮,是這家公司的經理。"
韓峰大談人生之道,無外乎坑蒙拐騙,吃喝嫖賭。啟金運喝得舌頭都大了,道:"兄弟,我告訴你,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喝得這麼痛快過!以前父母在時,他們老管我,什麼事都替我操辦順當,結果我什麼都不會。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你告訴我那些道理,才是真道理。做哥哥的我,這些年都白活了,你說怎麼不叫我早碰到你呢?"
冷鏡寒已經看了三次時間了,韓峰依然漫不經心地翻閱著賬本,黃貴亮面帶陰笑看著二人。
"那是于經理,有一次無意中說破了,我們才知道他們不是夫妻。"
黃貴亮眼珠子一轉,佯怒道:"這是什麼時候準備的?誰做的?我怎麼不知道啊?"
冷鏡寒道:"怎麼會呢?請你再幫忙問問,他可是你們新來的總經read.99csw.com理——"韓峰搭住了冷鏡寒的肩,不讓他說下去。
"有一年了吧?他們來的時候還怕人發現呢,每次都是林經理先來,把房間找好,那女人要等十分鐘才進來,開始的時候,我們還以為他們是夫妻呢。"
又是一日過去,冷鏡寒一覺醒來,卻發現韓峰已經佇立在窗前,凝視著清晨中的T市,微紅的陽光穿過玻璃,灑落在他那原本還算俊俏的臉上,那張帶著稚氣的臉,也藏著一絲令人不安的氣息。
"話又說回來了,你父母就你這麼一根獨苗,怎麼會把公司的股權轉讓給單燕飛呢?"
冷鏡寒道:"你查出什麼來了?這成安鋼廠與林政的檔案是怎麼聯繫起來的?"
韓峰也不知道從哪裡摸出幾塊石頭來。冷鏡寒道:"什麼?這不就是幾塊石頭嗎?哪撿到的?"
冷鏡寒將他們收集的材料遞給喬明剛,他看了老半天,那身份證複印件確實是他的。他努力回想著,恍然大悟:"俺想起來了!前幾年,要上本地車牌照,得有本地身份證,那時,有很多人租用身份證,二百元一個,俺的身份證就是那時候借出去的。哎,又不只俺一個人借了身份證,我們村好多人都借過啊,你們幹嗎就調查俺呢?"
韓峰又愣了半晌,若有所思地對啟金運道:"今天我們談得很高興,以後就照著我給你說的那樣做,肯定能做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你的手機暫時放我這裏,你要走的時候與我聯繫。"說著,他把人家的手機拿了。
"是的,這是最先公司成立時定下的規矩,但不是指十大股東,而是指十一位董事。當時的十一位董事很有遠見,為了防止惡意收購,所以訂下了這十君子協議。"
秦怡點點頭。韓峰道:"還是以前那些人嗎?"
韓峰也馬上變得同情起來,安慰道:"別太難過了,老爺子,說不定丁先生已經替你安排了更好的工作,你年紀也大了,該享享清福了。"
韓峰看著那叫燕飛的美艷女子,她卻連頭也沒回,在韓峰面前停一停,冷冷地道:"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懦弱,爛泥扶不上牆。公司里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去處理,你,就不要跟來了。"說完,竟意味深長地看了韓峰一眼。
天氣實在太熱,他們便沒有去轉爐車間,只參觀了連鑄車間,以及成品鋼碼放倉庫。黃貴亮指著一堆一堆的成品T型鋼道:"我不是吹,我們的鋼材質量是最好的,同等產品里,我們的價格也是最公道的。所以一直以來……"
韓峰躡手躡腳準備開溜,冷鏡寒淡淡地道:"韓——峰——"
韓峰搖搖頭,完全不明白,隨即改變了話題。"對了,你們公司是不是每個星期都要開個會,到時候所有分區經理都要參加?"
