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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毒斗天南案 3.「以毒攻毒」,隻身斗天南

三、毒斗天南案

3.「以毒攻毒」,隻身斗天南

終於等到這個時候了!
肖戈故意點出聲音:五片,十片……還不時和夏某交流一下……
夏某遞過房間鑰匙,肖戈哈哈一笑,回頭出門——其實,他是一秒鐘也不願意在這屋裡多呆了。
夏點頭應允。肖戈說你稍等一下,我上趟衛生間。上衛生間幹嗎?得跟上級通個信兒嘛。肖戈在出發前已經和上級約定,在即將開始交易前以上衛生間為名義給指揮部打電話。這之前多難受也不能去衛生間,否則你老往廁所跑,對方一定起疑。
壞了,我表現得太明顯了。肖戈暗吸一口冷氣。
雙方開始點數。
肖戈幹嘛把事情搞得這麼麻煩?他為了讓夏某多說話啊!
門微微推開,只見門外「夏隊長」笑容滿面,雙手張開放在肩頭,手心向上,口中連稱誤會——他當過警察,當然明白怎樣的姿勢能讓對方放心。
「我知道他後邊要幹什麼?夜長夢多,我哪兒敢玩邪的啊。不過,那小姐可確實是……」肖戈打住話題,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假如哪天方便了老薩寫個與肖戈完全無關的案子,如果裏面有在我國境內,安全部門的人員深入某個地區,出現僅僅帶幾支「微沖」抓捕某個驚弓之鳥,並在轉移途中可能遭到數十倍於己的攻擊這一類情節,乃至讓您想到了某個退下來的緝毒警——我提醒您,那純粹是巧合。
……
用雲南土話交談了幾句,夏放下電話,對肖戈說:「讓小姐到房間等你,咱們到外面去,先交易吧。」肖戈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小子耍我!其實,夏倒不是故意耍他,而是因為兩個人電話里把事情談妥,夏發現此事和肖戈無關,於是決定速戰速決,先把交易做完。
看見「夏隊長」手抖,肖戈才聽明白他的話:「大哥,你這癮頭夠大的啊!還吸嗎?」肖戈定睛一看,夏已經坐到他身邊兒來了,看這意思早就不吸了,跟馬仔似地舉著一張錫紙看他,門外的「楊老大」和那個馬仔也進來了,都在張口結舌地看著他。肖戈心裡頭知道有點兒不對,但面兒上還不能帶出來,沖「夏隊長」點點頭,說:「老大你遞,我怎麼好意思不吸啊?」「夏隊長」猛挑大指,把錫紙收回去,說大哥夠朋友,咱們今天就吸到這兒吧,喝茅台不喝?按說,傳統吸海洛因的,不喝白酒。喝了會吐,會休克,可是新型毒品吸了反應是不同的。肖戈看夏的意思,應該是沒多大問題。索性冒險一搏,說:喝!「夏隊長」讓人拿茅台來。馬仔過來,把他們倆吸完的錫紙拿走。
一年以後,北京,田村,城鄉結合部。
肖戈問楊老大:「是四號?」
「我跟他急了。」肖戈說。
如果對方用飛刀或者手槍朝門內|射擊,由於他側吊在空中,只要用力一拉,就可以把身體隱蔽到房間的上半部,最大限度避開對方的平射,然後再圖反擊。
肖戈一通大罵,倒是把剛才過分壓抑的葯勁兒釋放出來一點兒,頭腦慢慢有點兒清醒了:不對啊,要他們想黑吃黑自己可沒帶著錢,也犯不著等到這一步;要他們知道我是警察了,要不就打進來,要不就趕緊跑,犯不著跟我這兒磨嘰這麼長時間啊。
肖戈轉頭對夏某:「大哥,我覺得你說有道理,一半麻骨一半四號吧,價錢按你說的算。」
也就在此時,肖戈靈機一動,本案中堪稱最大的亮點閃現了出來:雖然沒有竊聽器材,他卻在這一瞬間想出了在交易現場安一隻耳朵的辦法。
與肖戈的預料相反,這時候的「夏隊長」一點兒沒有喊殺喊打的架勢,一邊敲,一邊低聲下氣地說:「你別緊張,你別緊張,是自己人。」
