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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真宗趙恆卷 第十九章 豺狼的末日

宋真宗趙恆卷

第十九章 豺狼的末日

下面出事的就是位頂級的大人物,宋朝史上第二位三任宰相的呂蒙正,他突然間病倒。
潘羅支這時很忙,党項人仍然讓他頭疼。近二十年以來李繼遷顛沛流離,可也迅速地風生水起,與之相比,吐蕃人的日子過得太安逸了。
是要「好」,還是要「更好」呢?要以一搏一,本本分分地賺老實錢,還是要以一搏十,在瞬息之間就讓實力暴漲,立即得到向宋朝,甚至向契丹人叫板的實力呢?
消息傳進開封,宋朝的大臣們一片驚恐,他們建議立即向西線增兵,甚至不惜動用北方防線的騎兵,去緊急增援。
趙恆的反應空前激烈,那根深藏在棉花叢中的鋼針,在契丹人、党項人的不斷欺壓下漸漸地露了出來。他廣泛徵集意見,從最上層的東府宰相、西府樞密使到楊延昭、楊嗣這樣的基層軍官都一一問到,最後作出了在北線集結十五萬大軍的決定。
成,趙恆沒催他。因為天朝上國講究的就是這個。孔聖人規定,為父母服喪,三年期間都得當行屍走肉,不許辦公,不許居家,不許喝酒喧嘩,更不許和妻子親熱,等等,才算是一個最低限度的「人」。
李繼遷一定是聲東擊西,去偷襲吐蕃。因為潘羅支已經是宋朝的朔方節度使、靈州四面都巡檢使。並且聲稱自己準備好了六萬名士兵,隨時都等待和宋朝配合,去幹掉那個党項野種李繼遷。
潘羅支二話沒說,衝出去跳上馬就往者龍族大營跑,由於他的勇敢以及匆忙,他只帶了100個人。結果他到了,者龍族裡亂得天翻地覆,有外敵,更有落迷般囑和日逋吉羅丹這兩族的內應,潘羅支立即就被人群淹沒,死得比李繼遷要乾脆利落一萬倍。
但是見鬼的遼國人卻突然間沒消息了,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才會再殺過來。宋朝龐大的集團軍只能虛懸在邊境線上,時刻警備。這很消耗力量,說起來也多少有些尷尬,但這就是現實,主動攻擊遼國,或者出兵報復,已經是非常遙遠的往事了。
所以機會大好,只看敢不敢火中取栗殺過去!
接到命令,鎮州路的都部署桑贊馬上行動,他快速趕到了王超的身邊,但是另一邊高陽關的都部署周瑩卻只回給王超一張紙。
就這樣,潘羅支他哥滿意了,宋朝也變得非常期待。一個新的世界似乎在生成,党項人死定了。由此,西北草原的勢力必將重新規劃,宋朝就將再沒有後顧之憂,而且還將會得到與遼國抗衡的巨大助力。
那麼現在趙恆也得這樣的勇敢貪婪,才算是英雄好漢?
如果中箭的部位等細節變一下,是什麼結果呢?吐蕃人頂多會得到一場大勝,並且趁著李繼遷養傷期間收復西涼,如此而己,難道還想著反攻靈州,覆沒党項全族嗎?
一切都搞得像最有誠意的投降,只不過在李繼遷回家的路上,突然間伏兵四起,那是吐蕃人六穀部的全部家底,再加上緊急召來的其他部族,大家齊心合力,一起來歡送李繼遷直達地獄。
十月份攻佔西涼城,十一月李繼遷就帶人衝出西涼城,向更西邊殺了過去。他要乘勝追擊,一鼓作氣抓住潘羅支,把吐蕃人的勢力連根拔起。但是事情從這時起,就變得詭異了,李繼遷再次面臨了選擇。
結果某一天,潘羅支正坐在西涼城裡想心事,想著怎樣掃平定難五州,再幫著宋朝打遼國,那麼接下來宋朝會不會覺得他比吐蕃人的遠祖松贊干布更可親可愛呢?會不會也給他一位年輕、貌美、學歷高而且嫁妝超豐厚的漢人公主呢……美事沒想完,突然有人報告,說者龍族被党項人圍攻了,非常危急!
最根本的一點就在於——這些你不給韓德讓,你給誰呢?不是說韓德讓的才能真的就到了舉世無敵,全遼國再找不出第二個人的地步。那絕對不可能,就算他政治上這樣成熟,可是軍事呢?他真能面面俱到,全都出類拔萃?
