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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弗林學校 第十八章 漢哥背後的女人

上部 弗林學校

第十八章 漢哥背後的女人

碎花小鱷裝起手機,敲了敲門。
漢哥說:「她是我們店過去的員工……」
碎花小鱷走了好半天才到底,轉個彎兒,進入了辦公樓的地下空間。一條長長的走廊,黑乎乎的。碎花小鱷使勁兒咳嗽一聲,頭頂的燈亮了,昏昏暗暗,前面依然黑乎乎的。她朝前走了一段路,又咳嗽了一聲,頭頂的燈亮了,背後那盞燈卻滅了。除了她的腳前腳后,前面和後面都黑乎乎的。
她打開車門鑽進去,猛然發現司機是那個194。他意味深長地看著碎花小鱷,問:「這次你去哪兒?」
碎花小鱷心中一冷——就是說,不論她去幹什麼,他的魂兒都可能跟著她,隨時掌握她的一舉一動。那麼,她上廁所的時候呢?想想好尷尬。
碎花小鱷伸手掐了他一下,說:「你閉著眼睛跟她**,心裏想的卻是我,真**。」
然後,他把這個女人拽起來,說:「別鬧了,我們走!」
漢哥說:「該吃晚飯了。你回學校吧,我回家。」
這個女人很有風度地看了看她,說:「沒問題,我在這兒等著你們談完,繼續吧。」
漢哥說:「沒關係,我教你開,以後買個駕照就好了。」
漢哥說:「我手機里沒有。她不怎麼拍照。」
碎花小鱷感覺她很像在配電室牆根下消失的那個女人,雖然衣服不一樣,但髮型和臉型很接近。
碎花小鱷說:「我媽病了。」
「女的。」
這時候那個女人已經走到他們面前了。碎花小鱷這才意識到,漢哥的女人來了!她猛地抬頭朝她看去,大吃一驚——這個女人不到三十歲,短髮,長臉,尖下巴,皮膚雪白,細長的淡眉,丹鳳眼,非常漂亮。她穿著一件白色黑格立領短袖衫,兩個前襟系在一起,露出豐盈的腰,下面穿著一條黑色長褲,寬大的腰帶點綴著亮閃閃的金屬物,很炫的風格。
碎花小鱷說:「嗯,我喜歡讓你教我。對了,你會騎自行車嗎?」
碎花小鱷說話了:「大姐,你去過弗林學校嗎?」
漢哥說:「你的魂兒並不是想去哪兒就能去哪兒。你知道我家在哪兒嗎?」
樓梯的坡度平緩,但很長。
碎花小鱷說:「沒事兒,你回去上班吧。」
漢哥又看了看表,絲毫不急躁,說:「好吧,那我們再待一會兒,你吃點東西吧,省得回學校吃了。」
她打定了主意,今天一定要拖住漢哥,直到那個女人找來。她要和她在公共場合見個面。她要看看她敢不敢來。
漢哥愣了愣,說:「她?哦,當然在。」
漢哥看了看表,說:「你還喝點兒什麼嗎?」
碎花小鱷說:「我得回學校了。」
她又給漢哥發了個簡訊:我在「這地方」等你。這次你要讓我買單。
碎花小鱷沉默了,只想著快點到達目的地。
簡訊發出之後,漢哥說:「小鱷,我們真得離開了。」
漢哥說:「如果男人是鳥,女人是樹枝,那麼,有一隻鳥今天落在這根樹枝上,明天落在那根樹枝上,我們都會認為它花心。其實,它那是居無定所。假如有一天,它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樹枝,立即會在上面築巢,從此永不離開。」
漢哥說:「她。」
她不甘心,又說:「你能看到我們寢室另外兩個女生嗎?」
中年女人繼續畫嘴唇:「我都不知道有這個學校。」
侯先贊看了看碎花小鱷的眼睛:「我能跟她通個電話嗎?」
碎花小鱷說:「我不餓。」
