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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明亮去哪兒了?

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赤身裸體地躺在一張床上,那是酒樓上層的賓館。她至今記得那個房間里充滿了令人作嘔的香氣。
漢哥立即撥通了碎花小鱷的電話:「小鱷,你到家了嗎?」
漢哥突然問:「他說沒說他叫什麼?」
明亮:「從今天起,你不要再騷擾我了,我討厭你。」
她摔在了包廂的地毯上。
碎花小鱷漸漸恢復了常態,她平靜地說:「她給我開的門,一見我就問——哎,你看我這件白大褂帥氣嗎?當時,她明明穿著一身紫色的睡衣!」
除了愛情,命運也充滿了各種可能性——沒人想到,10月25日這一天,生活突然轉了彎,從此徹底改變了他們的命運。
這一天是碎花小鱷的生日。
那麼大一個包廂,只有明亮和衡彬兩個人。他把司機打發走了。
碎花小鱷:「他說,他要讓對方生不如死。」
漢哥問:「他怎麼知道?」
碎花小鱷終於說話了,聲音在顫抖:「她瘋了……」
漢哥和明亮確實是高中同學,他比明亮小一歲。
電話里傳來明亮的聲音,非常冷漠:「我讓你滾。」
大家換上了當年的校服,那是漢哥專門定做的,他們在教室里喝酒、唱歌、敘舊,感慨萬千……
明亮不能喝酒,但是衡彬很熱情,一定要她喝,她推不掉,喝了兩杯紅酒。
其實,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弗林學校,也不存在弗林醫院。
碎花小鱷:「突然就冒出這麼一個人,對我說了這些話,我哪知道是真是假!反正他說他一直在尋找偷走他親生骨肉的人,一定要報仇。」
漢哥送給明亮的禮物不是多貴重,只是一個塑料皮筆記本,封面上畫著二十多年前的流行圖案,如今在市面上已經很難見到了。
碎花小鱷不說話了。
碎花小鱷:「她認為她穿的是一件白大褂!我聞到家裡有一read.99csw.com股焦糊味,是她把拖鞋燒了。而且,她咬傷了自己的胳膊,當時正在流血,我趕緊給她包紮……」
終於,電話被接起來了。
衡彬說:「這裏的菜不合你胃口?」
誰都沒想到,漢哥突然走到明亮的面前,單膝跪地,鄭重地向她提出了求婚。當時,全班同學一片安靜。
明亮很突兀地回復了一個字:滾。
明亮說:「他犯的是強|奸罪。」
明亮住在F棟三樓。一層一戶。
到了第三部了。
衡彬吹著口哨在洗澡。
碎花小鱷:「他能讓一個精神病變成正常人,也一定能讓一個正常人變成精神病。」
漢哥說:「不知道。老實說,要不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我絕少跟這些老同**系。」
漢哥:「什麼報應?」
碎花小鱷:「他就是失主!」
漢哥很意外:「啊?」
這一天是周四。
漢哥:「……什麼時候?」
**趕到那個房間的時候,衡彬剛剛洗完澡。
明亮和漢哥商量好了,晚上漢哥來她家,找個像樣的飯店,一起為碎花小鱷慶生。
在高中時代,漢哥就是個人見人愛的小帥哥,幾乎所有女生都想攀上漢哥做男友,那是一種炫耀。只有明亮躲得遠遠的,我行我素。當時的明亮只是一個文靜的女孩子,長相不算出眾,卻無比清高。
這是怎麼了?難道她想說「貴」,打錯字了?