等看到肖戈這個姿勢,他倒是一愣,隨即道一聲「好功夫」。
「那你怎麼還要先和他交易呢?」
明白已經離開了對方的監視範圍,肖戈拿起電話,回了一聲。董局在電話里九_九_藏_書說:「你別進屋了,馬上要抓人了……」
有時,是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作掩飾。
夏某跳起來,讓「楊老大」去開門,一回頭,忽然不見了肖戈。
冷靜下來,再聽,「夏隊長」那兒還在賠不是呢:「大哥,你千萬別誤會,這是我們的兄弟不懂事,再不會有人來打攪了……」
我問:「小哥,你這時候是不是特恨董局?」
此案以後,甚至有研究人員針對肖戈的表現寫了一篇論文,專門論述毒品的某一作用被壓制時其他作用是否會反向增強的問題。
一手弔掛,一手舉著馬桶圈,深呼吸兩下,肖戈伸出另外一隻腳,先踩了牆上的開關,把燈關掉,然後無聲地把門把手一挑,衛生間的門拉開了一條縫……
肖戈說不要緊,你按一片含多少,算好了足片數給我就行。
真不知道國安一線行動人員是怎樣訓練出來的。
肖戈認為夏在耍他還有一個原因,這個酒店是園林式賓館,坐落在市郊,有點兒像北京的香山飯店,給人一種荒山野嶺的感覺。此時已經夜靜更深,這黑燈瞎火的到外面去怎麼交易?怎麼點貨啊?看到肖戈的表情,夏「恍然大悟」,說要不這樣,咱們先去和小姐玩,玩完了下半夜驗貨?肖戈看他不像作偽,立刻回道玩不急,你的貨在這兒嗎?夏點點頭,指指外面一棟樓。肖戈當時不知道他就是此地的老闆,心中疑惑未消,於是提出那就先去看貨吧,回來再和小姐那個。
他可以看清外面,而外面對裏面的情況根本看不清。
但是,這時候肖戈卻沒有出現吸第一片時的失態。靠著十幾年嚴格而近乎殘酷的訓練,肖戈硬生生地分心,把自己一個人分成一個清醒的自我,和一個迷醉的自我,再用一個清醒的自我強行控制住那個迷醉的自我……
就在此時,忽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有人用雲南話快速地說著什麼。
單手提了馬桶圈,他踩著馬桶上的水箱,伸另一隻手抓住吊燈架子試了試強度。證明吊一個人沒問題以後,一使勁,肖戈就把自己掛起來了。
北京警方在搜捕一個全家涉毒的毒販時,由於行動不慎驚動案犯,雙方形成對峙。發現警察包圍了自己的租住房,毒販決心魚死網破,取出暗藏的手槍,指揮家人控制門窗,準備和警察耗到天黑,尋機突圍。情況甚是緊張,誰知喊話數聲,對面毒販竟然乖乖地棄械投降了。原以為一場槍戰才能解決問題,出現這個出人意料的結果,據說經過是這樣的:
雖然答案簡單得令人遺憾,但真正的案件就是如此,只能實話實說。
一會兒,楊老大把車開了回來,提下一個大帆布袋子。
肖戈說,那次我在席上的每一個字,直到今天我都記得一清二楚。肖戈奇怪,既然已經考驗完了,為什麼還不開始交易呢?莫非對方還有后招?他在奇怪,指揮所里的傅局長、董副局長卻在流汗,因為他們很清楚夏為何還沒開始交易。監聽電話的偵察員報告,有一個現役高級警官,剛才給夏打了一個電話,說晚上要約他見面。夏說有事,對方回答說,多大的事兒,你都停下,跟我見面以後再說……
肖戈在門裡破口大罵,讓夏某你們這幫王X蛋有種進來打,一個對一個你有來無回,倆仨的我一人包打,四個五個讓你個個見血,有槍你放,將來有人找你算賬……
夏這個案子收網的時候,負責行動的董副局長把肖戈送(一說「搭」)到總隊醫院,孫大夫一了解情況就急了,趕緊給肖戈翻眼皮搭脈,搭完一拍肖戈肩膀:「兄弟,你小子命大啊!再多吸一片啊,你就不用找我了。」一指旁邊那北京法醫謝大拿:「你直接找他去就行了。」
那就只能是夏某的人!這個時候他們怎麼會來?情況有變!