遲鈍和傲慢是犯死罪的,西涼城在第一次攻擊中就宣告陷落,連宋朝的靈州城都不如。潘羅支和自己的族人只能選擇逃亡,河西走廊就這樣被李繼遷一頭撞了進來,咬下了最肥的一塊肉。
翻開史書,田錫的諫議面遍布農業、商務、軍事、政治,幾乎國家的每一個部門的每一件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由於篇幅的限制,還有他畢竟只是言官,只能提建議卻沒法定決策,所以在國家大事中才沒有出現他的名字。
邊境危機,國內繼續出事死人。先是田錫死了,這是個無可彌補的損失,他是當時宋朝公認的最強硬、最尖銳、最敢說話的一位諫議大夫。
那還等什麼,就算讓李繼遷的馬去想,都只有一個可能。
回到當年,趙恆有理由樂觀。從唐朝、五代開始,吐蕃人的實力就一直凌駕在党項人之上,何況還是以逸待勞。
這就是差距,最初的西涼城之戰就是最真實的對比。吐蕃人根本不是對手。只要靜下心來想一想,就會發現,哪怕是李繼遷的死亡,都只是個意外。
但是這座大陣正好相反,步兵在外圍,中心的是騎兵。並且趙恆強調,如果再與遼軍開戰,陣容要平靜,最初只派先鋒、次先鋒挑戰,等待遼軍的衝擊,那樣遼人所面對的就還是像從前一樣的宋軍兵步,試問效果會怎樣?
宋朝緊急開會,討論一下怎樣給李繼遷安排一下後事呢?據說當年的西北邊疆,宋朝的每一個將軍都急不可耐,整頓軍馬,就等著一聲令下殺進党項,把靈州城、定難五州都搶回來。其中尤其是曹瑋,他都恨不得先行動后彙報,這種事先到先得,誰搶了就是誰的,就像當年劉備搶荊州一樣,晚到一步,就變成了孫權的。
周瑩在出京為將之前,是地位崇高的宣徽使,在成為高陽關的主將之後,皇帝趙恆還特意加封他為定、鎮、高陽關的三路都排陣使,讓他的地位更加超然。
里憂外患,西北的党項和北邊的遼國像預謀好了一樣,此起彼伏一波接一波地衝擊著邊境,其read.99csw•com結果是北邊不停地被擄掠,西北邊……靈州城都丟了,再加上國內連頂級大臣都不學好,出的那些爛事,實在讓人焦頭爛額。但沒法子,忍著吧。
更何況,為什麼就不趁火打劫,也讓李繼遷的後人們嘗嘗趙恆當初的感覺?!
落差太大了,本來鉚足了勁準備舉刀砍人的党項人覺得腦子有點缺氧。暈哪,這樣就都搞定了?堂堂的吐蕃最強部落六穀部就這樣完蛋了?
這實在很正常,草原上打仗就像打獵,當場殺了的就是口糧,投降抓獲的就可以養起來當家畜。而且由於種種原因,這事沒向潘羅支報告,成了者龍族的實力小金庫。
這真是個問題,突然迎面撲來的富貴,驟然升級,本來不敢企及的夢想,竟然一下子就要成真了,這讓李繼遷也為之痴迷瘋狂,他的人生在向他招手,又一次蛻變的時機到了……
注意,這是党項人有史以來,第一次發出的立國之聲,雖然意義重大,但是音量極小,並且非常靦腆似的,他沒給自己的國家定什麼國號。也就是說,「西夏」這個詞現在還是個遙遠的未來,甚至就連那句著名的「西掠吐蕃戰馬,北收回鶻銳兵」的光輝口號,也輪不到由他說出口。
激戰最先發生在定州北方的望都縣(今屬河北),時間是近傍晚時,宋軍最先迎敵的是一千五百名步兵,他們在望都縣城外結陣阻敵,把契丹人騎兵的速度延緩,隨後王超率大隊人馬殺到,宋、遼兩軍再一次的集團軍野外決戰就此打響。
至於第三點,就讓趙恆思量再三。這一次不同了,以前李繼遷正囂張,為了更大的死敵遼國人,只能先忍了他,讓請戰的吐蕃人失望。可是這時再不同意,小心潘羅支失望過度,而且從此小看了宋朝,以後有變成李繼遷第二的可能。
所以要對阿移的孝心和人格表示尊重……就這樣,當李德明再次回信的時候,他已經成了大遼國蕭太后的乖乖外孫,李繼遷也得到了遼國的追封,成了尚書令。遼國還派專人到靈州城弔孝發喪。
但是戰場太混亂,直到天亮以後,他才發現王繼忠沒有撤出來。身後的戰場上激戰仍然在繼續,王繼忠已經成孤軍之勢!
這時是個天大的利好機會,少不更事的李德明被一群狼圍在中間。宋朝、吐蕃、回鶻,個個都恨不得生吃了他爹,再拿李繼遷的骨頭做成標本,擺在榮譽室里長期炫耀。
河西走廊,是指現在的甘肅省黃河以西,祁連山和北山之間,東西約長一千二百公里,南北約寬一百到二百公里的廣袤區域,歷朝歷代都是中原東部通往西域的咽喉要道,漢唐之間最著名的「絲綢之路」就經過這裏,就是現代也是內地和新疆之間的主要幹道,戰略意義無比重大。
前面剛剛提到,宋朝在北方定州一線,布置下整整十五萬的大軍,時刻戒備,就算契丹人悠閑地睡大覺,宋朝都不敢鬆開刀把子。這是什麼日子?腦袋時刻都頂在狼嘴裏,還想著再主動出兵打別人,徹底瘋了吧。
好了,現在也是李繼遷的了。他的願望已經實現,不僅奪下了世世代代限制党項人發展的靈州城,並且讓靈州四通八達的作用短時間就發揮了出來,党項人真的有了自己的翅膀!
