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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哈!哈!」波克叫著。他開始加大油門。康尼車向前一竄一停,一竄一停。
「為什麼你不在這兒拐彎呢?」勞埃德指著就要到的一個路口說。他讓毒品麻醉得十分歡快。
勞埃德緊張地掂了掂這個袋子的重量並說:「喂,你看我們該怎麼做?」
動手的那天晚上,波克和勞埃德乘一輛公共汽車來到了喬治住的那條街的拐角處,下車后戴上了滑雪面罩。門是鎖著的,但是正像喬治答應過的,鎖得不太緊。樓梯下有一間娛樂室,喬治在那兒站著,面前是一個裝滿大麻葉的重包。乒乓球台堆滿了槍枝。喬治有些害怕。
跨州流竄犯。勞埃德·亨賴德喜歡它的含意。干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來抓吧,你這個卑鄙的傢伙。來一顆花生米吧,你這個混蛋的警察。
勞埃德被打蒙了,與其說是在進行自衛射擊,倒不如說是在靠條件反射進行射擊。施麥瑟槍在屋子裡震蕩著,易拉罐滿天飛,玻璃瓶子稀里嘩啦,灑滿了西紅柿醬汁、泡菜和橄欖,胡椒醬和桔子汁瓶子像陶瓷靶子一樣被打碎。泡沫到處流淌。身著牛仔服的那個男人沉著冷靜、泰然自若地又一次扳動手中的槍。子彈嗡的一聲擦頭而過,差一點把勞埃德的頭髮分開,他感覺到了而不是聽到了這顆子彈。他端起槍在屋子裡從左到右一個勁兒地掃射。那個戴著「殼牌」公司字樣帽子的男人迅速地躲在了櫃檯後面,他作為一個旁觀者也許以為有一扇地板門會朝他打開呢。球狀泡泡糖機四分五裂。紅的、藍的和綠色的口香糖滾的滿地都是。櫃檯上的玻璃瓶子都打爆了。頓時,房間里充滿了濃濃的醋味。
勞埃德緊張地傻笑著說:「沒,沒有的事兒。」
「真他媽運氣,」波克說著,臉上仍然是陰沉沉的。「我們乾的不是人活兒,你知道,除了毒品和槍枝外,我們有什麼?我們有16元錢和他媽的不敢用的300張信用卡。真他媽的操蛋,我們連給這隻能吃的豬添汽油的現金都不夠。」
波克蹲在喬治旁邊,用手試了試他的脈博。
「沒跳動,只有表在走,老兄,」波克說,「提起表嘛……」他抬起喬治肉乎乎的手腕,看了看。「喏,只是一塊天梭表。我還以為是一塊卡西歐呢。樣子有點像。」他放開了喬治的手腕。
「如果你想賣,你幹嗎要抽?」波克繼續說道,他並沒有因上帝會給的想法而得到更多的安慰。
他們步行穿過空曠的停車場。現在已經第四天了,警察查明了他們的身份。他們在文雅的喬治屋裡到處留下了指紋,在那位被幹掉的裝有郵購假牙老人的商店裡也留下了指紋。那位老人的小貨車已經找到了,警方推測殺死喬治和商店店主的人還殺害了這3個人。如果他們一直在收聽康尼車上的收音機而不是磁帶的話,他們會知道亞利桑那州和新墨西哥警察正在配合這次40年來最大的追蹤活動,所有這一切都是為了這兩個不起眼的騙子,而他們不可能更深地了解他們可能會為這場興師動眾的忙亂都幹了些什麼。
這時,戴著殼牌公司帽子的那個男人從櫃檯后冒了出來,就像玩偶匣蹦出來的玩偶一樣。他的臉緊繃著,表達了一種孤注一擲的神情,兩隻手端著一把雙筒滑膛槍。
波克表示同意。他伸到后腰拿出0.357口徑手槍並檢查了子彈上膛情況。「你準備好了嗎?」
另一個警察用一把沉重的大手槍頂在他的頭上,他悲慘地說了一聲,「天哪」。先頭那個警察給他戴上了手銬。
「騎穩了它,牛仔!」勞埃德叫了一聲。