碎花小鱷不想留麻煩,下車的時候把10塊錢扔在了車上。走到酒吧門口,她回頭看了一眼,194還沒走,他從車窗里伸出手來,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輕輕晃了晃。
中年女人說:「我去那裡幹啥?酒吧我還忙不過來呢!」
她不是那個女人。
漢哥還在玩手機。他的側影像一幅精美的畫,陽光從窗外照進來,那是專門為他布的九*九*藏*書光。白T恤,黑牛仔褲,藍色運動鞋,黑色男式腕表,一杯柚子汁。
漢哥說:「昨天夜裡你沒有想我,等於把我拒之門外了。」
碎花小鱷說:「你來我們學校的時候,她在你旁邊躺著?」
漢哥說:「跟現實一樣,你在那兒,我才能找到你。假如我不知道你去哪兒了,我上哪兒找你去?熄燈之後,你肯定在床上,於是我才看到了你。」
漢哥說:「今天是周六,本來下午我要陪她去打網球的。我剛才給她發了簡訊,說跟你在酒吧坐一會兒,晚上陪她吃飯,再去看電影,所以……」
碎花小鱷憤怒了:「為什麼?」
漢哥說:「應該是女的。你不知道誰在你的床上?」
碎花小鱷說:「為什麼不可能?」
碎花小鱷又說:「她有沒有絳紫色的裙子?」
碎花小鱷有些悲傷:「我懂了。」
漢哥幽幽地笑了一下:「小東西,什麼意思?」
碎花小鱷有點兒不自在了:「對不起。」
看來行不通。
碎花小鱷說:「哦。」
漢哥說:「太模糊了,只能看到她側身躺著,臉貼著你的臉。」
漢哥搖了搖頭:「不,只要是靈魂伴侶,肯定是互動的。你還不明白?我真的去了,只是身體留在了家裡。我看見你躺在床上,緊緊閉著眼睛,皺著眉頭,一直是那樣。」
碎花小鱷說:「在傳聞中,你可是個大眾情人,怎麼會把自己綁在她身上呢?我很意外。」
漢哥快步追了出去。
中年女人終於從鏡子里看了碎花小鱷一眼,然後操著一口東北口音說:「啥?」
男人買單是對女人的尊重。男人讓女人買單,更是對女人的尊重。
漢哥說:「你說一下你看到的我家什麼樣?你沒去過我家,如果你的描述跟我家一模一樣,那就太神奇了。」
漢哥說:「我給她發個簡訊。今天是周六。」
但是,她不可能讓漢哥帶她去見那個女人,沒理由。
碎花小鱷依然盯著他:「男的?」
這個女人甩開他,瞪了碎花小鱷一眼,故意扭著腰肢,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
很快就到了「這地方」。
碎花小鱷的身體緊繃著,盯著漢哥,顫顫地問:「左邊還是……右邊?」
「你知道他有個女朋友吧?」
漢哥尷尬地站起來,低聲說:「你怎麼來了?」
乘客沒說話,司機卻把車開動了,一邊朝前開一邊說:「酒吧?」
碎花小鱷急躁地說:「你說啊,你看見什麼了?」
碎花小鱷說:「抱歉,其實我睡得很晚……」
昨晚,照相機在她的床上,右邊,靠牆。毫無疑問,躺在她床上的是那個照相機里的女人!
接下來,194專心致志地開車,不再說話。
她一邊走一邊朝兩旁看,水房、廁所、倉庫……
碎花小鱷用下巴指了指那杯咖啡,還是滿的。
這個女人咄咄逼人:「你不是說你在加班嗎?」
碎花小鱷繼續盯著他問:「她長什麼樣?」
「漢哥在嗎?」
看來,漢哥對她對碎花小鱷都撒謊了。
碎花小鱷只能靠自己。
碎花小鱷傻了。
中年女人停下來,轉身看著碎花小鱷:「你是幹啥的?」
侯先贊明顯不怎麼信任:「你媽又病了?」
碎花小鱷說:「你仔細想想,見沒見過她穿黑色T恤?或者白色皮鞋?」
碎花小鱷支支吾吾地說:「只有你,你是清晰的。」
她吃了塊蛋糕,然後掏出手機給漢哥發了個簡訊:我來看你了,你有時間嗎?
