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3節
「啊！」大家異口同聲地輕呼出聲。
「啊，這是什麼？」已經站起來，往地毯上的人形走去的教授，突然大叫出聲。巴格利聽到聲音立刻走過去，我也靠過去。
巴格利手中方手電筒水平地來回照亮前方，幾乎每個角落，都被他的手電筒的光線照射到了。院子很大，房子是木造的，和英國的有錢人比起來，這棟房子算不上是什麼豪宅，不過，在這貧窮的村子里，這棟房子稱得上是這裏最豪華的了。在瑞典不起眼的女演員，隆乳之後嫁給有錢人，轉身變為貴婦。人生也可以這樣過。不過，這不是我熟悉的環境，我熟悉的環境是監牢。
「很貴嗎？」
琳達慢慢地點了頭，說：「是的，我記得我看過這個東西。」
「蘇格蘭人不會信猶太教。」
「是的。」教授同意我的看法。
「那裡有貓還是狗的腳印。」我說。
巴格利和警察還沒搬完盆栽，就聽到琳達的慘叫聲，她很快地跑到牆邊，並蹲下來哭泣。
「佩琪說過的，一進入她家的門，就可以看到瑞典國旗的顏色……」琳達聲音顫抖地說。她一直很緊張。或許即將見到好朋友的屍體這件事，讓她感到強烈的害怕。
教授和巴格利蹲在柜子的前面，分別把手放在左右兩邊的櫃門上，我們則緊張地站在他們的背後。琳達雙手掩著嘴，也和我們站在一起。教授先打開櫃門，巴格利隨後打開他那邊的櫃門。柜子里以金屬鉛條隔了好幾層，每層都排放著東方風格的石像人頭——全是人頭，沒有身體。
有個警察說，但是另一個警察說：「Castle里沒有P呀！」
「或者是黑色的也好。總之，黃色很不明顯。」
「這點我當然知道。鑰匙在哪裡呀？」巴格利說著，又走回雪地里，依次碰觸每個窗戶。好像每個窗戶都上鎖了。
「卧室的鑲嵌架子上，有佛禮拜圖的浮雕，那是三世紀時貴霜王朝的遺物。也有貝格拉姆(begram)的象牙珍雕。佛禮拜圖浮雕和象牙珍雕，都是印度的佛教美術。貴霜王朝的遺物曾經拍成照片，在世界各地展覽，藝術家們都很了解這些物品，所以最好不要讓人看到這些東西比較好。」
「可不是嗎？好了。不提國寶的事，我們言歸正傳吧！這個東西很奇怪，不應該放在這個位置上。」
「她看到怪物了嗎？」
「也不算很貴啦，大概只能買兩棟這樣的房子。」
「耶和華。」巴格利一聽到我的話，立刻露出厭煩的表情。
「是猶太人的神。剛才的吼聲也是祂發出來的。對了，那聲音好像停了……」
「相對之下，盒子內的黃色顏料比較少。看樣子是沒有用筆，直接用手指沾顏料畫在地毯上的吧？」教授說。
「請各位查看其他的架子、柜子吧。局長，你認為如何？」
真是讓我說不出話來的價格。如果教授沒有騙人，那麼佩琪就是全英國屈指可數的有錢人了。
「要有鑰匙才能進去吧！」我說。
「夜已深了，車子又停在外面，所以她應該沒有外出，更何況現在是命案的非常時期，她不可能在這時去旅行。之前大家認為這是一起無目標性的連續殺人事件，但我不這麼認為。我認為：不論是這個事件的每個小關節，還是幾位死者之間，都被一條看不見的線串連在一起。琳達，知道這條線的人，或許只有你了。」對教授的這番話，琳達無言以對。她的樣子是肯定，也像是同意教授的說法。但是，一會兒之後，她卻說：
然後教授又在廳內繞著圈子走，站在一旁的警察的眼睛，也隨著他的腳步繞著圈子。過了一會兒，教授停下腳步，他說：「這個大廳內物品的擺設位置很奇怪。這裏好像倉庫一樣，所有的物品都被胡亂地擺設著，例如雕塑和玻璃櫃沒有排成一列，而玻璃櫃則是離牆壁太近，讓人不能好好的觀賞柜子里的東西。」
