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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出發,阿爾泰原始森林 第一十八節 嚮導脫隊

第六章 出發,阿爾泰原始森林

第一十八節 嚮導脫隊

大齊聞言,再仔細估算了一下自己等人的速度,估計天黑前自己等人要趕到山峰跟前都有點兒夠嗆,覺得沒什麼問題,與嚮導約好沿途標記之後,布黑巴依一手抱著阿爾斯郎、一手撈起那條名叫烏迪的小狗,回身便往山澗走去。
「笨蛋!」大齊暗自腹誹這個女孩子連一匹馬兒都搞不定,他二話不說,伸手牽過老馬的韁繩,轉身就走。不走是吧,那我就用拽的!
「楚教授和桑隊長說的沒錯。你們聞聞,空氣里有猛獸特有的腥味!」張國柱的鼻子很靈,他衝著大家前進的方向示意,那猛獸的氣味就在那個方位。
「這是什麼?」鏡頭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披著棕黃色毛髮的巨大身影,它剛開始還在緩緩靠近,突然一個撲躍,到了近前。它直立起身子,足足有3米多高。轉過頭,它對著威廉的鏡頭一齜牙,發出了憤怒的咆哮。
大齊陰沉著臉:「送,當然要把孩子送回去!這樣,布黑巴依老哥,你去送孩子,我們繼續往前走,你給我們指個方向就行。反正你腳程快,等你送完孩子再來追我們。」
我拽!怎麼拽不動?大齊納悶了,自己已經很用力了,怎麼這匹老馬還是紋絲不動?
嚮導布黑巴依在前邊久等不到眾人,跑回來看看情況,一見這聲音的主人頓時驚呼:「天吶,小阿爾斯郎,你怎麼跟來了!你阿媽還不得急死嘍!」
「不會是那頭母熊不放心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不追我們的嗎?」威廉有點兒不服氣。「也許她是一個溫柔的母親,剛開始以為我們是有意入侵,要傷害它和它的孩子,所以才抗擊我們,後來見我們退走了,它就算了!」他以人的思維去猜測母熊的想法。
「這不是狗叫!」大齊警覺到,手一揮,兩名戰士採取警戒位置,上前偵察。
第二天一早,大家牽著賽內婭家的那匹老馬,告別了心事重重的女主人,小心翼翼地進入了那道山澗。
「旺——旺」等到大家穿過草地,即將進入那片雜生密林時,小狗的叫聲還清晰可聞。
「哎呀,連烏迪也跟來了,這真是、這真是……」布黑巴依已經急得說不出話來了,這一下,賽內婭應該已經知道阿爾斯郎不見了吧,還不知道會急九_九_藏_書成什麼樣呢!這個阿爾斯郎啊,真會添亂,這些漢人本來就很著急,想方設法地要早點趕到,阿爾斯郎這麼一鬧,肯定得送他回去,這不是瞎耽誤工夫嗎?
說也奇怪,這匹老馬在那麼驚險狹窄的小道上居然沒有什麼事,穩穩噹噹地就過來了,可現在馬上就要走出山道到平地了,它反倒是不肯走了。
「不對!」大齊和桑布幾乎同時發聲,並立時停住前進的步伐。
「這馬兒怎麼都不肯走!」凌寧此時也顧不上生氣,不時地夾緊雙腿,催促馬兒前行,可那匹老馬就是不聽話。
布黑巴依想想,也只得如此:「那好吧,正好從這兒換了方向後就不用再換了,你們一直往那個方向走!」他指著正北方,大齊抬頭望去,那邊有一座高聳入雲的雪峰:「翻過那座雪峰就到了嗎?」
「旺、旺,旺旺旺!」等小狗烏迪表示不滿的聲音傳來,大家已經走遠了。
「不可能!被激怒的母熊沒那麼容易放過敵人!」桑布對此還有一定的了解。
「不知道。這裏應該沒有老虎獅子。」楚風覺得那聲音似乎懶洋洋的,「幸虧它還沒有注意到我們,或許是因為我們還沒有深入它的領地,這吼聲並沒有敵意!」
這道山澗也不知形成了多少年月,山下溪水潺潺,兩邊懸崖峭立,相距並不遠,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座山突然裂開一道縫似的。西邊巨大的怪石林立,並沒有道路。在經過一道並不太吃力的斜坡之後,眾人走在東邊懸崖中間的一條小路上。
到底,這支隊伍還是在賽內婭家住下了。儘管天還沒黑,但賽內婭家後頭的那片山澗十分危險,白天通過都有失足的風險,何況這時已近黃昏。布黑巴依一再勸說,還說如果安然通過這道山澗,幾乎可以節約一天的路程。這句話終於令大齊改變了主意。