「布萊克!」波克說,他開始打把轉動康尼車輪以便留出漂亮的前後橫跨馬路的大環道。
波克往喬治嘴上粘了一條膠帶。然後兩九_九_藏_書個人開始收拾物品。
他們在德明調頭向北,現在在180國道上;他們穿過了赫利、巴亞德和稍微大一些的錫爾弗城,在錫爾弗城,勞埃德買了一袋麵包和8份冰淇淋奶汁(噢,我的上帝,為什麼他買了8份這些破東西?他們很快會尿出巧克力的)。
「我想,我們該把他幹掉了,老兄。」波克遺憾地說,「我們只能這樣。」
「加把勁,夥計,我們就要吸上這東西了。我們就要吸上這東西了,我們要點著了一下子就會興奮起來。」
「嗯?」波克說著,仰起頭,剛好迎著槍的雙筒。他倒下去了,他的臉比過去更糟糕,一點兒都沒剩下。
「當然可以,」波克爽快地說。他把康尼車速從80邁減到60邁,朝左打了一把,右輪幾乎離開了地面,接著一條新的公路展現在他們面前。第78號公路,向西。就這樣,由於他不知道他們曾從這兒離開過,或者說,他們不知道他們現在成了報紙上稱為三州殺人狂的兇手,因此他們又駛進了亞利桑那州。
「我要在他站的地方打死他!」這位老人叫喊道,「我要把他放倒!」
「你原來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吧。」
他下了一半台階,亞利桑那州警察巡邏車這時拐進了院子。一位州警察從人行道冒出來,抽出手槍。「站在那兒別動!裏面發生了什麼事?」
「你想抽煙嗎?」
「好吧,漢子。」波克開始把車又平穩地駕駛著,但是他的表情是陰沉的,「這是你的主意,你他媽的主意。」
「我知道,」波克安慰著他,「不仗義,是嗎?對不起,喬治,沒辦法。這不關我們個人的事兒。我們想讓你記住這一點。來啊,勞埃德,按住他的頭。」
「天哪,哦,天哪,真希望我從未參与過這件事,」他一邊說一邊讓勞埃德用晾衣繩捆他的雙腳,波克則用帶子綁他的手。
接著勞埃德說:「當然,也該他倒楣。」
這一招屢試不爽,他哈哈大笑著接過煙。在他們之間有一支施麥瑟槍,鐵柄槍托朝下立著,槍里裝滿了子彈。康尼車在路上狂奔著,它的汽油表指向1/8處。
「你老是餓。」
「這麼多,從哪兒來的……嗯!」
「我把他幹掉了,波克,」勞埃德安慰他說,但波克似乎沒有聽見。他成了一個大雜燴。他的右眼像一塊不吉祥的藍寶石閃耀著光芒。左眼沒有了。左下巴不見了,講話時可以看到頜骨。頜上大部分牙齒也都沒有了。
「好吧,」勞埃德說。他不知道是大麻在對他起作用,還是別的什麼東西,突然他覺得自己患了偏執狂,偏執的要命,甚至比他在高速路上時還厲害。波克是對的。停在這條布萊克路邊上,就像上回在謝爾登外邊一樣,干它一下,弄一些錢和一些加油站地圖,把他媽的這輛康尼車扔掉,然後從輔道掉頭朝東北方向走。離開他媽的亞利桑那州。
波克說:「我們的汽油快沒了。」
勞埃德於6月1日被釋放。他是在雷諾犯的罪,罪行是強|奸未遂。那個女人是夜總會的歌女,她在回家的路上用裝滿催淚瓦斯的槍射中了勞埃德的眼睛。他感到很幸運,減去在押時間,又因表現好得到了減刑4年的結果,只服了2年刑。在布朗斯維爾,天氣真是他媽的太熱了,熱得幹不了事。
喬治的車子是一部老掉牙的野馬車,四汽缸發動機裝在車的底板上,開起來十分顛簸,輪胎磨得像禿頭一樣光。他們從93國道離開了拉斯維加斯,朝東南方向駛入亞利桑那州。到了第二天中午,也就是前天,在往回的路上,他們繞過鳳凰城。昨天大約9點鐘,他們在亞利桑那州75號公路離謝爾登兩英里的一座又臟又舊的普通商店前停了下來九九藏書。他們敲開了店門,幹掉了店主,這位店主是位上了年紀的紳士,安了一副郵購的假牙。他們搶了63美元和這位老傢伙的小貨車。