這就是當年的真相,事情有輕重緩急,趙恆最起碼是個理智的人,不能為了砍別人一條大腿,就自己丟了大半截身子是不是?所以先寬容一下小毛孩子李德明是個相當不錯的決定,反正到他長大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有賬不怕算。
機會失去了,在當時在後來,千百年裡都有無數的人對趙恆豎起了中指,嚴重鄙視他浪費了這樣千載難逢的黃金機會。為什麼不出兵?只要稍微強硬些,靈州和定難五州就不一定會是誰的了,就算還是奪不回來,也能讓党項人雪上加霜,讓他們徹底灰暗,怎麼還會有西夏後來的迅速坐大?
西涼府才得就又丟了。
真的是太離奇、太偶然,誰能想到打不死錘不爛拖不垮的李繼遷會這樣就謝幕了?人生的巔峰在向他招手,他已經登上了最後的那一層台階,只需要站穩了而已!
潘羅支竟然宣布投降。
並且受賜國姓「耶律」,取名隆運,特許其可以組建只有太后和皇帝才有權設置的斡魯朵宮帳,從此擁有了自己的國中之國,軍中之軍……這些都做完了之後,遼國的皇帝耶律隆緒還給了他另一個殊榮。
第二,李繼遷實在太卑劣,他攻打涼州城時不宣而戰,把宋朝賜給潘羅支的牌印、官告、衣服、器械等榮譽物資都給搶走了(當然潘羅支也有不對的地方,當時跑得那麼快),現在也沒還回來。不知宋朝是不是再照原樣來一套?畢竟吐蕃人是那麼的追求榮耀;
這時整個東亞都是一盤棋,千里之外的風吹草動就足以決定另一個國家的興衰榮辱。但是他卻註定了無能為力,開封府和西涼城(今甘肅武威)的距離讓人絕望,河西走廊上發生的事,至少要兩個月之後才能傳過來,他根本就沒法搶在李繼遷的偷襲之前,去警告潘羅支。
怎樣,不求天長地久,只要今天擁有。李繼遷無師自通,和古往今來所有的掠奪者一樣,急三火四地忙著要把生米做成熟飯。其核心內容就一句話——哪怕我只得到了一天,也要造成既成事實的外部形象。
眾矢之的,遼軍蜂擁而上,達到了數十道重圍,王繼忠被槍林箭雨淹沒。他身邊的戰士全部重傷,但始終保護著主將殊死戰鬥。一路且戰且行,沿著西山向北突圍,一直轉戰到白城。這時終於到了極限,戰士們傷亡殆盡,他身上的大將服色是那麼的醒目,那是遼人的勳章。
於是趁熱打鐵,投降的心急如焚,受降的心有靈犀,雙方一拍即合,迅速舉行投降大會。
但是好處卻顯而易見,砍了這些吐蕃人,就算全勝,他的資產也得迅速縮水,畢竟殺人一千自傷八百。但是受降了,至少在最初的一段時間九九藏書里,党項人就會在河西走廊成為主人,那樣以詐對詐,他還居於主位,看誰佔便宜?
但偏偏就在寶座上被人暗算……起於詐降,死於詐降,這難道真的是報應或者宿命嗎?這一年他四十一歲,正當壯盛之年,死得實在是太早了,但是回顧他的一生,是這樣的堅忍不拔、波瀾壯闊,充滿了不屈與挑戰,為了自由,為了自己民族的獨立與強盛,他從始至終地奮鬥。比這世上絕大多數的人都活得精彩萬分!
是在五月間,望都之戰剛過去的一個多月,呂蒙正「暴中風眩」,馬上就支持不住了。這一年他五十七歲,在古代已經是高危人群,趙恆非常緊張,馬上就去探望。
這就是中層幹部的一種遺憾,事情幾乎都是他們做的,可是上層建築里沒有他們的名字,基層的老百姓們也不認得他們,尤其在歷史的長河裡,他們都只是河床底部的鵝卵石,只有在某個特定的時刻里,河水突然變清澈了,我們才會偶然間看到他們。
以上種種,一般來說韓德讓就該當場昏倒,醒來后就選擇自殺了,免得以後死得更慘。他身為漢人,熟讀漢、遼兩國經典,這樣的權勢和恩寵,在哪個朝代里都相當於一把雪亮的屠刀了,百分之百意味著不久之後韓德讓以及他的全家全族的人,就都會腦袋搬家,絕無例外。哪怕你和太后或者更多的皇后、公主都相好,也於事無補。
第三,就非常重要了。為了西北長期的安寧,更為了宋朝和吐蕃的共同利益,是否可以迅速地團結一下,雙方合夥出兵,把党項姓李的連根拔起,斬草除根?