臨出發時,賽內婭交代凌寧,以她的體重,老馬馱著走三四個小時,就得自己下來走一段,讓馬兒休息休息,然後再上馬。這馬兒不僅歲數確實太老了,還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樣,凌寧怎麼都不忍心騎它,再加上過這道據說連老鷹見了都怕的山澗,必須用雙腿走,因此,馬兒便被「小和尚」牽在了手裡九九藏書
布黑巴依搖了搖頭:「不用翻過去,那山峰的左邊山谷里有一條道可以通過!如果我回來得快,今天晚上可以追上你們。那個山谷很古怪,你們如果提前趕到了,一定等我回來再進去!」
「這是什麼東西的叫聲?」威廉害怕了,忙往楚風跟前湊,「既不像老虎叫,也不像獅子吼!」
老邢和張國柱端著槍瞄準它,一邊慢慢後退一邊注意著身後眾人是否撤到了安全距離之外。不知道那頭母熊是不是吃過這種黑漆漆棍子一般的武器的苦頭,還是滿意于眾人迅速地退卻。它上前追了幾十米,到達剛才眾人所站位置之後便停了下來,只是一味地齜牙示威,卻沒有再近一步。
「轟」的一下,大齊覺得渾身的血都湧上了頭頂,「我就不信,我還奈何不了你這麼一頭畜生!」
老邢確認大家都已脫險之後,把槍收起來,長出了一口氣:「還好!這傢伙很有領地觀念。不用動槍就能擺脫它,真是萬幸!」
好半天,大齊看見身後的眾人居然沒人跟上,心頭火起,回頭一看,正是凌寧大小姐坐在馬上原地打轉轉,導致其他人也無法通過,趕緊折回:「怎麼回事?」語氣奇差無比。
進山三天沒有洗腳的凌寧實在忍不住那清澈溪水的誘惑,脫了襪子將腳伸進水裡:「哎呀!好涼!」縮腳不及的她沒注意,旁邊的桑布臉色一變,粗魯地一把把她拎起來:「笨蛋,誰讓你在山溪里洗腳的!」
「怎麼回事?」大齊知道楚風向來是有的放矢,「你察覺到什麼了?」
「是狗熊!」桑布以前來過阿爾泰山地區考古,知道這裡有一種很著名的野生動物十分兇猛。那就是當地人稱之為「哈熊」的高大熊類,因為其發出的聲音很像狗叫,又被稱為「狗熊」。但和動物園裡的「狗熊」不一樣,這種「哈熊」成年後身高可達3米以上。體型巨大,動作卻一點不笨拙。每年春季,時常會有個別餓得發暈的「哈熊」闖到村子里禍害山民,那動作,甚至可以用迅捷如風來形容。
「放開我!放開我!布黑巴依大爺,你放開我!我要去找阿爸!去找阿爸——」走出老遠,大家都能聽得到山澗里那脆生生的童音在大聲地read•99csw•com抗議。
「沒關係,小和尚,你來帶路!」這點兒困難還難不倒大齊。「小和尚」是苗族人,從小生活在雲貴大山裡。對於分辨野獸領地有著自己的一套辦法。「我們從它們領地的邊緣過去!」
就在他要跟這匹老馬狠狠較勁時,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我能讓老花兒聽話!」
「謝了!把她交給我吧!」說著,楚風不理嘴巴撅得老高的凌寧抗議,一把把她安放在了那匹老馬的背上,繼續趕路。
回頭一看,那匹老馬打了個毫不在乎的響鼻,用一種近乎挑釁的眼光看著他,腳下紋絲不動,似乎在說:「小子!你還差得遠呢!」
「哎呀!總算是過來了!」儘管這條路很難走又危險,但在大家提高警惕、小心翼翼地走了三個小時后,總算是有驚無險地通過。與剛才那邊的險峻相比,山澗出口這一端簡直就像是一個世外桃源。
很是奇怪,那頭母熊撲到林威廉的鏡頭前時動作十分迅速,此時見眾人往後跑,卻並沒有迅速向前撲,而是慢慢騰騰地逼近,那態度,與其說是一位捕食者,倒不如說像是一位脾氣不太好的大嬸,在向外趕著那些不請自來的討厭的客人。
鏡頭對準,按下快門。鏡頭對準,按下快門。這一大早出了那家哈薩克族人的氈房之後,威廉都不知道自己照了多少張照片了,連他按快門的手都有些發酸。可他還是照不夠,他可僅僅只是一個業餘愛好者,要是一位專業攝影愛好者來到這裏還不得樂瘋了?難怪喀納斯地區被稱為攝影家的天堂!威廉覺得這個稱號一點兒都沒誇張。
說也奇怪,阿爾斯郎一被帶走,那匹老馬就聽話了,雖然走得慢悠悠,但相對於馬兒的速度,對凌寧來說,比她自己爬山的速度可要快多了。
「是。」「小和尚」龍尚清領命,馬上伏地仔細觀察。很快,他便招手,示意眾人跟著他的腳印走。