"俺……俺知道錯了,俺保證不再犯了,俺保證。"
韓峰一回到房間,就對冷鏡寒道:"馬上通知龍佳,把林政和盧芳的照片傳真過來。"
"那你怎麼知道在這裡能找到她?"
韓峰走過去,拍拍那男人的肩膀,"兄弟,天下美女如雲,何必在一棵樹上弔死。她這樣做,就是看透了你得不到她,所以才更在意她。"
"什麼!"韓峰一聲驚呼,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把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你是說,你父親死後,靈柩上被人貼上了'暴怒'兩個字?"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韓峰終於起身道:"非常感謝你的配合。"
"好極了。你應該感到驕傲,這為我們未來的事業打下了良好的基礎。"電腦那端的人心情大好。
"是啊,他們終於查到了,發動機是法國原裝的,在國內組裝成車,就是T市汽車城裡的颶風車行賣出去的。我們現在就去那裡,看看有什麼線索。"
秦怡皺起眉,搖頭道:"我不是很清楚,你知道,客戶部門,人事部門,後勤部門,我們都是比較獨立的幾個系統,我想,他們不該會有什麼直接矛盾吧?"
冷鏡寒把他們查到的資料拿出來,對喬明剛道:"你看看這個。我們是H市刑偵處的,我們正在查一個案子,案子的兇手使用的手機號碼和他駕駛的車輛,都是你的名字,如果你不能給我們一個滿意的解釋,你將成為第一嫌疑人。"
"別難過,我向你保證,他丁一笑最少也得給你安排個顧問的頭銜,這廠子,沒有你,他們就別想玩轉。嗯,我們想到生產車間去參觀參觀,不知道可不可以?"
"以前是,不過燕飛來了后,他們很放心我,我就和燕飛搬出來住了。"
丁一笑冷哼一聲,"我對你的事業不感興趣,我只要我該得的那份。"
韓峰沒搭話,卻看著遠處出神。街燈下,夜市裡,一對對青年男女正不懼炎熱,相互依偎著親熱。冷鏡寒道:"你又看見什麼了?"
黃貴亮摸著腦門上出的油,道:"好說,好說。"
"那她對你呢?她起初對你也一定非常好吧?"
秦怡穿了件米色無袖連衣裙,緊腰窄擺更襯托出女性獨有的曲線,對冷鏡寒的缺席,她似乎也不介意,沒有多問。
秦怡抿嘴一笑,道:"這是最高商業機密,別說我,就是董事長也不知道啊。"
"我查的是成安鋼材廠!你瞧!"
燕飛冷哼一聲,掉頭就走。那男子全看在眼裡,追了出來,趴在二樓雕欄上大叫:"為什麼!燕飛!為什麼別的男人都可以隨便碰你!你卻對我始終冷冰冰!為什麼?"
"他們不斷製造事端,無外乎想讓我們無法安心在T市調查下去,不管他們。"
"我怎麼不知道,這酒樓是他們銀行投資修建的,他們公司高管住這裏不付錢,搞什麼偷偷摸摸的事情,不九九藏書都在這酒樓里么!"
李響道:"沒,沒什麼……"便戛然掛機。
"據說是癌症,我來時江先生已經是董事長了。"
"我想了想,裏面有問題。如果說一個女人向一個男人施展媚術是表示愛慕的話,那麼她向兩個男人施展媚術,這個女人就有問題了。"
韓峰以最快的速度逃回客房,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冷鏡寒,冷鏡寒笑道:"你逃什麼?這樣的事情,不正是你求之不得的么?"
韓峰看看冷鏡寒,道:"那我們先告辭了,如果胡經理到了,請你一定通知我們。"
韓峰舔舔嘴,"就算他不自殺,也是難逃一死嘛,他槍殺了三條人命,還有製造公眾事端,綁架人質,襲擊警務人員,隨便一條都可以判他死刑。"
韓峰搖醒他:"你父母住的地方,沒有被變賣吧?"
韓峰迴過頭來,"醒了?今天去成安鋼材有限公司,隨後再去恆福銀行,怎麼樣?"
