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載我？」李姐將一隻手搭在他的大腿上，「你就不怕我是壞人？」

年輕人將車緩緩停下，搖下車窗，對著外面的女人說：「大姐，你要搭車嗎？」

「我、我好像軋到了人！」年輕人緊張地抓著自己的頭髮，李姐拉著他的胳膊，也很害怕。「不、不會吧，這麼晚了，哪裡會有小女孩在外面瞎逛，一定是兔子、野狗什麼的。」

夜，大雨傾盆。

少女抹開長發，掏出紙巾將臉上畫得濃濃的煙熏妝擦乾淨：「我一定是腦袋被門夾了，才會跟你一起玩這麼無聊的遊戲。」

「不好，被他跑了！」

這樣的夜裡，能見度極低，公路上很少有車輛，甚至無法看清雨絲，只能聽見雨點打在樹葉上所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忽然間，他看到車燈光的盡頭有人影晃動，心下不禁奇怪，這麼晚了，荒郊野外的怎麼還會有路人？

李姐揮了揮手：「算了，算了，把他抬過去，坑挖好了吧？」

年輕人側過九-九-藏-書頭來對她微笑：「我姓瞿。」

「今天真是多虧你了。」女人長得很漂亮，媚眼如絲，「我姓李，你就叫我李姐好了。」

「鬼！」四人惶恐地大叫，轉身想跑，忽然看到那個姓瞿的青年站在身後，額頭上滿是鮮血，笑得陰險：「李姐，不打聲招呼就想走嗎？」

「我聽到了慘叫聲，是個小女孩！一定是！」年輕人臉色蒼白，渾身發抖，「我軋了人了，我這輩子完了。」

想得美，少女在心裏想，回去你能不被司馬老大罵，就算是幸運了。

「你這麼帥，怎麼會是壞人呢？」兩人目光交會，李姐的媚眼將他的眼神緊緊抓住，在空中交纏。年輕人嘴角帶著異樣的笑意，似乎想說些什麼，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陣劇烈的顛簸和女孩的慘叫聲襲來，他神色劇變，立刻剎車，二人身子往前一傾，隨即便安靜下來，氣氛變得異常詭異。

靜。

「無聊嗎？我們可是輕輕鬆鬆就抓九九藏書住了在這一帶橫行數月、殺人越貨無數的搶匪集團，至少立了個二等功。」

「你、你別著急，我下去看看。」李姐慌慌張張地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咔嗒。車後座的門緩緩地開了，一雙穿著紅鞋子的美|腿從車內伸出來，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落在地上，然後，一個穿白裙子的少女身子一挺，直直地站了起來，長長的頭髮遮住了她半邊臉龐，而露出的另外半邊臉蒼白如紙，眼圈深黑，宛如鬼魅。

這個年輕人長得很英俊，只是眼中有些痞氣，李姐的語氣變得曖昧起來，漸漸地開起了黃色玩笑，似乎有勾引的意思，年輕人也不拒絕，順著她往下說，二人聊得十分投機。

二人找來繩索，將四人捆了個結結實實，扔在車後座上，坐不下，便抬了一個扔進後備廂。比亞迪繼續開動，在雨中安穩地行駛。

那根本不是真人，而是一個洋娃娃！

死一般的寂靜。

李姐笑道：「我看這張臉蛋就有用，我都九-九-藏-書不想殺他了。」

「李姐？」年輕人小聲地喊，沒有人回答，他又提高音量喊了一聲，還是沒有人回答。他更加害怕，握緊了拳頭，咬牙推開門，弓著身子往前走了幾步，車輪下果然軋了個小女孩，身上還穿著花裙子。他驚慌失措地撲過去，可是當他摸到那小女孩的臉時，他猛然間愣住了。

「李姐，今天這個油水不多啊！」三個男人分工合作，一個檢查後備廂，一個掏年輕人的口袋，一個拿著棒子，給李姐打傘。「開個幾萬塊的破比亞迪，穿的也是地攤貨，身上的現金也才一百多塊，媽的，是個窮鬼啊，比咱哥兒幾個都窮，就這張臉蛋能看。」

「等等，李姐，你看這輛車！」一個男人指著白色的比亞迪說，「這不是輛報廢車嗎？」

「這不行！」打傘的男人說，「他記得你的樣貌，他不死，我們就要死。」

他放慢了車速，離那人影越來越近時，才看清那是一個年輕女人，打扮入時，一頭捲髮十分九九藏書漂亮，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站在路旁不停地招手。

四個匪徒臉色都變了，荒郊野嶺、消失的青年、破敗的小車，他們不是遇到鬼了吧？

「早挖好了。」三個男人正準備去抬，卻齊齊愣住，原本躺在地上的年輕人不見了，只剩下一攤被雨水稀釋了的血跡。

李姐嚇得差點兒暈過去，三個男人倒也膽大，揮著棍棒就撲了上來。青年將手一抬，異香瀰漫，四人眼睛一翻，一個個跌倒在雨里，沒了聲息。

「哈哈。」青年大笑，「逗這幾個傻瓜真好玩，小舟，快去拿幾根繩子來，把他們捆上。」

年輕女人高興地上了車，坐在副駕駛座上，車子重新上路，二人開始攀談起來，年輕人始終壓低聲音，也讓她說話小聲些。

那輛剛才還嶄新的車子剎那間變成了一輛破車，油漆斑駁、保險杠脫落、車座破爛不堪，這樣的車，恐怕連引擎都無法發動。

那年輕女人見開車的人比自己還要年輕許多，微微有些詫異，隨即高興地笑https://read.99csw.com起來：「小兄弟，我就住在前面不遠的村子里，本來是打車回家的，但那個渾蛋司機見我住得偏遠，要我加錢，我不肯，他就把我扔在路邊了，我等了好久才等到你這一輛車，求求你了，送我回家吧。」說著，她從自己的黑色皮包里掏出一把錢，「我可以付油錢。」

「你怎麼就敢上我的車呢？」年輕人笑道，「難道就不怕我是壞人？」

年輕人熱心腸地說：「上車吧，我把你送回家。」

他後腦忽然一痛，直挺挺地倒下去，雨水打在他的臉上，濺起一朵朵水花。李姐帶著三個高大的男人走過來，低頭冷冷地盯著這個昏迷的年輕人。

「還不快追！」李姐急道，「雨下得這麼大，他跑不遠！」

國道上傳來引擎的轟鳴，兩道亮黃色的車燈光直勾勾地照射過來，那只是一輛很普通的比亞迪車，白色的車身上沾滿了泥點子。一個年輕男人開著車，音響里正在播放著輕柔舒緩的歌曲，年輕人也在跟著小聲哼歌兒，顯得非常輕鬆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