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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羅布人村寨 第一節 沙漠中的海子

第一章 羅布人村寨

第一節 沙漠中的海子

但是,他很快就發現這村子的異狀,好奇心使得他容忍了生活上的些許不便,他一直在等楚風醒來,這樣,也許可以多個合作夥伴!
被這清涼的微風包圍,楚風覺得很舒適,很放鬆。不久睡意襲來,他很快便安然入睡,一覺到了大天亮。
這徐聞和他的小秘小許兩個在這兒已經當了三天的啞巴,好不容易有了個可以交流的對象,本欲跟楚風好好聊聊,可是楚風得知他對此地也一無所知之後,心中大失所望,加上身上傷勢確實不輕,臉上就帶出疲憊不堪的氣色來。
「啊?」女子一臉茫然,不知道這兩個男人打什麼啞謎。
顯然,第二天他感覺好了很多。醒來后,他試了試自己的腿腳,還好,沒有想象中的糟糕,似乎沒有骨折。
儘管楚風一直在胡思亂想,但是,他的潛意識裡已經認定這就是羅布人的樹屋。也是,世界上也大概只有羅布人建造的樹屋,才能讓人感受如此自然舒適。現在已經到了一年當中氣溫最炎熱的六月中旬,但是,在這一點兒也感覺不到燥熱。那自然的樹冠屋頂,不僅能讓星光點滴灑在人身上,還能讓清風毫不費力地與人親密接觸。
「和你一起來的女孩沒事,她沒有受傷,只是昏睡。」男人顯然是對楚風說的。聽到這一句,楚風安靜下來,但還是沒有躺回去。「好了,小許,你先下去吧,我想跟他談談!」後面這句是對那女子說的。
「是啊,這裏居然沒有一個年輕人,全是一群老頭子。還有咱們雇的那兩個人,這幾天也不知道死哪去了,怎麼也找不到。現在語言又不通,天天只能待在這破地方,連說話的人都沒有,我真的很想回去!」
楚風感激地笑笑,就著女子送到嘴邊的杯子,慢慢地喝了兩口水,雖然吞咽時,揪得全身疼痛,但是,https://read.99csw.com幾口水下去,嗓子舒服不少。
「這……」楚風的嗓子沙啞,根本說不出話來。
女子是個嘴快的人,也不管楚風能不能回答,啪啪說了一堆。
女子還在嘰里呱啦地自說自話:「你這人真奇怪,躺了三天,剛剛醒過來,就爬起來,你傷得這麼重,怎麼可能……」
可是這裏怎麼會出現完全符合古羅布人生活習性的樹屋?難道洪水把自己衝到了尉犁縣的那個旅遊景點了?
楚風聽她這麼一說,更是著急,自己傷成這樣,凌寧是個小姑娘,還不知道傷成什麼樣,又想到恩師,更是掙扎得歷害。
這兩天徐聞見了其他人,還和村民們一起上獨木舟去打魚,到了傍晚,也有人邀請他們參加全村燒烤大會。但這個村子里沒有一個人會說漢語,而那兩個會說一點漢語的維吾爾族駝工進了這裏后就不知所終。他只能跟這裏的人比比劃划交流個大概意思,卻沒法得知自己到底身在何處。
「怎麼走?這四周全是沙漠,沒有駝隊和嚮導,我們恐怕一走出這裏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喲!醒了!」甜膩的女聲傳來,隨後一個瓜子臉的女子湊到楚風面前,後面還跟著一個青年男子。男子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倒是女子臉上有一絲欣喜。
「怎麼,膩味了?」
三天前正是他們從沙漠中救起了濕漉漉的楚風和凌寧。當時,楚風和凌寧昏迷不醒,而楚風身上又受了重傷,嚮導奧爾德克老人不由分說,指揮兩個駝工,帶著眾人改變方向,七拐八彎之後,當天傍晚就到了這個村子。
楚風聽了這話,心下稍安。
那女子還想說點什麼,一看身邊男人那嚴肅的表情,沒敢再提,轉身到門口,還真是「下去」了。
楚風努力邁出自己左腿,試圖走上那麼一九九藏書步兩步。可是雙腿綿軟得好像泥巴一樣,即便他腦子裡再怎麼下命令,那條腿也邁不出去半分。楚風的心忽地涼了!這腿不會、不會廢了吧?