韓峰微笑道:"從門衛打電話開始,胡銀信就算在,也已經跑了。這廠那麼大,就算我們要找,也找他不到啊。"
"是的。"
"呵呵,種地的人總有種地的痕迹啊。"
"如果董事沒有立遺囑,而突然死亡的話,他的財產理應由他的繼承人繼承。這樣,就容易讓不法之徒鑽空子,事先控制了繼承人,再殺害董事的話,公司股票就落入不法之徒手中。有了十君子協議,沒有明確聲明股票轉讓給何人,股票將自動被公司收回,這是公司為了打擊經濟犯罪而實施的一條計策。而董事明確聲明將股票轉讓給什麼人的話,他們也要達成協議,事先簽意向書,這樣,公司對股票的轉移也有了解,往往可以事先通知股民,不至於引起股票市場上大的波動。"
韓峰迴頭看看樓上,心想:"還好,老烏龜沒有刨根問底。"不知不覺,已經下到二樓飯廳,聞著各式爆炒小菜,韓峰流著口水,摸著"咕咕"直叫的肚子,實在是垂涎欲滴。
老爺子吹噓起他們的鋼材來,口若懸河,滔滔不絕。韓峰聽得直點頭,冷鏡寒直皺眉,他不知道韓峰搞什麼鬼,但是很明顯,方才胡銀信都還在,只是剛剛離開。韓峰和那老頭子這樣慢慢地聊天,不是給胡銀信製造逃跑的機會嗎?
韓峰略一沉吟,又問:"現在你們公司里,還是十大股東嗎?"
颶風車行的推銷員是個年輕小夥子,看來是汽車發燒友一族。冷鏡寒道明來意,那小夥子拿出一個厚厚的本,翻閱良久,道:"是這裏了。三年前買的,你們看吧。"
晚上吃飯時,韓峰一看庄曉軍沒來,在樓梯口一把推開冷鏡寒,"你到樓上去叫客餐吃,我要和她單獨處一處。"冷鏡寒暗罵著上樓去了。
那男子平靜下來:"我叫啟金運,上海來的。我爸爸曾是T市最大的金融機構恆福銀行的大股東,現在他死了,股東卻不是我。"原來,這人就是啟開華的獨子啟金運,方才那美女就是單燕飛。
冷鏡寒道:"什麼生產線?"
冷鏡寒笑道:"你懷疑她是受過訓練的女特工啊?"
秦怡笑道:"現在不知道股票的人,已經很少了,你沒聽說過嗎?十三億中國人,十億在炒股,還有三億人,都是發行商。"
秦怡道:"哦不,公司里的人一直都在換,有些職務都換了三四次人了。"
韓峰似笑非笑,"我知道,你是富家子弟,可惜現在已經沒落了,以前青睞你的女子,也都離開了你。你什麼都害怕,不敢大胆地表露自己的情感,你沒有什麼專長,總認為自己一無是處,你害怕孤獨,無法獨自生活,你的童年受到了過多溺愛,在你父親去世后,你孤苦無依靠,精神很空虛。想過自殺嗎?還是害怕死亡吧?"
秦怡自顧自道:"有時我也想,就在家做一名賢妻良母,何必出來闖事業?可是命運選擇了你這樣做,你又有什麼辦法?你呢?你們當警察的,一定很忙碌吧?每天都要面對危險的犯罪嫌疑人。"
"我們是小企業,也就只有這麼大的消化量,你沒看人家大廠,都是用火車拉,誰用汽車啊!"
秦怡顯得很驚訝,問:"你不了解股市?"
"不知道啊。"
"我……我送,我送給你。這點錢哥哥還是有的。"
"你說你母親也是死於癌症?與你父親前後相隔不到一年?"
韓峰問冷鏡寒:"為什麼不把手機給我!她說什麼了?"
"記得,那台發動機的編碼查到了?"
"可以告訴我們現在的十大股東都有哪些人嗎?"
