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就沒見過你們這麼傻的菜鳥。可以開飯了！」

小庄不服氣地說：「鳥也有鳥能生活的空間吧？這裏鳥住嗎？」

「原來是，後來部隊快打光了，戰場上陞官了。」

庫房外。哨兵在站崗。高中隊大步走過來，後面跟著馬達等幾個特種兵。

馬達轉過臉：「說過了，你不是人，是菜鳥。」

高中隊冷酷地說：「有後悔的沒？有就現在出去，摘下鋼盔放在那裡走人。」

「可是我就沒想來特種部隊啊？班長他準備了三年；你從高中就開始準備，；喜娃是被那破小說給迷的，想當什麼狗屁兵王——我為什麼啊？我為什麼來啊？我本來在偵察連獃著挺好的，我來湊這個熱鬧幹嗎啊？」

看著一堆野戰食品扔進泥坑，史大凡的笑容停止了。高中隊卻笑了：「少吃一個，我就罰你們全體！吃不了，就讓你旁邊的替你吃！你們是難兄難弟嘛——讓他們在下面凍半個小時，然後沖洗乾淨！」

小庄愣在那裡。

「什麼什麼？什麼小庄？」

史大凡吃得很愜意，還在嘿嘿笑。高中隊冷酷地揪過他：「菜鳥！你笑什麼？」

高中隊面無表情地看看表：「現在是午夜12點！我宣布——地獄周正式開始！灰狼，開始吧。如果我看見他們有一秒鐘是舒服的，我就讓你一個月不舒服！」

「這個真的不一樣，我覺得這個小庄是真當過特種兵的……」

沒人吭聲。

還是沒人吭聲。

兵們哄堂大笑，小庄也忍不住樂了。

「什麼不一樣？下午有個跟情報支隊的聯席辦公會，你先準備準備材料，那是正事兒！我這還得趕緊寫報告！一會你去門口的洗衣店，幫我把警服拿回來，我上午得用！」

「我不是吃不了苦，我是受不了這種侮辱！」

強子跟幾個便衣警察押著一個被矇著頭、戴手銬的重犯進來。強子說：「把他帶到五隊去，這是他們要的人。記住讓他們隊長晚上請客！」

高中隊盯著他，劈手拿過一堆野戰食品：「都吃掉！」

史大凡笑著：「不是，副連長——還兼衛生員，繼續救死扶傷。」

小庄還想說話，被陳排read.99csw.com拉了一下，不吭聲了。

「對啊，廣闊天地大有作為，自己解決。」

高中隊笑：「給他們來點兒水喝。」

渾身濕透的菜鳥們被特種兵帶進來。馬達高聲嚷嚷：「這就是你們的宿舍，從今天開始到受訓結束你們就住這裏了！床上貼著你們的名字，自己去找。注意，我們是軍人，這是部隊宿舍，所以每天都要檢查內務！你們都是什麼狗屁兵王，就不用我提醒你們怎麼做內務了。」

史大凡嘿嘿笑：「野狼，你讓我過來不用拉我……」

馬達的高壓水槍噴著菜鳥。菜鳥們渾身哆嗦卻仍不屈服。

鄧振華一邊脫泥濘的迷彩服一邊問史大凡：「那你呢？狗日的衛生員？你跑特種部隊幹嗎？」

史大凡嘿嘿笑：「真的，我老爺子逼著我當兵的。他原來是在西藏軍區當軍醫，說我少個過程，非得給我補課。」

「是小庄，好象寫的自己的回憶錄。他上過戲劇學院導演系，還當過偵察兵，剛寫到去特種部隊參加訓練！哎——這裏面有個北京兵叫強子的，強隊不會是你吧？」

菜鳥們開始做俯卧撐。

「你是醫生？」

史大凡嘿嘿笑著過來：「別琢磨了，都是腦子有病才到這兒來的！要不來這兒受這個罪幹嗎？」

外面爆喊：「熄燈！睡覺！再說話出來20公里武裝越野！」

「小說叫什麼名字？」

「誰說不是呢？腦袋被門給夾了唄！你呢？看你這軍銜你是空軍的？」

鄧振華剛想罵，一陣水柱衝來，打在他的臉上，一下將他迎面打倒。

高中隊一把抓住他的脖領子：「進去！脫了衣服再穿上出來！」說著把他扔了進去。

同樣的陽光灑進特警總隊的辦公室。一個警察坐在自己的電腦前看什麼，手裡夾著煙。煙灰缸里都是煙頭。

「後來就換藍褲子了，退休的時候好像是空降兵軍直屬醫院副院長。嘿嘿，當了一輩子衛生員。」

菜鳥們齊聲怒吼：「忠於祖國！忠於人民！」

「很好，你比他們都聰明。去吧，會有車送你回去。」

小庄忍不住抱怨：「什麼味兒？這裏怎麼read.99csw.com能住人啊？」

史大凡也不生氣，還是嘿嘿笑：「我也是有病唄！放著好好的醫生不當來當兵，還跑來受虐。」

「剛睡著。」

陳排手裡的食品被衝到泥里。高中隊看見了，沖他吼：「給我撿起來吃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的軍費，一分錢不許浪費！」