「嗚……」琳達發出絕望的聲音，眼裡立刻浮現淚光。憑著這個盒子，可以知道死者是誰了。我也在這一瞬間，想起去House over Time Jewelers時，站在來調查店門被破壞的警察旁邊，對著我微笑的佩琪。我也感到悲傷了。
教授稍微思索了一下，才回答我：
「我知道一個。」我說。
「對喜歡的人而言，確實是有價值的。這些一定是從阿富汗來rｅａｄ.９9csｗ.ｃｏm的。從前阿富汗境內有希臘人所建的城市，只是後來都滅亡了。這石頭是石膏制的圓形浮雕，希臘人拿它鑄造硬幣。」
「這東西是做什麼用的？畫圖嗎？」我問琳達。
「開玩笑的。我只是稍微作弄一下你們。」
「我也去看看。」巴格利回答。
到達玄關了。玄關的門上也有門鈴。巴格利當然也去按鈴了，當然也沒有任何回應。這回我們有聽到門內傳出的微弱門鈴聲。戴著手套的巴格利把手放在門把上，搖晃了好幾下。門從裏面鎖上了。
「她一個人住在這麼大的房子里嗎？」御手洗教授問。
「Pet Cemetery(寵物墳場)！」我脫口而出想到一個P·C。
「價值是人類賦予的。這些東西如果能賣得掉，大概可以買三個迪蒙西村吧！」
「門后只有門閂，誰翻過這扇鐵門，進去裏面把門打開。」巴格利說。
「不過，臨死前還能畫出這樣的圖案，可真不容易吶！」我說。「這個圖案相當複雜。」
「琳達，你知道進入裏面的方法嗎？」巴格利問，琳達立刻搖頭，說：「不知道。」
「我現在沒有喝酒呀。」我抗議道。大家都以為我一天到晚喝酒，以某種程度來說，確實也可以那麼說，可是，再怎麼樣我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在喝酒呀。
大家都同意地點頭了，但是我心裏還是有疑問。
「死前留言的目的是要告訴別人兇手是誰嗎？」我說。
這個柜子不大，高度大概只到我們的腰部。櫃門的設計是左右對開式的，只要把左右的門都打開，裏面有些什麼東西就一目了然了。除了左右對開的櫃門外，柜子下方還有個抽屜。左右兩邊的櫃門上，各有一條細長的窗戶，但是無法從窗戶看到柜子裏面。
「那麼，這裏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
「Peanuts、Peach、Pandora、Package……」
既然得到巴格利的許可了，我們便踏上潔凈無痕的雪地。
我對上面的這些情節沒有什麼疑問。我的問題在後面。佩琪是死後被分屍的吧？兇手把畫下「大衛之星」圖形，完全斷氣的佩琪屍體抬離開這裏之後，才到某個地方進行分屍行動的吧？如果是這樣，那麼兇手當時應該有看到這個圖形。
「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卡達夫人。連地下室也找過了。」教授說。
兇手看到地毯上的圖形了，但是根據他的判斷，知道無法從地毯上消除這個圖形，只好置之不理；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兇手若還特意把化妝品的盒子放進口袋裡，那就令人不解了。那不就等於親手把證物交給警察嗎？因為有了這個盒子，就能斷定這個圖形是佩琪畫的。如果都不是以上的情形的話，那麼就是當初鋪設地毯的工人在施工時，所做的惡作劇。
「啊！」巴格利叫出聲，於是所有警察的視線，都投射到他身上。蹲下來看時，發現靠近牆壁的地板上，有個相當清楚的褐色手印。
「因為這個世上有很多不肖的伊斯蘭教徒。」
