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她回學校去了。」徐公道說。

「媽拉個巴子的，你丫頭呢？」何志軍說，「怎麼也不帶來？」

徐公道擦擦眼淚：「過去的事兒別說了，老連長。我也不知道這是你的部隊啊，我要知道哪兒敢這麼招搖啊？」

「如果是在戰場上，我一槍崩了他。」

「下次給我帶來見見！」何志軍哈哈大笑。

何志軍和耿輝就苦笑，看來，不能再瞞了。

「還不知道，我們已經派人去找他了。」耿輝說。

「老連長！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後面的話變得顫抖起來，一拳打在徐公道胸前還是輕飄飄的。徐公道的身子顫了read.99csw.com一下，一把抱住何志軍哇哇大哭：

何志軍的語氣不像開玩笑。

徐睫一愣：「不是真的吧？現在又不打仗了？」

沒任何手的保護措施，自然手上是血肉模糊了。但是徐公道好像換了個人似的，丟開繩子就跑向觀禮台。何志軍站在觀禮台上，傲氣十足，背手跨立。

徐公道站在攀登樓上，看見何志軍喊他，一下子臉就笑爛了：「連長！我沒想到這是你的部隊！」他一把解開安全帶，順手抄過系在樓邊欄杆上的攀登繩，一抬腿就跳了出去。在他的隨員的驚呼當中，徐公道頭向下下滑，在接近地hｔｔps://reａd•9９ｃｓｗ•cｏｍ面的時候手上使勁，全身崩直，掉轉過來身子敏捷地落地了。

「那你們會怎麼處理他？」徐睫關切地問。

「……上高山，下平原，我們是人民的偵察兵、刀山敢上火海敢闖……」

何志軍冷冷還禮：「稍息！」

晚上，徐公道做東，請何志軍和耿輝出去吃飯。這個面子自然是不能不給的，兩人就穿上便裝出去了。都喝了不少，徐公道還大聲唱起了《偵察兵之歌》：

唱完就哭，就笑，就說自己多麼捨不得部隊但是不能不走。

他跳下來，走到徐公道面前：「換了個馬甲差點認不出來你！狗娃，你個狗日九_九_藏_書的，居然跑到我的部隊來搗亂！」

徐睫是被徐公道的司機接來的，來了就興沖衝進來：「林銳？林銳來了？」

「A軍偵察營一連代理副連長徐狗娃前來報到！」

徐公道上廁所吐的時候，耿輝問何志軍為什麼他離開了部隊？何志軍撓撓頭：「怎麼說呢？他軍事素質很好，但是家庭成分不好，爺爺是資本家不算後來還當了國民黨的商業部什麼廳長，49年沒去台灣去了國外。老頭子倒是真愛國，把他父親交給了保姆帶老家照顧，說是徐家得有根苗在祖籍啊。他父親在文革剛剛開始時候就被整死了，保姆好不容易把他保住了，從此改名叫九-九-藏-書徐狗娃了。他隱瞞背景參軍的，後來審查出來要退兵我那時候是排長，看這小子確實不錯，就給要了去。後面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戰鬥當中表現勇敢，提了干還當了代理副連長，但是回去以後一直沒給他副連長的正式命令。這時候家裡讓他出國繼承遺產，他就走了。」

世界說大就大說小就小，12年後，老兵徐狗娃又見到了自己的老連長何志軍。何志軍還是何志軍，徐狗娃不是徐狗娃了，他現在是著名民營企業家徐公道。12年彈指一揮間，人的命運就是這樣無常。

「不打仗我們也要嚴肅處理，軍隊就是軍隊，不是自由市場。」耿輝說，「至九_九_藏_書於如何具體處理，就是我們內部的事情了，你們就別問了。」

「我們現在也在找林銳。」何志軍說，「他是逃兵。」

喝得迷迷糊糊的徐公道一下子醒了，他太明白「逃兵」是什麼意思了。

「逃兵？」徐睫問。「他為什麼要逃？」

徐公道大步跑過去，立正敬禮：

「你們知道他是誰？別看他現在穿的跟個人似的——12年前，他是二等功臣徐狗娃！在南疆自衛反擊戰當中，他是偵察連代理副連長！他帶著偵察小組在敵人眼皮底下周旋，給我們的炮兵指示了大量的目標！」

何志軍推開徐公道，對著詫異的官兵們：

耿輝點點頭，那個非常年代這種事情不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