她平靜地說:「我們還沒談完。」
關上門,走廊里又變得一片漆黑。碎花小鱷沒有再咳嗽。走廊盡頭是通向地面的樓梯,那裡很亮。
她又想到,為什麼她的魂兒不能隨時跟著他呢?如果可能,她什麼都不想做了,天天在床上打坐,閉上雙眼,讓靈魂出竅,跟著他,看他工作、吃飯、打球、上網https://read.99csw.com、睡覺。
碎花小鱷說:「最初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教務處竟然在地下室。
碎花小鱷變得無賴起來:「不。」
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子走進去了。
漢哥說:「不,我是問你床上那個人是誰?」
辦公樓旁邊,有一條伸向地下的通道,上面罩著藍色雨棚,陽光透進來,光線有些古怪。
「我出來的時候,他在辦公室呢,正跟一個人說話。」
走出校門,碎花小鱷希望看見那輛紅色計程車,它偏偏不在。最後,碎花小鱷坐公交車進了城,來到了漢哥的6S店。
不管心裏有多少陰影,聽到漢哥的甜言蜜語,一下就煙消雲散了。
碎花小鱷說:「你沒進來?」
看過幾百人進進出出之後,到了中午。碎花小鱷一直沒看到漢哥出現。
一個門上掛著牌子,上面是三個「攵」。
碎花小鱷冷笑了一下:「他死了。」
漢哥說:「這個不用教,只要你想就一定能做到。第一,你必須深深愛著對方;第二,必須全神貫注地進入冥想。如果我不愛你,我的魂兒不可能找到你。如果我是為了監視你,同樣找不到你。」
漢哥說:「我看見是兩個人……」
第一個反文旁很瘦,第二個反文旁很扁,第三個反文旁長長地伸出一條腿。她馬上想到,這裏就是教務處了,只不過這三個字殘缺不全了而已。
侯先贊簽了字,蓋了章,把假條遞給了碎花小鱷:「熄燈之前我會去寢室檢查。」
194說:「我替哥們兒還車去。」
漢哥說:「說起來話長了。」
漢哥說:「兩輪轎車要完工了,你周末去學學駕駛吧。」
那麼,怎麼辦呢?
恐懼就像黑色的煙霧,漸漸瀰漫了她的世界,她都找不到自己了。
碎花小鱷說:「看來你不想說。那我再問問,你們認識多久了?」
漢哥說:「姓李。」
「他女朋友?」
「他沒有女朋友?」
碎花小鱷像一隻好鬥的公雞,一下豎起了頸部的羽毛,擺出了掐架的姿勢。儘管這個女人不是藏在暗處的那個女人,但她畢竟是漢哥的同居女友,現在,她來挑釁了。不擺平她,碎花小鱷和漢哥就別想有未來。
碎花小鱷說:「你是這裏的老闆娘?」
碎花小鱷離開了冷飲店,想著打一輛計程車去酒吧。一出門,她瞪大了眼睛:門口停著兩輛計程車,其中一輛是紅色的——司機又是那個194!
碎花小鱷說:「沒怎麼,我就是不想離開你。」
漢哥說:「我去過。在你報到的前一天,我和你媽一起去了學校,幫你辦食宿手續,我們一起給你挑的床。」
一個服務生朝這裏望過來,漢哥小聲說:「噓……」
漢哥說:「你見過她?」
她的包放在洗手台上,散落著一堆化妝品,看來,她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
她有黑色T恤,她有絳紫色裙子,她有白色皮鞋。
碎花小鱷這才想起兩個人的約定,她說:「哦,昨天晚上我遇到點事兒,腦袋很亂……對了,就算我沒想你,你也可以隨意想我啊,有什麼區別嗎?」
她給6S店打了個電話,一個女孩接的,碎花小鱷不知道她是誰,也許是新來的。她讓這個女孩幫她叫一下小Q。
小Q來了。
這個女人根本不是照相機里的那個女人!
