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兇手這個詞，修平的心亂了，表情開始僵硬。他的演技還不足以掩飾這一點。

「真有意思，雖然是菜泥，但還保留著小松菜的味道。要說理所當然，也確實如此。」

「這是秋田縣的酒——六舟。」修平拿著酒壺給加賀倒酒，「是一種活性純米酒，經過兩次發酵，所以在起泡。」

「這自然有辦法……」加賀咧嘴笑了起來。

「這種時候你要婉轉地應付一下，儘快離開，不能在一位客人身上花太多時間。」

「你在做什麼？」克也感到奇怪。

修平見狀反而感到坐立不安。這個刑警今晚到底為何來這裏？有什麼企圖？應該不只是為了享受美食。

「哦。」加賀將空酒杯放到桌上，「給我上酒吧。」

松矢料亭的完成基本只有套餐。送上下酒菜和地方特色啤酒後，就會把小菜撤下。加賀讓修平拿來酒水單。

「有一個老闆娘推薦的清酒套餐啊。我要這個吧。」

「自行車？」

「那……那不是我買的人形燒。」

修平驚訝地「啊」了一聲，轉過頭去，加賀正看著他，一邊夾起菜放進口中。

「盒子上貼著印有點名的標籤，所以馬上查到了那家店。當然read.99csw.com，只憑這些也無法查出什麼，每天在那家店買人形燒的多達數十人。但死者家中的人形燒有特徵，既有帶餡兒的，也有不帶的。若用紙盒包裝會有這種情況，但裝在塑料盒裡的則不會。可如果客人要求，店員也可以這麼做。我問了店員，在案發當天買人形燒的顧客是否有人這樣要求。店員說有幾個，很遺憾他大多都不記得了，只記得有松矢料亭的小夥計。」加賀指了指修平的胸口，「你經常去買吧？」

「您還有事嗎？」

他這才明白加賀當時為什麼要勸他喝咖啡。刑警們最主要的目的不是要看他會選擇有糖還是無糖的咖啡。

「沒事，不用問了，一會兒再告訴我就行。對了，你聽說小傳馬町的凶殺案了么？」

「那罐咖啡……」

「你還年輕，工作時想吃點點心可以理解。但聽老闆娘說，那個時間你應該在外面潑水，你把人形燒放到哪裡了？要是被店裡的人發現了肯定不好，而且你的上衣也沒有口袋能裝下。」

加賀離開后，修平將其餐具端回廚房，被賴子叫住了。

但修平找不到人替自己，只能硬著頭皮給他上菜。九九藏書

「嗯，你的全都吃掉了，對吧？」

不知加賀是否在想象當時的情景，他看著一旁，沉默不語，不就他抬起頭來，說道：「原來是這樣，看來偷偷吃點心也不容易。」

修平瞪大了眼睛。

「我該怎麼做？」

「但是，是無糖的哦。」

「我的指紋？啊，什麼時候……」

「真卑鄙……」他不由得小聲嘀咕了一句。

修平正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時，克也出現在走廊里，他見修平老不回去，前來查看。

修平一邊將盤子放到加賀面前，一邊觀察他的表情。加賀只說了句「這個做法少見啊」，便要動筷子，修平轉身準備離開。

「那個日本橋警察局的刑警好像問了你不少事。」

「對不起，我一會兒再來。」修平對加賀鞠了一躬，便離開了。

修平稍一猶豫，便決定毫不猶豫地將兩人的對話告訴老闆娘，他想，只要不把自己將人形燒交給泰治的事說出來就好。

「無糖？」

「在盛人形燒的盒子上發現了三種指紋。一種是死者的，一種是店員的，至於另外那一種，警察認為很可能是送給死者人形燒的人留下的。從現在掌握的情況看，那個人很可能就是九-九-藏-書兇手。」