"哦,是汽車行,在汽車城裡。"
"你怎麼一眼就斷定喬明剛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對於你父母的死,你就從來沒懷疑過?"
那男子瞪著驚恐的大眼睛,彷彿看見了大神。韓峰接著道:"我說得沒錯吧?你的軟弱寫在你的臉上,可這並不代表你的本身。如果你自己肯努力,哪有做不到的事?"
韓峰先要看看原材料,黃貴亮便帶他們去參觀了堆積礦石的地方,韓峰又看了看拉礦的車,不時敲擊著車廂,嘖嘖讚歎。
"大家都在發展嘛。"
韓峰叫道:"別價啊!難得出來公費旅遊一次,好多地方我們都沒去過,好多東西我都還沒吃過呢。"
韓峰聽得一頭霧水,茫然道:"不是很懂。"
韓峰走在前面,黃貴亮在後面有些跟不上,韓峰四處一打探,根本不用人帶路,徑直走向工廠的經理室。幾名工人正在拆卸經理室的牌子,卻沒想到韓峰他們來得這樣快。韓峰問道:"黃經理?這是——"
秦怡想了想,"現在啊,有我,有曉軍,董事長,名譽董事卓誠燾,廣東地區總經理陳天壽,上海地區總九-九-藏-書經理單燕飛,她也是女強人,比我還小一歲吧,還有北京地區總經理麥迪,他可以算一名企業家了,重慶分行行長豐秋實,還有就是剛剛出事的H市分行的林政和人事部經理孫向賢。"
韓峰道:"這不是一般的石頭,可是人家車裡的鐵礦石。先收起來,帶回去讓胖子做個提煉實驗,看看到底這些礦的純度如何。對了,通知龍佳,讓她先查一查那條送回法國修理的生產線,是否在法國。"
冷鏡寒嘆息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犯法的,由於你的行為,使我們走了多少彎路。你不能走,必須隨時接受調查,明白嗎?"
"那你是……"
"他就是一火暴脾氣,不然也不會在他死後,靈柩上被人貼上'暴怒'的字條了。"
韓峰點點頭,他似乎已經有些明白了。
冷鏡寒和韓峰將頭湊攏一看,都瞪大了眼,登記本上寫得明明白白:"喬明剛,上蔡家村三組。"
那男子道:"我不認識你。"
幾杯酒下肚,秦怡面色紅潤起來,她看著韓峰,"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旁邊一名秘書樣的人物介面道:"這是丁先生吩咐做的,還沒來得及通知您老。"
"她是我父親給我找的對象,也不知道父親從哪裡找來的。她剛來的時候,確實對我父母都非常好,在公司業務上也是父親的得力幫手,我記得父親曾說過,燕飛是個人才,他要留住她。或許就是為了寬她心,暫時將股權的名字做了更改。他或許是想著,日後我們結了婚,怎麼說也算夫妻共同財產,可他竟然走得那麼快。"
"如果真是他們製造事端,查出他們的老巢,制止事態繼續擴大。"
"你總是太膽小,這就是你為什麼總是難成大器的原因。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我們的新工廠是否已經投產?"
那男人轉過頭來,一口酒氣,噴在韓峰臉上,"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
韓峰撇撇嘴,"回去有什麼用?"
"我想先問問今天你們孫經理突然死亡的情況。于成龍和孫經理私交很好嗎?"
