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李兵不滿地說：「旅館裏面，有什麼壞人？她又不是沒一個人在外面玩過，什麼事都沒有——」
李兵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小聲說：「到底是出了國，喝了洋水的，越來越風騷了。」
如果李兵偶爾下一回廚，就肯定是只炒劇辣的菜，搞得媽媽和咪|咪沒菜吃。有時她只好再去炒個菜，李兵就要發牢騷說怪話，兩個人少不得要吵起來。
以前為炒菜的事，也是經常鬧矛盾的。只要做飯時李兵在家，就肯定要繃著個臉，看她或者媽媽炒出一式兩樣的菜來，有時忍不住就狠狠地說：「一個家，兩樣菜，哪象一個家？」
她想待會一定要婉轉地問他拿護照，不能讓他起了疑心。另外，她也要觀察一下，看他可能把護照放在什麼地方，萬一他不肯給，她就想辦法偷出來。
她不知道BENNY和李兵在床上的這個區別，究竟是愛與不愛的區別，還是在美國紐約長大與在中國農村長大的區別。她想可能兩者都是原因，因為她並不認為老闆對她的那種慾望是愛情，但老闆也能想到要讓她HAPPY，不論是對她許的願，還是他跟包包在一起的故事，都說明他是以能使女人HAPPY為榮的。
「你也去洗一下吧，也是一身汗——」
她哼了一聲：「誰知道是哪個跟別人搞過了，自己心裡有數——」
李兵說：「唉呀，護照不在我這裏。」
李兵懶得跟她多說了，扯到床上就按在身下，把她的裙子掀起來。她知道再堅持也沒用了，就拉過床上的毛巾被把兩個人蓋起來，怕咪|咪沒睡著看見了。
李兵對咪|咪吼道：「你不要看到你媽回來，你就撒嬌，我告訴你，她在這裏呆不了幾天的，你到時還得跟我學吃辣的。」然後又對海倫說，「一個人哪裡能什麼都按自己的意願辦事呢？她走到社會上去了，還是得學會吃苦耐勞，你不讓她學會吃辣的，以後誰會專為了她做不辣的菜？」
他愣了一下，但沒說什麼，又開始他的未竟事業，終於把他那玩意塞進去了。他喘口氣，就開始動作。她閉上眼，想起什麼雜誌上看來的，說如果你不得不跟你不愛的丈夫做|愛，你可以閉上眼睛，想像你是在跟一個你愛的男人或者你的偶像做|愛，那樣就能減輕不適，甚至達到高潮。
咪|咪乖乖地爬到床上去，面朝牆躺下了。海倫不知道這是不是李兵跟李虹偷情的時候給咪|咪規定下的睡姿，她心疼得要命，也跑到咪|咪那個rｅad.99ｃsw.ｃoｍ床上，挨著咪|咪躺下。咪|咪轉過身，拱到她懷裡，開心地說：「媽媽『劈』我睡!媽媽『劈』我睡!」
吃完飯，三個人又步行回到旅館。剛進門，李兵就來抱海倫，她急得大聲說：「孩子還在這裏，你慌什麼？」
過了一會，李兵又來扯她的衣服，她看咪|咪似乎睡著了，就從床上下來，小聲對李兵說：「我去沖個澡，剛才在外面走了一趟，身上又汗濕了——」
「我自己的老婆，摸不得？你不讓我摸，想讓誰摸？」
她這一年沒吵這種架，差點忘了還有這種事了，想不到今天一回來，就又有了開吵的苗頭。
李兵正要反駁，咪|咪可憐巴巴地說：「媽媽，爸爸，不吵了吧，我吃一半辣的，吃一半不辣的——」
她從李兵手裡接過女兒，也打量了李兵幾眼。一年沒見，好像變得更陌生了。李兵理了個很短的頭髮，鬍子也颳了，人看上去年輕了一些，但滑稽了一些。李兵穿的T恤和長褲也是她沒見過的，估計也是哪位女牌友送的，因為李兵自己是從來不買衣服的，沒買過，也不會買。以前都是她買什麼，他就穿什麼，他從來不問她要新衣服，但她買了，他也當仁不讓地穿。