他在劇痛中死去,卻仍然保持了極端的清醒。臨終前他警告自己年少的兒子德明(党項名阿移),要保密,千萬別讓吐蕃人知道他死了。然後先向遼國報喪,要遼國封你的官,做你的保護神。接下來一定要向宋朝歸附,要「傾心歸附,一表不聽則再請,雖累百表,不得請,勿止也!」
他率領麾下人馬向糧草被焚處出擊,先去搶救輜重。可是他的盔甲太鮮明了,宋、遼兩軍連年爭戰,連遼國的弓弦怕雨都不再是秘密,宋朝大將的服色誰不認得?幾乎在一瞬間就成了所有遼兵的靶子。
連他的親生母親和元配的夫人都被宋軍抓走,死在了異國他鄉……想著這些,還需要什麼和解,什麼退路嗎?
這就是當年趙恆的心理寫照,多麼美好的前景啊,多麼誘人的計劃,可惜,來得快去得也快,回頭細想一下,宋朝簡直就是閉門家中坐,卻時刻過山車。
王超震怒,整個前線的將士們都怒不可遏,但是卻毫無辦法。因為第一,高陽關的兵力非同小可,從來就享有特權,就像之前的康保裔,他就可以獨立於傅潛軍令之外,決定自己什麼時候出擊;第二,這位周瑩周大將軍的來頭實在巨大,王超根本不是對手。
而這隻是定州方向的一個陷阱而已,趙恆還給契丹人另外安排了幾處驚喜。在這座大陣以北,最前線的地方,安排了三支全機動的騎兵,第一路由魏能、白守素、張銳三人率領,共六千人,進駐威虜軍城;第二路,由楊延昭、張延禧、李懷巴三將率領,共五千名騎兵,進駐保州(今河北保定);第三路,由田敏、張凝、石延福率領,五千騎兵,進駐北平寨(今河北完縣北)。他們的任務是對沖遼軍的前鋒,如果遼人太多,那麼就放過去。等到後方的大陣和遼軍交戰,就在邊界處把敵人的糧草輜重全都隔斷,並且待機前後夾擊遼軍。
這時李繼遷就面臨了選擇。是就此滿足,先把西涼城消化掉;還是乘勝追擊,把吐蕃人趕盡殺絕,徹底肅清河西的敵人,在最大的真實程度上成為這裏的主人。
他所能做的,最多還只是半躺半卧在改頭換面期間的靈州城裡,回想著二十余年前他是怎樣抬著乳母的棺材才混出的銀州城,帶著幾十個人逃進了茫茫大漠,把生命和自由綁在一起,不自由毋寧死,不復國毋寧死!這麼多年滿手血腥千災萬險地走了過來!
但是事情遠遠沒有那麼簡單,現在回顧一下,為什麼我要浪費那麼多的篇幅,從趙恆即位,到李繼遷死亡,這一段三五年間的歷史事無巨細、不管是三國間的血腥戰爭,還是一點點的磨擦糾紛,都一一介紹,唯恐不清?
在遼國,形勢很微妙,乍一看風生水起左右逢源,打著宋朝拉著党項,是三國中最風光的一個。但是實際上它正在權力重組中,只是運氣好,這時的党項人和宋朝都心有餘而力不足,不然它的樂子會更大。
但是,已經是單線作戰了。
對於前兩點,宋朝的態度明確,功勞屬於吐蕃人,你的獵物是你的。關於賞賜和榮耀,也沒得說,按原樣再賞一套,雖然更鼓勵你們去靈州城搶回來。
這個大會舉辦得熱烈、真誠、宏大、傳統。就以李繼遷這個投降專業戶的老到眼光左看右看,都沒查出任何一點瑕疵紕漏,因為潘羅支做得實在是太到位了。
自古發動戰爭,一是為了復讎,但是遼國現在無仇可復,它正欺負別人呢;二就是為了得利,可遼國現在不缺錢,這些年它的發展要比宋朝強,光是燕雲地區,還有遼國境內其他漢城的出產,就絕對夠遼人們豐衣足食,穿的用的和宋朝內陸地區一樣好。所以別以為還像老早年那樣,打草谷是契丹人必需的生存事業。
比如說現在趙恆對李德明手軟,真的是宋朝的軟骨病開始發作?或者說趙恆比他老爹差太多了,他爸要是有這等機會,就算再沒兵沒糧都不會放過,他能把皇宮裡的侍衛都派上戰場,去撿這個大便宜。
但是只要平靜下來,就會發現宋朝幸運得讓人發瘋,什麼都沒做,只是浪費了幾兩金子,幾匹錦緞,給潘羅支送去了牌印、官告、衣服、器械等榮譽性物資,就把李繼遷給廢了,並且讓千里之外,本來沒有任何瓜葛的吐蕃人自動進京尋找主人。這是多麼大的成功!
