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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蒂瑞拉的主婦生涯 門的故事

仙蒂瑞拉的主婦生涯

門的故事

很節省地用,剛夠把鐵門和木門涮一遍。
再去打電話給市鎮理事局,答約,馬上就到。不出20分鐘,人家就背著天那水,帶著拖把和牆粉來了。我可憐巴巴地問:「能替我一併清潔嗎?」彬彬有禮地回答:「對不起,不可以。」
本周,鑒於突法事件,我們夫妻倆一致決定不出去吃飯了,省下錢來買天那水。
不多一會兒,來了倆警察,其中一個華人樣子的,帥帥喲!後悔早上起來也不打扮打扮,臉都沒來得及洗,更別提化妝了,就穿條花睡褲在帥哥哥面前晃來晃去。
下篇:一扇門而已
為什麼非要我從鏟門開始體驗起呢?
完了就開始臭勞工;「你家前世一看就是農民出身。你看你種的田,要多周正有多周正,田耕得細,秧插得密,依情勢看,今年該有個好收成。」
我橫鏟鏟,豎鏟鏟,斜鏟鏟,上鏟鏟,下鏟鏟,東鏟鏟,西鏟鏟。
由於輕信警官的話,我樂觀地告訴勞工,只要去買瓶天那水回來擦擦就可以了。
去草堂發飈,很生氣很冤枉,草堂的姐妹們居然給我建議:「這隻是潑你門警告而已,萬一綁架你呢?萬一潑硫酸呢?我看你還是出去躲兩天,黑社會惹不起啊!」我嚇的趕緊收拾包裹。收拾到一半反應過來不對——--什麼世道?我啥都沒欠咋還跟做賊一樣呢?
我沒體驗過住五星級賓館的總統套房,我沒體驗過坐飛機的頭等艙,我沒體驗過佔https://read.99csw.com地200公頃的大別墅,我沒體驗過當第一夫人。
一看我的鏟刀劃過的路線,就是浪漫主義田園派,揮手之處,一片創作。從正面看象逶迤的山麓,從側面看,象流動的沙丘,從下面看,象冰川世紀的壑溝,詩人氣質在舉手間傾瀉無疑。為表示我的作品的獨一無二,還特地拿筆勾勒出一隻小兔子的圖形,慢慢沿線條修補,不一會,就門上就躍然一隻小兔。
「一桶漆夠不夠?」「夠!一扇門而已嘛!」「一桶氨水夠不夠?」「夠!一扇門而已嘛!」「一張砂紙夠不夠?」「都夠都夠!你住那麼近,不夠臨時來買也可以啊!何必浪費?不過一扇門而已。」
然後就是等化學反應。
2004-09-20
我回答:「信念。相信自己最終一定能回城。我們現在就缺乏這種信念,我有預感,我們一定幹不了這體力活兒,我建議趁我們還未被完全套牢的時候,趕緊請個工人。」
滿門,滿地都是鮮血。
他掉頭走了,家裡就剩我一個。
勞工還是很謹慎地要求老闆給我們分別拿兩把刷子,兩張砂紙和兩把鏟子。「何必浪費?一扇門而已,用完以後也是丟。」老闆好心規勸。
生活體驗?這世界我需要體驗的生活太多了!絕對不僅僅是鏟門。
唉!我那比星際還遼闊的門啊!
鏟是一件很BORING的事情,夫妻倆半夜read.99csw.com裡一人一把小鏟子划好地域以後分片包干。當人在干一樣重複性不需要技能光需要力氣的活的時候,就覺得工作是件很無趣的事情。想起一個笑話,說的是非洲的部落在接到編製蒲包的工作以後,每加一百個就要加價格。進口商覺得不理解,酋長說:「總重複同一樣工作,我們需要多一點錢刺|激。」我覺得這個酋長很有頭腦,說出了我的心聲。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不是我乾的。」
我說,報警吧?他說,好。你處理,我見老闆去了。
先刷天那水。剛開始不曉得厲害,不小心滴到胳膊上一滴,頓時開始燒我肌膚,趕緊換了長褲長衫,套上塑料袋在手上。
帥哥哥拿著相機照相,另一個則問情況。一問我都三不知。突然,他問:「你認識誰叫LIM CHUAN CHIA嗎?」我說不認識。警察抱歉笑笑,說,我看是大耳窿追債追錯門啦!有個叫LIM CHUAN CHIA的欠了高利貸,留的是這附近某幢樓你家的門牌號。上周另一幢的這個門牌號也被潑了一門的漆。
「我要不要請人來干啊?」我對自己和勞工的手藝心存懷疑,主要是不想麻煩,一個星期累下來,好不容易休息兩天,全貢獻給大耳窿了。「不要啦!自己做比較省。你包給別人做,最少200多塊,自己做才30塊而已嘛!他們幹活時間不長的,但卻要你兩天工錢,九_九_藏_書因為很長時間都在等干啊!等天那水干,等濕門干,等油漆干,等也付錢多不划算?」新加坡的老闆都是這樣精打細算,而且聽他語氣這樣輕鬆,我與勞工便有了信心。