漢哥:「你確定他說的是真話?」
如果說小女孩是春天,明亮就是夏天。春天單純,也單調,而夏天充滿了風情,在這個季節里,芭蕉綠到了極致,櫻桃紅到了頂點,一片熱烈。夏天褪去了生命之外一層又一層的青澀,呈現出本真的香艷。
接著,她對衡彬表達了感謝,道了別,背上挎包匆匆離開,還沒走到門口,她就感到頭一暈,接著就站不穩了。
為了儘九*九*藏*書早離開這個官腔官調的老同學,明亮把酒幹了。
明亮突然之間就像換了一個人,漢哥感覺像是在做夢。如果說小女孩是淺顯的小溪,她們淘氣、多變、不可靠,明亮就像一個湖,寧靜、沉穩、端莊,她絕不是一個陰晴不定的人。
大家一片歡呼。
漢哥立即給她打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漢哥懷疑她的手機被偷了。
碎花小鱷停頓了一下,突然說:「我不是她女兒。」
當年,他們在乘州四中讀書,後來,四中從二環外搬到了二環內,原址被一家大公司買去了,變成了亞麻紡織廠,他們的教室變成了一個車間。
兩個人要結婚了,他們選的日子是2012年11月11日。
明亮的眼睛濕潤了,她接過筆記本,輕輕在漢哥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漢哥:「怎麼就瘋了呢……她遇到什麼事了?」
明亮說:「我。」
明亮說:「我必須回去了,我有點兒噁心。」
明亮說:「那是一段骯髒的回憶,我本來永遠都不想再提起它了,但是我必須告訴你。」
碎花小鱷:「我一進家門就發現她不對勁!」
漢哥說:「謝謝你的坦誠。誰都可能踩在狗屎上,把鞋子扔掉就完了。我是說記憶。」
碎花小鱷:「前幾天有個人找過我,他是個精神病醫生,他告訴了我一個秘密……」
碎花小鱷:「說了,他叫侯先贊。」
碎花小鱷:「我不是我媽親生的,我是她在醫院里偷的!」說到這兒,她冷笑了一聲,「媽的,我就是個贓物!」
當時,樂團還沒有解散,明亮在樂團拉小提琴。一次,她去省里演出,衡彬聽說她來了,立即和她取得了聯繫,要請她在一家高檔酒樓吃飯。都是老同學,明亮並沒有任何疑心,去了。她清楚地記著,那天她都沒化妝,穿得也非常隨便。
愛情真是個https://read.99csw.com奇怪的東西,它充滿了各種可能性。
漢哥身體一冷:「瘋了?你不要胡說八道!」
漢哥愣住了:「白大褂?」
碎花小鱷的聲音變得有些悲愴:「報應來了……」
明亮說:「我在另一個世界。」
只有弗林小區。
漢哥愣了半天才說:「明亮,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一起給小鱷過生日,我……惹你生氣了?」
漢哥:「小鱷?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碎花小鱷「哇」的一聲哭出來。這個女孩平時不愛說話,性格很犟很硬,聽明亮說,她從來沒哭過。
很快,他策劃了兩個人的第一次約會——那是其他男人很難做到的,他們可以把心愛的女人帶到地球上任何一個美麗的地方,送上最昂貴的戒指……而漢哥卻把明亮帶回了二十多年前的高中時代。
漢哥:「什麼秘密?」
衡彬說:「不行!我們多少年沒見了?今天一定要一醉方休!」
究竟是怎麼回事?