194不解地看了看那張錢,沒有接,說:「這趟不收費。」
碎花小鱷輕輕拍了他的肩一下,他竟嚇了一跳。
漢哥說:「不久。」
碎花小鱷打了個冷戰:「我啊。」
碎花小鱷說:「她在重症監護室。」
想了想,碎花小鱷又說:「假如我去你家找你了,你來學校找我了,怎麼辦?」
碎花小鱷繼續觀望。
碎花小鱷審視著她的表情:「東郊那個夜校,你去過嗎?」
漢哥說:「她叫明亮。」
漢哥說:「你為什麼問這個?read.99csw•com她的衣服太多了,滿滿三衣櫃,我估計她自己都說不清她有什麼顏色的裙子。」
漢哥說:「不愛說話,很內向的一個人。平時什麼事都不抱怨,但是要把她惹急了,她會火山爆發。」
碎花小鱷說:「熄燈之前吧。」
碎花小鱷一個人坐著,半天都緩不過神來。
碎花小鱷說:「飯飯和季之末啊。」
碎花小鱷說:「老師,我要外出。」
漢哥說:「你熄燈的時候,我一定回到家。」
碎花小鱷要瘋了。
碎花小鱷輕輕退了出去。
碎花小鱷說:「她的性格什麼樣?」
碎花小鱷壞壞地笑了:「假如……她要跟你**呢?」
漢哥被蒙在鼓裡,他不知道他的女人跟他一起來了碎花小鱷的寢室。
碎花小鱷說:「我不用你送我。我們再聊半個鐘頭就走,求你了。」
侯先贊輕輕「哦」了一聲,然後說:「那我可以跟你爸通個電話嗎?」
碎花小鱷說:「她在幹什麼?」
侯先贊說:「什麼事兒?」
他為什麼換了車?難道專門為了騙她上來?
漢哥笑了:「不可能。」
漢哥說:「很平常的一個名字。」看來他不想說了。
碎花小鱷沒有走過去,而是去了衛生間。衛生間里很涼,有個中年女人在對著鏡子化妝。鏡子很小,只夠一個人使用。本來碎花小鱷想照照鏡子的,卻被這個女人佔了。她只能等,同時消消汗。
絳紫色裙子!
碎花小鱷說:「拿鐵咖啡吧,冰的。」
她感覺撲了一個空,腦袋有些昏眩,就那麼愣愣地看著對方。
碎花小鱷說:「她?」
她更不可能自己去找她,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姓什麼叫什麼,以及在哪裡工作。
她見到碎花小鱷很驚訝,碎花小鱷介紹了一下自己的情況,很快就進入了正題。
一個中年女人走進去了。她穿著白色T恤,絳紫色裙子,棕色皮鞋……
碎花小鱷走進去,裏面倒很亮堂,只有侯先贊一個人,他坐在電腦前,眼睛朝門口看過來。地下室有點兒冷,他穿著一身深灰色的衣服,長袖長褲,跟這個季節很不協調。
漢哥說:「你的右邊,靠牆。」
碎花小鱷離開寢室樓之後,才發現自己穿著校服。她沒有回去換,她必須立即見到那個女人,她已經迫不及待了。
一個衣著考究的老頭兒走出來了。
漢哥說:「另一個呢?」
中年女人的臉又轉向了鏡子:「老闆。」
碎花小鱷竟然笑了:「哈哈,你有麻煩了!」
碎花小鱷在這裏工作的時候,跟小Q的關係近一些。
碎花小鱷笑嘻嘻地坐下來,問:「你在玩什麼?」
說完,她就在漢哥旁邊坐下來,朝服務生揮了揮手:「來一瓶啤酒。」
小Q試探地問:「發生什麼了?」
漢哥來了簡訊。他打開看了看,然後回復。他寫了好半天,碎花小鱷一直盯著他。他至少寫了一百個字。
碎花小鱷說:「我猜猜她長什麼樣——短髮,方臉,對嗎?」
她沒有走進去,而是躲進了旁邊的一家冷飲店裡,從窗子可以看見6S店的正門。
漢哥說:「那倒不至於。只是你非常模糊,就跟我們不是靈魂伴侶,我單方想你是一樣的,你在我的感覺中甚至都沒有五官,所以,一兩分鐘我就離開了。」
她又想到一個問題——午夜之後,他肯定在家裡睡覺。既然是靈魂伴侶,她應該在冥想中去一趟他家,那樣的話,就能看見躺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長什麼樣了。
