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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結案 第五章 分工

第三幕 結案

第五章 分工

「對啦,」他說,「有某種啟示,不是嗎?」
「我看不出來這有什麼啟示。」
「問問小曼德斯,為什麼他要製造一起事故。告訴他,警察懷疑他了,看看他怎麼說。」
「我很願意知道,也非常感興趣的是,」薩特思韋特先生說,「你期望從這件事中得到什麼?是不是從偵破中獲得激動和興奮?」
「我真不明白,波洛先生,也許,你是對的。我沒有意識到那可能是事實。」
「我的天。」薩特思韋特先生說,「難道我是那樣的人嗎?」
「戴克斯太太、戴克斯船長、威爾斯小姐、薩克利夫小姐、瑪麗·利頓·戈爾夫人、利頓·戈爾小姐和奧利弗·曼德斯。」
「我看見至少有兩個人(也許更多的人)都在扮演角色。查爾斯爵士就是其中一個。」他笑了起來。「他扮演的是海軍軍官,我說對了嗎?這是很自然的事。一個大演員不會因為停止了舞台生涯而停止演戲。但是,小曼德斯卻演得太做作了。他扮演的是一個百無聊賴和玩世不恭的青年。但在現實生活中,他既不是百無聊賴,也不是玩世不恭。他是一個充滿活力的人。因此,朋友,我很注意他。」
「是的,是的。你本性沉默寡言。你有自己的見解,但是你喜歡守口如瓶。我很理解,因為我自己也守口如瓶……」
「不,不。你沒有失敗。你對人的本性判斷精明,朋友。我那時感到很無聊,當時引用了在我們附近玩耍的小孩的一句話:『煩死了。』當我處在這種心理狀態的時候,你來了(說到這裏,我想到有很多犯罪也是發生在這種心理狀態的時候。犯罪與心理活動,總是息息相關)。還是讓我們言歸正傳吧。這是一次精心策劃的犯罪,動機讓我迷惑不解。」
「你自己有什麼高見,查爾斯爵士?」
「還有第三種說法更加妥當:她也許是你主觀認為已經作案的人。」
薩特思韋特先生插話說:
「名字排列的順序。」
「是的。」
「我們寫這些名字的時候,沒有依照任何特別的順序。」
「永遠不會嗎?」薩特思韋特先生尋根究底地問道。
波洛看九九藏書著薩特思韋特先生。
「提吧。」
「不要說最有可能,」薩特思韋特先生說,「應當說不作案的可能性最小還要恰當一些。」
「只有一次。你說的第一次或第二次謀殺只是一次犯罪的兩次作案。第二次作案很簡單,其動機、採取的手段……」
「好吧,」波洛說,「只有一次,在很久以前,在比利時。我們不談這個好嗎?……」
「還在刮大風。我要派人給你拿東西,波洛先生。玫瑰和王冠對熱情洋溢的藝術家是再美不過的事了。但是我知道你更喜歡良好的環境衛生和一張舒適的床。」
「確實。這份名單從戴克斯太太開始。由此我推斷,她是最有可能進行謀殺的人。」
「原來我漏掉了她。好吧,如果薩特思韋特負責曼德斯,我就負責威爾斯小姐。這樣安排行嗎?波洛先生,還有什麼見教?」
波洛探過身去,低聲地說道:
「你要記住,」查爾斯爵士說,「也許葡萄酒里根本就沒有尼古丁。記得嗎?杯子里的東西都檢驗過了。」
「跟我說的一樣。他是你本能的選擇對象。我也一樣,對那個年輕人很感興趣。之所以對他那晚在這兒吃飯的事很感興趣,是因為我看見……」
他離開了屋子。
然後他說:
薩特思韋特先生的好奇心(和他的預謀)得到了滿足。他很快就改變了話題。
「從很多方面可以看出。他在那天晚上由於事故而來到梅爾福特修道院,你對此很感興趣。你沒有跟查爾斯爵士和利頓·戈爾小姐去拜訪巴賓頓太太。為什麼?這是因為你想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尋找沒有被人注意的線索。你到了瑪麗夫人的家中,想發現一個人的情況。是誰?這隻可能是一個當地的人:奧利弗·曼德斯。後來,你把他的名字放在名單的末尾。這很說明問題。在你的頭腦里,誰才是最不可能的嫌疑人?——瑪麗夫人和蛋蛋小姐。但是你將奧利弗的名字放在她們之後。因為他是你的『黑馬』,情況尚待查明。於是你想留有一手。」
