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招魂
你在山前山後都回來。
「這種大面積灼傷，不是『潑』就行的，是『淋』。」
秦哲銘調試儀器，蕭雅像被通電一般，身子猛地弓起，瞿思齊站在衣服下，閉上雙眼，嘴唇煽動，默念著什麼。沒有絲毫的風，他的頭髮卻像被風掠過的麥田，像有什麼東西整齊地刮過去，聚在衣服上，衣擺微微浮動。
「少廢話，開始吧。」
蕭雅點頭：「楊浩和李冬南像著了魔一樣，進樓里去了。」
白小舟睜大眼睛，還有儀器？
白小舟一驚，她在苗寨看過苗族長輩招魂，給丟了魂的孩子戴上一隻銀手鐲、一隻銅手鐲，然後由孩子的母親親自喊魂，她現在都還記得那喊魂唱詞，翻譯成漢語就是：
「李冬南？」三人面面相覷，「李冬南是誰？」
「你要喊魂？」
「對了。」白小舟恍然大悟，「我就覺得那黑影怎麼那麼眼熟，原來是老鼠。」
據說漢人也有招魂儀式，只是不知道具體有些什麼內容。
「後來呢？」
「老鼠作祟？這倒是時常有的事情。怪只怪她的和魄和力魄散了，如果我沒猜錯，這兩魄是被嚇散的。常有精怪變做恐怖形狀嚇唬世人，驚走兩魄，方便附身。rｅａｄ.9９ｃsw.com蕭雅被附身之前一定是看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東西。」
過了兩分鐘，秦哲銘再次調試儀器，這次加大了電流，蕭雅渾身抽搐，瞿思齊亦再次默念，又有一團白氣從通風口飄進來，聚集在衣服上。
喊魂通常都喊三次，白小舟屏住呼吸，最關鍵的時刻到了。
「她被什麼東西附身了。」白小舟往床上一指，「就像你說的，要殺我滅口，還咬我耳朵，我看她是想把我撕碎。」
「大半夜的把我從床上挖起來，你最好給我個合理解釋。」秦哲銘走進研究所，臉色臭得可以熏跑蒼蠅。
「等不及老師回來了，再這樣下去，最多三天，她的其他五魄也會散失，到時候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她。」
白小舟只好答應，現在就算逼她在這屋裡住，她也不敢了。
瞿思齊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白小舟的公寓，也不敲門了，直接掏出一把萬能鑰匙，插|進鎖眼裡略微一鼓搗，門「啪」的一聲開了，他拿著一棒球杆衝進去，卻驀然愣住。
我煮米飯和肥肉等你。
眾人齊刷刷地抬頭，看向那個水龍頭。
你在懸岩洞穴都回來。
「後來……」白小https://read.99csw.com舟遲疑了一下，「後來我朝她頭頂的黑霧刺了一刀，那東西好像受了傷，跑了。」
「這麼說她是被鬼上身了？」
「就這樣？」瞿思齊有些不信。
我宰牲殺豬等你，
「你還想怎樣？」白小舟扶住自己的腦袋，「不用管我了，去看看她，她昏過去了，怎麼都叫不醒。」
「你記不記得之前在哪裡？」
「只有等她醒了才知道。」瞿思齊說，「我背她回研究所去，這裏不安全，你還是去研究所里休息吧。」
第二天，三人得到了李冬南的死訊。
「全身重度灼傷，看起來像淋了濃硫酸。」
瞿思齊看出她眼裡的疑問，神秘地說：「放心，這通風口是有講究的。」
瞿思齊小聲對白小舟說：「他肯定又跟哪個女人鬼混去了。」
魂歸來啊歸來，
魂啊！歸來，歸來。
白小舟凝神靜氣，看見那衣服上聚著一團白氣。
「沒錯，就是他喊。」秦哲銘鼓搗著那台奇怪的儀器，「這就是他的本事。」
秦哲銘沉默片刻：「好吧，準備儀器。」
「是筱槐樓嗎？」
「說重點。」
「濃硫酸？有人衝進來潑了他濃硫酸？」
你在近處也回來。
瞿思齊朝椅子上一指：「招魂。」