「開槍!」波克尖叫著,扔掉了槍。揮動的雙手把土豆片、餅乾統統掃到了裂成碎片的木地板上。「朝我開槍,勞埃德!小心!朝我開槍!朝我開槍!」他衝到紗門,砰的一聲撞開。艱難地拽著一個鬆動的舊門頜坐在了門口。
他的槍筒不斷地轉動著,突然擊到了勞埃德的頭上,這一下子他再也沒有醒來,直到那天晚上進了阿帕切鎮監獄門診部為止。
「你可以吃我那枝9英寸的左輪手槍,怎麼樣?哈!哈!」
這天上午,小貨車同時爆了兩個輪胎。倆人一邊來回找一邊卷大麻煙,用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但誰也沒在路上找到圖釘和釘子。波克最後說,這一定是偶然。勞埃德說,他曾聽說過一些怪事,老天可以做證。接著開過來了那輛白色的康尼轎車。他們早些時候就跨越了州界,從亞利桑那州進入到新墨西哥州,可他們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一點。這樣,他們便成了聯邦調查局的追捕對象了。
「哈!哈!」康尼轎車在白線上進進停停,停停進進。
「無毒不丈夫,老兄。」
加油是自助式的,工作人員必須打開油泵。這樣,他們便走上台階進了屋。三個過道的罐裝食品在屋裡碼放著通向櫃檯。在櫃檯前,一個穿著牛仔服的男人正在掏錢買煙,中間過道,一位滿頭粗黑髮,看上去有些疲倦的婦女正在猶豫著買哪個品牌的麵條調味汁。這個地方散發著過期甘草、陽光暴晒、煙草和一些陳腐氣味。店主是一個穿著灰色襯衣滿臉雀斑的男人。他戴著一頂白底紅字寫著「殼牌公司」字樣的帽子。紗門砰的一聲關上時,他抬起頭看了一下,兩眼睜大了。
「幹什麼呢!」勞埃德大聲喊道,「看灑得到處都是!」
勞埃德說:「這件事非常難辦,別忘了是他幫了我們的忙。」
勞埃德指出:「你不是要保證看上去無破綻嗎?」
喬治拚命地搖著他的頭,他的眼裡充滿了恐懼,瞪得像雞蛋。
勞埃德恐懼地胡喊亂叫,繼續射擊。他手裡的自動槍越來越燙了。裝滿可退換汽水瓶的箱子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一個身穿短褲的掛歷女郎的一條迷人的桃紅色大腿挨了一槍。一架子不帶封皮的平裝書攤散一地。接著,施麥瑟槍的子彈打光了,驟然一片沉靜,到處瀰漫著噁心的火藥味。
這時,州警察喊道:「站住!站住!不然我要開槍了!」
布萊克是公路中一個很寬的地方。他們急馳而過,在另一頭有綜合在一起的咖啡館,商店和加油站。在臟乎乎的停車場里,有一輛老式福特車和一輛布滿塵土的老爺車,在它後面是一輛馬車。當波克開著康尼車進去時,那匹馬瞪著看他們。
「我想好了吧,」勞埃德說。並抓起了施麥瑟槍。
波克和勞埃德在哈希塔南邊某個地方殺死了車主並偷了這輛車后開著它幾乎是在到處亂竄。上行81號到美國80號是收費高速公路,到此,波克和勞埃德開始感到神經緊張。他們在最近的6天里殺死了6個人,其中包括康尼車主、他的妻子和女兒。但是,使他們對處在兩州之間感到坐立不安並不是這6個被害人,而是那些毒品和槍支。5克白粉,一個小鼻煙盒,裏面裝滿了鬼才知道有多少的可卡因,還有16磅大麻毒品。另外有兩把0.38口徑,三把0.45口徑,一把波克稱為殺手的0.357口徑手槍,六把短槍以及一挺施麥瑟輕機關槍。殺人是用不著費腦筋的小事,但他倆都明白,如果亞利桑那州警察在偷來的車裡查出裏面裝滿大麻和武器,他們就九九藏書麻煩了。況且他們還是跨州的流竄犯。從他們跨過內華達州州界開始,他們就已經是跨州了。
