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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仙貝店的女孩 第二節

第一章 仙貝店的女孩

第二節

「嗯,或許。」菜穗和聰子對視一眼,說道。
「那個,田倉先生怎麼了?」
「他為了給我辦住院補貼的手續,需要診斷證明,我在那時交給了他。」
美容學校的課上到四點。萊穗四點二十分坐上地鐵,在都營新宿線的濱町站下車,走過明治座和清洲橋大道,朝人形町走去。對面走過幾個穿著襯衫的男人,脫下來的西裝上衣搭在肩上。今天的確很熱。
。「我只記得在五點半到六點之間,具體時間就記不得了。」
「好像沒有。」
菜穗又推測了一下他的年齡。他應該年過三十,但難以準確判斷。
「但他們一個勁問他來這裏的時間,應該很重要。」
「聽說這個人昨天來過,沒錯吧?」他邊拿出照片邊問。照片上的田倉顯得老實本分。
「是。我和奶……祖母在。」加賀點點頭。
「沒錯。」菜穗和聰子異口同聲地回答。
菜穗也有同感,所以沒說話。她邊點頭邊觀察加賀,他正在看陳列櫃中的仙貝,似乎對這番對話不感興趣。
「謝謝。」菜穗微一抬手。
「只是有件事需要確認,不會耽誤您很長時間。」
過了童夢屋,第三家就是咸甜味。店門口站著三個男人,其中兩人西裝革履,另一人則便裝打扮,穿著T恤和花格短袖襯衫。很少有男人在咸甜味門口駐足。菜穗心想反正不會是顧客,便走了過去。但當她去開玻九-九-藏-書璃門時,穿短袖襯衫的男人也往店裡走去,兩人差點撞上。男人馬上後退一步。
「田倉先生來這裡有什麼事?」
「果然是這樣。你說他的正裝很合身,我就覺得可能如此。」「這有什麼關係嗎?」
「謝謝。」
「有可能是在六點半之前嗎?」刑警問道.
警視廳!菜穗心下一驚。
從這裏到都營淺草線人形町站之間有一條叫甘酒橫丁的商業街,仙貝店「咸甜味」——菜穗的家——就在這條街上。
「穿了。」
就算恭維,這條街也算不上最前沿的商業街。服裝店裡掛的都是中老年女裝,中午時分路上都是用牙籤剔牙的上班族。這條街的唯一可取之處就是保存著傳統的江戶風情。在發現這一點之前,菜穗一直認為任何地方都有賣三味線和箱籠的。
「對不起,我不是來買仙貝的,我是日本橋警察局的警察。」男人從褲子口袋裡拿出警官證,打開出示身份證明欄。
「你不讀報嗎?」文孝皺起眉頭,「剃頭師傅也要讀報,讀報很重要。」
「現在這個季節,到七點天都不會黑。」刑警說道,「總之無法確定時間,是吧?」
「什麼?」菜穗間道。
「關於田倉先生的著裝,你說他是穿正裝來的?」
文孝說了一聲「明白」,往裡面走去。
「哦。」刑警點點頭,「當時田倉先生是什麼樣子?」
「什麼事read•99csw.com?」
「啊,現在還不清楚。總之多謝了。」加賀說完,在櫃檯上拿了一份仙貝,將六百三十元遞給菜穗,「我要這個。」
「田倉先生不可能和案子有什麼牽連。那人怎麼看都是個正直的江戶人,最不喜歡歪門邪道。」聰子走到旁邊,瞅了一眼報紙。
「真讓人擔心。希望警察能早點消除對田倉先生的懷疑。」聰子皺起了眉頭。
「那他說沒說從這裏離開后要去哪裡?」刑警繼續問道。
「啊,來過……不,光臨過敝店。」菜穗答道.
「您指什麼?」
「真拿你們沒辦法。」
加賀咧著嘴擺擺手,說道:「什麼顏色沒有關係。當時他穿沒穿西裝上衣?」
「哦,那正好。」他說著走了進去。
「哦……那請吧。對了,是不是應該把我媽也叫來?」
「美容學校怎麼樣?」
聰子看著菜穗,徵求她的意見。
「不,您先請。這裡是我家。」男子聞言點了點頭。
「那倒沒有。」
「他說要去公司給我辦手續。」
「對,他穿的是灰色正裝,上次來的時候是褐色的。」
「可聽剛才那幾個警察的問話方式,好像是在調查田倉先生的不在場證明。他們該不是在懷疑他吧?」
「有沒有什麼地方和平常不一樣?」
「怎麼會呢。要真是那樣也沒關係,反正我們能證明他昨天來過,會還他清白的。」
