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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黎明前被剖挖心臟炒食:徐錫麟悲歌 第三節

在黎明前被剖挖心臟炒食:徐錫麟悲歌

第三節

公元1907年7月6日,安徽巡警學堂首屆畢業生在禮堂外台階下列隊如儀,學堂會辦徐錫麟一身戎裝站在台階上等待巡撫恩銘蒞臨,他的兩個助手馬宗漢、陳伯平分別把守著左右甬道。
於是千鈞一髮的時刻出現了:恩銘破獲此等大案,立即招來他信任的巡警處會辦徐錫麟,要求徐會辦立即按名單抓人;而徐錫麟拿到一看,名單上第一個"光漢子"正是自己!強做鎮定的徐錫麟一邊拍胸脯表二日之內必把亂黨抓乾淨的決心,一邊暗中咬牙--夜長夢多,越快越好了!
學堂全體學生按保衛要求,所有槍械均是空槍。就在恩銘現身之前,有關人員還特意下掉了徐錫麟腰佩的手槍。然而,革命黨人對此已準備好了。
莊嚴的畢業典禮正進行著,徐錫麟突然來這麼一下子,十分突兀不得體--事情緊急的話,典禮開始前你咋不彙報?現在典禮進行中,你不能等結束再彙報嗎?恩銘又吃驚又惱火,正要訓問,這時徐錫麟突然向後閃開,一邊的陳伯平掏出暗藏在身的炸彈,猛力朝高高在座的恩read.99csw.com銘扔了過去!
至此,恩銘才恍然大悟,痛悔交加,死前不斷喊著:"糊塗啊,糊塗!"
清明節那天,光復會召集負責浙、皖兩省起義的會黨首領在紹興大禹陵秘密開會,會上決定建立光復軍,大家推舉徐錫麟為首領,秋瑾為協領。會上確定於1907年7月8日,乘安慶巡警學堂舉行學生畢業典禮的時機,由徐錫麟率領光復軍起義,佔領安慶城。浙江義軍由秋瑾負責,19日起義,攻佔杭州,進而兩軍會合,奪取南京。
晚清的軍隊在這時也算進行了一場實戰,戰鬥力的檢驗結果是:傷亡一百多人,不敢上前。布政使馮煦聞報,立即派道員黃潤九、邑令勞之琦前往督陣,清軍仍遲遲不動。清政府見久攻軍械所不下,開始懸賞重金捉拿徐錫麟。開始三千元,即刻增加至七千元,後來高達一萬元,清軍才開始進攻。雙方相持戰鬥近五個小時。陳伯平不幸犧牲。接著,敵人破門而入,只見徐錫麟軍帽、戎裝丟在地上,不見人影。馮煦再次加賞,嚴令四九九藏書處搜捕。
7月5日,徐錫麟向恩銘呈上請帖:"安徽巡警學堂訂立於五月廿八日 (農曆)首屆畢業生大會,敬請撫台大人蒞臨訓示。"
官生班的學生首先向恩銘行禮,恩銘答禮。
城門被關閉,又不願開炮炸開城牆,徐錫麟和他的同志們困在彈丸之地的安慶城內孤立無援,只有死路一條。
起義日期兜了一圈,就這麼戲劇性地又回到了當初秋瑾主張的那個日子。
下午4點,勢孤力單、被圍困在安慶城內的徐錫麟、馬宗漢和學生等相繼被捕。
這個起義的時間,因事態變化,一改又改。
這就是民國創立之前那場著名的"安慶起義",從發動到失敗,歷時七個小時,最具震撼力的功績,是擊斃了清朝地方大員、安徽省巡撫恩銘。
時間像停止了。
滿頭大汗的徐錫麟終於從這可怕的意外中回過神來,立刻俯首彎腰,從靴筒子里唰地拔出兩隻六響手槍,朝恩銘一陣亂放。