"沒有,賣了我住哪裡去?還在上海市郊。單燕飛這個婆娘,她躲在T市和情人鬼混,以為我不知道,我從上海趕來,只希望她看在我父親對她的栽培上能回心轉意,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絕情。"
電腦那端回復道:"好。暫時不用製造太多事端,讓他們感到緊張就好。現在我將韓峰他們牢牢拖在T市。看來那傢伙除了搞搞陰謀,耍點小聰明,什麼都不懂,哈哈,真是笑死我了。看來他們想岔了,我打算在T市多拖延他們幾天,這對我們的計劃非常有利。"
在路上,韓峰也一直保持沉默,眼睛始終看著計程車地板,這個時候,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昨天李響和我通話時,我就發覺不對勁。那小子,今天才告訴我,說我們離開后,H市的治安就開始混亂起來。"
回到房間,冷鏡寒面色陰晴不定,韓峰先交代道:"不是我不告訴你洪阿根的事,而是告訴了你你也不明白。"
冷鏡寒冷冷地道:"要留下來,你自己留下,我反正要走了。H市還有一大攤事沒有解決呢。"音樂響起,他掏出手機,"喂,我是。什麼!怎麼可能?什麼時候的事?裏面連自殺的工具都沒有啊,他怎麼死的?撞牆!"
韓峰眨眼,"是嗎?我不知道啊!"
李響彙報完當天的情況后,欲言又止,冷鏡寒問道:"怎麼了?"
秦怡點點頭:"我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太突然,我也明白你們的心情,你問吧。"
"後來怎麼又知道不是了呢?"
韓峰點點頭,又開始大快朵頤,中間和秦怡閑聊一些公司內的事。對每一位董事都詳加詢問,特別是另一名女董事單燕飛,她是與老董事啟開華的公子哥兒啟金運交往後,其商業才能才被慢慢發現的。由於啟金運好逸惡勞,沒有什麼本事,所以公司的事大多交給單燕飛,以至於啟開華病重后,將股權交給了單燕飛。啟開華死後,單燕飛與啟金運感情不和,打算給啟金運一筆分手費,但啟金運想不通,自殺過幾次,不過都沒成功。
成安鋼材有限公司。韓峰他們先對門衛道,是胡銀信的朋友,來找胡銀信的。"等一等。"門衛隨後走進門衛室打電話,待再出來時黑著臉道:"沒有這個人,你們找錯了。"
韓峰跳出門外:"我們就是話話家常,人死都死了,我哪裡還記得談了些什麼!"說完就跑開了。
兩人寒暄了一會兒,韓峰獨有的帶有小流氓特質的詼諧言論,常常逗得秦怡掩口偷笑,這頓燭光晚餐也算吃得其樂融融。聊過一陣之後,韓峰不再開玩笑,問:"雖然現在暫時無法調出林政的檔案,但我想問一問公司里的一些情況,我想,我盡量不提有關商務機密的問題,好嗎?"
韓峰展露出一個笑容,站在門口,道:"我在這裏!"
"是那些男人不懂得欣賞。"
冷鏡寒看著韓峰,韓峰改口道:"我們是警察,"說著摸出冷鏡寒的證件,"叫你們負責人出來說話!"門衛一看吃不住,趕緊打電話。
秦怡看著韓峰逃離,喃喃道:"如果命運選擇了你,你又有什麼辦法呢?"
晚上睡覺前,他照例要了杯牛奶。冷鏡寒也照例和李響他們進行了聯繫。
"是的,這樣就可以避免因突發事件而導致董事死亡給公司帶來的影響。"
"是為了防止惡意收購?"
韓峰道:"龍佳自然知道。我想,如果我們的對頭夠聰明的話,今天下午我們就可以拿到林政的檔案了。"
"于經理?恆福銀行的客戶經理嗎?"
"是的,是寫在一張https://read•99csw.com小紙條上的,當時送靈柩的人很多,也不知道是誰貼上去的,多半是公司里對父親有意見的人貼的。"
韓峰撓頭道:"這裏面肯定有問題,只是我還想不明白,如果能見到喬明剛,你會知道真相的。"
黃貴亮閃著小眼睛,"唉,呵呵,感情是這位警察同志看錯了吧?我們這裏可從來沒有過姓胡的經理啊。"
韓峰一把搶過手機。"喂,龍佳嗎?照片,找快些,我這邊電腦已經打開了。好,好,馬上發過來。"很快,印表機"咔嚓咔嚓"打出二人的相片。
參觀完工廠,黃貴亮又把兩人帶到辦公室,要請二人坐下來慢慢聊,冷鏡寒心道:"再聊,再聊胡銀信都上飛機了吧?"
