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倒也不是……」

「十號？但前幾天您還說是十二號。」

「嗯。他說放在辦公桌抽屜里了。過兩天就帶來。那天就把陀螺拿走了。」

「是嗎？這些事公公都沒說過。」

「快了。您說得沒錯，我在童夢屋找到了。」

細雨綿綿，好像要把人的身體裹住。或許已經到了真正的梅雨季節。佐川徹來到店外，拉下帳篷，將擺在外面的商品向里收了收，都是積木、劍球和達摩落之類的傳統木質玩具。這家店就在水天宮附近，剛生了小孩的年輕夫婦經常路過。小學生和中學生想要的玩具不擺在店前，否則很快便會被順手牽羊偷得精光。他曾經將流行的布娃娃擺在前面，最受歡迎的布娃娃都被偷走了，讓人無可奈何。

這個姓加賀的刑警上次來時，問了佐川關於陀螺的事情。他首先問最近是否賣出過陀螺。

「老闆，您不問問嗎？」

「所以十二號他把陀螺和陀螺線一起帶來了。」

加賀到底是來確認什麼的？她正想發問，加賀道聲「告辭」，關上了門。

「原來如此，」加賀點點頭，「我明白了。」

加賀說了聲「再見」，消失在綿綿細雨中。

加賀皺起眉頭，重重點了點頭。

「也沒有什麼好不好的，就是決定開始準備了。」

「是某家公司的非法行為嗎？」

「要是大家都像您這樣就好了。」加賀說道https://read.99csw.com。看來他在調查取證時頗為辛苦。

玲子這才明白刑警為什麼揪著六月十號不放。他懷疑玲子說謊。知道家人之間只要同意了口徑，肯定經不住他這樣追問，最終會露出馬腳。

他的疑問不無道理，陀螺可能會成為要作十號沒來的證據，玲子著急起來。

加賀放下杯子，挺直上身。

「還有，這到底是在查什麼案子呢？請告訴我，爸爸和這個案子有什麼關係？您要是不告訴我，我也不會回答任何問題。我沒那個義務。」她提高了嗓門。要是吵架，她有不輸任何人的自信。

「日本橋？七點到八點之間？」

玲子嘟囔了一句「是啊」，皺起眉頭看著加賀。

佐川哈哈大笑起來。

玲子歪歪頭，一臉困惑。

「加賀先生，請相信我，十號晚上，我公公和我們在一起。」

「他發現忘了陀螺線，便沒告訴我們他帶陀螺的事，但是翔太……我兒子調皮，去翻他的提包，發現了陀螺，我問他怎麼帶著那東西，他說是朋友送的。」

玲子向加賀投去央求的眼神，她不清楚要作為什麼會被懷疑，但她知道要作確實不在兇殺現場，因此想務必要對警察說明。

「陀螺線？」

「呃，今天您想問什麼事情？」

這棟公寓位於江東區木場，若乘計程車，到銀座和日本橋都不遠。玲九_九_藏_書子正因為喜歡這一點，才決定租下這裏。

「六月十號。」佐川答道。他每天都檢查商品的數量，擺在店前的陀螺的確少了一個。

加賀買了陀螺，併當場解下纏在上面的陀螺線，看了一會兒，小聲說道：「是捻繩啊。」因為很少有人知道這種繩子的名稱，佐川聽了很驚訝。

「對了，陀螺的事解決了嗎？」

玲子小聲重複了一遍，大吃一驚。要是這樣，即便自己能夠證明要作在八點時來過，他的不在場證明也無法成立。

「不，我公公十號就拿來了。」

「買賣的淡季開始了，但也可以認為是離旺季又近了一步。」

「還有一件事我忘了說。凶殺案發生在日本橋的小傳馬町，時間是在七點到八點之間。」

「是啊，或許我該告訴您案子的情況。」

佐川說沒賣出過，但被偷了。加賀很感興趣，便問什麼時候。

「太好了，也就是說他有不在場證明。」忽然，一絲不安掠過玲子心頭，她感到自己的表情明顯僵硬起來，「我在電視劇里看過，這種情況家人的證詞都是不可信的，是嗎？」

「哦，果然如此啊。我知道了。加油干吧。」

「開始玩具店就是出售童年的夢，必須時常保持快樂的心情，所以我不想聽到壞消息。但請告訴我一點，我家被偷的陀螺跟案件有什麼關係？您不用說得太詳細，我只想知道是reａd.９９ｃｓw•com不是給誰派上了用場。」