小庄不滿地說：「陳排，他們憑什麼這麼整咱們？」

「寫特種部隊的。強隊，你不是當過特種兵嗎？你也看看，寫得真不錯！」

夜色下的訓練場，疲憊不堪的菜鳥們又被驅趕下齊腰深的泥坑。高中隊在坑上看著：「感覺不錯吧？在國外，這叫泥療，是要花大價錢的！你說我們多好，提前讓你們的業餘生活跟國際接軌！」

「為了苗連。」

宿舍是破舊的部隊庫房，空曠之中，有幾十張上下鋪的鐵床。

高中隊站在門口，看著衝出來的菜鳥，他們都只穿著背心短褲。馬達等特種兵毫不留情把他們推進去：「穿上衣服！不|穿衣服不許出來！」

唰——電光火石般，強子又回到了小庄小說里的那個世界……

高中隊揪過他：「說，你後悔不後悔！」

沒人吭聲。

強子破口大罵：「我操你媽！你們這群變態！」

陳排高聲答：「忠於祖國！忠於人民！」

「不是我自找的，我退出，我回偵察連去。」他說著就往外走。

「我習慣了，從小就皮笑肉不笑。」

「很好，你後悔了，摘下鋼盔走人。」

強子打開電腦：「不看！都是沒當過兵的在上面胡扯淡！」

「什麼啊？」

高中隊怒吼：「你笑什麼？是在嘲笑我嗎？」

「哎！這個不一樣！」

高中隊厲呵：「到底有沒有後悔的？」

「要成為一個合格的特種兵，不僅要有過人的軍事素質，還要有超強的心理素質。從這個角度說，他們沒錯。特種部隊要的是在任何情況下都百折不撓的戰士，學會忍耐是第一課。」

「知道知道，我爺爺就在上甘嶺打過仗，跟黃繼光一個連的。」

「站住！」

高中隊轉身上車走了。

鄧振華立即不吭聲了。兵們發出一陣憋不住了的鬨笑。耿繼輝也九_九_藏_書笑了。鄧振華看看他們：「笑什麼笑？笑什麼笑？沒見過傘兵啊？」

菜鳥們一起高喊：「忠於祖國！忠於人民！」

高中隊看看手錶：「叫他們起床。」

「報告！」

「那你就為了苗連堅持下去。」陳排說完，自己去收拾了。

「報告！」強子說，「有熱水嗎？」

「《最後一顆子彈留給我》！」

馬達拿起一支高壓水槍，直接就對下面的人猛噴。菜鳥們措手不及，被沖得東倒西歪。

特種兵們笑著出去了。百多名菜鳥對著關上的鐵門面面相覷。

小庄有點猶豫，他的腳跟在動。陳排看見了，突然高喊：「忠於祖國！忠於人民！」

菜鳥們還是不說話。

「荒地……」

史大凡還是嘿嘿笑著撿起來，張開嘴毫不猶豫地吃下去，吃得滿嘴都是泥。他嘿嘿笑著：「味道不錯！」

半個小時很快過去，沒有屈服的菜鳥們又被趕上了坑。馬達用高壓水槍繼續噴著他們，直到把他們身上的泥都沖乾淨，才將他們帶回宿舍。

庫房的燈馬上熄了，黑暗的空間也變得安靜下來。疲憊的菜鳥們幾乎立刻就睡著了。

小庄坐在電腦前又奮疾寫了一夜。清晨，疲憊的他躺在地板上開始睡覺，陽光灑進來，落在他身邊的筆記本電腦上。

「跑來當大頭兵？還來特種部隊選拔？那你真的是病的不輕！」

「下一個是誰？」

高中隊一把把他的食品打在泥里：「撿起來給我吃掉！」

哨兵打開了大門。高中隊跟他的部下掏出十幾顆催淚彈丟進去，馬達對天扣動板機，槍聲打破了寂靜。

馬達立正：「是！地獄周開始——體能考核！第一組，五百個俯卧撐，開始！」

那個兵摘下鋼盔，走到國旗跟前，鋼盔被慢慢放在地上擺正。

史大凡嘿嘿笑：「好大一隻鴕鳥啊？——腿有點短！」

菜鳥們冷得直打哆嗦。沒人說話，都湊在一起取暖。

陳排招呼道：「別琢磨了。都收拾自己東西，睡覺吧。今天只是殺威棒，更難熬的在後面。今天晚上也別睡死，難說他們有什麼招等著整我們。」

強子笑：「什麼小說？黃色的吧？看那麼認真！直接九_九_藏_書給你丫送網監算了！」

高中隊揪住他的脖領子把他揪到泥坑邊：「你後悔不後悔？」

特種兵們把一堆野戰食品挨個遞下來。菜鳥們急忙撕開包裝開吃，有的被噎得直咳嗽。

「我不後悔！」

「是！」馬達答應道。

