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美國佬、美國佬地叫，你自己還不是美國公民！」楚風指的是威廉持有美國綠卡。

「哦，你這麼一說我明白了，不過，那些美國鬼子真不是東西，手裡的本來就是假的，自己又造個假東西出來。我看他們可沒安好心，說不定啊，他們就是想賣假貨呢，只不過被你戳穿了，才改說是要測試你的眼力來的。你沒看見，你說那東西是假的，那個總裁那一腦門子汗呦！」

喬老沒有說什麼，一笑而過，楚風此行的任務可以說已經圓滿完成，他請楚風過來是兌現酬勞來的。對這一點，雙方都沒有多牽扯，按照事先約定好的辦，很快談話就結束了。

楚風正愜意地靠在汽車後座坐墊上，聽了這話，愕然地看著他，這話怎麼說的，像個怨婦一樣啊！他有點哭笑不得地感覺：「想什麼呢，該說的不都說完了嗎？」

「好老師！好老師！」林威廉嘴裏喃喃地念叨，心思有點不在開車上了。

「怎麼，楚先生也喜歡玉？」看得入神的楚風絲毫沒有注意到有人到了自己身後，差點被這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嚇一跳。

不得不說，喬老的書房裡還真是有不少好書，有些善本圖書在國內都很難找的。坐在沙發上，楚風只是用眼隨意地一掃，便知道這位喬老不是附庸風雅之徒，以人家這個布置和那書架上圖書的磨損程度，都可以看出，這房間主人的知識很是淵博。

「怎麼？這麼說，喬老先生是一位愛玉之人嘍！」

在送楚風去搭乘回國班機的路上，悶了ｒｅａｄ.９９ｃsｗ.ｃｏｍ好久的威廉終於忍不住了：「楚大哥，你都要走了，就沒什麼話要對我說的？」

飛機起飛后，一個黑影在機場外的角落裡撥通了電話：「老闆，是，他回去了，東西帶著！是！」

「想什麼呢？安心開車！」楚風覺得這狀態實在有點驚險，少不得給他來個當頭棒喝。

林威廉見楚風半天沒有理他，知道楚風又神遊物外了，也就閉上嘴，無奈地蒙頭開車，不一會，機場就到了，他把楚風送下車，由於行李不多，他們就在此處分手。楚風從隨身的皮箱中取出一個小盒子：「威廉，相識一場，我也沒有為你準備禮物，就把這個送給你當做留念吧！」說完，將盒子拋入威廉的手中，轉身走入機場。

「楚大哥，你真神了！剛才在裡邊你們都在說些什麼啊，我從頭到尾有聽沒有懂的，但看樣子洋鬼子好像在你面前吃了虧，是不是啊？」見他一走出來，林威廉便迫不及待地上前問道。

對這種造型的玉雕，楚風覺得有些眼熟，其實這種造型的玉雕在國內並不多，只有多年前自漢元帝渭陵前一座建築遺址出土的「仙人騎馬」玉雕，從造型上跟它很相像。「仙人騎馬」玉雕曾被人稱作「羽人奔馬」，由和田羊脂白玉雕成，以手持靈芝體生雙翼的羽人騎于馬上為造型。只是那件玉雕因為曾經被埋近兩千年而無此玉雕的晶瑩通透。這麼說，這件東西沒有入過土？

一想到這個地方，他的眼神一下子便九九藏書迷離了。那是一個他曾經播撒熱血和青春的地方，也是一個令人充滿豪情的地方。「男兒何不帶吳鉤，智取關山五十州」，每一個熱血男兒的骨子裡不曾有過這樣的夢？保家衛國、開疆擴土、萬里江山馳騁？只是美夢催得年華老，夢醒后，大多隻剩黯然神傷。這個地方也是楚風的傷心地，自從複員后他一次也沒有回去過，此間他考上了大學、讀碩士、博士，下海經商，一晃16年了。

「是啊，君子如玉，玉有九德。孔老夫子甚至說『君子無故不得離玉』。這是逼著我輩不得不愛啊！」

他這專心了，楚風的思緒倒是一下子扯遠了，想到當初在MG公司總部接到的那個電話，想到老師要自己馬上趕去的地方——新疆啊！

楚風聽了，笑了笑，沒搭腔。

「哦，朋友送的，當時說可能是一件古董，據說是古西域地區出土的，可我看著這造型啊、雕風啊都很新，而且這東西也實在沒有入過土的痕迹，就把它當工藝品看待了。」

「楚大哥，你說，為什麼你就能懂那麼多呢？不瞞你說，這幾天跟著你，我覺得我學到的東西比我過去一輩子學的都多。是不是國內的大學都教這些東西啊！」

林威廉的好奇心得到了極大地滿足：「楚大哥，你真行，一眼就能看出真的假的來，這次要不是你，我們就得叫那幫美國佬騙了。」

「西域啊？」楚風嘴裏細細琢磨了一下，沒有說什麼。

「呵呵！沒事，看來楚先生也是一位愛玉之人啊！」

威reａd•９９cｓw.cｏｍ廉獃獃地看著楚風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見，半天才回過頭來，打開手裡的盒子一看，一件碧光流轉的羽人騎馬玉雕——準確的說應該是羽人騎獨角獸玉雕正在盒子里對著他微笑。