「說什麼呢,干你爹這行還有怕死的嗎?我read.99csw.com不怕死,可那二百五是一找死的,跟他磕我犯不著……」
上來酒,上來菜,大家又吃喝起來。一瓶茅台沒有喝完,肖戈覺得自己的反應上來了。他自己敘述:「當時就覺得自己飄了,屁股離開沙發,過了兩個小時,膝蓋以下出冷汗,鞋裡全是汗。」特別是,「覺得自己話密,什麼都想說……」
肖戈:「哪裡,我腿當時就軟了……」
在衛生間的肖戈可顧不上犯壞,他用從沒有過的嚴肅要求指揮部:「請你們千萬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交易的地點在三樓,肖戈下樓,往自己開房間那個樓走,心想,終於可以輕鬆會兒了,等他送葯來總得有倆鐘頭吧……
事情並沒有到肖戈預想的最壞情況。
這隻耳朵,怎麼裝法呢?
夏某同意。
那樣,指揮部就無需再等待他的信號了,隨時可以根據情況下決心。
「爸,你怕死了?」
看對方確無敵意,肖戈蹦下來,臉色鐵青地沖「夏隊長」又跳又罵,意思是你們怎麼能這麼干呢?我來你這兒是一個人,第一次跟你們做生意,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說這段的時候肖戈講得比較匆促,所以我一直想象不出他當時在衛生間里究竟是怎樣的姿態。
「誰說有了槍武術就沒用的?」這位老哥分析完說道,「原子彈都有,你見誰用過那玩意兒?你一輩子未必跟人動槍,需要動拳腳的時候可多了去了。」
不過,您還是下來吧,要踩壞了窗框,俺們家老太太可是要跟我算賬的。
其實很簡單,就是馬仔撞警察那件事。那個中間來插了一杆子的警官給夏打電話,要他幫著找人,夏還是很認真地去找了——盜亦有道,這種沒事兒給警察添堵的事情,夏是堅決不幹的,這違背他低調行動、黑白兩道通吃的原則。問題是,他吩咐手下的時候說了一句話:找到他馬上告訴我。
如果對方不懷好意,看到門開了縫推門往裡闖,他左腿一蹬,那扇門就會狠狠地砸在對方臉上——人的臂力不及腿力,所謂「胳膊擰不過大腿」,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幾次以後,他發現夏某漸漸不再搭腔,眼神有幾分游移。
夏某翹起大拇指,說好,想了想又為難地說,麻骨只能論片,不能論公斤算,裏面有添東西。
他還記得走向交易現場路上的話題,是討論「楊老大」怎麼長得不像雲南人,答案是楊是來雲南撈世界的甘肅人,這些細節肖戈都能準確地回憶起來。
幾個人點好小姐,正要分頭回房的時候,電話又響了,來電話的正是那位警官。
從當時的案件進展來看,「摘星行動」人員已經控制了交易現場的外圍,肖戈的擔憂似乎有些過分,然而,從他的狀態來說,這又是非常正常的。
如果對方手持武器向里探著沖,無論是刀是槍,肖戈手裡的馬桶圈向下直削對方手腕,順勢全身撞向房門,不但可以把門關上,而且大約可以奪得一件真正的武器。
想了想,肖戈覺得可能自己真是「誤會」了,要不,怎麼董局他們那兒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呢?真有危險,弟兄們總不能看著自己一個人玩命吧。
他拿的時候,肖戈悄悄數了一下,夏那邊,是五張。自己這邊……是16張!我靠!「夏隊長」被捕之後始終不信肖戈是警察,十分自信地說他肯定是被使用的毒販——警察不可能毒癮那麼大,這個吸法,是玩兒命!!!肖戈心說我玩兒命?我哪兒是玩兒命啊,是第一片兒葯勁兒來得太快了,我迷糊了我……
肖戈的手段很簡單:就是手機不關,往懷裡一塞,直接用它當麥克風。
這就是南拳的手段,他這個姿勢,雖然不入拳譜,拳意卻是相通的。
正走在石子甬道上,懷中的電話忽然傳出呼叫的聲音:「肖戈,我是董局。」
此時的肖戈,看到衛生間的窗戶極小,無https://read•99csw.com法跳窗,唯一的念頭就是憑一把椅子硬扛到周圍警察趕到現場。在戰友趕到之前,他只能依靠自己獨斗天南。
把自己掛起來以後,他把右腳蹬在窗框上,作另一個支點,身體斜在半空中。
說著還拿過一支四號,說你要不要先來一支,這個你還沒驗過呢。
肖戈說他也糊塗了,我吸成這樣還能再來一支四號嗎?