西邊九*九*藏*書?大臣們摸不著頭腦,趙恆卻拒絕解釋,他的關注點遠遠越過了環州、慶州,甚至以前的靈州,到達了遙遠的河西走廊。
先是鄭重通告,李繼遷真的死了,他中的箭上有吐蕃人的「商標」。所以不管是否逃走,他都是吐蕃人的獵物,功勞要計准;
起因是開封城裡又來了一群外國人。這些人以前註定會被冷處理,不過現在得熱情歡迎。因為這是新英雄潘羅支的親哥哥邦逋支,他給宋朝帶來了幸福的煩惱。
這位老宰相一生中的確沒做過什麼了不起的大事情,不像當年的趙普那樣威震朝廷,但是他的資歷,尤其是嚴明剛正的氣節,是這時風雨飄搖的宋朝的一根定海神針。這時他再突然間倒了,讓趙恆措手不及。
那麼問題產生,既然這樣,遼國的小皇帝(上帝,他今年三十二歲了,不小了)為什麼要這樣封賞他,而韓德讓也來者不拒,給多少都照單全收呢?
這樣在大宋的北方防線上就布滿了實力強勁的各個據點,並且騎兵的作用被再次突出。所有這一切從構思到調配,兩個月里全部完成,就等著遼人再次送上門來,用鮮血和刀鋒來作再一次較量!
可是誰能相信,李繼遷竟然成功了。他率領著全族人馬先向南,然後突然轉身向西,對西涼城千里奔襲。吐蕃人被打懵了,戰爭突然臨頭,他們才發現一直以來都把李繼遷給想錯了!
結果吐蕃人提的三點建議全部作廢,邦逋支火速起程往回趕,不過他已經晚了。因為形勢的需要,潘羅支剛死,吐蕃人就推舉了他的弟弟廝鐸督為六穀部的首領,他回去得再快,也只是對新酋長的效忠誠意更加濃厚些罷了。
所以這時就要小心再小心,仔細再仔細,把準備工作真正做到家,並且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然後才能起程去攻打李德明。於是噩夢就這樣降臨了。
六穀部,潘羅支。
他把自己以及六穀部全族的首領都集中在一起,沒一個缺席的,一起向草原上新興的霸主李繼遷宣誓效忠,會場之外也沒有伏兵。一句話,比當年李繼遷走投無路,帶著親弟弟到宋朝的銀州大營里詐降時還要有誠意,簡直就是無可挑剔。
當然有原因,但這個秘密還沒有到揭開的時候。現在只需要知道遼國作出了這些安排舉動就可以了。
一會兒是李繼遷登峰造極了,一會兒是潘羅支突然敗了,突然間李繼遷就死了,再過一會兒潘羅支又宣布告別了人間……一連串的詐降、詐降再詐降,宋朝這邊時刻戒備、放鬆、再緊張,最後終於決定隨時出兵了,但故事卻突然結束。
戰鬥直到深夜,由王超對敵蕭撻凜,他的副手王繼忠接戰耶律諾袞。戰況異常激烈,宋軍以劣勢兵力在入夜之後奮勇將遼軍擊退,但是主帥王超傳令趁夜迅速後退,回兵據守關隘,等待後方的援軍。因為兵力太少了,再打下去只有全軍覆沒。
然後他突然發現,戲法人人會變,各有奧妙不同,原來詐降還能這樣搞啊!
可是他只成功了一半,逃出來了,但是吐蕃人的戰馬不比党項的差太多,箭也太密集了些,李繼遷身上挨了好多支,勉強跑回西涼城,立即躺倒。
這個年,李繼遷是在靈州城裡過的,只不過他把這裏改名了,叫「西平府」。正月里,他正式宣布這裏就是他的都城了,然後就加班加點地蓋起了宗廟,把他祖宗們的牌位從沙漠深處遷到了這裏。緊接著再修建了大批的官員公署,把他的部下們從牛皮帳篷里趕進了漢人式的磚瓦房子,從此就算安居樂業了。
欲滿雕弓西北望,一場春夢不分明。
再簡單不過了,王顯之前的頭銜是樞密使,是軍隊里的第一號主管高官,宣徽使正是他的下屬,周瑩只有小心做人的份兒。可是王超的履歷表就太暗淡無光了,所以他心知肚明,一定要得到確認的前線總帥身份才行。
而且回望歷史,甚至再耍點賴,以現代人一千多年後的知識優勢,總結一下所有游牧民族的共性,他們從來都沒有像漢族人這樣,強調「花未全開月未圓」的美好,他們不懂收斂,天生就收不住腳的,只知道向前沖,哪怕死在道上,倒下去,也得頭衝著目標的方向才算英雄!