「啊。」玲子終於放下心來，可心頭忽然又掠過一絲不安。到底是哪個部分有說服力？什麼叫吻合？

「您要是能證明就好了。」加賀說道。

「問我在調查什麼啊。被警察詢問時，一般人都會問『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是關於什麼案子的調查』之類的。」

「證明——」玲子試圖回顧六月十號發生的事情。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證明要作那天來過呢？

「你們商量好了嗎？」

每個地方應該都一樣。人形町周邊也幾乎看不到孩子，但到了暑假就會有很多孩子來店裡。佐川心想，得做好進煙花的準備。他經營這家玩具店已大約二十年，大體知道商品的銷售規律。

「像我這種外行即便知道了，也沒什麼好處。既然刑警都出動了，相比肯定發生了不好的事。就算問了，也只會讓心情變壞。」

加賀微微一笑，說道：「岸田要作先生說，他離開這裏后，在新橋的酒吧一直喝到深夜。這件事我已經確認了。」

加賀稍加思索，輕輕搖了搖頭。

佐川拿起陀螺。

「就這些？要是僅僅如此，倒也沒必要專門見面。」

「也就是說，他本來想把陀螺送給孫子，卻忘記把陀螺線放哪兒了。」

「就是這樣，大概因為我兒子非常喜歡那個陀螺，嚷著要，所以他才趕緊帶來。」

玲子長出一口氣，但九_九_藏_書心跳還沒恢復正常。

「這我就不知道了。還有兩個月呢，我丈夫根本沒放在心上，但爸爸好像一直想著。」

「他可能是不想讓您擔心吧。一般人要是聽說自己跟凶殺案扯上關係，都會害怕的。」

「啊？」玲子瞪大眼睛。這個回答令她極其意外。

「我不認為您在說謊，您的話非常具有說服力，多虧了您。很多東西都吻合起來。」

他遞過一根陀螺線，比要作拿來的那根更細，是像纜繩一樣擰起來的。

「對吧。那家店裡有好東西，我偶爾會去看一下。」

他抬頭看了看陰沉的天，發現有個熟人朝自己走來，是個穿白色Ｔ恤的男人。此人剛調到日本橋警察局，姓加賀。

「陀螺都有適合自己的陀螺線，您家的陀螺如果用這根線，應該能轉得很好。」

在玲子看來，婆婆的三周年忌日與自己毫無關係。

「問什麼？」

「是關於六月十號的事。您能再說詳細些嗎？」

加賀看著木質玩具。視線前方是一個繪有綠色同心圓的陀螺。

「六月十號晚上發生了凶殺案，兇手現在還逍遙法外。我們正在調查相關人員當時的行蹤，岸田要作先生也是其中之一。我們問他當時去了哪裡，他說到您這裏來了，所以我來確認一下。」

加賀表情緩和下來。

加賀說了句「打擾了」，站起身來。

「加賀先生，請相信我。那天我公公真來了，我沒rｅａd•９9ｃｓw•cｏm說謊。」玲子解釋。如果要作有殺人嫌疑，不知鄰居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自己。翔太也可能因此被欺負。

加賀打開門，但走出一步后又回過頭來。

「不，不是那種，是凶殺案。」

「十號就拿來了，但忘了帶陀螺線。」

玲子搖搖頭。

「您為什麼問這些？我們當時說話的內容有問題嗎？」

他在門口穿上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將手伸進口袋。

「我不能說，這是調查的秘密。」

「下雨了啊。」加賀用手遮著頭。

「是啊，我現在心跳還跳得厲害呢。」玲子抬起頭來，「要是這件事，我倒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您，那天晚上，我公公的確來了。他人八點左右來的，九點多回去的。之後我就不知道了……」

「再詳細也只……」

然後，加賀又問佐川知不知道其他賣陀螺的店。佐川只想到一家，就是童夢屋。聽加賀的語氣，他好像隨後就去了那裡。

加賀微笑著點點頭。

「對了，請把這個送給您兒子，有這個比較好。」

「我記得岸田先生是十二號拿來這個東西的吧？」加賀拿著這個陀螺，上面有一黃一白兩個同心圓，「要是他十號來過，為什麼當時沒帶來？真讓人想不通。」

「岸田要作先生說要跟您商量他妻子三周年忌日的事，對吧？那件事很著急嗎？」

加賀苦笑道：「不是不可信，而是可信度比較低，因為有包庇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