孫大夫看看肖戈拿倒了的報紙,把桌子一拍,沖護士喊:「快,再加500個單位,這中毒反應已經出來了……」
這一急,倒是打消了「夏隊長」剛才點藥片時產生的一絲懷疑,只能是連聲道歉,說實在是急事,兄弟們不懂事,居然找到這裏來。已經吩咐他們,無論如何不能再來打攪。
毒販探頭往外看。看完回過身來,「咣」,把槍扔了,「真是那小子啊!得,別打了,告訴外頭,我投降。」
傅、董兩位局長流汗並不是這樣的事情不好對付——你都暴露了我還不好收拾嗎?流汗是因為這位現役高級警官,也是昆明的英模人物,一向被認為是人品正直的警風模範。要是咱們的英模個個涉毒,那兩位局長還干不幹了?咬著后槽牙領導下達了指令。立即進行定位,派出機動兵力力爭將其截止在與夏見面之前。同時部署數名精幹警員到肖戈所在酒店的停車場,如果這名警官沒有被截住,只要他一下車立即扣留!因為這個電話,肖戈幾次和夏提交易的事情,夏始終說不急,先吃飯。飯吃得差不多了,夏說咱們還是先找個小姐吧,生意長著呢,從北京來千里迢迢,我得把你招待好。難道還要給我來一個雙重考驗不成?肖戈使勁搜索記憶,也沒想起哪個案子有這種考驗法。對於「夏隊長」的建議,肖戈點頭同意。這種情況下就我犯什麼錯誤,領導也不能找我的毛病吧?
道歉完,看肖戈雖然略有和緩,還是一副臉色鐵青的樣子,夏說大哥大哥真的,沒事兒。你要真害怕,你先回房間,跟小姐玩去。我點好了給你送去。
不過,在公安系統里,這個「冒死吸16片麻骨」被視為肖戈在本案中的第二大亮點。肖戈靠這個拚死吃河豚的舉動一舉獲得對方的信任,聞者無不深感悲壯。
肖戈苦笑說,「當時如果跟小姐那啥一下,可能會有些緩解。」
說著,拿了一個盤子,走到窗前,擺出一個式子來。
……
夏是春城娛樂業的一霸,找來的小姐果然水平不一般,看得肖戈直眼花。
肖戈一聲苦笑,心道方案雖好,我要是沒法找借口離開怎麼辦?
楊老大回道:「是,你要的兩公斤,都準備好了。」
事實證明,肖戈對來人身份的判斷完全正確。
琢磨了半天,肖戈決定還是把戲演下去。他先回憶了一下,剛才罵的話裏面有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還好,似乎都是說在北京殺七個宰八個之類的光榮歷史,這種事兒,警察固然會有,黑幫老大也未必沒有,全看你怎麼理解了。
這位朋友分析,肖戈肯定是練過南拳一類近身格鬥的功夫,而且很有格鬥經驗。他開門的時候只開一條縫,又預先關閉了衛生間的燈,目的是透過門縫,雙方看到的情況將是不對等的。他自己只暴露空中的半個臉,很是隱蔽。
肖戈說我吸麻骨,現在都成了道兒上的傳奇了。
他反正是豁出去了,決心和對手拼一個魚死網破,這時候再無顧忌。
倒是肖戈跟沒事兒人似的,找把椅子一坐,二郎腿一翹,隨手抄了份《昆明晚報》看。聽他訓完了,沖孫大夫笑笑,說:「孫大夫您別急,這臨界致死劑量啊,分對誰,我們隊都知道我,運動員出身,體格好,吸這點兒,沒事兒。」
其實,肖戈身上沒帶錢,夏完全知道,這種黑吃黑的危險並不大。但是,吸毒以後肖戈的大腦處於極度興奮狀態,思維變得光怪陸read.99csw.com離,要時時控制自己抓什麼東西去砸「夏隊長」腦袋的衝動。
兩分鐘以後,夏某開始敲衛生間的門。