"她什麼時候來的?你們什麼時候搬出來住的?"
"不啊,就是玩兒嘛,小時候有沒有玩過警察抓小偷的遊戲?我們的工作和那個遊戲差不多,就是假槍換成了真槍罷了!"
"我要殺了那對狗男女。大致就是這樣說的吧,我記不清了。"
"治安混亂?怎麼個亂法?"
他們開車先回颶風車行,詢問是否還記得來辦理購車手續的人的樣貌,結果颶風車行的老闆都換了三個了,哪裡還有人記得那時候的事。他們又趕到賣手機的老闆娘那裡,自然也沒有結果。
韓峰笑笑,拍著他的脊背道:"既然是規矩的生意人,那麼老爺子,不妨帶我們到工廠里走走?"
出來的卻是一個光頭老爺子,六十歲左右,微腆著肚子,滿臉堆笑道:"不知道警察同志有什麼事嗎?"
"可以看看你們的出貨單嗎?"
韓峰又翻開另一本賬,仔細地查閱著,黃貴亮面有得意之色,大有任你怎麼看也別想在賬本里看出破綻來的神氣。
冷鏡寒大失所望,又抱著一絲希望問:"你還記得借你身份證的人長什麼樣么?"
韓峰感興趣地道:"具體說說。"
前台服務廳,韓峰假冒警察身份,拿出林政的照片,問道:"認識這兩個人嗎?"
韓峰問道:"黃經理,你們每天的產量多大啊?"
秦怡整理了一下自己桌前的餐巾,隨後道:"我知道,其實我在你們男人心裏,不是十分受歡迎的。或許是因為我太成功,所以和我在一起的男人,會覺得很沒尊嚴。"
"我也不認識你,我叫韓峰,來自H市。"
韓峰略略一翻,上面不僅有產量,銷量,銷售到何處,還有原材料的量。韓峰邊看邊報數道:"三號進優質鐵礦687噸,四號進礦641噸,五號進礦609噸,六號進礦622噸……"他合上賬本,道:"每天都有這麼多噸礦進廠,那該多少輛車來拉啊?"
"這種情況持續了多久?"
……
冷鏡寒追問洪阿根的死與他們那天的談話,韓峰咬牙不說,要了杯牛奶,隨後打開電腦,查了下股票資料,幾分鐘后又關上電腦,拉起冷鏡寒,說去看看夜市。
秦怡低聲道:"他是上任董事長的侄親,不過有傳聞說他是董事長的私生子,他連家人都不敢遷到T市來,當然,這隻是傳言。事實上,因為在經商方面有頭腦,老董事長是把他當做董事長人選來培養的,只是在人事部下放鍛煉鍛煉,可是老董事長走得突然,只把股權轉讓了,什麼都沒來得及交代……"
看著韓峰懷疑的目光,秦怡又笑道:"就算董事長預先知道我們股改的時間,我們也不知道啊。這樣說你或許不太明白吧?"
"哦!我們邊吃邊聊。服務員,上菜!"韓峰將手搭在啟金運的肩膀上。
"我只是做出調查胡銀信的樣子,其實並不是查胡銀信。"
"還記得夏末他們調查的那輛被火燒毀的汽車嗎?就是襲擊我們的那輛。"
幾乎與此同時,遠在H市的丁一笑對著電腦屏幕,與電腦另一端的人進行著文字對話:"C計劃重新啟動,現在開始向H市警方施壓。"
"就是我們市的科研專家,國家特級津貼享受者,他可是我們市的重量級人物,他打個噴嚏,全市的專家級醫生都要失眠好幾天。你說,現在他女兒被人綁架了,那還得了。"
"如果局面無法收拾的話,我們還是只能回去。"
"呃,對了,我們來的時候聽說,十大股東死之後,如果沒有專門立遺囑轉讓股權的話,公司就要收回股票,再按比例分配給每一位股東?有這麼回事嗎?"