那輛康尼轎車的司機倒回車子,靠在一邊說:「需要幫忙嗎?」
「說真的,波克。我們停車吧。」
「打死我吧!」波克聲嘶力竭地喊著,踉踉蹌蹌往屋內進。他用力抓住紗門一扯,另一扇也綳掉了,門倒在了門廊上。「開槍打死我吧,勞埃德,小心!」
「你弄來,我就抽,」波克說,「哈!哈!」
「狗日的笨蛋,你倒把我打死啊!」波克尖聲叫喊聲。他彎下身子摸到一把0.375口徑手槍。「我來教你怎麼朝我開槍,你這個他媽的啞巴!」
大約一個小時后,右側迎面看到一個標誌牌:布萊克6號公路。「布萊克?」勞埃德迷迷糊糊地說。
「去你媽的,我抽大麻上勁兒的時候,是要吃東西的。」
「我知道你什麼意思,優柔寡斷,」勞埃德低沉地說。
「你他媽的要不開這麼快,就不會有這事兒,」勞埃德說。他拿起第三杯冰淇淋奶汁呷了一口,便吐到裏面,搖下窗子,把所有剩下的廢物連同那三杯碰都沒碰過的冰淇淋奶汁一起扔了出去。
那個穿牛仔服的男人轉過身來。他左手捏著一支煙。刺眼的光線從陳列櫥窗射進來,紗門把一些星星點點的亮光映在了他那太陽鏡的黑色鏡片上。在他腰帶里別著一把0.45口徑的左輪手槍,現在,正當勞埃德和波克盯著看那個死去的婦女時,他從容不迫地拔出手槍,瞄準、射擊,波克的左臉突然鮮血四濺,露出了肌肉和牙齒。
波克停下手說:「老兄,你有什麼事兒瞞著?」
說的容易,做的難。喬治死命地把腦袋從這邊兒擺到那邊兒。他坐在娛樂室的牆角里,牆是爐渣磚砌的。為了躲閃他們,他把頭不斷地擺來擺去。
「幹掉她了,老兄!」波克叫喊著,「她永遠不會再看傑里·法爾維爾了!哈!哈!」
勞埃德對這宗買賣曾經打算再考慮考慮,但波克再一次使他改變了想法。波克對此很在行。喬治告訴他們,下個星期五晚上大約6點鐘再來他的住所。他說:「到時務必戴上面罩,還要把我打得鼻子流血眼睛發青。天哪,我真希望我別陷入這件事里。」
「哎呀,波克!」勞埃德喊叫著,「你不必非得……」
勞埃德決定離開。他媽的錢,到處都是錢。他轉了一圈並邁著不穩的大步退出了商店,他的靴子差點碰著紙箱板。
「噢!噢!」
施麥瑟槍在牛仔的卡其布襯衣上穿了三個子彈洞,牛仔的大部分內臟流了出來,栽倒在地,一隻手仍然扣著他那把0.45口徑的手槍,另一個手捏著幸運牌香煙頭。
「上帝會給的,」勞埃德說著,用唾液粘住大麻煙。他用康尼汽車儀錶盤上的打火機點燃了它。「真他媽是快樂的日子。」
一天後,6月23日,一輛長身白色的康尼轎車呼嘯著沿180國道向北急駛,車速達到90至100邁,車的白漆在太陽照射下閃閃發光,電鍍發出耀眼的光芒。後排景窗也反射著刺眼的陽光。
勞埃德說:「請你們讓我離開這個人,行不行?我想他瘋了。」
對於勞埃德來說,這一點倒是沒有想過。他沉思地打量了喬治好長時間。喬治驚恐萬狀地瞪大眼睛看著他。
第二天,波克和勞埃德去見文雅的喬治,他是一個溫文爾雅,高6英尺的人,一個小腦袋不協調地扛在兩肩頂部的脖子上,而脖子看起來好像沒有一樣。他長著一頭捲曲的淡黃色頭髮,這使他看上去有點兒像那位著名的摔跤運動員。