已經感到吸毒過量的肖戈,每一分鐘都有無數千奇百怪的想法衝擊著自己的大腦,他確實不知道在接下來的交易中自己能不能把持得住。肖戈把手機當麥克風,至少有三個目的:第一,最及時地讓「摘星」指揮部了解情況,出現萬一時可以最快地提供救援;第二,是職業習慣。即便自己失言出了危險,手機傳出的錄音也可以為此案提供出鐵證;第三,即便不能生還,也可以讓家人知道自己最後的情況。
只見他站在窗戶旁邊,身體右側對窗,向上一躥,右手已經抓住窗帘盒(就相當於肖戈當時的吊燈吧),右腿向前一蹬,正蹬在右前方窗檯與窗框交界的地方。此時,他右手一用力,就把自己拉了起來,身體依然側著,卻如一隻大馬猴(那位化學所的哥哥不要見怪啊,當時您的確是這個形象)一樣掛在了半空。他身體舒展,略仰側頭向左(相當於肖戈所在地衛生間門的方向)看,左手舉著那個盤子(就當是肖戈的馬桶圈)護在臉前,形似夜叉探海。此時,他重心略微右移,曲起左腿向左探,彷彿是在用腳尋找門鎖和把手……
聽到警察喊話,一邊往自己槍里壓子彈,毒販一邊問兒子:「外邊來的是哪兒的?認識嗎?」他兒子拿把斧子站門後邊,朝外看了看,回頭說:「認識,X隊的小哥,就他帶著人來的。」毒販一愣:「就雲南和夏老大對著抽麻骨那個小哥?」「就是他。」
可就在這種情況下,肖戈還能夠以一副話癆的樣子和對方聊起來沒完。
都晚了三秋了……肖戈嘆口氣,趕緊一邊放水一邊開始聯絡——他也確實有這個需要。
本案,繳五四式手槍一支,自製火槍兩支,子彈24發,冰毒140克。
肖戈需要一個能掄能砸的兵器,這裏的馬桶圈是硬木的,邊兒上還有個棱,砍到人腦袋上估計能削下一隻耳朵來。椅子太沉了,不是單手能使的傢伙什兒。
擰這個幹嗎?
這位警官是怎麼回事兒呢?事情過去才讓人覺得哭笑不得。原來,這位警官找「夏隊長」純屬公務,他屬下幾名警察在攔路查車的時候碰上一個酒後開車的,剛說要扣本兒對方踩油門就跑,撞傷執行檢查的警察脫逃。幾名在場的警察追之不及,卻記下了車牌號碼,查過之後發現是夏所開夜總會的車(事後發現是他手下的「馬仔」乾的好事)。這位警官早年與夏也是同事,聽部下彙報這個情況后一個電話打給夏,讓他等著,意思是準備帶著受傷的警察過去理論理論。沒等他開出兩公里,車就給攔住了,直到見了兩位局長,這位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呢。但是,見了面,心裏就有數了。這位警官自告奮勇,再次和夏通話,告訴他這起案子,說自己有事兒過不去了,讓他幫著找肇事司機。夏滿口答應。
雙方開始通話后,肖戈用暗語迅速報告對方即將開始交易,指揮部回答周圍全部布置好,已經在監視,一旦開始交易,肖戈需要找借口離開房間,周圍人員會立即投入攻擊,力爭人贓俱獲。
怎麼回事兒呢?
這是至今每天五點起床跑三千米再健身的主兒,體格和柔韌性都是第一流的。
走進設在一個標準間里的交易現場,肖戈才鬆了一口氣——這裏的桌面上擺滿了毒品。
雖然如此,防備還是要做的。肖戈抬頭看看,發現衛生間里吊燈的金屬架子挺結實,心裏有了主意。他放下椅子,回頭把馬桶圈擰下來了。
雙方談判已畢,夏某讓「楊老大」(開車)去取麻骨,說好點清片數後由肖戈給「馬仔」電話,即行付款。
不過,幾天以後,在一次朋友到家裡聚會的時候,席上恰好有一位練過詠春拳的朋友,聽到這一段的時候,這位朋友微微read•99csw•com一笑,說,是這樣的嗎?