明亮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隻垃圾桶。她沒有大喊大叫,默默地穿好衣服,然後背上挎包就走了。到了門口,她想起了什麼,回到床前朝垃圾桶里看了看,把一個系了口的套套撿出來,用衛生紙包上,裝進挎包,這才走出去。
她直接去了**局。
漢哥被一群女生包圍著,根本沒空注意這個女孩子。
第二天,明亮正式跟漢哥談了一次。
那是明亮離婚之後回到乘州的第五年,她30歲。
漢哥和明亮熱戀了一年。
碎花小鱷:「不然不可能這麼巧!」
明亮說:「可能是演出太累了。」
明亮:「我討厭你,這不是誤會。你以為我愛你,這才是誤會!」
漢哥:「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不愛我了?」
漢哥租下了那個車間,把機器全部搬了出去,房子騰空之後,他把高中畢業照當成「圖紙」,買來半舊的桌椅、黑板、水九*九*藏*書桶、拖把……布置成了當年的教室。那時,由於陽光晃眼,朝南的窗子下半截貼著舊報紙,漢哥也照做了,令人驚奇的是,重新貼上的報紙都是1990年的。
漢哥開始跟明亮頻繁地交往。
說完,他走進酒水間,重新打開一瓶紅酒,給明亮斟滿了,端過來。
漢哥:「你是說……他把明亮害瘋了?」
他繼續給她打電話。
它位於乘州市北郊,算是個中檔住宅區,只有幾棟樓,剩下的就是寬闊的停車場以及****的草坪了。這裏樹多,鳥多,空氣相當好,簡直是肺的療養院。季節並不是春天,也不是夏天,而是秋天。天高雲淡,地上的陽光更亮,樹影更暗。
碎花小鱷:「真的!」
漢哥:「明亮?」
漢哥徹底傻了:「你……不是她女兒?」
碎花小鱷不太在乎過不過生日,她說她白天正常上課,放學之後再回家。
漢哥忙活了一天,晚上,他要動身去明亮家的時候,給明亮發了個簡訊,建議三個人去「獨一處」。
明亮開門見山:「你知道那個衡彬犯了什麼罪嗎?」
她會不會被歹徒綁架了?
直到去年,有一天明亮來修車,漢哥意外遇到了她,這才知道,她早就離了婚,回到了乘州。
人到中年,漢哥未婚,依然被一群勢利的女孩子簇擁。再次見到明亮,他一下就被她成熟的氣質征服了。
漢哥想了想,又說:「你現在在哪兒?」
漢哥搖頭。
他把那一屆的老同學也召集來了,這些人都已經步入中年,大部分在乘州工作,還有一些人分散在全國各地。全班總共41人,實際到了40人,只有衡彬沒來。衡彬在省城,年紀輕輕就當上了某區文化局長,後來聽說犯了什麼罪,估計是**,被抓了,判了六年,釋放之後不知去向,沒人知道他的消息。漢哥能請來40人已經盡了全力。
明亮說九九藏書:「謝謝,你進不來。」
漢哥:「她知道你是她女兒嗎?」
漢哥:「你媽怎麼了?」
明亮說:「從小到大,我連班長都沒當過。好了,衡局長,我得回去了。」
明亮說:「你知道受害方是誰嗎?」
衡彬說:「我不會讓你委屈的,隨便給你個一官半職,上嘴唇碰碰下嘴唇的事兒。」
漢哥一愣。
漢哥急了:「你別哭!慢慢說!」
說完,她「啪」地掛斷了電話。再打,已經關機。
她根本不是什麼精神病醫生,而是個小提琴演奏員,後來樂團解散,她就做了家教。碎花小鱷也不是什麼精神病患者,她是明亮的女兒。
漢哥:「怎麼……報仇?」
漢哥獃獃地說:「一個人怎麼可能害瘋另一個人呢?不可能!」
在中學的時候,衡彬是個很內向的男生,多年不見,明亮發現他變了,他一直在吹噓他的成功,炫耀他的權力,明亮有點兒不舒服,只想快點兒結束,回賓館去。
漢哥大驚:「哪個……世界?」
衡彬見明亮越來越緘默,開始**她:「明亮,你不要在乘州工作了,小地方沒前途,我把你調到省城來吧。」
這其間,漢哥斷絕了跟所有女人的聯繫。就像一隻猴子,曾經貪吃世上的各種鮮桃,扔了滿地的核,可是自從見了明亮,他一下就皈依了這個女人。
明亮笑了笑說:「我喜歡乘州,安靜。」
你可能感覺到了,前面的故事不知道哪裡總有些不對頭,越看越像一場噩夢。可是,噩夢不可能有那麼清晰的人物關係,也不可能有那麼正常的故事走向……
碎花小鱷的聲音有些異常:「我到家了。」
衡彬說:「最後一杯!必須喝完最後一杯!」
高中畢業后,漢哥聽說明亮考進了東北的一家音樂專科學校。畢業后,她去了佳木斯,跟一個東北男人結了婚,從此就沒了她的消息。
是的,弗林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