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二節
方子君奇怪地笑著，淚水下來了：「我一直把你當我親爸爸！」
「他——」劉芳芳半開玩笑半認真地一指張雷。
「我開。」雷克明站起來，臉上是淡淡的笑意。
「劉大夫為了張助理來咱們特種大隊，張助理為了誰這麼苦——我明白了。」田小牛眨巴眨巴眼睛。
「小雨呢？」何志軍問，「不是說你接嗎？」
「解放軍的規矩我很明白。」廖文楓還是那麼笑著，「我來也不是想給各位找麻煩。我自我介紹一下——廖文楓，祖籍河北大名，父親是國民革命軍第54軍上尉連長，1949年到台灣后不久退出現役。我於1984年參加國民革命軍，在海軍陸戰隊服役，曾經在海軍蛙人連、水下爆破大隊和特勤隊待過，也是特種兵出身。——我今天來，不是作為國民革命軍退役特種兵，而是作為中國軍隊的退役特種兵，來祝賀各位在愛沙尼亞為中國特種兵贏得的榮譽！」
酒席上還是很熱鬧，方子君不知道為什麼來了精神一杯一杯喝。誰勸她都勸不住，張雷是根本不敢勸，劉芳芳是沒法勸。何志軍跟著雷克明進去本來就滿臉嚴肅，這會更急了。
張雷也一飲而盡。
大家都哈哈大笑，劉曉飛笑著不敢說話，只是給父母和首長們倒茶。
「在路上呢！」何志軍笑。
「就是激你了，你敢喝嗎？」劉芳芳笑笑。
何志軍也一激靈，看劉凱和林秋葉。
「他是我們的客戶。」林秋葉緊張得很，「廖先生，今天是比較特殊的宴會……」
「你不明白就算了，這個話不敢亂說！」田小牛說，「說了我就沒命了！」
正在抽煙的張雷一愣，隨即尷尬地笑：「你就別開我的玩笑了。」
「好。」廖文楓把香檳遞給他。
「我的仨丫頭今天全齊了啊！」何志軍大笑，「好！好！現在就剩下我三丫頭沒許人了啊！我們這幫小子都不錯，你看上哪個就說話！我給你做主！」
「虧你還
九_九_藏_書城市兵呢！」田小牛瞪他，「不明白算了！敬酒！」
張雷看著她：「你明顯在激我。」
「你明白啥了？」董強還不明白。
何志軍站了起來，納悶地看著他。
「我們都是看著小雨長大的，這是個好女孩。」劉凱的老婆笑著說。
張雷笑笑，對劉芳芳說：「家父有命，我未到營級幹部不能談及個人私事。好意我領了，不過我確實不合適。」
「有那麼嚴重嗎？」董強不依不饒，「你說不說？不說我就不當你是兄弟！」
「廢話！」劉凱說她，「話都不會說了，何志軍的丫頭能不好么？」
大家哄堂大笑。
「老雷，我去廁所，你和我一起去吧。」何志軍放下杯子問。
南海漁村最大的包間早早就被華明集團的劉總訂了出去，值班經理專門吩咐劉總專門交代過這是貴客，誰都不許怠慢。入夜以後客人們來到，服務員目瞪口呆地看著一群面孔黝黑的軍人們走入富麗堂皇的大廳，這裏不僅有大校上校這種說得過去的中高級軍官，大多數都是上尉中尉，甚至還有兩個是中士。值班經理也愣了一下，但是還是迎了過去，微笑著領他們進了「天涯海角」。劉凱和妻子早早等在那裡，見到他們進來急忙站起來迎上去。劉曉飛跳過來：「爸，媽，都來了！」
方子君從未被人這麼狠說過，她抬頭看著何志軍眼中淚花閃動：「何叔叔，是你罵我？」
劉芳芳毫不示弱又端起一杯酒：「家父也有命，明天晚上請你赴家宴——不知道張雷中尉是否有膽量赴宴？」
「國民革命軍海軍陸戰隊把鱷魚作為勇士的象徵，所以我今天送給大家一條鱷魚。」廖文楓對這種眼神沒有絲毫畏懼依舊笑容滿面，「這瓶香檳，我拿了好半天了，不知道哪位開？」
田小牛一瞪他：「你自己要問的啊——這桌，誰最不高興自己看！」
大家都納悶，推進來一看是條做好的全鱷魚。
read.99csw.com「喲！還將我的軍啊！」何志軍笑，「說，我做主！」
