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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圈 第一節

鐵圈

第一節

有一次。他跟同在神廟裡值勤的朋友,偶然談起了女人的事。
「這麼說,我也看到過那討厭的東西。」
清介想,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女人獨身一人,不該到這種地方來呀。
「是怎樣一件事呀?」實忠問。
多數人表示贊同。
這地方清天白日的時候尚且昏暗幽冥,充滿幽幻氣氛,更別說晚上了。
「是啊。就讓他去好了。」
清介告訴實忠時,或許是想起了當時的情形,身子微微顫抖著。
博雅的聲音無意中變得粗重、急促起來。
「是啊。她把偶人釘在神廟附近一棵大杉樹的樹榦上,朝著偶人兜頭蓋腦地釘,把五寸長的釘子直直釘了進去。」
一下子出現了好幾個知情的人。
「啊,這麼一說,我也看到過。」
要是外面有流言飛語,說這裏的神靈幫忙去咒人,那就更不合適了。
「從我察覺開始,已一月有餘,所以我想,恐怕還是從更早之前開始的吧。」
也出九-九-藏-書現了這樣講話的人。
「我派過去的人,叫藤源實忠,他頭腦靈活,辦這種事相當內行。在貴船,他聽到了一個奇怪的故事。」
天空也比昨日高爽,更加透明起來。
實忠按照博雅的吩咐出發,來到貴船,悄悄找到一個在神廟裡當差的、名叫清介的男子,向他了解情況。
一開始,清介口風很緊,但隨著實忠的詢問,斷斷續續地說出了自己經歷過的一件令人恐懼的事。
接著。又響起了敲打聲:砰——真想要你的命。
「戀慕你的是我,並不是因為誰的命令。雖然你已經變心,但我心意不改……」
綜合那幾個男人的話分析,好像一到丑時,女人就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
大家終於弄明白了:是一個女子,她痛恨移情別戀的男人,正在深夜裡詛咒他。
「貴船?」
「我說的是貴船神社。」
聽她一邊說著,一邊傳來了鐵鎚敲打釘頭的聲音:砰—九_九_藏_書—「至今還是深深地思念啊,無時不念想啊,一想就難過。一想就難過……」
「今天早上我就派人去了。」
會有什麼事呢?
「哎呀,真奇怪,晴明——」博雅興奮地開口了。
「女人?」
「是清介頭一個說起那個女人的事的。」
結果,清介擔任了這一角色。
「是一個女人。」清介答道。
晴明問,他的聲音跟平素沒有兩樣。
「那是什麼呀?」
「一個女人,每天晚上手裡都拿著偶人和鐵鎚,來到神廟,做出種種不可思議的事。」
「是啊。是清介。」
「那麼,是誰先說起那個女人的?」
找誰扮成女子許願的大神,就這樣告訴那女子。女子恐怕就會放心了吧。
「不可思議的事?」
「不是清介嗎?」
「哦?」
是人?
氣氛實在很糟糕。
一天就這樣過去了。雖然僅僅是普通的一天,可這一天的光陰逝后,秋色似乎越發轉深轉濃了https://read.99csw.com
「高龍神哪,暗龍神,請把我化為厲鬼,縮短仇家的壽命!」
也就是說,有一個女人,每天夜深人靜時分,身著白衣,來到貴船神社,在神殿附近的杉樹林中,用五寸釘子把偶人釘人蔘天古樹的樹榦上。
每晚都是這樣,神廟這邊的人簡直忍受不了。
可是他也沒有特意尾隨在女人身後。因為,萬一女子是鬼魂。不是世間之人的話,就關乎自己的性命了。
「是啊,昨天你不是說,讓我派人去打聽一下嗎?」
「哦。」
龍膽花的紫色,僅僅過了一天,就顯得越發濃艷了。
「即使你無情變心,我的心卻不會隨之改變……」
是鬼?
「用稻草做成的偶人,還有木頭偶人,給釘在杉樹樹榦上。就在那邊……」
「真叫人毛骨悚然啊。」
晴明的聲音里似乎也現出興奮。
「我也見過。」
還有人好像在深夜聽見了女人的啜泣聲。
可是誰來擔當這一角色呢?
read•99csw•com於昨天的琵琶一事,博雅好像已全然忘卻,對此隻字不提。眼下,似乎下定決心,只為藤源濟時遭人詛咒一事操心。
「是這件事啊。」
據說,是從如同濃墨般漆黑的夜晚森林中,傳來飲泣不止的女子聲音。
「遺恨終生啊,當年與我締結情緣時,是在玉椿街八干代二葉的勁松下……本以為永不變心,誰想一切都已棄之腦後。真叫人悔恨啊……」
「是偶人啊。」
如果這樣說,女人興許就不會再來了吧。
「就像你說的那樣……」
聲音令人汗毛倒豎。渾身發抖。
「真是個好主意!」
雖然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但一定要阻止這件事情。
女人在黑夜裡喃喃著心頭的恨事,聲音聽上去相當凄厲、慘烈。
「是多久以前開始的?」
清介想弄明白,倘若是女人,到底為什麼深更半夜到這種令人心驚膽戰的地方來呢?
如果扮成大神告訴女人:女人啊,我聽到了,我會滿足你的心愿的。
read.99csw.com然,強行阻止那個女人施咒,招致女人的懷恨。也是件不好的事。
大家推來推去。沒有一個人願去。
「對啊。」
一天晚上,更深夜闌時分,他醒來如廁時,看見一個女人的身影鑽進了杉樹林中。
因為還是大白天,幾個人結伴前往現場,那是連神廟裡的人也很少去的樹林深處。那裡生長著一棵巨大的古杉樹。樹榦上已經釘上無數的草人和木頭人。
在這些話語中,夾雜著低低的慟哭聲,接下來,女人發瘋似的,用尖細的聲音唱歌般絮叨著什麼。
「一個奇怪的女人。每天夜裡都到神廟來。」
「是那個女人啊,我也知道。」
「你說什麼?」
「我討厭。你去吧。」
最初注意到那個女人的就是清介。
「呵呵。」
和昨天一樣。安倍晴明在朝向庭院的外廊內,與博雅相對而坐。
「偶人?」
「我委屈呀。我悔恨啊。」
女人一邊哭泣一邊怨訴。
神社裡的人們終於想出了一個方法,決定對女人撒一個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