李繼遷也是這樣……
不會吧……大家都是吃這碗飯的,拜託你騙人也要高難度些好不好?詐降也是門藝術,你這樣太生硬了!但是李繼遷卻不管這些,面對赤|裸裸的欺詐,他選擇立即跟進。
真的是感情太好了,怎麼做都無所謂?那為什麼還偏要這樣做,弄得全世界都知道?
這就是漢人最強的戰鬥力——謀略。以夷制夷,分化離間,坐享其成,這樣的成功案例從古至今不知有過多少,但像宋朝趙恆時期的這一次,已經是非常成功的了。唯一的遺憾就是規模小了些,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遼國、契丹人還毫髮無傷,宋朝還得繼續打仗。
這就是問題的癥結所在。還記得王超在就任之前曾經說過什麼吧?他要前線的總指揮權,結果趙恆很憤怒,差點撤了他。但是想一下為什麼之前的王顯就不這麼說呢?
耶律休哥、耶律斜軫都死了,這不僅僅是丟了軍中之魂,更重要的是上層權力出現了真空,要由誰來填補?遼國的決定是十二級地震型的,此前一直被蕭太后隨身攜帶的韓德讓一躍而起,成為了遼史二百余年間權柄最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強人。他被任命為齊王、大丞相、北院樞密使、南院樞密使,成為休哥和斜軫的集合體,總領遼國南北全境的軍、政大權於一身。
但是能氣死你,宋朝的君臣們開了好長的會,把彼此的腦子都互相攪擾了一番之後,作出的決定居然是——繼續優待……趙恆派一位中樞大臣(是誰沒說)到邊境,找到了李繼遷的漢人親信張浦,傳達了對李德明的好意。
全被他料中了,他死了沒幾天,潘羅支就捲土重來,党項人竭盡全力也只是能保著他的兒子逃回靈州城。
read.99csw.com王超在遼軍入境之後才得到了戰報,沙場老將,立即警覺。他的反應是坐鎮定州,靜待敵至,穩定住整個戰場局勢,然後傳令防區中的另兩方重鎮——鎮州、高陽關兩處兵馬火速向他靠攏,集結兵力,與契丹人對決。
就是針對歷朝歷代的史書里,包括近現代的各位名家的著作里,都存在著的一個缺陷——分門別類寫歷史。寫宋與遼,那麼就單寫他們之間的事;寫宋與西夏,那麼除了他們之外,就不說其他。可事實上,這三個國家是掐在一起擰成一團的,完全就是八九百年後之後的另一個《三國演義》,互相牽制,單獨說事根本就說不清。
與遼人的戰爭都發生在宋朝國境之內,這時再被党項人打進來,那就真的四面漏風,國將不國了!
但是嘆口氣吧,那個年月沒有電話只有快馬,而且靈州城還在党項人的手裡,消息都被隔斷,宋朝要在第二年的春節過後,也就是公元一零零四年的二三月份,才知道西北邊出了這樣的事。
公元一零零二年就這樣過去了,在這一年的春節時,宋、遼、党項三國各自進行年終盤點,其結果有人歡喜有人愁,很遺憾,宋朝仍然是最不歡樂的那一個。
那一天,宋軍沒有生還者。
隆重推薦,詐降里的最後一招,堪稱卑劣中的卑劣,醜惡中的醜惡,最沒有人性的一個變種——潘羅支的歡送。
所以思前想後,根本就不複雜。李繼遷決定順水推舟,明知有毒,也昂然吞下,到我肚裏是我的,看誰能折騰過誰!
那麼它幹嗎要這麼不依不饒地每年開戰呢,還有要像個超級花痴那樣,把自己國內的第一男寵捧到了歷史最高峰的地位上去?
背後的潛台詞要把韓德讓之所以被提高到這樣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以及這幾年裡不停地發兵攻打宋朝,都聯繫到一起來分析。
這一下落差更大了,一瞬間党項人的腦子超級缺氧,這個世界還有公理和道德嗎?人,不能無恥到這個地步!可是情緒的激動沒法百分之百地轉化成戰鬥力,尤其是李繼遷就算再謹慎再霸道,也不可能帶著全族的兵馬一起來參加受降大會,於是他就只有一個結果了。
消息傳進了東京開封,趙恆悲憤交集,史稱「聞之震悼。」這就是他的夥伴,無論勝敗,都為他拼盡了最後一分力。他們無負於國家,難道他就要有負於他們嗎?!
趙恆的苦難日子到了,外戰良將遇難,內政重臣病亡,焦頭爛額,但這仍然只是個開始。再四個月之後,西北邊疆突然傳來了警報,李繼遷集結了全族的人馬,這一次大張旗鼓,目標直指宋朝境內的環州、慶州,要一舉拔掉宋朝邊疆的重鎮,讓它們成為第二個、第三個靈州!
趙恆說:「阿移既孤,宜即招撫。」只要能退出靈州城,安守些本分,宋朝就不會虧待你。但是阿移的反應卻超級緩慢,他磨磨蹭蹭,拖延了好久,才回了一次話。
然後西涼城就又姓李了,少年李德明可以驕傲地向全世界展示,真正的詐降高手在這裏!我是偉大而狡詐的李繼遷的兒子,誰也別想從我的手裡搶走任何東西!