海倫堅決不讓咪|咪一個人出去，李兵無奈，只好命令道：「咪|咪，睡覺，一個小孩子，不睡午覺怎麼行？」
李兵也在打量她，她穿的還是從國內帶過去的衣服，因為坐飛機，她穿了條黑底白花的連衣裙，覺得比牛仔褲透氣，也方便一些。那條裙子還是于真嫌短了給她的，她改造了一下，一直當條出客的裙子在穿。裙子布料有伸縮性，所以有點貼身。
那頓飯，與其說是在吃飯，還不如說是在吃氣。她本來想堅決不讓咪|咪吃那些劇辣的東西，但又怕跟李兵吵起來，咪|咪會害怕，就一直忍著，只把咪|咪自己夾到碗里的辣菜用茶洗一洗。咪|咪一見媽媽洗菜，就驚慌地看著爸爸，生怕爸爸要發脾氣。
她試圖想象這個壓在她身上的男人是BENNY，但她無法想象BENNY會這樣毫無情趣地「做|愛」，她想起他是那樣溫柔細心地激發她，當她說不想白天做的時候，他就停止了，自己也不做了，因為他做|愛的目的是想讓她HAPPY。
咪|咪最先看見了她，大聲叫道：「媽媽，媽媽，咪|咪在這裏!」
她問服務員要菜單，說想為孩子點個不辣的菜，但李兵不耐煩地說：「不用九-九-藏-書了，咪|咪能吃辣的，你走了之後，我一直在培養她吃辣的，哪個興一家人吃菜還要吃兩樣的。」
她說：「你不想一家人吃兩樣，那你就跟著孩子吃不辣的嘛，為什麼偏要別人服從你呢？」
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逼著孩子吃辣的，就堅持說：「還是給她點個不辣的菜吧，培養她吃辣的也要慢慢來，不能一開始就吃很辣的。」
李兵自豪地說：「我正在培養咪|咪吃辣的。」
旅館在一個七彎八拐的小巷子里，很不起眼的一個旅館。李兵把她帶到二樓的一個房間，說這是該旅館比較好的房間了，有兩張單人床，有自己的衛生間，抽水馬桶，淋浴，還有空調。以前是給李虹帶著兩個小孩住的，他自己住在樓下，跟另外三個人擠在一間房裡。因為海倫是從外國回來的，所以特意花點錢，住個好點的房間。
李兵早已等得不耐煩了，也不管女兒睡著了沒有，就擠到床上來，從後面掀開海倫的裙子，伸手去脫她的內褲。她打掉他的手，小聲說：「等她睡著了再說。」
李兵說他們住在民航售票處對面的一個旅館里，從機場到那裡有大BUS坐，票價不貴。於是一家三口就去坐大BUS。她好久沒坐國內的車了，現在跟很多人擠在一起，覺得又悶又熱，路又顛簸，只覺得路途好遙遠。咪|咪有點暈車，一直躺在她懷裡，臉色發白。她心疼極了，恨不得現在就帶咪|咪去美國，即使是坐在她那輛二手車裡，也比這舒服多了。
海倫沒辦法，只好倒了一杯茶，把干煸牛肉夾了幾塊，放到茶里洗洗再給咪|咪吃。李兵在旁邊抱怨說：「咪|咪吃辣吃得好好的，你一回來就搞成這樣。咪|咪，你吃一快辣的給媽媽看。」
「我放在李虹箱子里——」
李兵氣呼呼地回到自己床上去了。她摟著女兒，躺在那裡，心想如果這裏就她跟女兒倆，那該多好啊，她們到餐館去吃自己想吃的東西，去商店買自己想買的東西，住在旅館里，可以想睡就睡，不想睡就起，該多自由，該多幸福。現在卻要聽從這麼一個人的發號施令，要多煩有多煩。
她從內心厭惡李兵即將對她做的事，但她知道她沒有辦法逃避，除非她想跟他吵鬧，除非她不想從他那裡拿到咪|咪的護照了。她準備等他做到興頭上的時候，就問他拿護照，如果他不肯給她，她就不讓他往下做。但她知道他會說做完了再去拿，也許是騙她的，等做完了rｅad•9９ｃsw•ｃｏm，他還是不給她拿護照。
