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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大漠槍聲 第一十九節 鄯善王印

第七章 大漠槍聲

第一十九節 鄯善王印

如果他是真達,那麼當年他的父王比龍為什麼要跑?跑的時候為什麼不帶上他?真達又知不知道自己父親拚命保守的那個樓蘭國的國家機密呢?這些疑問,楚風本來都想在主墓室里獲得解答,結果全泡湯了!
那彌勒佛的身材,不是胖子齊邵東還是哪個。
等他一瘸一拐地走出那隨隊醫生所在的帳篷,卻見凌寧紅腫著一雙大眼睛正等著他。
這下,楚風也沒轍了。他實在想不起自己哪裡得罪了什麼國際組織。
楚風倒是從這三人的態度中看出來了:「這麼說,你們都肯定這個槍手就是衝著我來的嘍?」
好不容易,這小丫頭自己收住了眼淚,抬起頭,看見了楚風那濕掉的前襟,又有點不好意思!
「哦!這是在墓主人腰際發現的,除了那枚已經送往烏魯木齊的金印,彩棺里的隨葬品就只有這個了。」張教授舉著那串白玉手鏈遞到楚風眼前,「這七顆玉珠本來是散著的,棺中珠子底下壓著有腐朽的麻繩,看來原本是用麻繩穿的。只是這些玉珠有些奇怪。」
直覺告訴楚風,這串手鏈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能被墓主人特意帶到棺里的東西,怎樣也得有跟那枚金印相等的地位吧,但他左看右看,一時也看不出端倪,也許這是樓蘭國特有的手鏈製作方式。
如此的一些反常行為,引得人們對真達的外貌紛紛猜測,聲音最大的就是他的外貌應該是「柔弱的俊美型」,甚至有些人推測他可能「我見猶憐」,這才得以在亂世、在國破之後沒有得以保全自身。要知道,「覆巢之下無完卵」,他的這個例子實在太特殊了,特殊到別人不產生其他的想法都不行!
楚風給凌寧解釋清楚了她心中的疑問,自己心中的疑問卻無從解起。他本來寄希望于在主墓室里找到證明墓主人身份的證據,可主墓室里他們只找到一具精美的彩棺。令人奇怪的是這具彩棺是直立著的,而且棺蓋並沒有合上,戴著一張碧玉面具的墓主人正直挺挺地站著,一開始還真的把楚風和桑布嚇得夠戧。
「胖子,真是你,你怎麼來了?」楚風大感意外。
「在漢文文獻中明確記載,樓蘭國於公元前77年更名鄯善國后遷都於九_九_藏_書泥城。《魏書·西域傳》里也說『鄯善國,都於泥城,古樓蘭國也』。現在,史學界對此還是有兩種觀點,堅持原則的一部分史學家們只承認公元前77年以前的為樓蘭國,其後的為鄯善國。而大部分人為了稱呼方便,一律稱其為樓蘭,只是公元前77年後中原王朝對其統治者的冊封,正式稱呼是鄯善王!」
楚風這下躲在箱子後邊連頭都不敢往外冒了,他小心地向身後看了看,那個藏隨葬品的帳篷沒動靜,張教授他們可能是隱蔽起來了。可凌教授該怎麼辦?他行動不便,能躲到哪裡去?
楚風回過身來,看著這三人:「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
胖子應了,轉身出去。
「該死,這是沖我來的?!」楚風看出來了,這子彈是長了眼睛的。可怎麼會?自己沒有得罪人啊!
