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把身子趴在方向盤上，臉上一片茫茫然然地問大老郭：「咱倆去哪兒?」

葉千山、大老郭和陳默來到市局一處，一打聽當年經營「獨眼龍」和「二老蚧」他們那個反革命流氓團伙案子的秦玉老頭已經退休了。



「齊可?」老人的目光從一片浮塵中收回來看著桌子上的一盆文竹。

他們按照一處處長給的地址驅車來到秦玉家。老頭住在裕東小區一層的一個兩居室，他們進屋的時候，秦玉老頭正坐在九*九*藏*書書房裡聽京劇《沙家浜》選段。

「齊可其實是一個苦命的孩子，他的父親原是一位高級工程師。文化大革命中被當作臭老九揪斗出來，下放到山區里開山放炮，他的母親原是文工團的一名獨唱演員，軍代表強迫她揭發丈夫罪行，被逼無奈，她就把丈夫的一個筆記本交給了軍代表，軍代表不知從本子里發現了她的丈夫的什麼言論，反正由臭老九升格為現行反革命，就在軍代表派出人員準https://read.99csw.com備把她丈夫押解回來時，她的丈夫在放炮時，被山石砸死，而那個夜晚，軍代表又逼迫她和他睡覺，她死活不從，軍代表一個耳光把她扇瘋了……

「您記得『獨眼龍』那個案子嗎?」葉千山坐在老人的對面，老人臉上布著星星點點的老人斑，而目光魚兒一般自如地一下子就扎進很久遠的記憶的河流里……

秦玉老人的話遲緩，凝重，彷彿把過去了的歷史結在一個心上的疤給撕開九*九*藏*書了，流出的血發出汩汩的響聲，令人心痛……

「上著手段，經營一段時間再說吧!」葉千山可不敢輕易說誰的嫌疑解除了。

「您能給我們談談齊可嗎?」

齊可是在母親不慎落入河水中淹死以後，淪落為孤兒，被獨眼龍收留的。獨眼龍讓他的三個女兒哄著他，跟他睡覺，貓娃比他大三歲，跟齊可好了多年，齊可在貓娃父親的唆使下給台灣特務寫挂鉤信，那些信都被我們截獲了……。」

從秦玉老人家出來，read.99csw.com葉千山說「我回局裡有點事，先走一步!」「那齊可的嫌疑撤不撤?」大老郭問。

車子駛出裕東小區，秦玉老人望著復歸安靜的家門口又歷史一樣的緘默無語……

「『獨眼龍』那個案子一直是我經營的，他老婆早年病死了，留下三個女兒，貓娃、寶娃、仔娃。三個女兒，一個17歲、一個15歲、一個14歲，『獨眼龍』是死心踏地的反革命，為了發展他的反革命組織，壯大反革命隊伍，他就讓她的三個女兒一塊拉小九*九*藏*書青年下水!」

「走吧，我跟你一塊去見，瞧你這沒出息勁兒!」

齊可小時候很懂事，母親瘋瘋顛顛的，只要一聽到兒子吹奏的笛子就安安靜靜的跟正常人一樣，有時她甚至隨著笛聲輕輕唱起熟稔的歌謠……

大老郭說：「李世琪說小周打電話讓你今天跟他妹妹見面!」陳默臉上一下子就泛出了羞澀的紅暈：「大老郭，你說我咋這麼怕見女的呢?」

陽光穿過窗玻璃射進來，浮塵在光線里無處可藏地飄動著，老人的目光就盯在浮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