楚風努力攀著床頭的柱子站起來,胸口還是火辣辣地疼,但並沒有出現昨天晚上那劇烈的咳嗽。他緩緩地吸氣、緩緩地呼出,努力平復自己的動作給胸口的傷帶來的牽扯。
徐聞兩人早已迷失方向,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他們剛剛到這兒的時候也是驚訝非常——怎麼沙漠中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由於羅布人的生活區域與古樓蘭國重合,便有人猜測他們是古樓蘭國的遺民。但是,跟考古發掘證實的樓蘭人的文明水平相比,當年突然出現在清朝平準格爾叛亂軍隊面前的羅布人實在是太落後了。當時,羅布人完全處於原始狀態,這令人很難相信他們是那個曾經高度發達的沙漠古文明的繼承者。
徐聞和小許的話斷斷續續傳入楚風的耳中,他漸漸恢復意識,卻頭痛欲裂,身上也好像撕裂開來,除了痛,幾乎感受不到手腳的存在。無奈,他只好先緩緩睜開眼睛。
楚風被她這麼一吵,漸漸回過神來,頓時一驚:凌寧哪去了?這一想,頓時心中有些害怕起來,掙扎著要坐起來。可惜,他的身體不允許,胸口頓時傳來火辣辣的疼:「咳咳咳!」
「不要著急!小夥子,你們漢人不是有句話叫『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嗎?你的傷很快就會好,但不是現在!」隨著這聲音,一位滿臉皺紋的老人出現在楚風的眼前。
剛開始,楚風時而昏睡不醒,時而夢話連篇,還發起高燒,看起來傷勢很嚴重。徐聞他們想送楚風去醫院,卻被羅布老人攔下。
「親愛的,咱們什麼時候回去?」
羅布人的事楚風自然知道。這些羅布泊地區的土著居民,儘管九-九-藏-書生活在沙漠腹地——號稱死亡瀚海的鹽鹼荒漠羅布泊的中心,他們依然以打魚為生。千百年來他們與世隔絕,直到公元1751年才被世人發現。
羅布人雖然早年有著自己的語言文字,但到了民國初年時就已融入了當地維吾爾族。
楚風發覺,自己剛才的掙扎似乎令頭頂的樹葉發出了一陣輕微的「沙沙」聲,他心中有些底了。「這裡是——羅布人村寨?」他狐疑地問道,聲音雖然沙啞,但好歹能開口了。
徐聞聽了笑笑,忙說:「等你好點了,再細說。」他見楚風一臉焦慮的神情補充道:
楚風試了試,自己的右手似乎可以動,便伸出來與他相握:「楚風……」
那男子趕緊過來扶住他:「你受傷太嚴重,現在還不能動!」
「是啊,在這種地方待著,太不方便了。既沒有網路,也沒有電視,再這麼下去我可受不了!再說,你不是還得打理公司嗎?」
楚風覺得仍在夢中,他稍稍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痛!
「三天?出事那天好像是——7號,那今天是6月10號?」楚風想起剛才小許說他躺了三天,自言自語地在推算日期。
「哇!你們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渾身濕漉漉地出現在荒無人煙的沙漠上?要不是剛好碰到我們路過,你們就死定了知道嗎!這裡是羅布嚮導帶我們來的。剛找到你們時你們都發著高燒,幸虧那羅布老人的葯,儘管看著噁心兮兮卻很管用!……」
對方一見,想到他是病人,暗道一聲慚愧,馬上叮囑他好好休息,便沿著先前小許的路線,「下去」了。
「她沒事!」那男子開口道。
「不知道!」男子倒似知道楚風要問什麼,很是冷酷地回答,並示意女子給楚風倒水。
這是在哪?