「沒錯！前面的那個，應該是MG公司自己仿造的，目的也許是想測試測試買家帶來的人的眼力，後者應該是北宋年間的仿品。

他迅速回過身一看，說話的是此間主人喬老。

「哦，是喬老啊！不好意思，失禮了！」楚風為自己的行為道歉，沒有得到主人允許這樣仔細瞧人家的東西，確實有些失禮。

說實話，楚風的性子是有點冷的，要說林威廉這小夥子還真不錯，雖然出聲富裕華僑家庭，卻一點公子哥兒的脾氣也沒有，為人樂觀開朗，楚風在紐約的這幾天，他陪著楚風轉了很多地方，看著跳脫陽光的他，楚風都有一種錯覺，似乎又回到到了青春年少時。

「楚大哥，不是說這家公司手裡有一枚咱中國的『傳國玉璽』要私下賣，喬老才專程請你來鑒定的嗎？怎麼到這兒有兩枚了？而且，剛才你說都是假的，這是真的么？」

在紐約曼哈頓喬老的豪宅里，喬老讓人把楚風請到自己的書房。

「怎麼？楚先生喜歡這東西？」

說實話，其實，楚風對見凌教授也是有點發憷的，這麼多年，自己棄了專業去經商，而且經商也沒幹出什麼名堂來，還真是不敢見恩師。但老師在時隔四年後第一次打電話給自己，這次無論如何得聽他一次了，得去！

「史書上有記載ｒｅａd.99ｃｓｗ•cｏm，自宋代起，真假傳國璽就屢經發現。宋紹聖三年（公元1096年），咸陽人段義稱修房舍時從地下掘得的『色綠如藍，溫潤而澤』、『背螭鈕五盤』的玉印，經翰林學士蔡京等13名官員『考證』，認定是『真秦制傳國璽』的玉印。然而，據後世人考證，這是蔡京等人為欺騙皇帝而玩的把戲。明弘治十三年（公元1500年），戶縣毛志學在泥河裡得所謂傳國玉璽，由陝西巡撫熊羽中呈獻孝宗皇帝，明孝宗卻不認可。又有傳說元末由元順帝帶入沙漠的傳國璽，曾被后金太宗皇太極訪得，皇太極因而改國號『金』為『清』。但清初故宮藏玉璽39方，其中被稱為傳國璽的，卻被乾隆皇帝考證為贗品。

楚風看著對方的眼神，想了想，沒有拒絕：「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

喬老先生把那件玉雕托在手上，慢慢走到楚風面前，很是誠懇地說：「楚先生，雖然我們接觸不多，但我很佩服楚先生的學問人品，小小禮物不成敬意，望楚先生一定收下。」

楚風聽了，微微一笑，指著眼前這件玉雕問：「老先生，這東西，您是怎麼得來的？」

突然，楚風的視線被書桌上的一個擺件吸引住了。

「MG公司的這一件從其下刀風格來看很像是宋元時期的，那八個字雖然是臆造出來的，但書寫者的書法造詣頗高，有點蔡京的神韻在裡頭，所以我斷定，這東西十有八九是當年蔡京等人搞出來的諂媚皇帝的把戲。」

那是一件玉雕，從玉質來看，楚風九*九*藏*書可以肯定那是崑崙玉：玉雕通體用碧玉雕成，高約8厘米，稍長。造型極為奇特，是為一肋生雙翼的女子跨坐在一匹頭長獨角的駿馬上。整件雕塑雕工精美，連人物表情都雕刻得栩栩如生，僅從雕工來看就可稱得上是一件藝術精品。

「哦！」威廉趕緊收回心神。

「不，我是中國人。我知道，現在國內很多人都看不起我們這樣的華僑第二代，說我們是『香蕉』，可我不是，楚大哥，我是純正的中國人，從裡到外都是。哼！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會……」看著他氣鼓鼓的樣子，楚風不禁莞爾。這個剛剛20歲出頭的小夥子真的很可愛。

面對威廉這個牛皮糖一樣自來熟地黏著自己的陽光男孩，楚風前幾天已經體驗到了他的那過分的熱情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韌勁。此時見他一副求知心切的模樣，嘆了口氣，反正路上還有點時間，說不得給他解釋解釋。

這麼想著，楚風不自覺地走到了書桌跟前，躬下身子細瞧。

臨出門，楚風被喬老叫住了：「楚先生請慢！」

「沒有，只是覺得它的造型別緻罷了！」楚風連連擺手。

「嗯，差不多吧，我的知識大多也是學校里學的，不過，要想學精，還是得找個好老師！」

楚風一口氣給林威廉做了詳細的解釋，因為他知道以這小子刨根問底的勁兒，遲早得說，還不如自己主動點兒。

喬老和林威廉的父親當然早就離開了，他們都是大忙人，此間事了，都忙著回去處理自己那一攤子事，招呼楚風的任務就又落在了林威廉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