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接我下茬兒，我意識到可能耍"過"了，老老實實說了一句："李詠！"

"a、o、e、i、u、ü、b、p、m、f……"所有發聲練習里，我最不怵的就是"啊一個"。

學校把我的名字報上去了，但我壓根兒就沒抱希望。只看分數當然不在話下，可就我那長相，在我們班男生里排前10都勉強，做點兒幕後工作還行，選播音員，央視能看上我嗎？

"姓名？"其中九-九-藏-書一位開始發問。

"李詠同學，現在在座有黃惠群台長、楊偉光副台長以及各部門主任。中央電視台全體員工都在通過閉路電視收看演播室里的情況，希望你正常發揮。"

面試在一樓的一間大演播室里。我是最後一個進去的，第一反應是燈光太晃眼，下意識地用手遮了一下，稍微適應了一會兒，才看清楚面前坐著一排人。

"好，來吧。"我心裏明明特在意，又偏裝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我想也沒想就說：&q九_九_藏_書uot;反正不是9個！我又不是養雞的，不知道。"

我沒有"後台"，也沒有"後門"，每天除了兢兢業業地工作，搶著擦桌子、掃地、打水，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另一個是：請列舉5個海灣戰爭主要參戰國家。

實習期快要結束的時候，央視開始面向各大對口院校正式招收播音員。方式比較傳統，只收各校考試成績排前5名的學生。最後定下來可以參加面試的學生，全北京一共10男10女。

&quhtｔpｓ://ｒｅaｄ•99csw.ｃoｍot;你們都練成他這樣，就行了！"王璐老師沖我一揮手，"回去接著睡吧！"

我們班39個學生，有三分之一都在央視各部門實習。誰不想留下來？對外部的大導演們都喜歡我，器重我，手把手地教我做事情。但畢竟他們不是台長，也不是廣電部部長。

所謂"啊一個"，就是用一口氣，把漢語拼音的單韻母和聲母從頭到尾平穩地讀下來。

一個是：3隻雞3天下了3隻蛋，請問9隻雞9天下幾個蛋？

&quread.99csw.comot;美國、英國、科威特、阿富汗……其他的想不起來了。"

第一試是新聞快讀。現場給一個300字的急稿，只有30秒準備時間，從頭到尾讀完，出錯不得超過2處。我嘴皮子利落，玩兒似的就過了，後來聽說這一關篩掉了不少人。

面試那天，哈文陪我一塊兒擠312路公共汽車去的，一路暴土狼煙，整得灰頭土臉。走到中央電視台大門口，才發現其他參加面試的人都是坐"小巴"或者"打的"來的。看他們個個衣著光鮮，哈文讓我去衛生間洗九-九-藏-書把臉，好歹亮堂點兒，我就去了。進去以後，居然看見幾個男生在對著鏡子化妝。

大學期間我老曠課，但是最後一次考試，我愣考了全班第一，得到了最高獎學金。有好事者提出要重新給我核分兒，我沒反對，核來核去，還是第一。

後來又問了我很多問題，我只記得最不靠譜的兩個。

"你們不是剛剛叫過嗎？知道還問？"

1991年，大四第二學期，我被分配到中央電視台對外部實習。央視這座嶄新的大樓子，三年前剛剛落成，《新聞聯播》向全國人民展示過它的三維圖像，那麼神秘而高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