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你終於來了。」那三個魔王望著猴子。

但很快，這聲音不再猶豫，而是變成狂熱。每一個妖精都瘋狂地吶喊。他們很快便相信所有人都在喊的一定是沒有錯的，即使是懷疑的人，也絕不敢不跟著呼喊。

鵬魔王大喊：「孫悟空已經背叛了我們妖族。他再也不是我們的兄弟了！」

「我開心啊。終於可以不用打仗了，大家都不會再死了。我也可以上天做齊天大聖了……」孫悟空舉壇又飲。

「火焰山上齊天大聖的旗幟倒了，牛魔王死了。如果孫悟空也死了，就再也沒有什麼能阻止我們成為全妖族的主人。」那大鵬說著，拍拍手。

群妖停止了廝殺，圍了上來，漫山遍野，睜著血紅怪異的眼睛。

「還有誰不服？」白象王問。

猴子舉棒高高縱起，向西方的天穹。

和火焰山不一樣。火焰山的妖精們樹立著旗幟，有著狂熱的信仰，執迷不悟。

「那麼放棄當年的理想，離開最好的朋友，會讓你高興嗎？」

我看見猴子瀕臨崩潰的邊緣。突然想，這樣也好。一切總該有個結束的時候。

「不，我沒有做什麼。」

眾妖沉默，https://read.99csw.com無人搭腔。

猴子愣了愣：「孫悟空？孫悟空殺了牛魔王？誰是孫悟空？」

猴子睜開眼：「是你？」

猴子舉起了金箍棒。

「當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如果生命的最後一刻能重新找回失落的一切，那麼一切都值得。」

白象王冷笑：「你竟敢還替那個叛逆者說話！我看你也是叛逆一黨！」

眾妖仍然不響應。

「孫悟空，你不可能勝的。你要知道這個結局早已安排好，你要知道我們的後面是誰！」三魔王狂笑著。

死，是一種解脫。

下次相見，已是漫漫五百年後。

「在最後一瞬間，我相信可以。」

「你說只有一種辦法。」

一切只是為了慾望。

「你醉了，少喝點吧。」白骨望著他。

金箍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誰是孫悟空？」

她奔跑著離去，消失在夜色中。

「是什麼？」猴子問。

大鵬王狂笑：「哈哈哈……這就是人民的聲音。既然大家都推舉我，那麼……我就只好接過這個重擔，成為妖族的新領袖！」

「殺了孫悟空，殺了孫悟空，殺ｒeａd.9９csｗ.ｃｏm了孫悟空！」漫山的群妖響應。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那畫面是那樣的真切，那絕非僅來自於鐵扇給我講的故事。

而這裏，沒有任何的法律、道德和感情。妖精們剛才還在歡愛，一結束又立刻互相撕咬吞噬。

「孫悟空，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妖群中有聲音喊。

「我死之前，能記起以前的一切嗎？」猴子看向我。

青獅王舉臂高喊：「新魔王萬歲！大鵬王萬歲！」

凡事都有個大結局。

白骨笑了：「真開心……真開心聽到你這麼說。其實……我只是個無名的小妖精，在世間流浪。不知道自己的故鄉，也不知道自己的歸宿，更不知道人活著該做些什麼，愛些什麼，為什麼而奮鬥。直到……遇見了你。你那麼勇敢，那麼執著，為了理想不惜一切。是你給了我人生的夢想，讓我從一個只知道在林中躲藏苟活的妖精，成為一個有夢有寄託的人。也謝謝你現在給了我生命中最快樂的一天。」

我答應過她，給你自由。

女子的聲音在呼喚。

孫悟空默然不語。

白骨望著他微笑：「我本來只是想來和你說一句話，九*九*藏*書沒想到和你說了這麼多，你全忘了吧。我走了。」

長久長久的黑暗后……

「是的。」

眾妖猶豫地舉起手，跟著喊：「大鵬王萬歲……」

青獅王喊：「大鵬王萬歲！」

「我知道了。」

「其實，你想到西天，西天有什麼好？西天什麼樣，我們最清楚了。」大鵬王飛來，湊近猴子小聲說，「因為，我們三個就是從西天來的。」

猴子獃獃地看著眼前一幕，不知道他們在演什麼。

再無人說話。

白象王舉手喊口號：「殺了孫悟空！」

「猴子，我一直有個問題想不明白。人生最快樂的事，是什麼呢？」

青獅王：「大鵬王萬歲！」

鵬魔王：「妖族的兄弟們，看啊。孫悟空已經殺死了牛魔王，殺死了鐵扇公主！我來遲一步，沒有能夠救下他們，我……我真恨自己！」

她付出了一生，只是為了，他能重新記起她。

那裡也是一個妖精的國度。

「誰是孫悟空？」

「但我仍然可以選擇，對嗎？」猴子問。

青獅王也跳上石頭：「牛魔王已經死了，孫悟空又背叛了我們。我們妖族需要一位新的領袖。大家說，應該是誰？」

我嘆了一聲：hｔｔｐs://ｒeaｄ.99ｃｓw•coｍ「看來是時候結束這個故事了。」

「會！」

「我的理想？」猴子問，「你們貴姓啊？」

「孫悟空，你也有今天啊。」三魔王笑著。

眾妖猶豫地舉起手，勉強跟著喊：「大鵬王萬歲……」

一老妖走出：「大王，其實，我們當年跟著齊天大聖孫悟空一起聚義花果山，對抗天庭。現在的孫悟空只是被金箍鎖住了記憶。我們還盼望著有一天，齊天大聖他能夠醒悟過來，脫去金箍，回憶起過去……然後回到我們身邊來。」

「看吧……這可是人民的呼聲。」大鵬王笑著。

豬湊到他耳邊：「孫悟空……你就要死了。」

我看向猴子：「你戴的金箍鎖住了你的靈魂與記憶，沒有力量可以破解。只有一種辦法可以脫下金箍。」

青獅王跳過去，一刀將老妖砍死。

青獅王怒了：「怎麼？有誰不服？」

「是的。成佛和死亡，其實不過是同一個意思的兩種說法。都是無牽無掛，都是無欲無求，都是故事的結束。」

「把他拖下去，這就是幫孫悟空說話的下場！」

牛魔王死了，所有想阻止我們去西天的妖怪們都消失了。似乎之後也不再會有故事發生。

「孫read.99csw.com悟空……」

「孫悟空……」

「別怪師父。好嗎？」我說。

白骨望著他：「向眾神低頭，上天去做神仙？真的會讓你高興嗎？」

什麼夢想，什麼愛情，什麼生命。都在那一棒下化為了雲煙。

「你……」

但是，我們來到了一個叫獅駝國的地方。

猴子想了想：「人生最快樂的事，就是和最好的朋友在一起，去一同做想做的事。」

「看啊，」他們指著這妖吃妖的世界，「我們終於實現了你的理想。一個自由的世界。這裏終於沒有神可以拘束我們了。在這裏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事。」

靈山的血與骨，沉默的眾佛，一個五百年的陰謀。

「成佛，或是死亡。」

但死之前，不應該連真相都不知道。

白象王道：「金翅大鵬，你眾望所歸，你看，兄弟們都看著你，他們都支持你成為新的魔王！」

「為了我的名字！」

「你做得足夠多了。你不明白你對於我的意義。我只想讓你知道，雖然你會離開我們，去遙遠的天庭。但我相信你終會回來的，為了那一天，我會永遠地等下去。在某一個地方，當你回來時，會知道，我還在。」

「那麼……我是你的朋友嗎？」白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