方子君不好意思地笑笑，餘光掃過張雷，走過他身後坐在陳勇旁邊：「我說何叔叔，您這麼大年紀開我的玩笑啊？這不工作都忙嗎？」
「咱們就別那麼客氣了吧？」劉凱笑著拉他過去，「雷大隊長坐旁邊，我坐這邊。在軍區大院一個大樓上班一個食堂吃飯好幾年，還跟我講這個？」
大家都看著，何志軍嘴角出現笑意：「我看明白了，是三丫頭挑女婿來了！呵呵，我何志軍是特種大隊的首任大隊長不算，我家的三個丫頭也要都嫁特種大隊了啊！我說你們這幫小子哪個也沒閑著，啊？」
「我們不認識，不過我和林秋葉女士很熟悉。」廖文楓笑著說。
何志軍仔細看著他。
張雷端起酒杯：「傘兵的字典裏面沒有『怕』這個字！」
大家都喝。
兩人碰杯，一飲而盡。大家都樂了，沒什麼不值得樂的——張雷是優秀的軍官坯子，劉參謀長看上他作成龍快婿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何況張雷馬上就是特種大隊的人。這事兒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林秋葉把外衣交給服務員，笑著走過去：「你以為你灌的就免罪啊！先罰自己三杯再說！」
「如果你錯了呢？」何志軍還是擔心。
「給你個任務！」何志軍一本正經，「今年讓我做上外公！」
「哎呀我灌的！」何志軍哈哈笑。
何志軍看不像開玩笑眼睛就直了：「這都唱的哪出跟哪出啊？」
擺在一起的杯子嘩啦啦都倒上，雷克明拿起一杯遞給何志軍，自己也拿起一杯：「都端起來吧，廖先生的一片好意我們不能拂！干！」
雷克明非常熟練開了香檳，沫子飛出來。
「劉總，是我——廖文楓。」廖文楓笑著拿著一瓶香檳走進來。
「你啊你啊，我沒法說你了！」林秋葉著急地，「陳勇，還不趕緊去追！」
全場都驚了。
大家哄堂大笑。
「對，我是台灣人。」廖文楓笑著看他的凌厲眼神絲毫不躲閃，「台灣人沒有資格來慶祝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勝利嗎？」
「到！」陳勇起立。
大家就都拿起來一起幹了。
林銳和劉曉飛對視一眼，都看尷尬的張雷。
「換別人請，我們就不來了！」何志軍摘下軍帽遞給田小牛，「你老劉請客我是一定要來的！曉飛是個好兵，你培養的好！」
大家急忙都起來：「嫂子！」「阿姨！」
雷克明站起來跟他出去了。在洗手間確定沒人後，何志軍問：「這個台灣人這個時候冒出來不正常，要不要軍區情報部組織力量監控起來？你是這方面的行家，你說說你的意見。」
「好！」劉芳芳和他碰杯，一飲而盡。
方子君的臉色卻有點發白。
「不，我就選他了。」劉芳芳笑笑，大方地坐在張雷旁邊。
何志軍張大嘴：「這丫頭怎麼了這是？我沒罵啊？」
陳勇一愣，不敢說話。
張雷沒笑容，但是也沒說話。
「是哪位先生送的？」劉凱問，他知道這個價值不扉。
「情報工作的要點就是——用人要疑，疑人要用。」雷克明洗手，「我晚上跟老馮通個電話，確定一下，軍區情報部別和安全部撞車了。」
「怎麼？」何志軍故意瞪眼，「完成不了？」
劉凱正要說話，一直坐在那裡觀察廖文楓的雷克明不緊不慢地說話了：「聽口音廖先生是閩南人？」
何志軍哈哈笑著，拉著劉凱：「你是請客的，我們是客人！你坐上首！」
「我看不用了。」雷克明笑笑，「我敢肯定，他就是老馮養的那條金魚。」
她說完這一句就奪門而出，杯子也摔在地下。
「這是法國的德爾柏克玫瑰香檳，1832年的品牌。這瓶酒的歷史有五十年，半個月前，朋友從法國給我帶來的。」廖文楓笑著說，「這瓶酒，是我專門給凱旋而歸的中國特種兵勇士準備的。」
廖文楓抹抹read.99csw.com嘴巴：「痛快！廖某對這種榮幸不勝感激，告辭了！」他放下杯子轉身出去了。