「是的,他對葡萄酒有特殊的嗜好。」
「我願意問你一個問九*九*藏*書題,薩特思韋特先生。」
「你是我們所說的『進入角色快』的那種人,波洛先生。」
「你們談了些什麼?」
「對。正因為這樣,我願意讓別的人來對付她……」他抱歉地笑著,「首先,你們會責備我沒有全心全意投入工作。第二,這個……她是我的一個朋友……你們能理解嗎?」
「不是這樣。我得照顧你呀。」
「對,對,不要否認。那天在蒙特卡洛的時候,你故意讓我看『魚餌』,是吧?你讓我讀了那一段文字,希望它會引起我的興趣,以致我會全力投入這件事情。」
「你怎麼知道我對他一直有疑心?」
「有什麼啟示?」
「如果能破案……」薩特思韋特先生輕輕地說。
薩特思韋特先生和波洛兩人都不願再喝了。
他堵住了薩特思韋特先生想否認的嘴。
「薩特思韋特先生負責小曼德斯。」波洛說,「但是我認為,查爾斯爵士,你們的名單漏掉了一個人。你們忽略了穆里爾·威爾斯小姐。」
「就這樣吧。你剛才說破案的時候……」
「有過幾次,」波洛鄭重其事地說,「很短的一段時間,我,一直是你們說的那種『進入角色慢』的人。我還沒有像以前那樣快就探查出真相。」
「你們瞧,魚已經上鉤了。」赫爾克里·波洛說。
「我真想不通,他並沒有吃過任何異樣的東西啊。可是尼古丁有一種強烈的刺|激性,那味兒挺不舒服。」
他複述了瑪麗夫人的故事。波洛同情地點著頭。
「得得得。」他說,「這真是一個狂熱的夜晚啊。」
「根據你告訴我的情況,我記得查爾斯爵士和利頓·戈爾小姐一起去拜訪過巴賓頓太太。」
「你實在太好了,查爾斯爵土。」
波洛說完之後,屋裡一陣沉默。
「我們確實談了他。」
「不,不。我認為還沒有完。我感興趣的是能聽聽你們的偵查結果。」
「故事真實動人。一個滿懷理想的姑娘嫁給了一個惡棍,可她不聽別人的忠告。只是,你們還談別的事情嗎?比如,你們談到奧利弗·曼德斯先生嗎?」
薩特思韋特先生重複著瑪麗夫人告九_九_藏_書訴他的那些事情。
「瑪麗夫人和蛋蛋,當然,她們沒有被列入。小曼德斯怎麼辦呢?托利死的那天晚上,他出席宴會是因為發生了事故。我仍然堅持要把他包括進去。」
「不,不,不是那樣。我就是一個獵犬,能跟蹤線索,就激動萬分,一旦發現目標,我就會窮追不捨。這都是事實。還有……怎麼說呢?我還有一種探求真理的狂熱。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像真理那樣偉大,那樣有價值,那樣美好……」
「不,不。兩者完全不同。在第一次時,好像沒有任何人會毒害斯蒂芬·巴賓頓。假如查爾斯爵士願意的話,他會毒死客人中的一位,而不是某個特定的客人。坦普爾可能會將什麼東西放入托盤裡的最後一個杯子。但是,巴賓頓先生拿的不是最後一個杯子。不,殺害巴賓頓先生看起來是完全不可能的,至今我仍然感到,他同樣也是不可能自然死亡的……不過,我們很快就會弄清楚的。第二次就不同了。任何一個出席的客人,還有管家和客廳女僕,都有可能對巴塞羅繆·斯特蘭奇下毒。而且,不管怎麼說,都無難度可言。」
「我是否能提一個建議?」
「我並不懷疑他,那是很荒唐的。我只是想了解他的情況。」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加蘇打的威士忌。
「我是跟瑪麗·利頓·戈爾夫人喝茶去了。」薩特思韋特先生態度生硬地說。
「查爾斯爵士是能夠破案的。那才是最關鍵的。我只不過是輪子中的一個小鈍齒。」他將雙手一攤。「隨時隨地,我會說一兩句話,只說一兩句,一種暗示,別的不說。我不求榮譽,不求名望。我已經擁有我需要的一切名望了。」
「她真好,跟我吐露了她早年婚姻中的糾葛。」
「為什麼你會想到我們要談到他?」
「總有一天,我會用——個小小的試驗向你們證明我所說的情況。讓我們接著討論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這是案子的關鍵。你們瞧(我肯定你們會發現,你們都富有同情心,也有敏銳的理解力),我不能扮演一個使人掃興的角色。」