冷鏡寒不理韓峰,接起了電話,道:"有線索了?颶風車行,好的,知道了。你們要加大調查力度,不僅要快,還要仔細,絕不漏過任何一個細節。他在這裏,你要和他說話嗎?哦,好,我們現在就趕過去,好的好的。"
"腎上腺神經內分泌癌。"
冷鏡寒一言不發地離開喬明剛的家。韓峰笑道:"我就知道你那條路行不通,看來是他們故意讓我們繞彎路呢。還是聽我的,明天我們去成安鋼材廠看看胡銀信。"
"我們就是轉爐還不夠,每天產鋼才三四百噸,要是產量能再提高一倍,那效益就明顯了。"
"那個洪阿根——"冷鏡寒還沒說完,韓峰已經拿起紙沖了出去。
冷鏡寒一拍桌子:"最後和他見面長談的人就是你,你會不知道!監視的人員說,正是與你談話之後,洪阿根的情緒才變得很不穩定,你知道他怎麼死的嗎?撞牆死的!"冷鏡寒知道,所有自殺的方式中,撞牆而死需要最大的勇氣和力量,因為撞牆不同於其他死亡方式,它是靠自己的身體與堅硬的物體相碰撞而死,往往第一次力度把握得不會很好,常常需要忍受著劇烈的疼痛,撞擊兩至三次才會死亡,那需要多大的決心!
"好什麼!她什麼事都要管著我,和我父母差不多,就跟那學校九_九_藏_書里的老師似的。"
冷鏡寒瞪眼:"知情不報,可是要犯法的!"
他看見一男一女,依偎著走過街對面,男的絡腮胡,高而魁梧,女的卻很嬌小,玲瓏可人。那男的興高采烈談論著什麼,女的卻將臉深深埋在男人胸口,只看得見一個身影。
"老爺子,我們看見胡銀信走進公司的,他才是你們公司的新經理吧?"
下午回到酒店時,二人更是疲憊。冷鏡寒洗了把臉,灰心道:"現在只有成安鋼材廠一處可去了,如果在那裡我們仍然查不出什麼線索,我準備明天就回去。"
"對呀。不知道他和林先生有什麼過節,那次醉酒後,嚷嚷著要把林經理殺了呢。"
冷鏡寒察覺到,韓峰簡直跟換了個人似的,他又發現了什麼呢?可這傢伙,最惱人的就是這地方,每每到了關鍵時候,他就開始保持緘默,什麼也不說,直到最後才說出他的答案,任你怎麼追問,他也不開口。
韓峰道:"你是這裏的負責人?"
韓峰望著窗外燈光閃爍,冷冷地道:"沒有相互了解,我不相信一見鍾情。一個女人示愛,若不是那個男人太軟弱、太膽怯,通常必有所圖,而且,她還在與另一個男人交往。"
"不能吧,這麼遠,每個分區經理在他們的管轄範圍內,都有很多重要的事要辦,哪能每周都開會,一年能有一次就不錯了,有時三五年才有一次。"
"啊!俺早就記不得了,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而且,那時來借身份證的人挺多了,不是一個身份證只能辦一個牌照啊,我都借出去好幾回了。"
第三日,早餐之後,冷鏡寒把韓峰拖上車,要再去看看喬明剛。韓峰道:"喬明剛如果回來了,就說明他沒有嫌疑;如果他沒回來,我們再去有什麼意思呢?"