秦哲銘從柜子里拿出一個奇怪的儀器，看起來像心電儀，只是連著好幾根電線。他將電線連在蕭雅的身上，白小舟依稀記得那些連接點都是穴位。
「原來如此。」瞿思齊說，「她的和魄和力魄散了。」
蕭雅躺在床上，似乎昏過去了，白小舟正拿著濕毛巾給她擦汗。
男生嚇著了，臉色發白：「是。」
白小舟想起曾在電視里看過，古人喊魂都是將失魂者的貼身衣物掛在北面。魂回來后附身於衣，將那衣服蓋在失魂者的肚子上，失魂者就會回魂，這件衣服，就叫「腹衣」。不過這裡是地下室，就憑通風口，魂能回來嗎？
「人有三魂七魄，和魄和力魄分別是七魄之一，人要死時七魄先散，然後三魂再離。生病時就是和魄散了，所以要用藥物去阻止它散發。如果和魄和力魄散了就容易鬼上身。」
白小舟連忙抓起衣服，往蕭雅的肚子上一按，蕭雅猛地睜開眼睛，嘶聲大叫，隨後驚恐地看著面前三人：「你們是誰啊九_九_藏_書？我，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母親喊完之後，原本還渾渾噩噩的孩子忽然醒了過來，就像做了一場夢。那孩子說，他在後山玩，玩著玩著就覺得自己像是飄起來了，一直找不到回家的路。直到聽見母親叫他，才順著聲音傳來的地方找過去，之後就醒了。
「我……」蕭雅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我記得我在蒹葭園，和楊浩一起……後來來了一個影子，我害怕，先跑了，但沒跑遠，又折返回去，我，我看見，看見……」她抓住自己的腦袋，渾身顫抖。
你在遠方也回來。
「不是鬼，常常附於人身的，不是什麼鬼魂，而是魑魅魍魎一類的精怪。」
「名模，這屆國際模特大賽亞軍。」秦哲銘瞥了他一眼，「究竟有什麼事？」
瞿思齊掰開蕭雅的眼皮看了看，從口袋裡掏出一片白色的羽毛，放在她的鼻子上，羽毛一動不動。
「冬南最近神神叨叨的，我就不該跟他一起來。」
「那是什麼？」
秦哲銘將電流調到最大，蕭雅的身體忽然跳了起來，瞿思齊臉色一變：「就是現在，小舟，快來幫忙，把衣服放到她肚子上去！」
「小舟，她怎麼在這裏？」瞿思齊問，「你沒事吧？」
「冬，冬南
https://read.99csw.com說一個月沒洗澡了，叫我陪他來。我在隔壁那格里洗，洗著洗著就聽他慘叫，我跑過來掀開帘子，看見裏面好多霧氣，他，他躺在地上，已經，已經……」說到後來已經語無倫次，瞿思齊被臭氣熏得睜不開眼睛：「他怎麼死的？」「別怕。」白小舟抓住她的手，這個時候瞿思齊才發現她戴了手套，「現在沒人能傷害你，說吧，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秦哲銘掰開她的眼睛和嘴巴看了半天：「走了和魄和力魄。招魂是可以，不過，思齊，初夏還沒有回來，你真想招魂？」
「筱槐樓？」
李冬南死在澡堂里，渾身重度燒傷，皮膚都融化了，空氣里充斥著令人作嘔的酸臭味。秦哲銘捂著口鼻仔細檢查了屍體，又抬頭看了看水龍頭，側過身子去問站在外面的一個男生：「你和他一起來的？」
蕭雅抬起頭來看她，四目相對，面容漸漸平和：「我看見了……鬼樓。」
「我沒事。」白小舟的臉色很不好，膝蓋一軟，差點兒摔倒。瞿思齊連忙將她扶到椅子上：「我看你像是剛跑完一萬米似的，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說說吧，怎麼回事？」
瞿思齊則脫下蕭雅的外套，用一根竹竿挑著，掛在通風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