在徐錫麟原先反覆敲定的詳細方案里,一炮解決恩銘后,他掏槍朝左一槍幹掉布政使,再朝右一槍幹掉按九*九*藏*書察使,而由馬、陳二人分殺兩旁侍坐的各道、府、州、縣官員。可陳伯平投擲炸彈未爆,頓時讓大家不知所措。
驚天動地的巨響沒有出現,這顆炸彈竟然沒有爆炸!
完全蒙在鼓裡的恩銘似乎是體貼革命黨人心思,還主動將起義向前推了兩天:本來是7月8號警官學堂畢業典禮,可他說他的一個叫張次山的幕友的老母這一天過八十大壽,他要去祝賀,指示徐錫麟把畢業典禮提前到6號。
秋瑾原擬7月6日起事,徐錫麟說準備不及,改在8日,這一天是警官學堂畢業典禮,恩銘要到場發表重要講話,正好下手;說好是8日,卻又發生了黨人葉仰高被捕的意外,葉仰高被抓后不堪酷刑折磨,將他所知的黨人名單等信息倒了出來,於是安慶全城搜捕。幸好,徐錫麟他們的往來聯絡全用化名。
不久,清軍緝捕營和巡防營隊伍趕到,包圍了軍械所。光復軍利用軍械所的堅固圍牆,有的爬上屋頂,朝著清兵射擊。
下面該兵生班學生行禮,就在此時,徐錫麟搶上一步,單腿下跪,雙手舉上學生名冊九_九_藏_書:"報告大帥,今日有革命黨人起事!"
上午9時,恩銘在安徽省數位高官的簇擁下駕臨學堂,距發動起義已只彈指之間了。
這個時候的徐錫麟,已經和浙江的秋瑾商議好,於1907年7月浙皖兩省同時起義。
警官學堂內,遭此巨變的文武官吏連滾帶爬,紛紛逃竄。那個告發徐錫麟十分賣力的顧松剛剛逃到門外跳下一條污水溝,被馬宗漢一把抓住;顧松叩頭求饒,徐錫麟先用刀砍,見不死,命令馬宗漢用槍將其擊斃。接著,徐錫麟對學生大呼:"巡撫已為顧松所殺,我們快去佔領軍械所,從我革命!"徐錫麟、陳伯平、馬宗漢遂率領部分學生向安慶城西軍械所進發。
原來徐錫麟那聲報告,就是動手的暗號!
清軍關閉了安慶城門,徐錫麟派出的聯絡員出不了城,城外的新軍也進不來,起義軍內外聯繫中斷。這時候,軍械所總辦已攜帶倉庫鑰匙自後門逃走,彈藥都藏在地下庫內,一時無法取出。光復軍戰士從庫房裡拉出一門大炮,架在軍械所后廳,陳伯平取了一枚炮彈裝進炮膛,對徐錫麟說:九*九*藏*書"現在形勢危急,用炮彈把撫台衙門炸掉,摧毀敵人機關,然後轟擊北門城樓,打開城牆缺口。"徐錫麟見撫台衙門一帶民房稠密,馬上制止說:"這樣做就會玉石俱焚,與革命宗旨不符。我們即能成功,老百姓必然糜爛不堪。"堅決不讓開炮。
徐錫麟槍彈打光,隨即進入一旁小室裝填子彈,武巡捕車德文趁機背起重傷的恩銘朝禮堂外衝去。一片混亂、嘶喊中,陳伯平從後面擊中了恩銘致命的一槍,子彈從恩銘的肛|門射入,上穿腹胸。轎夫把奄奄一息的恩銘塞入轎中,兩腳拖在轎外,狼狽地抬回撫署。搶救中請西醫開刀,破肚剖腸,卻找不到子彈。再開大腿,仍舊找不著。有說子彈浸泡過毒藥,遇血即化;有說子彈系鉛制,一入體內而自化。這自是民間傳說,其實只能賴當時的醫術了,儘管主刀的是一位外國醫生。
驚魂未定的恩銘身中七槍,一中唇,一中左掌手心,一中右腰際,余中左右腿,恩銘頓時全身開花。文巡捕陸永頤一聲怪叫,撲上來以身體掩護恩銘,剩下的子彈都射進了陸永頤的后心,陸永頤當場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