「哦,是這樣。」波洛若有所思地九-九-藏-書說,「那就說明問題了。這樣,事情就簡單多了。」
「你看見了什麼?」薩特思韋特先生急切地問道。
「好極了。」波洛贊同道,「還有一件事。哦,對了,你的朋友巴塞羅繆不喝雞尾酒,但是他居然喝了葡萄酒,是這樣嗎?」
波洛連忙接著說:
「我不明白……」薩惜思韋特先生開口說。
「正是。你的判斷力和觀察力都了不起。只是你喜歡把觀察到的結果隱藏起來。你對人的看法好像是你的私人收藏,你不願將它們公諸于眾。」
「會有那麼一天!我不能允許自己失敗。」
波洛搖了搖頭。
「查爾斯爵士必須是主角!他已經習慣於此。而且,這也是某個人的願望。我說錯了嗎?我參加到這件事情里來,就已經使小姐不高興了。」
「因為你去那兒正是為了這個目的。哦,好啦。不要否認。你可能希望戴克斯太太或者她丈夫犯罪。但是你認為那是小曼德斯作的案。」
薩特思韋特先生尋根究底是出於一種好奇心,純樸而又簡單的好奇心。他在納悶……
「好吧,」查爾斯爵士說,「讓我們來布置一下戰役計劃。名單在哪兒,薩特思韋特?好,謝謝你。現在請顧問波洛先生髮表意見,如果你願意的話,談談我們怎樣分工?」
「還有一個原因,也許是你自己的興趣把你帶到別的地方了。像他們所說的,你別有他求。你到哪兒去了,薩特思韋特先生?」
薩特思韋特先生滿懷興緻地打量著他。他被這位矮個子天真的自滿情緒和強烈的自我主義逗樂了。但是他不會輕易地錯將這些話僅僅看成空洞的吹噓,英國人對自己的失敗也不會生氣。然而,拉丁人卻十分看重自己的能力。如果他聰明一點,就沒有理由去掩蓋事實真相。
「哪一次犯罪?第一次還是第二次?」
波洛笑了起來。
「那倒是真的。」薩特思韋特先生承認道,「但是我認為我失敗了。」
「你的意思是……」薩恃思韋特先生開始笑了。
薩特思韋特先生衝動地張開雙唇,盯著波洛閃亮的綠眼睛里溫柔而戲謔的目光。他突然改變了本來要說的話。
然後,他九-九-藏-書拿起一份報紙。剛才,薩特思韋特先生從這份報紙上抄錄了那七個人的名字。現在,波洛大聲讀了起來:
「哦,對,我真蠢。但是,不管尼古丁是怎麼讓他吃下去,它總是有一種讓人非常難受的味道。」
「我肯定第二次作案的難度也一模一樣。在任何人的酒杯里都沒有發現有毒物質,而且每個人都吃了食品。」
「我說,對這幾個我們可以分別查詢。我們各有分工嘛,對嗎?首先是戴克斯太太,蛋蛋顯然對查詢她很感興趣。戴克斯太太會認為,並不是只有男人才會善待她這個有教養的人。從職業的角度與她接觸,看來是個好主意。如果可行的話,薩特思韋特先生和我也可另起爐灶。接下來是戴克斯。我認識他的幾個賽馬場夥伴。我敢說,通過他們可以發現一些線索。還有安吉拉·薩克利夫。」
「談了他什麼?」
薩特思韋特先生在兩位朋友離開之時,一直在注視著大門。當他一轉身看見波洛時,嚇了一跳。波洛笑了起來,略帶一種嘲弄的神情。他說:
「當然,當然。」薩特思韋特先生得意地答道。
「當然,這毫無疑問。還有一個想法:如果我們手頭有這幾個人的照片,我們在吉靈探訪時可能用得上。」
「你從來都不曾失敗過嗎?」
「哈,我真是受寵若驚啊!我是一個有特殊品性的人。我希望成全人家的愛情,而絕不妨礙它。願意為查爾斯·卡特賴特爵士的幸福和榮譽效力。難道不是這樣嗎?破案之時……」
「我不知道那有什麼關係。」查爾斯爵士慢慢地說道,「去年春天,托利患了一場嚴重的流感,從此留下后遣症,他的味覺和嗅覺受到很大損害。」
「我相信,」薩特思韋特先生一開口,他的話就被剛剛回來的查爾斯爵士打斷。
「你有沒有跟他們在一起?」
「妙極了,你想得真是天衣無縫。每個人都非常讚賞你。這位好先生薩特思韋特,他會重新安排你的任務的。」
「沒有。三個人太多了。」
查爾斯爵士走到窗口,看著戶外。
「那也是你的任務,查爾斯。」薩特思韋特先生說,「你跟她還比較熟,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