「小風,聽說你出事了?怎麼樣?無大礙吧?」胖子原本焦急神情,在看到楚風后稍定。倒是楚風又被他詫異了一回:「你怎麼知道我出事了?」
「不用了,這件事與你有關,我們正想找你呢?」說話的是那位毛連長,口氣還很客氣。
「那會不會是,那群盜墓賊的頭子知道了他的部下被抓的消息,為了報復,買通的國際殺手?」楚風提出這個猜想,自己也覺得很扯。
楚風把手鏈還回去,又接過碧玉面具細看,這副面具製作精良,面具上的表情惟妙惟肖,如果這張面具是比照那位墓主人的真實長相製作的,那麼這位墓主人的長相即使按照現代人的標準也可稱得上英俊了。
楚風躲在一個裝器材的大木箱後面,貓著腰,探出半個腦袋往外看,「啪」的一聲,又一顆子彈沖他而來,打到了木箱的一角。
楚風接過這串臨時用尼龍繩穿起來的手鏈細看,這些玉珠真是古怪,甚至都不能稱之為玉珠。因為它們全都是圓柱形的,而且長短不一,從1.5厘米到3.5厘米不等,這麼一串手鏈還真是奇怪。
等驚魂稍定,這二人便開始仔細尋找隨葬品。可任憑兩人如何搜尋,就只在棺內找到了一枚刻著「鄯善王印」四個漢字的金印。
除此之外,這具彩棺保存得非常完好,它無論從規格、https://read•99csw.com做工還是色彩上都可以說是西域地區考古發現的彩棺之最。棺中成年男子的屍骨裹在層層織錦和絲綢中,卻沒有隻言片語標明男子身份。那枚金印只能證實墓主人是樓蘭王,卻不能證實他是誰。
雖說是個借口,但于情于理楚風都要為胖子在張教授那兒報備一聲,他們便去了臨時指揮部所在的那個帳篷。
楚風只好留下,看了看身後的胖子,又看了看在場的三個人,他只好低聲交代胖子稍等。
楚風被她這麼一抱,著實有點兒手足無措,他這輩子長這麼大還沒有來得及學會哄孩子的本事。
「楚風啊,你的設想我與凌教授和幾個老專家討論過了,我個人還是同意你的看法的,不過,還是有不同意見啊!」
凌教授已經知道他那一槍是怎麼中的,對他心裏也很是感激。對他笑著點了點頭,示意他們正在談論要緊的事。
毛連長帶人,用塑料袋裝走了那三枚彈殼。
楚風把胖子領回自己住的帳篷,帳篷里還有幾個考古隊員,由於下午的槍擊事件,考古工程都停了,大家一見楚風進來,都圍上來,打聽情況。楚風見不是個事,就借口要去張教授那裡為胖子登記一下,領著胖子又出來了。
「不錯,從現場留下的彈痕和我們戰士當時對這名槍手射擊方向的判斷來看,他的目標就只有你一個,這個人甚至沒有瞄準第二個目標。」毛連長對此很肯定。
張教授也點頭認可他的話。
「呃!」一聲悶哼表示有人中彈。
「楚風啊,你好好想想,這些年,你得罪過什麼人沒有?尤其是俄羅斯人?」凌教授的語氣里滿是擔心。
就在他猶豫不決時,一個嬌小的身影悍不畏死地向那個帳篷撲去,楚風看得心中一緊,想也不想,朝著相反的方向露出身影,一撲。
「啪!」的一聲,槍響了!
還沒等他走到凌教授的帳篷外,就被人攔住了。攔住他的是一名武警戰士:「楚教授,有個人,他自稱是您的朋友,要進來,您看——」
不過不幸中的萬幸是,中彈部位不深,甚至可以說子彈是擦著皮過去的,所以除了少了一塊皮,他身上並沒有多出來什麼子彈頭什麼的,也就不九-九-藏-書需要手術,只需隨隊醫生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就可以了。
存放隨葬品的帳篷一直有武警執勤,楚風走進去時,工作人員正在對這些東西進行登記造冊,張教授也在。
難道在左墓室當中?看來這個疑問他暫時是得不到答案了。由於此次墓葬考古發掘成績斐然,上級領導知道之後,決定加大發掘力度,把墓室上面壓著的沙土丘整個搬開。工地上出現了熱火朝天的上百坎土曼(新疆鐵杴)齊揚的工作景象,墓穴卻進不去了。因為考古工作組從各方面綜合因素考慮,此時最好把那個坑洞封住,等從上而下把沙土搬開后,再全面考察這處墓葬。
倒是張教授手裡的兩樣東西引起了他的興趣,一個是墓主人臉上覆蓋著的那張碧玉面具,另一個是一串白玉手鏈。面具他看到過,這手鏈倒是有些特別:「這個是?!」
楚風莫名其妙,「真是,不可理喻是女人啊!」他感慨一聲,決定去凌教授那兒看看。
楚風聽了微微一哂,他既不爭名,又何必非要人家認可自己,沒成想,此行居然能發現這麼重要的墓葬。他知道,那些老頭子只怕眼睛都要羡慕得紅了。現在無論自己提出什麼樣的觀點,都會有人反對。當然,有些人不是因為反對而反對,考古活動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一切都有可能。
「哦!」張教授和毛連長的感興趣了,紛紛追問事情經過。楚風就詳詳細細與他們講了,兩人聽完,也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可以讓人追殺楚風。從那些美國人的所作所為來看,他們是有求于楚風或凌教授的,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下殺手。
「哦?」楚風心裏納悶,這是誰啊?
這裏已經有了一個青銅鼎,一個玉玦,兩個彩釉陶罐,四小捆黃色絲綢——在墓道里太昏暗,考古隊員把它看成黑色的了。還有一些木製的碗、湯匙、筷子,全都刷過彩漆,可惜已經掉得差不多了,看不出原貌。還有大量銅製的盤子、茶壺、酒具等,除此之外,就是大量讓人不明用途的尖頭「標籤」,方頭的一邊有孔,邊緣下凹,可能用於穿線,做成甲胄的鱗片。
「那位墓主人的長相是不是就是這個樣子呢?」
楚風好笑地想,就是按照這種理論,九_九_藏_書也可以證明墓主人是真達!他隨意與張教授交流了幾句,就準備退出帳篷。就在他剛剛一隻腳踏出帳篷的一剎那,一種汗毛倒卷的感覺席捲全身。多年前在戰場上鍛鍊出來的感覺告訴他:「不好,有危險!」他大喊一聲,一個側翻,往左側滾出去3米遠。這時,只聽「咻」的一聲,一顆子彈順著他剛剛站立的位置射了過去,「撲」的一聲,不知道擊中了哪裡。
楚風中彈了!這真不幸!更不幸的是,他中彈的部位還有點說不出口,哪兒?屁股!
