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我不知道。」岸田不耐煩地擺擺手。

但若沒有任何理由，很難再度進行交涉。三井峰子很可能開始考慮，如果能證明直弘在離婚前就有外遇，但可以要求他支付精神賠償金。但三井峰子始終只把這件事當作假設的前提跟律師商量，所以那個姓高町的女律師也並未積極地把詳情告知警方。

「可疑吧？」加賀咧著嘴笑了起來。

「什麼原因？」

岸田輕輕地嘆了口氣。

「那又怎樣？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占多數。關鍵是根本沒有理由懷疑岸田。」

「找個年輕人跟你一起去？」

當他走出日本橋警察局時，聽到身後有人喊「上杉警官」，回頭一看，只見加賀正快步追來。

「您兒子家？在哪裡」加賀問道。

「對不起，例行公事。」

「願意跟就跟著吧。」

岸田瞪大眼睛，連連搖頭。

大型拖車隆隆駛過，旁邊的超車道上，一輛紅色小轎車開始加速，一輛越野車也追了上來。

如果兩人的關係在直弘離婚前便已開始，三井峰子或許能拿到精神賠償金。和案件有關的利害關係終於得以查明。

加賀聳了聳肩。

「或許只是還沒找到。」

「我知道了。」上杉將紙條塞進上衣內兜。

「認識？是什麼關係？」

上杉覺得，岸田可能怕說出不該說的話，惹怒清瀨直弘。

「您真嚴厲。」

「還說了什麼？」

「據您九-九-藏-書所知，清瀨夫婦為什麼離婚？」

岸田一聽，露出非常驚訝的表情，上杉也吃了一驚。雖說調查相關者的不在場證明是慣用套路，但現在沒有任何理由懷疑岸田。胡亂確認不在場證明會使對方不快，從而影響隨後的調查。

「對。關於這一點，岸田說三井只是跟他商量確定申報一事。」

「責任是否在清瀨先生一方？比如他有外遇。」

他們馬上對清瀨直弘進行了調查，一個疑似他女友的人浮出水面。清瀨離婚後立刻聘用了一個叫宮本祐理的女人當秘書，公司里有傳言說她可能是社長的女友。

「我一見那種毛頭小子就生氣。明明自己什麼都幹不成，還裝成熟。當父母的也不好，教育方式不當，他才會變成那樣。父母生怕孩子嫌自己啰嗦，孩子才變得任性妄為。」上杉一口氣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多嘴了。他咳嗽一聲，問道：「那個傻兒子怎麼了？」

西餅店店員的證詞讓調查有了起色，但警方沒有從三井峰子的親戚和老朋友那裡得到任何有益的信息。這時，他們新發現了一個事實，據說三井峰子跟離婚時的委託律師商量過財產分割事宜。正式的財產分割已經結束，但三井峰子希望重新跟前夫交涉。她好像終於體會到一個女人獨自生活的艱辛。

「他說和一般人沒區別。要是比較熟悉，即使對九九藏書方比自己年長，也很隨便，如果不熟，即便是對年輕人也用敬語。」

「這相當於沒問嘛。」

「我知道你為什麼跟我來了，但是，僅憑這點便懷疑岸田也有點說不過去。他沒有殺害三井峰子的動機。」

上杉一邊看著對方遞來的名片，一邊詢問他和清瀨直弘的關係。岸田結結巴巴地回答說，他們的確有著很多年的交情。

「六月三號三井女士給您打過電話吧？她找您有什麼事？」

「您當成例行公事就行。對每個人都會問這個問題。」加賀笑道。

「我覺得不會，清瀨社長沒那個能耐。」

岸田不安地看向上杉，上杉微笑著點點頭。

「啊？」上杉瞪大了眼睛，「真的？」

「只有這些。」

「她問如果委託我們事務所進行確定申報會花多少錢。我說著要看具體收入和開銷有多少，但如果委託我們，肯定會盡量控制得最低。」

「不用了。這點事我自己就行。」上杉說著拿起外套。

上杉決定切入正題。

加賀停下腳步，凝視著車水馬龍的靖國路。

但上杉撇了撇嘴，看著這個轄區的刑警。

岸田聲稱，離開事務所后，他順便逛了逛書店，到兒子家時已經八點左右。九點多時他離開兒子家，去了位於新橋的一家常去的酒吧，回家時已過午夜十二點。

「但事實證明還是問一下好。岸田在七點到八點之間沒有不在場https://read.99csw.com證明。」

「你為什麼想去？該不會以為能查到可以讓你邀功請賞的線索吧？」

「我可以跟您一起去嗎？」

「他說岸田稅務師多次去過他家，所以他曾經聽到三井峰子女士跟岸田稅務師說話時沒用敬語。岸田稅務師是清瀨直弘先生的學弟，這也沒什麼奇怪。但剛才我也說了，三井女士只在跟熟人說話時才不用敬語。」