軍區參謀長請張雷這個剛剛畢業的毛頭中尉赴家宴？！
「好好！你這個任務完成的好！」劉凱喜笑顏開，「趕緊坐！老何你坐上首，你老婆在和客戶談判，一會就過來。」
張雷苦笑，點著一顆煙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幾次他都沒點著，劉曉飛打著打火機給他點著低聲說：「都過去了，對嗎？」
「誰啊？」董強好奇地問。
正在把酒言歡，領班推門進來：「先生，有位先生送的。」
陳勇看看方子君，咬牙：「報告！保證完成任務！」
「這回啊，我請你們大家吃飯，不為別的——我這個不成器的老兵，為你們能夠為中國軍隊在國際上贏得榮譽，表示一下祝賀！」劉凱拿起酒杯笑著說，「來，大家先干一杯！」
陳勇看看方子君，看看大家，也沒什麼笑容。
方子君沒笑意。
何志軍意識到自己失語：「我沒罵你我是說你別喝那麼多酒！」
「好！為了我未來的外孫子，我敬你們夫妻倆一杯！」何志軍大笑舉起酒杯。
「我大丫頭來了啊！——坐那兒坐那兒！給你留著呢！」何志軍一指陳勇邊上的空位，「哎呀我說你這個婦產科大夫整天忙著伺候孕婦，什麼時候你也能當把孕婦啊？」
張雷陰沉著臉，又喝了一杯酒。
陳勇和方子君不得不都站起來喝酒。
劉芳芳端起酒杯：「張雷，這杯我跟你喝。喝嗎？」
「我是不明白啊？」董強一臉無辜。
「祝賀我們。」雷克明笑笑，「情報工作有個行話叫『掛相』，他的眼睛騙不了我——他是真心的。如果我是你，就要準備策反他。」
田小牛坐在下首眼睛都直了，自語：「我明白了。」
何志軍哈哈大笑：「看上他？那你就挨著他坐！三丫頭我可告訴你，這是個刺頭兵！你肯定讓他給氣死，換一個換一個！」
「您真能做主啊，何叔叔？」ｒead•９９ｃsｗ.com劉芳芳笑著問。
林秋葉急忙端起酒杯：「來來來！沒喝酒你就醉了，你回來我還沒給你慶功呢！喝酒！」
雷克明似乎是不經意地靠在椅子上，眼鏡後面的眼睛銳利無比。
「廖先生，今天的場合確實不方便你出席。」劉凱只能笑著說，「這幾位在座的都是現役軍人，沒有經過組織的允許，他們是不能和境外人士結識的。」
「我知道——所以我開了香檳，和各位勇士喝一杯就走。」廖文楓笑著說。
「工作歸工作，這孩子歸孩子啊！」何志軍大笑，「陳勇！」
董強納悶，看了一眼馬上頭就低了：「哎喲！我沒問我什麼都沒問！」
陳勇拿起方子君的軍裝和軍帽就追出去了。
張雷看看大家的眼神，傲氣被激起來端起酒杯：「我說過了——傘兵的字典裏面沒有『怕』這個字！」
「是啊，她跟芳芳一起來的。倆人去看大廳的海魚龍蝦鯊魚去了，馬上上來。這倆孩子把這兒當水族館了！」
「媽，說什麼呢！」何小雨和劉芳芳穿著便裝興沖沖跑進來。
張雷抽了一口，讓自己沉浸在煙霧當中：「對，過去了……」
「那他來這裏幹什麼？跟A軍區情報部副部長喝酒？」
杯子還沒放下，門開。穿著軍裝的方子君進來了：「喲！這都喝上了！我來晚了，醫院那邊剛剛住進一個孕婦。我得安排了才能過來！」
「還是你們厲害！把這個小子打成了好鋼！」劉凱笑著吩咐上菜，「你丫頭呢？」
劉總驚訝地站起來，林秋葉也站了起來。
「這誰在灌我們大丫頭了？」林秋葉笑著進來，「也不看看我的面子啊！」
兩個小機靈兵急忙起來給各位首長嫂子敬酒，打破場上可能存在的隱患。氣氛熱鬧起來，但是方子君卻喝了不少酒。張雷也不多說話，就是喝酒。陳勇就更沒話了，喝了一杯又一杯。
「哎呀我說你不能喝你就別喝那麼猛！」何志軍黑著臉說，「喝成那樣幹啥，都結婚的人了還是小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