「小丫頭,你哭夠了嗎?哭夠了就告訴我,到底怎麼了?」楚風有點兒不耐煩了。沒想到剛才還撲到他懷裡大哭的凌寧聽了這句話,二話不說,瞪了他一眼,掉頭就跑。
楚風只好再一次仔仔細細地查看從右耳室中挖掘出的隨葬品。
兩聲槍響,那些警戒的武警要是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就是傻子了。他們已經就地找了隱蔽物,一邊大聲喊著,讓工作人員和民工:「隱蔽!有敵人!」一邊小心翼翼地向槍響之處包抄而去,那是800米以外的一個小山丘。
「那不可能,不說這小小盜墓賊怎麼可能會與國際殺手有什麼聯繫,就算是他們花錢請的,那個團伙被抓才幾天?這個殺手要想潛入我國境內,你以為那麼容易呢?沒有半個月以上的準備根本不行,這兩個,時間對不上!」毛連長想也不想就否定了。
「剛才聽著兩個小戰士聊起的。我說是來找你的,他們說你剛剛中彈了,不知道情況怎樣,可把我急的,還好你沒事?」楚風面色古怪地看著那兩個小戰士。果然,那兩個小戰士的臉紅了,那臉上是憋不住的笑意。楚風心裏暗嘆:原來軍人也八卦啊!
他跟在戰士後邊,一瘸一拐走到工地邊上,果然,一個人被擋在了警戒帶外邊,正焦急地往裡面張望。
楚風一進去,發現除了張教授在,凌教授也在,還有那位毛連長。他見著凌教授沒事,心裏很是欣喜:「老師,您沒事?!太好了!」
楚風心裏咯噔一下:「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我馬上出去!」
楚風拿起一小捆絲綢看了看,這絲綢已經被測量過,貼上了考古工作特有的標籤,上面寫著這捆絲綢為黃色,寬九-九-藏-書50厘米,長10米,這個寬度說明它的生產年代應該在後漢時期之後,晉代至公元6世紀左右,這個時期的絲綢標準寬度就是50厘米,到了隋唐時期,這個標準寬度有所擴大,敦煌出土的絲帛畫就證明了這一點。楚風對自己的判斷又增添了幾分信心。
張教授早就看見他進來了,此時見他手持絲綢,面帶微笑,哪還不知道他心裏想著什麼。
「為什麼鄯善王印代表的是樓蘭國王的身份呢?」
「眉目之間有點像,不過,乾屍的相貌跟他生前會有很大區別,要想還原,得等到回去找專業人士繪製電腦三維圖。」張教授知道,歷史上關於真達王子的相貌有很多推測。可能就是因為他的外貌,後來他被帶到了北魏君主拓跋燾面前,那位可以稱得上殘暴的君主見了他竟然大喜,此後賞賜有加,還不停地為他加官。
楚風苦笑:「除了這趟出國與美國一個什麼公司打了交道,這些年,我根本沒接觸過外國人!」
「不許動!」一群武警戰士包圍了那個小山丘,衝上去一看,空無一人,不過現場留下的三枚彈殼還有餘溫!
還有一件事讓他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上個世紀初,斯文·赫定和斯坦因在到達樓蘭地區時發現了大量文字資料,木櫝、木簡、皮革文書多得數不清,就好像在樓蘭國,人人都會識字、都藏書一般,甚至在馬廄里,他們都找到了各種材料的文書。可今天,在這已被證明的樓蘭王的陵墓里,怎會找不到片紙文字呢?
想到這一點,楚風臉色一變,可是,自己說不定就是槍手的目標,如果自己進入那個帳篷,說不定反倒會給教授帶來災難!
「經過鑒定,這三枚彈殼應該是從一把俄式狙擊步槍的槍膛里射出來的。你真是幸運,沒有被射中要害!」毛連長帶著欽佩的口吻說。
小丫頭聽到這兒,實在忍不住,撲到他懷裡,「哇」的一聲,哭開了!
「凌寧,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對了,剛才,你沒事吧?教授沒事吧?」
他吃了一驚,在這裏還會有誰給這丫頭委屈受?
「也有可能不是俄羅斯人,下手之人是被雇傭的,但能雇傭俄羅斯雇傭軍的,一定是國際勢力,你得罪過這樣的人嗎?」張教授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