岸田聞言搖了搖頭。

「於是我試著這麼問：請告訴我三井峰子女士跟誰說話時不用敬語，想到多少就說多少。他們已經將近兩年沒見面，他忘了不少，但還是努力想起了幾個名字。其中——」加賀煞有介事地停頓了一下，「其中有岸田稅務師的名字。」

岸田略加思索，開口說道：「我聽說是夫人希望離婚，但具體情況不知道。他們應該已經商量好了，別人不該插嘴。」

「您幾點離開事務所？」

上杉走進去自我介紹，表明來意。

加賀微微一笑，說道：「要是那樣，我就把功勞讓給您。我找岸田稅務師另有原因。」

「岸田……好像在哪裡聽過。」

「不，這個，這……」岸田臉上立刻浮現出狼狽的神色，「我只是稅務師，對於他們來說終究是個外人，客戶的私事一概不管。我只聽說他們很早就認識了，其他不太清楚。」

加賀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不知是否接受了上杉的建議。

九*九*藏*書上杉這才反應過來，加賀是想尋找用公用電話撥打三井峰子手機的人。上杉對此也感到好奇。「然後呢？」

「你知道我要去哪兒？」

那個男人站了起來，他果然就是岸田。他一臉困惑地讓上杉和加賀在沙發上落座。

加賀確認了他兒子的準確地址和酒吧的名字，便結束了談話。

「我記得在三井峰子手機的已撥電話記錄里有岸田事務所的電話，是吧？」

「對不起，請再詳細說一遍。」

既然從岸田口中打聽不出有用的線索，上杉合上記事本，決定放棄。「百忙之中打擾了，非常抱歉。」他準備起身。

「那天離開事務所后，我去了兒子家。」岸田邊看記事本邊說。

「案發第二天我就去找他了。」上杉答道，「一個不諳世事的毛頭小子。」

「岸田稅務師事務所，剛才我聽到了。」他若無其事地回答。

岸田事務所位於市谷，緊鄰靖國路，在一棟六層建築的二層，入口處有玻璃，一個中年女人坐在桌后。上杉向里張望，看見一個年近六十歲的瘦弱男人正在操作電腦。

「不清楚。你調查時也順便問一下。」

「以後再告訴您。我可以去嗎？」

「你找這個人查一下。」組長遞給他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岸田要作」和一個地址。

清瀨直弘有不在場證明，但如今登錄黑網站買兇殺人已不鮮見。調查宮本祐理和清瀨直弘關係的工作落到了https://read.99csw.com上杉頭上。

「他是全權負責清瀨直弘公司稅務的稅務師，和清瀨有近三十年的交情。向直弘公司的員工問起宮本祐理，大家都說，岸田最清楚社長的私生活。」

「應該是六點半以後，具體時間不記得了。」

「不，和夫人沒那麼……我很少去他家。」

「我問了他死者的說話方式，例如對什麼人用敬語，對什麼人不用。」

「你想幹什麼？」走出大樓后，上杉對加賀說道：「不能再那種局面下確認不在場證明，你這麼亂來，讓我很為難。」

「真的只是這樣？」

上杉不由得小聲說道：「剛才岸田說不怎麼去清瀨家，還說和死者不怎麼熟。」

「你們懷疑我？」岸田果然面露慍色。

「木場，在江東區。」

「這一點我已經說過了。」

「您認識清瀨弘毅嗎？他是死者的獨生子。」

岸田的表情稍顯緩和，向裡屋走去。回來時，他手中多了個記事本。

「算了吧，要是這麼說就沒完沒了了。」上杉轉身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回頭說道：「你要是想立功就去找別的刑警吧，我只是按照上面吩咐的做。我都快退休了。」

就在這時，加賀說道：「可以再問個問題嗎？六月十號晚上您去了哪裡？」

「有個叫宮本祐理的女人最近好像被聘為社長秘書，是吧？她是什麼人？是因有門路才被錄用的嗎？」

「兩家人都很熟嗎？您和已故的三井峰子女士也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