波克和勞埃德是一年前在內華達州的布朗斯維爾勞改農場認識的。布朗斯維爾有90公頃農田和一座監獄,監獄位於托諾帕以北大約九*九*藏*書60英里,加布思東北80英里。布爾斯維爾說是農場,其實並沒有多大收成。胡蘿蔔和萵苣在烈日下無精打采地發蔫,已經曬死了。豆科植物和蘆葦應該可以存活。監獄長(他更喜歡別人叫他「老闆」)是一個心狠手辣、自鳴得意的傢伙,而且他的手下也是一路貨色。他喜歡對每個新來的犯人講述一番,布朗斯維爾實行的是最低限度的保安措施,有人逃跑時,他就像歌里所唱的那樣:寶貝沒地兒跑,沒地兒躲。有些人無論如何要試一試,可是大多沒過兩三天就被抓回來了,有被陽光灼傷的,眼睛晃瞎的,還有為討一口水向老闆苦苦哀求的。他們中有的人發瘋般地狂笑,有一位出去三天的年輕人聲稱他在加布思以南幾英里處看到了一座大城堡,一座帶有護城河的城堡,他說,這些護城河由騎著大黑馬的巨人守衛著。幾個月後當科羅拉多的福音佈道會的傳教士在布朗斯維爾佈道時,這位年輕人熱情地接受了耶穌。
勞埃德大聲喊著:「都別動,沒人會受傷害!」可波克立刻使他變成了扯謊的人,他一槍打中了那個在選調味汁的婦女。
他乘上一輛前往拉斯維加斯的公共汽車,波克在終點站接他。這是一筆大買賣,波克告訴他。他認識一個傢伙,也許把他描繪成「一次性生意合伙人」最恰當。這傢伙在某些圈子裡被稱為文雅的喬治。他為一群叫義大利和西西里名字的人做一些計件工作。嚴格講喬治是臨時幫工。他主要是給這些西西里式的人物取東西和帶東西。有時他從拉斯維加斯取到東西送到洛杉磯。有時他從洛杉磯把其他東西帶到拉斯維加斯。大部分是不起眼的毒品,作為送給上流客戶的免費贈品。槍枝總是取回,從來沒送過。正如波克理解的那樣(波克的理解總是含含糊糊),這些西西里式的人物有時候把鐵傢伙賣給一些獨來獨去的小偷。嗯,波克說,當在不遠處有相當不錯的好處等著時文雅的喬治願意告訴他們這些成交的時間和地點。喬治要求索取他們成功后的25%。波克和勞埃德還需要把喬治捆起來塞住他的嘴,把東西拿走,也許給他兩下子,並且額外再賞他幾巴掌。喬治告誡說,這件事必須幹得天衣無縫,因為這些西西里式的傢伙們沒有一個是可愚弄的。
勞埃德肩上扛著施麥瑟槍,朝天花板放了一通。兩盞吊燈燈泡像炸彈一樣爆碎。
戴殼牌公司帽子的那個男人在門廊處露面了,仍然握著滑膛槍。他叫道:「是他打死了比爾·馬克遜!和他一起的那個人打死了斯托姆太太!真是慘不忍睹!我開槍打死了和他一起的那個傢伙!他是一個廢物!我要把這個也殺死,你們給我閃開!」
「哎喲!」喬治大叫一聲,「你非得下手這麼狠嗎?」
這時,槍枝已放進了一個洗衣房用的大帆布口袋裡,這個口袋是他們在樓下浴室里找到的。
「森尼·吉姆,到巡邏車後面。」
他朝康尼車跑去,溜到了輪子後面,才想起鑰匙還在波克的口袋裡。
「我的天哪,」勞埃德說。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這位牛仔。誰也不曾想到這位牛仔在不久的將來或遙遠的將來會成為一個問題。
一名警察說:「森尼·吉姆,你押著這個從商店裡出來的傢伙。」
「夥計,我們要甩掉跟蹤。」勞埃德說。在他的腦海中,他看見警察車庫的門打開了,幾千輛帶有40年代報話器的車子駛入夜幕之中。大燈照射在磚牆上。出來吧,卡納西,我們知道你藏在那兒。
「那麼我們少賣點。來吧,波克,來一口。」
勞埃德站住了。經過對波克面部做的基本外科檢查后,沒過多長時間便確定了他是剛剛不久才死的。
喬治的汽車鑰匙裝在前褲兜里九*九*藏*書。在樓上壁櫃里,他們發現一個花生醬罐子里裝了一半形幣,他們把這些錢也掏出來了。這麼多角幣一共才20美元零60美分。
「我給你說老實話吧,夥計,」波克說,「突然間,我覺得就像房間里的一隻長尾巴貓,待在搖晃的椅子上,神經緊張得很。」