「啊九_九_藏_書,有可能。」菜穗把手舉到嘴邊,「反正那時天還沒黑。」
「關於這件事,警視廳的人想問問你們。我可以把他們叫進來嗎?」
「我不是剃頭師傅。」菜穗邊喊邊把鞋脫掉。見矮桌上放著一張報紙,她迅速打開看了起來。
「總之,你不記得他來這裏的準確時間,有可能是六點前,也可能是六點后,應該是五點半到六點半之間,這麼說沒錯吧?」
「當時你在店裡?」
聰子跟著文孝走了出來。年長的刑警開始提問。
菜穗愣了一會兒,走近自動門。在按下關門按鈕前,她弓身往外看了看。
晚飯後,菜穗去關店裡的自動門。當門關到一半時,她發現一個男人站在門前,立刻條件反射地按下停止按鈕。
對於菜穗的回答,刑警好像有點不滿,但隨即又打起精神,露出笑臉。
「不,你一個人就行了。我只想確認一下。」
「這可是不折不扣的凶殺案。」
店裡的文孝看了看菜穗和那個男人,臉上掠過一絲驚慌。
「幾點?」聰子看看菜穗,「我記得是六點或六點半左右。」
「這個嘛……」聰子略加思索,「大概十分鐘吧。」
「昨天有一個姓田倉的人來過嗎?新都生命的田倉慎一。」加賀刑警說出一個令人意外的名字。
「這幾點幾分實在沒辦法……」聰子有些缺乏自信。
「他在這裏待了幾分鐘?」
「啊,可以。需要九-九-藏-書叫我爸他們嗎?」
「是嗎,加油哦。」
「西裝的顏色不一樣。」菜穗對刑警說,「以前是褐色,昨天是灰色。因為昨天的那身西裝比較適合他,我記得很清楚。」
「那倒是沒關係,只是,出什麼事了嗎?」文孝問道。
「就是這位小姐的奶奶吧?」加賀看了看菜穗,「如果可以就太感謝了。」
加賀把等在外面的兩個男人叫了進來。他們表情嚴肅。菜穗完全猜不出他們的年齡,總之是中年大叔:中年大叔的髮型,中年大叔的打扮,臉龐很大,小腹凸出。二人分別做了自我介紹,但菜穗並未記住.
「對不起,請。」男人伸出手,做了一個禮讓的動作。他微笑著,露出雪白的牙齒。
「可您也不是整天看著表吧。」見菜穗氣鼓鼓的,文孝縮回腦袋。
「你們不記得準確時間了?」文孝從店裡探出頭來。
男人彎下腰,探過頭來。是加賀。看到菜穗,他微微一笑,說道:「對不起,耽誤你一點時間可以嗎?」
三個男人走出去后,文孝忽然說了一句:「該不會是和發生在小傳馬町的案子有什麼關係吧?」
菜穗從今年四月開始到美容學校學習。入學后,當她正準備努力學習時,聰子得病了。她因此落下了很多課程,最近才終於趕上。當美容師是她從小的夢想,上高中時也從未想過考大學。
「這……」她看了一眼父親。
「沒什麼,現九_九_藏_書在還在調查。」刑警向加賀遞個眼色,加賀也向菜穗他們點頭致謝。
「馬馬虎虎吧。」
有家商店門口擺著木質陀螺和撥浪鼓,那是手工藝品店「童夢屋」。菜穗從門前走過時,店裡有人招呼道:「回來啦?」是系著圍裙的昔原美咲。美咲在這家店打工,比菜穗大一歲。兩人最近成了朋友。
他說了一聲「歡迎光臨」,但男人歉然一笑,擺擺手。
「是幾點來的?」刑警繼續詢問。
「那麼,晚安。」加賀和進來時一樣彎腰從自動門下鑽了出去。
「我不是說服裝,我是說有沒有顯得慌張或很著急之類的.」
她也知道家裡的經營狀況不太好,現在的收入勉強夠維持生計。但聰子會愈加衰老,文孝的身體也不可能一直這麼好。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一旦形勢轉壞,只有靠自己努力賺錢養家。她想早點長大成人,自力更生。
據菜穗所知,家裡從未來過警察。她看了一眼警官證,上面寫著「加賀恭一郎」。
幾個看起來剛下班的上班族正好從門前經過,可能要找個地方去喝一杯。街燈下的人行道前方,已經看不到加賀的身影。
「明白了。百忙之中多有打擾。」
文孝說的那起案件的報道登在社會版上。一個獨居的四十五歲女人在家中被人勒死,房間里沒有搏鬥的痕迹,因此兇手很可能是受害者的熟人。日本橋警察局和警視廳將案件定性為他殺,正在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