一打開摺疊式的門，門內的燈光就會自動亮起，照亮裏面的東西。裏面有很多佛像般的東方人物塑像和浮雕。這個壁櫥里除了這些，還有些別的藝術品，就是沒有屍體之類的東西。
「這些東西真的那麼貴嗎？」我問。
「或者是在極度驚恐之下畫出來的……」我說。「總之，死者無論如何都想讓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拚命地留下一些訊息。」
於是一個年輕的警察便攀越鐵門，跳進門的內側。在這個時間里，天空里的魔神吼聲好像要阻止我們做這些事一樣，一直吼個不停。
「哈羅，卡達夫人。」巴格利向室內呼喚，結果當然是沒有任何回應。如果這裡會有回應的話，大概只有鐘擺的聲音吧！
「畫的時候心裏一定充滿了怨恨。」教授也說。
「什麼耶和華？他是誰？」亞文問。
「我以為小說中才會有這種事，沒想到事實上真的有。」巴格利好像深受打擊，竟然一時說不出話。這大概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的死前留言吧！
巴格利對門鎖做了推測，然後指著看起來相當昂貴的黃色玻璃。我心想：如果裏面不是喇叭鎖，那怎麼辦呢？
「一般老百姓的家裡，不會有那種東西。」巴格利說。「這些都是國寶，應該都是不能運https://read.99csw.com出國境的。」
教授停住，思考了一下才又說：「佩琪·卡達是P·C，所以我說『小船』是不對的。」
「為什麼用黃色呢？」我說。「白色比較明顯吧？」沒人回答我的問題。大家都沒有意見吧！
燈亮以後，首先躍入眼帘的，是鮮艷的藍色。那是地毯。那不是接近透明的天空藍，也不是深沉的暗藍色，而是介於兩者中間，相當鮮艷的藍色。
畫完這個圖形后，佩琪是親自把化妝盒放進口袋裡的吧？這樣的話，兇手極可能不知道化妝盒的事。但是，當時的佩琪有能力在畫完圖形后，還把化妝盒放進自己的長袍口袋裡嗎？畫完圖形后，這個盒子滾落在地毯上的可能性，或仍然被佩琪握在手中的可能性，應該更高吧？
「不要再說這個。如果一定要討論什麼魔神的事，那就等我不在的時候再討論！」巴格利說。
「不管怎麼說，這個時間不在家裡確實很奇怪。」教授說。「不是嗎？琳達。」
「手伸出去的時候，正好碰到黃色的顏料吧！」教授這麼說時，巴格利點頭表示同意。
我和琳達、亞文這三個老百姓，獃獃地站在玄關大廳，什麼事也不能做。這裏只有我們三個人沒戴手套，所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琳達一直低著頭，忍受不安與悲傷的煎熬：亞文則一句話也不說，看樣子是在想事情。
「這種東西最好不要讓阿富汗人和瑞士人看到。」教授說。
「好像是的。」琳達回答。巴格利繼續按鈴，仍然沒有人回答，於是他就用力搖動金屬門。這個金屬門的另外一面貼著鐵板，所以我們無法從鐵骨的縫隙，窺視門內的情形。
佩琪·卡達的住家，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家的房子；整棟房子被刺葉桂花樹所形成牆圍繞著，圍牆上還有一道塗上深綠色漆的金屬門。雪已經停了，黑暗的天空里，看不到星星，只見到屋頂上的白色積雪。
「好，擺在那裡就可以了。」教授突然在玻璃櫃的後面蹲了下來，我們也都靠過去看。巴格利手中的手電筒光線，重疊在教授的手電筒光線照射到的地方。
眼前的房子沒有一點燈光，一片黑暗。快接近玄關時，以巴格利為首的警察們，都從口袋裡掏出白色手套戴上。我也很想戴，但是我沒有準備那種東西。