修平心下暗道「我何嘗不想呢」，朝廚房走去。

「先給我來瓶飛彈啤酒吧。」加賀沒看酒水單便直接說道。他還記得昨天和修平的對話。

修平說了一句「我馬上就去」，便離開了。

修平忽然明白過來，皺起眉頭。

加賀忽然觸及問題的核心，修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的表情似乎在加賀意料之中。「看來你已經聽說了。」

「別擔心，反正也沒發現你的指紋，沒什麼問題。對不起，把你叫住了，你快接著收拾吧。」賴子說完便轉身離去。

「咖啡。」加賀喝乾了杯中的啤酒，「你選了無糖的罐裝咖啡。」

此後，直到修平端上甜點，加賀都沒再跟他說話。修平也盡量不看他的眼睛。

伺候修平又給加賀上了幾次酒菜，但加賀沒再跟他說話，像在享受一個人的晚餐。

加賀並未馬上回答，而是煞有介事地喝起酒來。

「聽說最近才調來，他問了什麼？」

「明白了。」

加賀一口氣喝完，贊道：「好酒！有點像香檳，釀造方法一樣嗎？」

修平連連點頭。

「客人跟我說話……」

「難道不是她本人買的？」

「這是將小松菜和高湯和在一起rｅａd.99ｃｓｗ.com做的，上面撒了乾魚子。」

第二天晚上，那個穿襯衫的刑警出現在松矢料亭。這次他穿的不是襯衫，而是黑色夾克，並且是來吃飯的。修平將他帶到座位上，看了一下預約名單，才知道他姓加賀。

修平剛想說「不」，又慌忙點頭。他想起昨天剛說過自己吃掉了那麼多人形燒。

「咖啡啊……我喜歡無糖的。」

「我覺得一樣。是在純米酒中加入酵母進行二次發酵。」

「因為我們是刑警啊。」加賀喝完了杯中的酒。

「怎麼了？」

修平心頭一驚。他昨天的確選了無糖的，平常的習慣在那時顯露了出來。

這時，加賀說道：「上面有三個人的指紋。」

修平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這才明白這個刑警為什麼會來這裏。的確，他曾奉泰治之命買過多次。

「哪裡的話。」修平慌忙俯下身子。

「香檳除了酵母還會加一點糖，這種酒呢？」

「對了……」修平正要離開，加賀叫住了他，「你喜歡甜食嗎？」

這個刑警怎麼回事？為什麼那麼說？跟罐裝咖啡有什麼關係？修平思來想去，出了一身冷汗。

「你這副表情像見到了鬼似的。」修平來撤走擦手的濕毛巾時，加hｔtpｓ://ｒｅaｄ•９９ｃsｗ•ｃom賀笑了起來，「還是覺得我這個工資低的刑警不應該來這種高級餐廳？」

他已經確定加賀此番前來不單為了吃飯。他說自己吃掉了所有人形燒，這讓加賀起了疑心，準備進一步詢問。

「老闆娘應該已經告訴你了，我們在案發現場發現了吃剩的人形燒，因此推測被害人可能是在吃人形燒時被殺的。不僅在死者體內發現了人形燒，桌上的塑料盒中還剩下了幾個。但那人形燒卻不知是誰買的。」

「指紋……指紋怎麼了？」

「他是日本橋警察局的？」

「哦……」修平不知該如何回答。

「沒有了，而且我記得好像不是我叫住你的。」加賀說完，把拿筷子的手舉了起來，「我再告訴你最後一件事。塑料盒上第三種指紋不是你的。」

「是……算是喜歡吧。」

「是這些事啊，他為此他特意來吃飯的吧。」

「料亭旁邊的小巷裡聽著一輛自行車，我放到那裡了，灑完水，我就拿進了料亭。」

「我……我……放在自行車的車筐里了。」

「……請稍等。」

「不是，在死者被害前，一個保險公司的職員到過她家。他說死者當時還說人形燒是被人送的。問他吃不吃，可見人形燒是別人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