李兵急不可耐了：「又洗什麼澡？在哪裡學的這些洋派？來來來，我不嫌你臟——」
咪|咪摸摸媽媽的乳|房，小聲說：「媽媽的大『奶標』。」然後就像玩滑鼠一樣玩起她的奶來。她不禁笑了起來，這是她跟女兒之間的專用詞彙之一。家裡電腦上用的滑鼠是個圓形的，而不是通常那種長形的，是她跟女兒一起去買的。咪|咪在商店裡看到那個圓圓的滑鼠，上面有紅藍兩色，很漂亮，下面是個圓球，可以滾動，就覺得很好玩，一定要買那一個。買回來后，咪|咪玩了很長時間，後來又推而廣之，說那個圓東西是「滑鼠」，那媽媽的奶就是個「奶標」。
李兵命令咪|咪：「咪|咪，到外面去玩一會，爸爸跟媽媽有事。」
這是咪|咪很小的時候愛說的一句話，那時總是把「陪」說成「劈」，後來咪|咪長大一點了，她把這個典故講給咪|咪聽了，咪|咪就一直用這個「劈」字。她摟著女兒，哄她睡覺，想起女兒很小的時候，好像只長了個頭和屁屁，身子小小的，腿也是短短的，但頭卻很大，有身子那麼寬，屁屁也肥肥的。女兒躺在她懷裡吃奶的時候，她一伸手，總是摸到女兒肥肥的屁屁。現在她伸出手去，摸到女兒的屁屁，已經是瘦瘦的，尖尖的了。
咪|咪不敢違抗，夾了一塊沒洗過的干煸牛肉，喂到嘴裏，不敢多嚼，就想吞下去，結果又嗆又辣，馬上咳嗽起來，小臉憋得發紅。海倫再也忍不住了，一邊讓咪|咪喝冰水，一邊大聲叫服務員過來加菜。
她覺得他的理論漏洞百出，牽強附會，但她不想跟他爭論，只說：「不能吃辣並不是什麼缺點，只是個愛好不同而已，我不相信她今後會因為不能吃辣就在社會上混不開——」
服務員看這兩口子已經有了開吵的架勢，也不知該聽誰的，剛好別的桌子在叫人，就連忙說：「你們想好了再叫我。」然後就開溜了。
咪|咪穿著一條黃花的裙子，是她沒見過的，她知道李兵的朋友送了咪|咪不少衣服，特別是他那些女牌友，都說咪|咪的媽媽不在家，老李一個男人，哪裡知道給孩子買什麼衣服？她的朋友也給咪|咪買了很多東西，所以李兵經常對她吹噓，說他完全不用給孩子買衣服。
李兵明顯地不高興了，雖然沒反駁，但也沒再點菜。她隱忍著，想等菜上來之後再看咪|咪有沒有菜吃，如果有能吃的，就算了，免得一回來就跟李兵read.99csw.com發生爭吵，搞得他不給她咪|咪的護照了。但如果沒有咪|咪能吃的菜，她還是要重新點一個的。咪|咪剛才吐了，現在一定很餓。
他停了一下，狐疑地望著她：「你跟別人搞過了吧？不然哪來這麼多條條框框？以前不都是這樣搞的嗎？」
為這種事吵架，往往是吵來吵去也吵不出個名堂來，兩個人你不能說服我，我不能說服你，如果讓外人來斷案，只能各打五十板，叫夫妻兩都互相讓著點。但這樣的事，怎麼個讓法？說起來都是雞毛蒜皮的事，但天長日久地雞毛蒜皮，也堆成一大堆了。
她開了水，發現有熱水，感覺好了一點，她給咪|咪和自己都洗了澡，換了衣服。李兵已經餓得等不及了，連聲催促到外面餐館去找飯吃，於是一家三口出門去吃飯。
她懶得理他，他找到了就奮力往裡送。她感到一陣乾澀的疼痛，小聲說：「你慢點可不可以？一上來就往裡弄，什麼準備工作都沒有，搞得人生疼。」
她只顧想心思，不知道李兵什麼時候已經折騰完了，她原來的計劃還沒實施，她也不管那麼多了，抓緊時機說：「我想自己帶咪|咪去簽一次證——」