過了一陣子，巴格利下樓了，御手洗教授也從一樓的走廊那邊，回到玄關。
如巴格利所要求的，我靜靜地站著看了五分鐘，就覺得沒什麼可以看的了。我心想：兇手會不戴手套嗎？像巴格利這種人，都知道要戴手套了，兇手難道會不知道？這年頭會疏忽到把指紋留在現場的歹徒，大概可以送到博物館展覽了吧。一百年前指紋的知識還不普遍，所以指紋是破案的重要線索。腳印也一樣。如今哪有歹徒會留下腳印，讓警察好辦案的呢？如果有的話，這個歹徒可就是天生的活寶了。
「是大衛之星。」我說。那個圖形很小，又離我相當遠，很不容易看到，但是，我可以肯定那個圖形是大衛之星。兩個重疊的三角形，一個尖端在上，一個尖端在下。
「不會是這個吧？」教授把一個長方形的盒子遞到琳達的眼前。
巴格利和御手洗教授進門后，就立刻摸索著牆壁，尋找電燈的開關。巴格利發現開關后，馬上按了開關。
我們男人比較遲鈍。雖然面臨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懼感，但也就是覺得恐懼而已，不像她還會產生令人害怕的聯想。更何況我們對這個聲音似乎也漸漸習慣，只為搞不懂這是什麼聲音而心煩，不再有那麼害怕的感覺。
「不對，那是Nike。是N，不是P。」教授說。
教授聽到巴格利的話后，雙手抱胸地想了想，才抬起頭說：「要找出其他的身體部位並非沒有辦法。身體在小船上……這個不對。」
「已經做過指紋監定了，但是盒子上面沒有任何指紋。」教授說。
「把手伸進去，試試看能不能打開門。」史考特在巴格利的命令下，把手伸進玻璃破洞中，努力地摸索著，連手肘都伸進去了。很幸運的，門內的鎖正如巴格利所預料，不過，門鎖似乎不只一個。
「藏在這個柜子下面嗎？」九*九*藏*書
「未經分析是無法斷定的。不過，既然這裏已經發現了血手印，還是請攝影組的人來吧！丹弗斯局長。對了，也要請監識組的人來，因為應該還會有新的發現。好了，現在請大家退後。」接著，教授整個人趴在地毯上，用眼睛掃射手電筒的光線照射到的地方。
「還有就是那些觀葉植物盆栽。那些盆栽擺放的方式很奇怪。沒有排成一直線，好像是剛剛才搬過，正在考慮如何擺放似的。」
「Pipe、Paper、Party、Peg、Parasol、Pegasus(飛馬座)呢？」一個警察指著背後有翅膀的女神塑像說。
琳達搖搖頭。亞文又說：「佩琪當然不是……」
教授靠近長型的玻璃櫃前，輕輕搖晃了一下玻璃櫃。又說：「誰來幫個忙好嗎？」
「這些東西很貴嗎？」
「教授，您剛才說阿富汗人和瑞士人，那是什麼意思？」
院子的中央是被雪覆蓋的花叢，中間還有一座雕塑，花叢的周圍做成圓環，路上停著一輛車頂積著雪的四輪驅動車。佩琪的房子就在車子前面。環顧四周雪地上，沒有像人類腳印的痕迹。
「佩琪……不，卧倒在這裏的人，想告訴大家兇手是猶太教徒嗎？」
「嗯。她看到非常不可思議的東西了。」
「巴尼，你不要在牆壁那邊摸來摸去。乖乖的像棍子一樣站著看就好了。」
「被擦掉了嗎？」亞文問，教授點點頭。
「哪裡有那種地方？這個村子里沒有。」巴格利立刻否定我所說的。
算了算了，這些以後再想吧，先想佩琪的問題。從畫在地毯上的圖形看來，佩琪並沒有立刻斷氣，並且在她斷氣之前，兇手還曾經短暫地離開她的身邊，否則她就無法在地毯上畫下圖形了。
「瑞士人怎麼了？」
「這裏的屋內燈光全都熄了，車子也在屋前。坎諾城那邊則發現了一具曾經隆乳的屍體。史考特，你把這扇玻璃打破。這扇門內側的門鎖應該是喇叭鎖吧！」