說一下這個人吧,這之前他在宋朝的心裏沒什麼印象,因為他一直都屬於遼軍的北面系統,是耶律斜軫的人。只有在好多年前宋軍的雍熙北伐時,他才隨著耶律斜軫緊急增援燕雲十六州。結果在陳家谷之戰中,就是他的部隊抓住了重傷力盡的楊業。
美妙的暢想,就等著潘羅支一聲令下。
所以就算是詐降,也不過就是風險再大些,警惕性再高些就罷了。
事情是這樣的。話說者龍族當時很不小,有十三個分支部落,是潘羅支的主要力量之一,在圍攻李繼遷的戰鬥中發揮了巨大作用,由此,也給党項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在後來反攻奪回西涼城之後,有一些跑得比較慢的党項人就向他們投降了。具體是落迷般囑和日逋吉羅丹兩個党項小部落。
說,他老爸還沒下葬呢,喪事期間,頭暈眼花心也亂,實在沒法辦公。您容我兩天成不?
果然這時出事了。大敵當前,突然間少了三分之一的主戰力量。王超無可奈何,結果只能以桑贊為助手,與遼軍的新銳主帥蕭撻凜決戰。
而且讓人更擔心的是,另一位宰相李沆的年歲也和呂蒙正一樣,都年近六旬,這樣的年紀,誰敢保證他就永遠健康?
這一切都做完了,李繼遷才說出了自己的心聲:「西平府太理想了。向北,它操控河北、朔方;向南,可以遏制慶州、涼州,它壓迫在宋朝各路的上游,而且還能對西邊的吐蕃、回鶻直接威脅。我要在這裏修城挖壕,練兵積糧,一旦時機成熟,我殺出城去,整個漢中平原就都是我的,漢人根本沒法防備。更重要的還有一點,就是這裏原來的百姓都是漢人的風俗習慣,他們尚禮好學,這是我最大的資本,我將藉此作為進取之資,成王霸之業。」
現在終於都結束了,事後盤點,宋朝有什麼損失嗎?懊惱,這是難免的了,那麼多珍貴無比的天賜良機,就這麼白白溜走了。其間只要抓住一次,宋朝的形勢就將大不一樣。但就是沒有啊,而且超憤怒的是,這些機會總是瞬間變形,你剛剛慶幸沒有衝動,結果就超級悔恨為什麼沒有衝動,如果你動了,就正好迎頭撞中下一次的利好變化……幾個來回下來,得有什麼樣的心理素質,才能不對命運抓狂呢?
那麼也就是說,潘羅支是隨時都在備戰的,李繼遷應該沒有什麼空子可鑽才對……趙恆坐在自己的宮殿里,不停地計算著西北邊疆之外到底會發生什麼,得出這樣的結論。
賜予他丹書鐵券,由遼聖宗本人親筆書寫,齋戒焚香,召集蕃漢全體朝臣,在北斗七星之下當眾宣讀,發誓對韓德讓永不相負。
他不是個生來的王子,但卻是命運的豪傑,任何一個民族都會永遠歌頌這樣的英雄。別去看他的手段,為了生存,為了壓迫下的反抗,他做什麼都可以不被https://read•99csw.com道義所譴責。他應該得到尊重。
王繼忠全軍覆沒,他沒能支撐到援軍的到來。當時迫於形勢,王超沒有全軍回師救援,但是派出了另一位副手張旻率兵殺了回去。
發揮他幾十年如一日勤練不輟的逃跑神功,就是逃啊,只要能跑回西涼城,就還是一條好漢,大不了再從頭再來!
就這樣,當天在一片和諧融洽的氣氛中,投降大會圓滿結束了。李繼遷成為了定難五州、西平、涼州,甚至整個河西走廊的主人,他心花怒放,帶著這樣的頭銜開始回頭往家裡走……
另外為了萬無一失,在定州大陣的偏東方,大名府一帶,再設立四處駐軍。由孫全照等率八千人進駐廣寧邊軍城(今河北蠡縣),李重貴等率五千人進駐邢州(今河北邢台),石普率10000人進駐莫州(今河北任邱北),石保吉率一萬餘人進駐大名府(今河北大名縣)。
宋咸平六年,公元一零零三年的四月,遼軍由南宰相耶律諾袞、南京統軍使蕭撻凜率領,南下進攻宋朝。這一次的兵力更加充足,準備更加充分,不知道遼軍是不是也先期知道了宋軍的兵力配置,他們再不在邊境的長城口、威虜軍等地糾纏,而是直接突破,目標直指宋軍前鋒大營的根據點——定州。
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所以潘羅支就少不了吐蕃六穀部本族之外的友好鄰邦,比如說者龍族。這個種族在歷史的長河裡基本沒留下任何印跡,但是卻在實際上改變了歷史的進程。
之後,他就又回到了遼國的北面,專心致志地征討高麗以及更北邊的各族蕃部。這時為了戰爭的需要,他被調到了南方,主攻大宋。
那上面白紙黑字地寫著——王超你命令不動我,沒有皇帝的正式詔書,高陽關的一兵一卒都別想調動!