她不想跟他發生爭執，就乾脆不搭腔，只跟咪|咪說話。但她心裏想，看來男人都這個德性，一上來，眼睛看到的就是一胸一屁股。不過女人的反應就不同了，對自己喜歡的人，她就希望自己的一胸一屁股能吸引他；而對自己不喜歡的人，就覺得摸摸捏捏的噁心。
李兵把她的內褲退到腿彎，又把內褲的一邊從她腿上退下，就急匆匆地用自己的東西尋找她的那個地方，有點不耐煩地說：「你把腿打開一點嘛，這樣夾著，我怎麼找得到地方？」
好不容易顛到了民航售票處，他們下了車，只覺一股熱浪迎面撲來，比在車裡更糟糕。咪|咪一下車就吐了，她趕緊給咪|咪收拾了一番，然後抱著咪|咪，跟在李兵後頭往旅館走。
他們找了一家很近的餐館，因為抱著孩子在大太陽下走路，才走幾步就渾身汗濕了，剛才洗的澡等於白洗。進了餐館，感覺好了很多，因為餐館里有空調。李兵一馬當先地點了菜，海倫知道他這個德性，不管是誰請客，不管是在哪家餐館，李兵總是積極點菜，積極付賬，好像那樣就挺有面子一樣。
海倫乘坐的飛機抵達北京機場的時候，正是一個中午，她還沒出機場，就已經感覺到暑氣逼人了。可能是因為人太多，擠來擠去，弄得她頭昏九*九*藏*書腦脹，心想自己真的是變得崇洋媚外了，不然的話，怎麼回到了祖國的懷抱，反而覺得這麼不舒適呢？
李兵精疲力竭地哼哈了一聲。她又說：「你把她的護照給我，我明天——」
她小聲說：「在外面別動手動腳的，讓人看見象什麼樣子？」
「護照在哪裡？」
她也看見了女兒，和抱著女兒的李兵。咪|咪好像長高了，長瘦了，頭髮理得短短的，象個小男孩，她知道這是因為李兵不會給女兒扎辮子，她一走，李兵就帶女兒到理髮店去，給她理了個男孩頭。
她一看，李兵點的都是幾個辣菜，就建議說：「點兩個不辣的吧，不然咪|咪吃什麼？」
海倫聽了，眼淚都出來了，心想孩子這麼小，就得學會在父母之間尋找平衡，不知道孩子心裏該有多麼苦，也不知道這會不會影響她的性格，會不會在她心裏留下陰影。她更加堅定了單獨把孩子帶到美國去的決心，那邊的物質條件比這裏要好得多，而且孩子再不用擔心爸爸媽媽吵架了。
咪|咪答應一聲，就要出門去，被海倫叫住了：「咪|咪，別一個人出去，怕被壞人拐走了。」
等了好一會，菜才端上來，她一看，幾個菜都不是「微辣」或者「少辣」，完全是「劇辣」。她也能吃點辣，但沒有李兵那麼能吃辣。平時在家裡炒菜，如果是她和媽媽下廚，都是一式兩份，一份是她媽媽和咪|咪吃的，不辣的，另一份是李兵吃的，很辣的。她自己兩種都可以吃。
海倫把咪|咪抱到衛生間，想給她洗個澡，發現所謂衛生間就是一個沒怎麼裝修的小屋子，水泥地，水泥牆，沒有瓷磚什麼的，衛生間裏面的確有淋浴用的蓮蓬頭，有一個很簡陋的洗手池，還有一個看上去很不幹凈的抽水馬桶。李兵說這房間每天得一百多塊，以前從來沒這麼豪華過。
她想這三個人大概是她所遇到過的三種不同男人了，李兵是根本想不到讓女人HAPPY，只顧自己；老闆是以能讓女人HAPPY為榮，應該是主觀上為自己的虛榮心，客觀上造成了女人的HAPPY；而BENNY應該是全心全意地要她HAPPY的，他自己HAPPY不HAPPY好像倒在其次一樣，因為他自己的慾望，他自己就能打飛機搞定。
她好後悔那天為了掩蓋腹上的刀疤，就阻止了BENNY的進一步行動，不然的話，他一定會讓她了解到做|愛有多麼HAPPY了，現在可能永遠沒有機會品嘗BENNY能帶給她的樂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