安德魯·波克·弗里曼只是因為打了一次人就進來了,他在1989年4月獲釋。他睡的床挨著勞埃德。他對勞埃德說,如果他對大撈一把有興趣,他知道在拉斯維加斯有一些令人感興趣的東西。勞埃德很願意大幹一場。
「好吧。順便弄些現金來。我們早甩掉他媽的尾巴了。必須弄些錢,掉頭向北開。這荒蕪人煙的鬼地方使我找不到感覺。」
車座地板上有一隻又大又沉的綠包放在勞埃德的兩腳之前。裏面裝著16磅的大麻毒品,他伸手進去,抓了一把,開始卷一支大麻香煙。
「我不知道喬治是否能保守秘密。」
「嗚嗚……」喬治邊支吾著,邊拚命搖著腦袋。「嗚……!嗚……!」
「是的,」勞埃德嘆了一口氣,他們倆向喬治走去。
「按住他,」波克平靜地說,又從膠帶卷上扯下一條。
「你想在那兒停車嗎?夥計,我餓了。」
他朝著那位牛仔走去。一隻腳踏在牛仔的屁股上,就像一個獵人同一隻熊在一起擺好姿式照一張不久就會陳列在書齋牆上的照片一樣,他準備把0.357口徑手槍的子彈都射進他的頭裡。勞埃德站在那裡目瞪口呆地看著,冒著煙的自動槍在一隻手上懸挂著,他仍在試圖弄清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哈!哈!」
「這車看上去就像是門票,太顯眼了。」勞埃德說。
「當然嘍,」波克說著用0.357口徑自動手槍照他兩眼之間砰地就是一下。可憐的傻瓜可能永遠不會知道什麼東西把他擊中的。
波克笑了笑:「噢,他可能只會說,『喂,各位老兄,我碰到了這位老朋友和他的哥們,我們侃了一會兒,喝了幾瓶啤酒,可你們猜怎麼著,這幫王八蛋來到我家,把我給綁起來了,當然希望你們把他們倆抓著。讓我來告訴你們他們長得什麼樣。』」
「是的,但我不知道我們最後會在他媽的亞利桑那州轉來轉去。這樣我們怎麼去紐約呢?」
過了錫爾弗城,道路現在又蜿蜒向西,剛好是他們不想去的方向。經過巴克康恩后他們回到了上帝都記不住的鄉間,雙車道黑面路延綿穿過背景中的鼠尾草叢和砂地,尖山和方山。所有清一色的事物使人只想憋足勁兒啐它一口。
「嗯,」勞埃德說,「聽起來不錯。」
「冷靜一下,老爹,」一個州警察說,「事情結束了。」
「3個人死了!」勞埃德大聲說,「一塌糊塗!干這事兒的那個傢伙從後面跑了!我讓這個混蛋給溜了!」
勞埃德最後抓住他的頭髮才弄住了他,設法維持了一會兒,使波克有足夠的時間把第二條膠帶粘在喬治的鼻子上,這樣,把他所有通氣的路兒都堵死了。喬治真的發了瘋。他從牆角竄了出來,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在地板上彎著身子,發出被捂住的沉悶聲音,勞埃德猜想這聲音一定是尖叫聲。可憐的老兄。到喬治徹底沉寂前後不過才5分鐘。他衝撞著,掙扎著,臉憋得像消防車一樣紅。他們倆乾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提起他的兩條腿,離地板8-10英寸,猛地一下朝下面摔下去。這使勞埃德想起他曾在動畫片或別的什麼片子里看到過這種場面,他暗自發笑,覺得有點興奮。在此之前,這種事一直是他討厭看見的。
接著,勞埃德照著喬治的鼻子猛擊一下,血一下子流了出來,波克又照著他的眼睛給了一下,打了一個烏眼青,這都是按吩咐做的。
「怎麼樣?」勞埃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