菜鳥們折騰了好一會兒，終於在庫房外站成隊列，有的還在咳嗽。高中隊冷眼看著：「怎麼樣？休息得不錯吧？你們這批菜鳥不錯，享受的是五星級待遇！有房子住了！上一批菜鳥，在野地搭帳篷整整熬了一個月！那是我專門挑的湖邊——湖景房，也算四星待遇。有人告到軍區，軍區就找大隊長談話，說你們要對菜鳥好一點嘛！大隊長就找了我，我說沒問題，今年就住房子。中國人民解放軍的軍費還是比較緊張的，所以呢，我就要充分利用有限資源——我想你們都體驗到了我們狼牙特種部隊的好客了，現在回答我，有後悔的嗎？」

「報告！我是想問，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我們是抱著極大的熱情來報名參訓的，我想即便我選拔不上，我也可以跟特種部隊的老大哥學習很多東西。可是，這是要幹什麼？我們不是敵人，不是戰俘，我們也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一員！」

「那……廁所呢？」

「那就給我享受！」他一把推回去強子，起身怒吼，「都給我聽著，要是不後悔，只有一個答案——忠於祖國！忠於人民！別的都是扯蛋，把這句話給我牢牢記住，刻在你們這群菜鳥的潛意識裡！否則就滾蛋！」

小庄的腳縮了回去。

「你為了誰來的？」

「有後悔的嗎？！」

強子像被什麼打了一樣，立即在已打開的電腦上搜索著。他找到小說，打開，強子看著，他的表情越來越複雜。

強子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打開抽屜把手槍摘下來放進去鎖好，他頭也不抬地說：「打台灣還是打日本啊？現在網上的軍事小說能看嗎？寫的什麼玩意，還不如玩會兒聯眾。你丫也別浪費那時間精力，還不如多操心操心業務。」

「不是不是！一個軍事小說，寫得蠻好的！」

馬達轉對菜鳥們：「都去收拾自己的床鋪，明天早上九*九*藏*書5點起來訓練。」

小庄站住，回頭。陳排盯著他：「你要怎麼去見苗連？告訴他，你吃不了苦，退出了？」

「如果是這樣，我退出——我不怕苦，但是我不能容忍這種對軍人人格的踐踏！」

「鳥不住，菜鳥住。不滿意你可以滾，沒人強迫你。」

「菜鳥們咋樣？」

「報告，是的。」

「你看見什麼了？」

警察老孫從電腦前抬頭：「哦，強隊！我跟這兒看會小說。」

鄧振華氣得恨不得揍他：「這是雄鷹！我是大名鼎鼎的雄鷹師偵察連的！上甘嶺知道嗎？黃繼光英雄連！」

只有陳排一個衣著齊整地跑出來了。

菜鳥們都在收拾床鋪。

強子在床上躺下，拉上被子：「沒見過，就看見一隻鴕鳥！」

鄧振華張張嘴：「那後來呢？」

高中隊點點頭，突然臉色一變：「別以為這樣我就會表揚你！你再努力也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菜鳥！退出吧，這是你最好的選擇！」

高中隊看著他，目光冷峻：「菜鳥，你睡覺脫衣服了嗎？」

馬達冷笑：「我是不是還給你準備茶葉啊？角落有水龍頭。」

鄧振華愣住了：「也是衛生員？」

「是！」

鄧振華看看他泥濘迷彩服上的中士軍銜：「還是大學畢業生？真的假的？」

史大凡又開始嘿嘿笑著：「這是野狼照顧我，怕我吃不飽。」

菜鳥們從夢中驚醒，催淚彈在地上打轉，噴出白煙，菜鳥們一陣咳嗽，慌亂地衝出庫房。

「還有沒有人後悔？」

高中隊丟開他：「學的不錯！但是這不耽誤我繼續侮辱你們這群菜鳥！為什麼要侮辱你們？因為你們是菜鳥！沒有理由，你們自找的！不是他媽的我逼你們誰來的，這就叫活該！受不了就滾蛋，受得了就在這裏享受！我問你們——後悔不後悔？」

陳排大聲答：「忠於祖國！忠於人民！」

鄧振華在旁邊惡狠狠地說：「笑笑，讓你笑！笑個蛋啊笑！」

「怪不了他們，這個罪就是我們自找的。」

「算你識貨！知道這是什麼嗎？」鄧振華恨不得把自己的雄鷹臂章戳到他鼻子上去。

一個兵出列。

「啊？醫科大學畢業的，正經的外科醫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