門上的油漆象癩蛤蟆的皮一樣紛紛突起。兩個鐘頭后開始鏟。
下面的問題就是善後了。警察很和藹地告訴我:「你可以給市鎮理事局打電話,他們會過來負責清理公共環境。比方說門外的油漆,牆上的字等等,不必擔心。」「那我家的門呢?」「啊!這個!這個我想大約得你自己處理了。」「WHAT?我招誰惹誰了?憑什麼要我處理?我怎麼處理?」「很容易的啦!你去買瓶天拿水,拿塊抹布擦一擦,一下就乾淨了。地上也是哦!」
「反正我答應。我不能將一個作家寶貴的寫作時間投入到無聊的鏟門工作里。」
我跟勞工說,我打算在天明之前,把12生肖刻出來。
這都看不出?我在畫國際象棋的棋盤呢!我是錯格鏟的。
勞工也坐在地上口吐白沫。
勞工與我完全不同風格。他以數學家縝密而規矩的方式在進行工作,將他的區域再細分成N個小方格,開展攻堅戰,基本上鏟完一塊再進行下一塊。
勞工詭秘一笑說:「兩個人幹活比較快。」當場撅嘴,問他,你怎麼講話不算話?以前說洗衣服燒飯是女人活兒,你不好插手,你只干男人活兒。結果家裡燈壞了你打電話叫人來修,水龍頭壞了也是read.99csw.com花錢請人來裝,門鎖壞了一年了你都不修。好不容易刷漆了,你還要我出手?下輩子我也要做男人。
過後又不太確認,很緊張地問勞工:「沒見我有夢遊的習慣吧?我昨晚不記得夢過殺人了。」勞工笑了,說,殺人?屍體你搬哪裡去了?
他問我:「你說文革的時候父母都下鄉勞改,每天幹活十個鐘頭,怎麼撐下來的?」
「我擦可以。但你不抓住潑的人,我這邊擦完了,他那邊再潑我怎麼辦?誰保護我的權益?」警察又是抱歉一笑說:「真對不起,我們也沒辦法啦!上次那個也沒抓住。」「不是留了電話號碼?」「沒用的啦!這是臨時號碼,一去查,就是割斷的。」「那我可以在門口貼個告示嗎?說屋主系誰,請勿騷擾。」「也不可以的啦!公共場所不能張貼啊!」哦,了解!只有壞人搞破壞的權利,沒有好人申訴的權利,連個辯解都不可以。
「那不行。這都干一半了,你說工人一看情形就知道我們幹不了了,敲我們竹杠,要得比剛開始干還貴,我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帥哥哥還帶我到走廊盡頭電梯口那裡看大耳窿留下的電話號碼。
幹事情果然夠絕,清理範圍只限門外走廊和外牆,有一滴紅漆一半在門上一半甩在牆上,他們小心地擦去了牆上那半滴,留半滴給我。
跑到附近油漆店老闆那裡一問,過程極其複雜。首先,我們要買一瓶氨水洗木門鐵門,買一瓶天那水洗地板。九*九*藏*書其次我們要買一把鏟子把門上已經起了化學反應的油漆鏟掉,再買砂紙將門磨平,然後用濕布將門清洗乾淨。等門干以後再抹上油漆。「不會很複雜,一扇門而已嘛!差不多兩天就夠了。」
只好兩眼都沒睜一半地跑出去,一看,呆住了。
上篇:遭遇大耳窿
帥哥哥與其同夥走了。獨留我對著花門空嘆氣。
勞工拚命點頭說:「一定一定,下輩子我做老婆你做丈夫,既然這輩子已經這樣了,還是一起干好了。」
我於是總結,鏟油漆即性格。
正睡的迷糊,聽見勞工在大門口喊:「六,快來看!」不想起,不理他。聽他叫聲不斷,「快來快來!」心下惱怒,想來肯定是又找不到襪子了,或寶寶拉稀屎,繼續不理。「快呀!看我家門上這是什麼?」
早上,勞工有MEETING,這是他一周唯一要早起的一天,而這是我一周唯一可以睡懶覺的一天。
鏟了一個鐘頭,我的腰也酸了背也疼,手都開始發抖,我還是左撇子,左右手雙開工都支持不住了。第一次覺得,我家這個門怎麼這樣遼闊啊!別說刻12生肖,就是把夜間動物園都刻上也綽綽有餘。
「你一到幹活就是作家,一到享受就是夫人。就算你作家,你也得有生活體驗吧?趕緊干!」
勞工摸了摸門上的血跡,說:「一半油漆一半血啦!」
打電話給警察局,警察不問我家狀況如何,卻問我欠人家錢沒有,非常惱火。
勞工很蔑視地看我一眼說: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