「死前留言。」我替教授說了出來。我想有學術地位的專家們，通常會不好意思說出這麼小說味的詞吧？所以我就替教授說了。
「不對？什麼不對？」巴格利問。
精神瀕臨崩潰邊緣的琳達，一副就要哭出來的樣子。她的朋友一個個的死了，對她而言，這吼聲無異是死刑的宣告。此時她的心情和平日大不相同。
「沒有別的解釋了吧？她一定是看到什麼令她無法置信的事情，讓她變得非常害怕。」
「她曾經和我說過一些。她說她喜歡。」琳達回答。
「我說的是人類的腳印！」巴格利顯得很不耐煩。「好了，走吧！」
「來說說C如何？Cabinet、Computer、Candle、Cage、Camera、Cargo、Castle(城堡)？Castle怎麼樣？」
「如果是佩琪的話，她的身體的其他部位在哪裡？」巴格利嘶啞的聲音讓我的思考停頓下來。算了，反正我所疑慮的這些問題或許是存在的。兇手不是神，再完整的思考，也會有漏洞，也會有想錯的時候。
「這是佩琪的東西嗎？」
「原來如此。」從瑞典來的教授說。
「那些石頭碎片難道有什麼價值嗎？」我問。
「教授，你是在說笑吧？」巴格利說，於是教授笑了。
從走廊入侵的光線照射下，眾人的眼前出現一間華麗的女性卧室。電燈的開關浮現在貼著花紋壁紙的牆壁上，御手洗教授按下開關，室內立刻大亮，可以清楚地看到床鋪旁邊有一座桃花心木的櫥櫃。放在卧室里的櫥櫃，當然是個人專用的柜子了。我想：Personal Cabinet就是正確答案了吧！
接著教授便快步走到一樓的走廊邊，大家都緊跟著他。教授帶頭來到走廊盡頭的房間，迅速地打開房門。
「要不，你就出去外面的雪地站。行嗎？」巴格利又開始挑剔我了。樓梯下的門開著，裏面是洗手間。同行的警察們也都進入屋內，跑到樓上察看。御手洗教授站在走廊上一面指揮警察，一面檢查一樓的各個房間。
巴格利立刻有樣學樣，也趴在地毯上，利用手中的手電筒查看。靠近牆角的地毯上有個人形。我也學他們的樣子趴在地毯上看，但我什麼都沒看到。
「剛才我沒有告訴大家。警方從死者身上的長袍口袋裡，發現了這個
reaｄ.９９ｃsw•ｃom東西。」教授說。「這應該是閉著眼睛畫的吧！」亞文說。
琳達搖搖頭，說：「我們一般人用不到那麼多顏色，但是女明星演戲的時候，一定會用到吧。教授，你是在哪裡發現這東西的？」
「這個嗎？」巴格利邊蹲下邊說。藍色的地毯上，有個黃色線條的小圖形，很像是個星星的記號。
「鉛筆盒就是P·C，但是屍體無法放進鉛筆盒裡。」亞文說。
「大概是在痛苦中畫的，所以才會畫成這樣。」教授說。「這個圖形就在人頭附近。」
「這村子里有猶太教徒嗎？」巴格利問我。我因為一直在想事情，所以沒有回答他。
「對伊斯蘭教徒而言，這些東西比石頭更沒價值。虔誠的伊斯蘭教徒看到這些東西時，會立刻把它們打碎，丟到垃圾桶。因為神命令他們不可崇拜偶像。」
「如果這黃色線條的圖案是佩琪畫的，那麼她是用什麼畫的呢？」琳達小小聲地說。
「誰？」
琳達同意地說。
「也就是說這是？……」巴格利問。教授慢慢地點頭。
「Cabinet(櫥櫃)！對了，是Personal Cabinet（私人櫥櫃）！」教授說。「她的卧室里有那樣的東西。」
「化妝要用到這麼多顏色嗎？也會用到白色、黃色和綠色？」
發出這個叫聲的人是亞文。於是大家立即衝到走廊，小跑步到玄關，站在落地式的豪華大擺鐘前面。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擺鐘上的長短針所指示的位置確實有點奇怪。現在還不到晚上八點半，但是擺鐘上的針卻停在十一點多的地方。
