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只聽說他們兩人好像發瘋了，到底怎麼回事？」

晴明喝光杯內的酒，將空杯擱在窄廊地板。

「這返歌說得很有道理。」晴明望著博雅。

博雅細聲念出他憶起的那首和歌。

「喔？」

「是一種唐國妖魅。」

玉——靈魂之意。

「晴明，你倒滿熟悉的。」

「露子小姐也說過，螢火蟲幼時外形與雙親截然不同，住在水中，吃貝類而成長rｅaｄ.9９ｃsw•com。」

「多麼虛幻的顏色啊，晴明。」博雅將酒杯送到唇邊，出神地說。喝光酒杯內的酒，博雅又喃喃低語：「螢火蟲的生命其實很短暫……」

是螢火蟲在飛。一隻，兩隻。

燈火映照下，擱在窄廊的酒瓶反射著火焰赤紅的顏色。

燈火只有一盞。

晴明未置可否，亦非聽而不聞，紅唇隱含微笑，靜靜喝酒。

「什麼是『覺』？」

「好像應該有返歌九*九*藏*書？」晴明漠視博雅的抱怨，回問。

「怎麼了？」晴明低聲問博雅。

「參拜貴船神社時，想起薄倖男子而做的吧。既然是參拜貴船神社，這首和歌不是很恐怖？」

「等到離水來到地上，發出那種亮光的日子，聽說頂多隻有十天……」

「我想起一件事。有位小姐將螢火蟲比喻為魂，做了首和歌。」

「聽我說，博雅……」

池面映照出螢火蟲的顏色。

若以目光追尋螢火ｒeａd•9９cｓw•ｃom蟲亮光流向，在意想不到的場所，又會看到方才應已消失的螢火蟲，再度亮起。

「不僅深山或森林，凡是在神聖寂靜的場所，想東想西，有時候靈魂真的會像螢火蟲一般，遊離在體外飛舞。」

「就是最初到那道觀的人。」

「是『心』還是『魂』呢？」博雅自言自語。

博雅舉起酒瓶，為自己斟酒。擱下酒瓶，又舉起酒杯，長吁短嘆地說：「生命愈短暫，愈惹人憐愛……」

夏蟲在草叢中不急https://read.99csw.com不徐地鳴叫。

「什麼意思？晴明……」

「妖魅？」

「……」

「別這樣解釋，晴明……」

「最初？」

「是『覺』。」

兩人一旁坐著身穿十二單衣的蜜蟲，有時會幫忙在喝空的杯內斟酒，但晴明與博雅幾乎都自斟自飲。

「看樣子，你還不知道紀道孝大人和橘秀時大人的事吧。」

「聽說是參拜貴船神社時所做的和歌。」

螢火蟲在黑暗中飄忽不定，眨眼間又會消失。

「聽說那小姐做完那首和歌后，不知從何處傳來蒼老聲音，念出這首返歌。」

博雅語畢，又念出返歌。

青色亮光輕飄飄在黑暗中浮起。

「有道理？」

「和歌內容是……」

「嗯。」

池邊飛舞的螢火蟲，偶爾會飛到窄廊，在小酌中的晴明與博雅視線高度發光。

「五天前，」晴明道，「最初是源信大人和藤原桓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