碎花小鱷很意外,她以為漢哥和她見面不會讓那個女人知道,沒想到他這麼透明。
漢哥說:「短髮,沒錯兒。她那叫方臉嗎?我不知道什麼算圓臉,什麼算方臉。」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天色就一點點暗了。
碎花小鱷撒謊了:「有一天晚上,我想象去了你家,恍恍惚惚看到一個女的,穿著黑色T恤,絳紫色裙九_九_藏_書子,白色皮鞋。我想確定一下,我的魂兒是不是真的去了你家。」
正是這個女人,一直在干擾碎花小鱷的大腦,讓她無法安靜地進入冥想,跟漢哥的魂兒幽會。她在碎花小鱷的床上不離開,也許就是為了阻擋漢哥。
漢哥更壞地笑了:「身體歸她,靈魂歸你。」
碎花小鱷突然問:「昨天夜裡她在家嗎?」
這個女人不是藏在燦爛的雲朵之上,而是陰暗的地面之下。她藏得太深了,不露一隻手,就如同把自己活埋了。儘管如此,碎花小鱷還是察覺到,她離她越來越接近了。
漢哥又說:「你一說我真想起來了,她好像有一條絳紫色裙子,挺長的。至於黑色T恤和白色皮鞋,她肯定也有。我記著,她的T恤整整裝了半衣櫃,怎麼可能沒有黑的呢?她的鞋子有幾百雙,鞋盒上都貼著照片,不然就找不到想穿的,怎麼可能沒有白的呢?」
碎花小鱷說:「早晨我好像在弗林學校看見你了。」
哦,要是她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就無法跟隨他。
幾秒鐘之後,她就收到了漢哥的簡訊:所有時間都是用來等你的。
侯先贊不再說什麼了,他打開抽屜,拿出一沓假條,抽出一張填寫起來,一邊寫一邊抬頭問:「幾點歸校?」
「我覺得他有很多女朋友。」
漢哥回復:好的。
碎花小鱷說:「你不是要陪她去看電影嗎?」
碎花小鱷背對著那個門,沒看到。漢哥看到了,他有些不自然地說:「她……」
她鑽進一輛黑色轎車,開進了旁邊的車間。看樣子,她是來修車的。
碎花小鱷說:「誰?」
碎花小鱷想到了父親,她說:「如果我和你有一個死了,我們的魂兒還能相見嗎?」
她說:「我不想離開你,就今天,好嗎?」
碎花小鱷說:「我們寢室三張床!」
碎花小鱷說:「你有她照片嗎?我想看一眼。」
碎花小鱷說:「我教你騎自行車,這樣我們都不用交學費了。」
漢哥把服務生叫過來,要了杯拿鐵咖啡。接著,他小聲說:「昨天夜裡我去了,又走了。」
碎花小鱷沒理他,接過假條就走了。
她說:「我去哪兒你都能跟著我?」
沒等漢哥說什麼,她又說:「那你也沒去過我們寢室啊?你怎麼知道我在109?」
這裏離「這地方」並不遠,大約三站地。碎花小鱷低下頭,繞過他,快步朝前走。她決定步行了。
「他有女朋友嗎?」
碎花小鱷立即進入了戰備狀態。
碎花小鱷的心裏就像爬出了無數只蒼蠅,她對這個司機一下充滿了厭惡和恐懼。她掏出10塊錢,遞給他,說:「停車。」
碎花小鱷說:「我想見見我爸……」
碎花小鱷搖搖頭。
這個女人專註地化著妝,根本不看碎花小鱷一眼。
碎花小鱷不說話了。
碎花小鱷說:「她是幹什麼的?」
太怪了,碎花小鱷好像走到哪兒都能遇見他。
碎花小鱷做出為難的樣子:「這個禮物太貴了。」
大約過了五分鐘,這個女人走出來。碎花小鱷盯住了她的臉。她的臉不那麼方,頭髮也不那麼短。
碎花小鱷盯住了她。她穿著虎紋旗袍,黑色高跟鞋,屁股很大,有點兒撅,讓人忍不住想上去踹一腳。
碎花小鱷在心裏罵了句:「你妹!」
漢哥的女人不是個善茬兒,但這不是碎花小鱷最關心的。藏在暗處的那個女人不是漢哥的女友,那麼,她是誰?
漢哥有些無奈:「好吧。」
小Q笑了笑:「客戶。」
而且,所有的門上都沒有玻璃,裏面的光透不出來。沒人的時候,聲控燈不亮,走廊就一片漆黑。這哪像辦公的地方!