因為,麻骨這種毒品最大的特點就是讓服用者健談,而且容易為周圍人主導無原則地大講實話。肖戈注意到了自己的這個傾向,並用強大的意志力強行進行壓制。他的壓制可以說很是成功,但卻意外地誘發了麻骨另一個原來不太為人重視的作用,那就是產生大量的幻覺、幻視、幻聽現象。肖戈在整個行動中不得不時時分辨現實與幻覺,壓力之大,常人難以想象。
估計,現場的警務人員對肖戈的看法大體與此相同,因為這個案子破了,董局見到肖戈,沒說幾句就問:「你怎麼想到用手機當麥克風的?」
挑選肖戈加入「摘星行動」的時候,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能打」。肖戈的搏擊水準在北京的戰友中極受推崇,也曾使他在多次抓捕中如魚得水。
孫大夫一邊讓護士準備針劑,一邊衝著北京緝毒處駐滇的那位「出租司機」跳腳地罵:「北京緝毒處都是二百五,新型毒品通報為什麼不及時下發,有讓偵察員這麼吸的嗎?這都到臨界致死劑量了!你知道什麼叫臨界致死劑量不知道?!」「出租司機」給訓得筆管條直的,立正看牆,一句話都不敢回。
如果換了別的場合,肖戈可能有各種回答,可是剛從案子中出來,持續的緊張感加上毒品的影響,讓他一下說了實話:「我就是想死得明白……」
兩人讓選好的小姐先去房間等待,一起朝外走去。其實,肖戈當時心中一個勁兒地嘀咕,說你不是要黑吃黑吧?於是,肖提議自己先驗貨、點貨,點好以後電話通知「馬仔」轉賬付款,夏這邊查驗錢到賬后自己帶著毒品走。
在案件的細節上,除了必要時放放煙霧彈,避免暴露偵破的一些關鍵環節以外,薩會盡量多把最真實的情節展示出來。
「嗷嗷」地叫了半天,對方只是在低聲賠小話,一點兒要打的意思沒有。
此事虛驚一場,就此收尾。還好不是又出了一個販毒的英模。
進到衛生間里,肖戈才發現自己確實已經不大正常——在電話里有兩條簡訊,第一條是提醒他注意身體,這是對方要找小姐的暗語;第二條也是暗語,意思是一會兒來人,當地警察,這人一下車,馬上密捕。
嘿,真是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肖戈當時原來是這個樣子,要我想,可是想不出來的!
這毒販罵肖戈是二百五也就罷了,還有人當著肖戈的面罵北京緝毒處都是二百五的,這人就是雲南緝毒第二總隊的警醫孫大夫。
就在這一瞬間,肖戈抄起座下椅子,一躍跳進了衛生間。反手已經把門鎖上,動作快如狸貓。他的這一跳一鎖,被稱為本案中肖戈的第四個亮點。
言歸正傳,儘管看來用手機當麥克風並非很難想到的招數,但是現在能想到的不見得在肖戈的情況下還能想到,而且,能想到可是實戰中不能做到的事兒太多了。肖戈想到了,而且判斷這個手段能用,就是亮點。
擺這個姿勢,對方如果發難,肖戈至少有三種應對手段。
肖戈點頭,說你可不能少我的貨。夏笑說只多不少,你的功夫我們也見著了,難道你還怕我敢短你的貨?
他說,抄這把椅子,第一用它擋門,第二如果對方破門而入,這就是我的武器,衛生間空間狹小,只要對方不動槍,三五個人我肯定能扛得住。
這敲門的就是來報告,說那個馬仔已經找到了。按毒品交易的規矩,這時候來敲門可不是什麼禮貌問題,而是很可能引發血斗的。所以,夏一個勁兒地跟肖戈道歉。
肖戈的第一個反應是「摘星」的抓捕行動開始了!第二個反應是:不對,這不是我們的人。因為「摘星行動」組的成員都是從外地調來的警察,只有兩個人可以講雲南當地土話,而敲門人明顯不是這兩個外地警察的聲音。
我知道他是裝的,肖戈的戰友評價他的一大特點就是經常「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