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視客廳一周，我看沙發也挺舊了，看上去灰撲撲的，還是20年前的樣式。於是我又拿出一摞人民幣，"這錢，買套皮沙發，帶拐角的。這套該淘汰了。"

穿上自制情侶裝，如果只看腰部以下，我們倆就是一個人，褲子的款式、花色一模一樣。幾年以後，出了一個叫陶金的搖滾青年，帶火了短款西服和蘿蔔褲。哈文作證，這身行頭，早他好幾年我就已經發明了。

我兩邊點頭，"您二老說得都對！"心裏卻在偷著樂。這可真是，從奴隸到將軍啊！

"哎，你懂什麼！"准岳父忙在一旁打斷，"這孩九九藏書子心裡有數著呢，知道掙倆只花一個。"

"錢不多，我努力！"

"小意思，您就可勁兒看吧。"

"掙錢？"她猶豫了一下，"能掙多少？"

之前哈文老跟我說，她三伯的女兒懂事，工作兩年，給家裡換了台29英寸的彩電。這弦外之音我懂。

氣得我，咬牙也不是，切齒也不行。只好笑裡藏刀加以補充："我是她關係特好的男同學。"

說起錢的好處，還真是一言難盡。

揣著錢，我跟哈文回寧夏拜見岳父母，腰桿不由得直了許多。

九-九-藏-書說完，我拽著她來到內蒙古飯店，介紹她當駐唱歌手，開始了"夫唱婦隨"的兼職生涯。算起來，一個月賺的錢少說也有一千多。

"嚯，這傢伙得多少錢？"姐夫喜出望外。

每回她的同學、朋友到學校里來玩兒，都是我慷慨解囊，去小賣部買酸奶招待他們。現在說來，酸奶不值什麼錢，在那個年代還是挺奢侈的。況且架不住一來就來四五個，有的還特不拿自己當外人，"我就愛喝酸奶，來倆！"

"什麼呀？這就是我男同學！"哈文糾正道。

心裏疼不疼另說，我臉上始九*九*藏*書終熱情洋溢，"大家隨便喝，哈文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這天，一家人皆大歡喜。最有面子的就是哈文。

一扭頭，看見哈文姐夫過來了，"姐夫，來，坐坐！看看我給你帶的什麼。"我彎腰從地上拎起一個紙箱子遞給他，"日立888錄像機，咱以後在家也能看錄像了！"

老頭兒打心眼兒里受用，哈文也跟著長臉。啥樣的女婿叫萬里挑一？答案不言自明啊。

"哈文，你男朋友不錯啊！""來倆"的那位開始說我好話。

坐在未來的老丈人面前，我從包里拿出一read.99csw.com摞人民幣，瀟洒地往桌上一放，"這是我孝敬您的，明天給您買台新電視，我已經看好了，29寸松下。"

有錢了，就開始臭美。誰讓我骨子裡就臭美呢？我們倆所有的衣服，都是我親自設計的"情侶款"，我們一起坐公交車去買布料，拿到定福庄附近的一家小裁縫鋪里做。我做事馬虎，有時候人下車了，面料卻落在座位上，找也沒的找，經常挨哈文罵。

"李詠，起來了嗎？早飯已經準備好啦！"居然是准岳父的聲音，老人家親自來叫我吃早飯！我一時間還真有點兒恍惚。

我一向自認為財商不低，何況男人為自己心九九藏書愛的女人掙錢，天經地義。配音、司儀、駐唱，掙的都是小錢，真正稱得上"第一桶金"的是1991年。朋友辦了個小公司，我幫著倒騰了幾筆買賣，半個月賺出了別人幾年的工資。當然，絕對不違法。

第二天早上我睡過頭了，睜眼一看表，8點整。壞了！鬧鐘怎麼沒響啊？還得幫老頭兒做飯哪！我一個鯉魚打挺跳下床，手忙腳亂地穿衣服，突然有人敲門，輕輕的三下。

我吃著飯，哈文的媽媽又是慈愛又是心疼地說："孩子，剛掙錢，省著點兒花，往後日子長著呢。"

穿戴齊整出門，洗臉刷牙，然後來到餐桌前一看，嗬，待遇真不一樣，連茶都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