楚風看著他一點一點地矮下去,直到消失,心中不禁九_九_藏_書胡思亂想: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
「放心吧,她沒事。發現你們時,你身上的傷十分嚴重,渾身青腫,單從那羅布老人給你用的藥量就可以看出來,你的傷比她重多了,你都沒事,那小姑娘更應該沒事的。」
「什麼啊,今天是6月11號了!」耳尖的徐聞聽到了他的低語,馬上笑著糾正他。
他們雖身處沙漠腹地,但是,這裏水泊縱橫,水草豐美。
「應該是吧!語言不通,我也沒搞清楚這裏到底是哪兒,但是這裏人的生活習性跟書上介紹的古羅布人一模一樣。」男子看楚風不咳了,將他放平躺下,伸出自己的右手,「介紹一下吧,我叫徐聞,上海人,來這兒旅遊的。」
位於庫爾勒市東邊70公里處的尉犁縣墩闊坦鄉的塔里木河河畔有一個仿古村寨。那裡生活著20多戶自稱羅布人後裔的人。他們倒是所有的生活習性全都模仿古老的羅布人。難道自己昏迷期間被徐聞的嚮導帶到了幾百公里之外?
塔克拉瑪干沙漠腹地和羅布泊地區有一個奇怪特質——沙漠中存在不少大小湖泊,本地人稱為「海子」。這在世界其他沙漠地區是非常罕見的。可在新疆的沙漠腹地,即便是荒涼得如同月球背面的羅布泊鹽鹼荒漠,如今的荒涼也只是最近幾十年水消失之後的場景。數十年前有水的時候,即便周邊全是死寂的荒漠,海子邊緣依然是蘆葦飄蕩、生機盎然。
看著她的頭越來越矮,直到消失在自己面前,楚風驚訝了一下,想看個究竟,卻又牽動傷口。他掀開衣服,才發現自己的胸口有一道尺許長的傷口,也許是被什麼東西刮爛的,皮都往外翻著,不知道給上了什麼葯,倒也不流血。
這個村子里一切都十分原始。除了楚風身處的這間樹屋,其他的屋子,如果能稱為屋子的話,都是用蘆葦read.99csw.com糊著湖裡的黑泥搭建而成,看著搖搖晃晃,風吹吹就能倒似的。而且那湖泥的腥味直衝鼻,說實話,別說他那位嬌氣的女伴了,就連徐聞自己也差點受不了這兒。
徐聞看楚風沒有什麼睡意,就簡單交代了這幾天的事情。
此時他才看到,胸口的傷竟然已經有一些愈合的跡象,這麼快,好像自己被救才三天吧,這麼嚴重的傷竟然就快愈合了?
好在光線不是很刺眼,讓他的眼睛漸漸適應:一層層密密麻麻閃著銀光的樹葉微微摩挲,從樹葉間隙還能看到點點星光閃爍!
徐聞知道,楚風的傷勢,恐怕還沒走出村子,就會一命嗚呼。無奈他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任由羅布人在楚風身上塗抹奇奇怪怪的葯。
楚風聽他這麼一說,心中一動。
說來神奇,這些葯一上去,楚風的燒漸漸退了,呼吸也均勻了許多。他慢慢安靜下來,沉沉睡去。老人話不多,只是每天按時上藥,期間楚風有幾次恢復意識,大概因為疼痛又昏睡過去。不過,他的氣色卻是一天比一天好。
楚風就勢仔細環顧了自己身處的環境,這屋頂似乎是一棵樹的樹冠、四周的牆則是紅柳、蘆葦和樹條編成的,儘管製作者的手很巧,但還是有一些紅柳枝條冒出來。身下應該是一張簡陋的木床,床不高,墊著一張不知什麼動物皮拼成的皮褥子,很是柔軟。
「我的公司可不用你操心!只是,這地方確實有些古怪。」
說話的正是上海來的徐聞和他的小秘小許。
羅布人一直跟著羅布泊逐水草而生,傳說中他們走親訪友既不走路也不騎馬,交通工具是特製的「卡盆」(用一根胡楊木鑿空而成的獨木舟)。他們乘坐「卡盆」在水裡來去,靠打魚為生,頗有些類似威尼斯水鄉的韻味。直到羅布泊完全乾枯之後,羅布人才不得不遷徙到塔里木河下游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