「P·C，P·C嗎？……」大家都說相同的話。
巴格利、我、御手洗教授、琳達、亞文和警察們一下警車，就又聽到從天空里傳來的異樣吼聲。吼聲震動了寒冷的空氣，一時之間大家都呆立在原處。好像整個迪蒙西都可以聽到這個聲音了。
「啊！」琳達輕呼出聲。教授已經打開盒子的蓋子，盒蓋內有COLOR ASSORT RAINBOW這樣的字樣，盒內由左到右，並列著藍、紫、橄欖綠、白、紅、橘、黃、黑、灰、褐等等，好像可以拿來畫圖的顏料。
立刻有兩個警察走過來，用力幫他把玻璃櫃向前移動。
「是的。如果她要外出去旅行的話，一定會告訴我的。」
「只有我？……教授，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也打開來看。」教授說。他往背後的方向走去，打開牆壁上的一扇大門。這門是摺疊式的，可以一面摺疊，一面往左右兩邊開放。這個大摺疊門佔據了半片牆壁，另外半片還有另一個大摺疊門。這裏大概是佩琪的衣物收納室。這個卧室里，光是收納物品的空間，就是我的五倍，衣服的數量，則是我的百倍以上。
結果亞文代替我回答了，並且問琳達：「琳達，你知道有誰是猶太教徒嗎？」
不久后，門開了。一踏入門，就看到空曠的玄關大廳里，鋪著厚厚的地毯。玄關的正前方有樓梯，裏面並排著許多觀葉植物，左右還有一對大理石雕塑，分別是背上有翅膀的女性，和裸體的男性。此外，這裏也有長型的玻璃櫃，裏面陳列著許多小石頭和小物品。還有一座有鐘擺的落地大型柱鍾。玄關內的樣子和她的店「House over Time Jewelers」內的擺設很像。
「兩棟這樣的房子？」我大聲喊，警察們也議論紛紛。
「你說極度驚恐？」亞文說。
「你所說柜子里的東西，是指這些石頭碎片嗎？」我說：「誰要看這些沒用的東西呢？」
擺鐘的鍾面下是個玻璃櫃，應該可以看到鐘擺擺動的樣子，但是現在卻因為植物盆栽的阻擋而看不到了。巴格利和一個警察很快地把植物盆栽挪到一旁。
好吧，就算是這樣吧，我可以同意這個說法。但是，就在我正想鳴金收兵，不再對這個問題提出意見時，腦子裡突然湧現更大的疑問。我對兇手的行為感到奇怪。若兇手是人類，被害人是佩琪，並且是在這裏被殺害的。佩琪沒有中毒，現場也沒有血跡，所以應該是被勒斃的吧？總之，她曾經卧倒在此——
琳達問。於是教授便看著琳達，反問：「佩琪對東方的藝術品有興趣嗎？」
巴格利按了歌德式磚砌門柱上對講機的門鈴，但是許久都不見裏面的回答。
鐵門被打開了，大家一一踏入門內九九藏書。這扇鐵門果然真的只有一道門閂而已。巴格利伸出右手，攔住正要往前走的眾人。「大家要小心。如果發現了什麼腳印，千萬別讓它消失，並且儘快告訴我。」
我點頭說：「是的。是猶太人的記號，以色列國旗下也有這個圖形。不過，這裏的這個圖形畫得有點斜，不仔細看的話，看不出是大衛之星。」
不，我忘了教授剛剛說的話，他說盒子上的指紋被擦拭掉了。擦拭盒上指紋的人，除了兇手外，沒有別人了吧！若是這樣，就變成兇手特意撿起盒子，放進佩琪身上的長袍口袋裡了。這不是很奇怪嗎？兇手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不把盒子丟掉呢？
狹窄的玻璃櫃里，佩琪半張著眼瞼，一臉虛無的表情。她沒有在看我們任何人，只是空洞地看著半空。她的頭阻擋了鐘擺的活動。
