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是一飲而盡，接著都在忍著。

小庄看他：「你的事，我都知道了。這是江湖的傳言，別告訴我是真的。」

「沒有！我還在！」

「小庄……」

小庄一把揪住強子的衣領子：「你是一個好警察嗎？」

兩杯冰水咣當放在吧台上。兩人急忙搶過來開喝。

「她走了，那是個錯誤，你必須接受，不要再回憶了！」

軍哥馬上很客氣：「喝點兒什麼？」

小庄愣了。

小庄一把甩開軍哥：「你別管我！這是我們之間的事兒！你告訴我，你是一個好警察嗎？」

軍哥招呼夥計：「一杯『閃電利劍』！」

「你現在要做的不是去回憶，而是忘記！明白嗎？你才三十歲，日子還要繼續過下去！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當年是我們最小的兄弟！我不想看見你這樣！」

強子語塞。

軍哥看看他身上的迷九*九*藏*書彩服，又看看小庄的。兩人穿的都是一樣的款式和顏色，一樣的胸條，一樣的臂章。

他尋找著。一眼看見穿著迷彩服的小庄在吧台坐著喝酒。

「少來這套！還有咱們在特種部隊的時候嚴嗎？」

強子忍住自己的情緒：「是，變了……」

軍哥看得眼都直了：「我操！這酒這麼喝啊？」

強子直視小庄的眼睛：「如果你覺得我不是個好警察，你可以向公安局紀委舉報我，我接受調查，而且我現在也正在接受調查，你可以提供更多的材料。可是現在，你希望我走，還是留下？」

夥計答應一聲。

強子不說話。

強子的眼淚都辣出來了：「媽的！你調的這個酒就是烈啊！」

小庄嘟囔著：「一天是狼牙，終身是狼牙。何大隊的話果然是真理，我們都不可能改變這個命運。這幾hｔｔpｓ://reaｄ•99cｓｗ.ｃｏｍ年我一直在刻意逃避著這個宿命，現在我知道了，有些事情是你不能逃避的。」

「想告訴我，很多東西變了？」

夜。戴著黑色貝雷帽，穿著迷彩服的強子出現在軍事酒吧。

「我沒忘，你忘了！」他看強子：「忠於祖國，忠於人民！——你現在還忠於祖國和人民嗎？」

小庄笑得喘不過來氣：「這一杯能喝一晚上，誰讓你上來就要乾杯的！」

小庄的眼淚慢慢流了下來：「我用了很多年，讓自己接受這個事實。那不是錯誤，是我犯下的不可饒恕的罪！」

強子愣了一下。

小庄不說話，喝酒。

強子很心痛：「你不能活在過去，日子還要過。你明白嗎？你用了多大的努力去擺脫過去，你為什麼還要回去呢？不要再回憶了，我求求你——忘了吧，再這樣下去你會崩潰的九_九_藏_書，小影已經去了！」

強子握住小庄的手：「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中國陸軍，狼牙特種大隊，孤狼突擊隊——結束了！」

小庄搖頭：「別說了，我什麼都不想聽。」

強子加重語氣：「同生共死！」

酒杯碰在一起。兩人一飲而盡。

「很多事情，我沒辦法跟你解釋。時代不同了……」

強子醉眼朦朧：「其實，我也想部隊！」

片刻，強子笑：「有時候我就想，那時候怎麼過來的啊？好像真的沒覺得有多苦，每天都傻高興……訓練、出勤，好像都是盼望著的事兒……」

「你忘記我們受訓的訓條了嗎——只有活著，才能戰鬥！你不能自己折騰自己！」

兩人放下酒杯，都皺著臉拚命忍著。強子說：「好酒！再來一杯！」

小庄苦笑：「都一樣，我已經是行屍走肉了。」

「你這樣，我很擔心reaｄ•９９ｃｓw.ｃom你。」

小庄看著他，沒說話，慢慢鬆開雙手。他伸出右拳：「今天，我們不說別的，我們喝酒。」

又是一飲而盡。

小庄呆住了。

軍哥急忙按住小庄的手：「哥們哥們！你喝多了！」

「再給我來杯水！——媽的，自從進了機關，就沒這麼喝過酒！」

「別管我還在不在警隊。我要找一個人，不超過三個電話。小庄……」

強子舉起酒杯：「萬歲！」

話出口，兩人都沉默了。

「日子如果是這樣，我寧願不過。還是喝酒吧，現在不要說那些多餘的。」

又是兩杯。

「我們都會犯錯的！那是特殊情況！」

「不！是我搞砸了。我是不可饒恕的罪人。」

「特警是24小時戰備值勤，隨時準備應付突發事件！」

強子過去：「給我來一杯。」

小庄也舉起酒杯：「萬歲！」

「可是我沒變！我以為我變了，ｈｔtｐｓ://read.9９cｓw•ｃom但是我發現我沒有！」

小庄抬眼自語：「『閃電利劍』——我調的雞尾酒。七種烈酒，喝下去的感覺，就是刺穿你心的一道閃電，一把利劍。」

一行眼淚從小庄臉上滑落，他拿起酒杯：「同生……共死！」

「和他一樣。」

小庄也失神了：「中國陸軍特種部隊，狼牙特種大隊，孤狼特別突擊隊……」

小庄苦笑：「我以為我忘了，其實我沒有。你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你告訴我，你現在還愛著我們過去的誓言嗎？」

「你不要再寫了，真的，我不想看見你崩潰！」

小庄笑著：「打死也不信！警察叔叔能少喝酒？」

倆人突然一下張開嘴大口大口哈氣，原形畢露地搶著要冰水：「快給我拿冰水！」「越冰越好！快！」

酒擺在吧台上，夥計在調酒。強子看著酒的顏色：「你又活到過去的日子了。」

軍哥和夥計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