漢哥已經到了,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正在玩手機。
這一天出奇熱,沒有一絲風。街上除了偶爾匆匆駛過的車,幾乎不見什麼行人。碎花小鱷走著走著,汗水從各個毛孔湧出來,衣九*九*藏*書服緊緊貼在了身上,很難受。她不希望見到漢哥的時候全身熱騰騰的。回頭看看,一輛黑色計程車駛過來,她趕緊伸手揮了揮。
黑色計程車一腳剎車,停下了。
漢哥說:「沒關係。你喝什麼?」
碎花小鱷說:「沒必要藏頭露尾吧?我又不會雇兇殺人。」
這句話聽起來有點彆扭,漢哥眨眨那雙迷人的眼睛,想了想才說:「嗯,她睡得早。」
碎花小鱷想了一個狠招兒。在實施之前,她要暗中摸個底。
漢哥說:「老師。」
漢哥說:「誰的意念更強烈,會把對方拽回來。」
漢哥又說:「今天你不來,我也正想著給你打電話呢。昨天夜裡,你跟誰一起睡的?」
碎花小鱷說:「叫什麼?」
這是什麼意思?
碎花小鱷幾乎叫起來:「哪來的另一個?只有我一個人!」
漢哥說:「我晚上去。」
她說:「我稀里糊塗就跟你在想象中撞上了,並不知道具體的操作方法。如果我想去找你,應該怎麼做?」
碎花小鱷更不懂了。他不泡她,那為什麼要免費送她呢?
漢哥說:「都是兩輪的,公平,就這麼定了。」
碎花小鱷想了想,又說:「你今天早晨在哪兒?」
碎花小鱷平靜地說:「是,她身體不好。」
她在快速思考,怎麼才能見到漢哥背後的那個女人。
一個黃髮男孩和一個綠髮女孩走進去了。
漢哥說:「跟做夢一樣,除了你,你四周的環境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也就是說,我的靈魂世界里只有你。」
漢哥說:「不會。」
漢哥笑了:「我們誰都不會死。」
漢哥滿臉抱歉,小聲對碎花小鱷說:「她就這麼任性……我先走了,拜拜。」
碎花小鱷掏出手機,上網百度了一下「攵」,想看看它有什麼含義。原來,它本身沒有任何含義,古同「攴」。攴呢,古同「撲」,戒尺的意思。
她繼續朝6S店張望。
漢哥說:「她剛才發簡訊來,挺生氣的。今天是我的問題,我擅自改變了計劃。現在我把你送回學校去,聽話。」
兩個人正聊著,一個女人推開酒吧的門走進來。
漢哥說:「要不,我拆開送給你,今天送你一個方向盤,小意思吧?明天送你一個輪子,小意思吧?後天送你一個發動機,小意思吧……最後你再組裝到一起。」
碎花小鱷說:「她姓什麼?」
漢哥不解地說:「你今天怎麼了?」
她是誰?
漢哥說:「一張床上睡了三個人?」
這個女人短髮,方臉。
漢哥趕緊對服務生說:「不要了,謝謝!」
「那個人是男的女的?」
碎花小鱷想去窺視他的女人,這種動機已經讓她不專註了。
可是,怎麼這麼巧,偏偏剩下了三個「攵」?它們更像三個奔跑的人,難道是在暗示碎花小鱷逃跑?
小Q說:「你不去店裡坐坐?」
這個女人冷冷一笑,說:「哦,也算是工作。現在可以走了嗎?」
碎花小鱷說:「再聊會兒。」
碎花小鱷開心地笑起來。
他靜靜地看著碎花小鱷,在等她走過去。
裏面說:「進。」
她在6S店工作了將近一個月,從沒見那個女人出現過一次。不可能那麼巧,今天那個女人剛好就來了。因此,她不能在這裏守株待兔。
碎花小鱷一時說不出話來。
碎花小鱷說:「謝謝你,漢哥。只是我們學校嚴格控制外出,周末也不行。我……」
小Q離開的時候,兩個人互道再見,小Q並不知道,碎花小鱷已經在心裏對她結了仇。碎花小鱷認為,小Q不可能一點兒都不知道那個女人的情況,她是嫉妒漢哥對碎花小鱷的好,不願意讓碎花小鱷找到那個女人,她看著碎花小鱷手足無措肯定心花怒放。
漢哥說:「生死是定數。不管是你的親人還是你的愛人,只要他死了,就說明你們在塵世的緣分已經到期,不可能跨越陰陽去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