「是化妝用的東西。」聽琳達這麼說，我還真的嚇了一跳。
在場的人都安靜下來，並且各自在腦海里想像那是什麼樣的情形。我的腦子也轉個不停，想像面目可怕的怪物打開門進入這裏的情形。柯妮！我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佩琪當時手裡也拿著手機的話，她一定會和柯妮一樣，對著手機留下和柯妮相同話語。
教授慢慢地關上摺疊式的門。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個聲音說：「Pendulum clock(擺鐘)！」
「這藍色很漂亮呢！」教授感嘆地說。
「二樓也沒有人。這房子像個空殼。」巴格利瞪大眼睛說。警察們也紛紛回到玄關集合。琳達站在牆壁與警察之間，被重重包圍、保護著。
「像棍子一樣？我又不是雕塑。」我一這麼說，巴格利立刻接著說：
「唔，她喜歡嗎？……」教授說：「竟然有這麼高水準的收藏。」
「巴尼，你不可以再靠近了。」巴格利一邊拿著手電筒四處照，一邊伸出右手攔住我。不用說，他不想讓我參与這個重大事件。
「佩琪是偵探小說迷嗎？」教授說。
「P，Pitcher、Personal、Police Car，這個不對。那麼Popular、Public、Punch、Purple……」不少人加入這個討論，大家議論紛紛，好像在玩文字遊戲。
「唔，你說這是什麼意思呢？」教授雙手抱胸，一動也不動地站著，又說：「大概就是你想的意思吧！」
「果然。那裡有人的形狀，之前一定有人曾經躺在那裡。這裏的地毯幾乎是全新的，靠近牆壁的地方更是沒有人踩踏過，可是那裡的毛有被壓過的痕迹，還壓出一個形狀。沒錯，一定有人卧倒在那裡。」
我稍微猶豫了一下，才點了頭。我愈來愈相信一定是這樣的。剛才還響著的魔神聲音還在耳邊。事到如今，除了這樣的解釋外，還能怎樣解釋呢？
「應該是吧。」教授說。
「什麼是大衛之星？」巴格利轉頭問我。「這個記號叫做大衛之星？」
「我不敢肯定，不過，應該是沒有吧。」
玻璃上出現了足以讓拳頭伸入的破洞了。這些人非常熟悉這種作業，將來如果不做警察，改行當小偷的話，大概會很成功吧！
「她是蘇格蘭人。」
「那種東西無法放屍體。Press conference(記者會)。」但是，這個答案也沒有人同意。
「到目前為止，我們發現屍體的地方，常常與死者的名字縮寫是一致的。」
「不想讓人看的話，就不會放進這樣的柜子里了。」亞文笑著說。
「一個例外也沒有。頭部，如果是有頭部的屍體，那麼發現這個屍體的地方，必定與死者的名字縮寫有關。波妮·貝尼與黑色的長毛獅子狗，菲伊·艾馬森與消防車，柯妮·達文生與鐘塔，那麼佩琪呢？……」
「不是這裏。」教授說著，仍然謹慎地拉開櫃門下方的抽屜查看。這個抽屜的深度不夠，根本不可能藏有佩琪的人頭。
那個叫做史考特的年輕警察，從腰間拔出用皮革包覆的警棍，然後用警棍輕敲玻璃的下方。巴格利拿著手電筒為他照明。在這個時間里，魔神的吼聲仍在空中盤旋不去。
「P、P、P……Picture Card。」某一位警察說。
慢著慢著。教授剛才說她心臟停止跳動了，可是死因不明。既然如此，會不會是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以至於嚇死了？和柯妮一樣。對了，柯妮的死因又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