一名女子從飯桌邊起身,向門口走來,韓峰眼睛一亮,拉長了聲音叫道:"美——女——"
"不是因為洪阿根,剛才李響他們又來電話了,H市的情況很不好。李響他們對丁一笑的跟蹤也非常困難,已經跟丟了好幾次了。"
韓峰瞪大了眼,"你嗎?不錯的一個人啊。又有才華,又有能力,還很有愛心,如果不是看見你坐在經理的位置上,我還真要懷疑你是幼兒園老師。"
喬明剛敦實,皮膚黝黑,韓峰只看了他一眼,便對冷鏡寒道:"我就不進去了。給你十分鐘,你就可以和我回去了。這人絕沒有可疑之處。"
黃貴亮樂呵呵地道:"裝修,裝修。我早就想換一換門臉了,以前那土辦公室,接待來賓也不夠氣派啊。"
冷鏡寒忍氣吞聲,掏錢滿足這壞小子的私慾,出門時說:"你小子,為了泡妞這麼努力?人家不就是笑你不懂股票嗎?你查案什麼時候這麼努力過?"
二人總算又到了上蔡家村,這次他們見到了喬明剛。喬明剛道:"昨天聽說有公安同志找俺,俺就回來了。有什麼事嗎?家裡坐,家裡坐。"
冷鏡寒掛了電話,對韓峰說:"龍佳打來的。"又對司機道:"先不去南郊,先去颶風車行,知道在哪裡嗎?"
韓峰笑道:"美女,何必那麼認真呢,玩玩兒嘛。"
秦怡慢慢起身,一面訴說,一面向韓峰靠近,吹氣如蘭,淡淡的幽香直鑽鼻孔,韓峰眼珠轉動著,不知道在想什麼。就在秦怡快觸碰到韓峰的時候,韓峰手一指,說還有個案情,要和冷處討論討論,要先走一步,竟然閃身走了。
"你既然知道,那你還在裏面耽誤那麼久?"
走出成安鋼廠,冷鏡寒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明知道那老頭兒是在故意拖延時間,為什麼還在裏面跟他聊那麼久?"
"他們都什麼時候來?"
不到十分鐘,兩人就開始稱兄道弟了,你一杯我一杯,韓峰不斷點菜,反正有人給錢,就不用客氣了。
"走!我帶你們去看看我們的廠子,看看我們的規模!"
黃貴亮想了想,道:"行,完全配合警方調查工作。"說著,去鐵櫃里取出一個厚厚的本,道:"這是公司的明細賬,每天成鋼多少噸,賣到什麼地方,上面全有記錄。"
丁一笑看了阿八一眼,回復道:"不要玩火,我們不應該在最後階段出現疏漏。"
韓峰猛地驚醒,"沒,沒什麼。剛才看到一個女的背影,好面熟,卻一時想不起是誰。"
啟金運傻乎乎地道:"懷疑?懷疑什麼?難道還可以下毒使人得癌症?"
韓峰古怪地笑道:"還只是一些碎片,當我把它拼出圖形來,我再告訴你。我們可以去恆福銀行了,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曉軍。"
"嗯,而且,都是很奇怪的癌症,我母親得的是,叫什麼腎上腺內分泌癌?"
"第一批試點企業是哪幾家,第二批又是哪幾家,這都是由國家選定的,上市公司只需要做好股東大會和拿出股改方案就可以了啊。"
韓峰吃著一個丸子,燙得他從嘴裏吐了出來,大吸了幾口氣,道:"孫經理也是十大股東!以前沒聽你提過!"
"你父親一直脾氣不好么,是很容易動怒嗎?難怪你的性格如此優柔寡斷。"
"對,我父親得的呢,更稀奇,醫生都說,是一種新的癌變,以前沒見過的。你知道,上海的癌症治療水平在全國名列前茅,他們都沒見過。而且發病真的很快,從發現到死亡,還不到一個月就……"
韓峰邊走邊問,不多時來到一家書店門前,韓峰進去選了好幾本關於股票的書,隨後對冷鏡寒道:"給錢。"這就是他拖冷鏡寒出來的目的。
"你和你父母是住在一起的嗎?"
黃貴亮客氣地道:"那是應該的。"
"林教授又是什麼人?"
"他們每個周末都來一次,不過,已經有兩個月沒見到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