兇狠、強硬、直接,尋求決戰、勇於決戰,甚至樂於決戰。
那一天天亮之後,王繼忠的退路就被遼軍騎兵切斷了,而且他的軍糧輜重也被焚毀。環顧戰場,他再看不到自己的友軍,唯有孤軍奮戰。
還有遼國,別以為契丹人就真的把李繼遷當成親愛的女婿來看待,就算李德明真的是那位遼國義成公主親生的又怎麼樣?遼國上演過那麼多次親兄弟奪位,還有親奶奶和親孫子都不共戴天,一群才交往不過十五年的党項人憑什麼就想得到無私的寵愛?
於是宋朝下令,命涇、原路部署陳興在駐地等待潘羅支的軍報,只要潘羅支有消息,就立即帶兵殺向党項境內的天都山(亦稱西華山,位於海原縣西安州古城西十五里,在党項史上意義非凡),不必再向朝廷請示。一切都以突然、戰果為最大目的。
唉,不是當年了,以前也中過箭,可是轉眼間就能再上戰馬,生龍活虎,可是這一次不比往常,歷史沒有記載他中箭的部位,不過估計肯定不是趙光義式的屁股大腿,沒過幾天,他就傷重而死了。
前者是慢工夫,得移民,或者加派重兵,逐步地鞏固勢力,把党項人的基因牢牢地刻在西涼大地上。後者就乾脆利落了,手起刀落,一勞永逸,只要幹掉潘羅支的六穀部,還怕有什麼後患?這本就是最原始也最有用的佔領方式。
不過這個世界實在是太瘋狂了,一樣還是這些人,這些事,只是兩三個月以後,趙恆就突然改變了主意。幹掉李德明,馬上就出兵,管他什麼遼國不遼國,想干就幹了。而且奇妙的是,他的理由照樣充分,無可挑剔。
弱小的民族又怎樣?名不見經傳的蕃種土包子又怎樣?吐蕃人忘了,幾百年前,比党項人還落後還荒蠻的沙陀人就在他們的眼皮底子逃生,一躍成了中原北方的主人,那麼現在的李繼遷就註定了只是個小毛賊的命嗎?!
張旻和王繼忠一樣,都是趙恆做太子時的親信夥伴,于公于私他都義不容辭。又一場激戰爆發了,虜騎千重,張旻要劈開所有阻擋,才能到達王繼忠的身邊。回望歷史,那一天的張旻奮勇拼殺,身為主將都負傷多處,可是限於實力,他的人馬實在是太少了,無可奈何,只能在遼軍主動撤退之後,他才來到了白城附近的主戰場。只見遍地屍骸……他只能據實回報,王繼忠為國殉難,已經戰死了。
苦難中崛起的英雄,臨死前仍然放不下自己的部眾和兒子,千古艱難唯一死,可死時容易後事難,李繼遷走得是那麼的不情願……
一路勢如破竹,不可阻擋,宋軍的前線主帥王超直接面對危險。這徹底體現了遼軍的新主帥蕭撻凜的風格。
有什麼大不了的?在草原上討生活,這樣的事可遇而不可求,完全是個驚喜,傻子才不要!想想部落之間的合併和反覆有多頻繁吧,在當年為了一把青鹽,李繼遷本部的弟兄們都能抽出刀來砍他,那麼這些吐蕃們就算真心投降了,難道就不防範了嗎?
吸取教訓,定、鎮、高陽關三路大軍再不分散,而是全部集結在定州,在唐河兩岸布成大陣。這是整個戰陣的核心,但是兵力的配備與從前完全兩樣了。在太宗的「萬全平戎陣」里,是步兵為主力,居於陣心位置,兩側才是少量的騎兵,只是大陣的點綴和側應。
但是趙恆的反應卻出人意料的平靜,他只說了一句話——李繼遷在耍詐,他的目標是西邊。
契丹人更是這樣,戰爭對於他們來說,正是一本萬利的時候。於是宋朝的君臣們在年後不滿一百天,就再次面臨了戰爭。
好啊,那的確是趙光義能做出來的事。以前把李繼遷逼反不就是這樣?也是和遼國掐得正歡,急著扳回劣勢,想北邊損失西北補,結果給子孫後代惹來無窮無盡,看不見頭的大麻煩。
遼人一定會習以為常的輕鬆……然後大陣的核心處就會突然衝出大宋的騎兵!
這個消息傳遍東亞,遼國方面歡心鼓舞,這個外孫子暴強!開封城裡就氣壓低沉,人人都胸口發悶。看來這個李德明比他老爸還要難纏,更大的麻煩在後面……
下面說三個國家裡最快樂的那個——党項,還有李繼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