這條小路最窄處1尺有餘,有些地方甚至要側著身子才能通過,順著右邊的崖壁,地勢一路走高。凌寧側著身子,貼著崖壁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往上望,天空中閃閃的金雕正在不住地盤旋,就是不敢下落到山澗里;往下望,上百米的高度一時令她有些目眩。九*九*藏*書
山澗中那宛如脫韁野馬一般的小溪不見了!潺潺的溪水到了這兒如同嫻靜的大家閨秀緩緩流著,溪邊是兩片開滿了無數不知名的紅的、黃的野花的草地,草地更遠處是一片一片不見盡頭的雜生林海。裏面白樺、紅樺、雲杉、高山松等樹種彼此互不侵犯地共存著。林海邊上是一群白樺,樹齡至少上百年,依然像少女一般亭亭玉立。一陣清風吹過,樹葉「沙沙」響起,那隨風輕擺的枝條就好像少女伸出的手臂,正在用無比優雅的姿勢歡迎遠方而來的客人。
楚風一看,又是凌寧!頭疼得一拍腦門,他知道桑布沒有危言聳聽,一般人總認為只要不結冰的河水,溫度再低也不會低於零攝氏度,可偏偏雪山冰河裡的水,很多低於零攝氏度的都不結冰。在聖峰博格達峰腳下,就有一條小溪,看著貌不驚人,人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瞬間就會被凍住,而且內里完全凍成冰人了外表還什麼都看不出來。
「齊團長,我得把這孩子送回去!」布黑巴依下定決心,不管怎樣,都得把阿爾斯郎送回去,哪怕齊團長不願意他也得送。賽內婭已經夠苦的了,昆別克沒回來,要是阿爾斯郎再給丟了,那個可憐的女人還活不活了?
「不好!」話音剛落之時,楚風突然喊道,「大家快停下!」
從這道山澗直通過去,便是這座山峰的另一邊,如果從山頂翻過去,路程增加兩倍不說,由於此山的山峰已經將近4000米,峰頂終年白雪皚皚,以凌寧的體力,只怕翻不過去。兩相比較,冒一點兒險,走這條懸崖中的小路,倒是更好的選擇。
「不能再往前走了,剛才那頭母熊不追過來,是因為這裏進入了比它強大的野獸的地盤。如果我們再往前走,只怕會迎頭撞上。」楚風知道,野獸之間的地盤觀念很濃,如果不是這邊有更兇猛的野獸,那頭母熊不會連追擊的姿態都不擺一下就放棄。
以桑布的身高,提溜著凌寧就好像老鷹捉小雞,他把她一把抓到了楚風跟前:「把你的學生看好。冰川下的溪水是能隨便洗腳的嗎?這山溪水,有些溫度低得能把人凍成冰坨子!」
「我要去找阿爸!阿爸以前老跟我說,阿爾斯郎是小獅子王,九_九_藏_書要勇敢。我要跟大爺走,去找阿爸!阿爾斯郎是男子漢了,不怕!」小阿爾斯郎說著,還特意挺了挺他的小胸脯,旁邊突然冒出了一條小狗,「旺、旺」兩聲,表示支持。
話音未落,「嗷!」的一聲長嘯,不僅令那匹老馬腿一軟,差點把凌寧摔下來,就連那樹上的葉子也似乎被嚇得簌簌發抖,隨時可能下落。
這一下驚得威廉差點把照相機丟掉,幸虧旁邊桑布拽了他一下:「還愣著幹什麼!我們闖入了一頭『哈熊』的領地,還是一頭護犢子的母熊,再不走,你想給它當午餐嗎?」說著,不由分說,拽上他就跟在楚風後邊轉向東邊繞行。
「呼!」凌寧身子站穩之後,驚魂未定地長出了一口氣,她回頭看見楚風一臉鐵青,趕緊低頭認錯:「對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哦,對了,謝謝!」說完,脖子一縮,身子滑得像條魚一般躲過楚風的「魔爪」,向前趕路去了。搞得楚風有脾氣也發不出來,禁不住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
林威廉這一路可是拍攝了不少照片,這裏絕美的風光樂得他合不攏嘴,此時他還在不停地拿著自己的相機「咔嚓」,完全沒有發覺隊伍早已經停了下來。
「小心!」隨著「刺啦」一聲,凌寧腳下一塊石頭往下滑落,她身後的楚風眼疾手快地伸手拉了她一把,小姑娘才避免了滑落深澗的命運。
「那我們往哪兒走?東邊不行,北邊又被堵住了,南邊是退回去,只有往西繞路了?」王聰這一趟幾乎沒有什麼用武之地,有點兒急躁。
聽著這句,大傢伙兒的臉色都變了!如果說大齊此前的臉色有點兒像紅臉關公,此時就像極了黑臉包公。
整支隊伍都在向東轉移,大齊命令老邢和張國柱斷後,但他們手中的武器不到緊要關頭不能開槍。不說保護動物,就說在這神秘的大山裡,槍聲一響,誰知道又會出什麼變故?
如果是布黑巴依在,他對這一片地形了如指掌,肯定會帶他們繞過這頭母熊的領地,要知道,母愛泛濫的野生動物是最兇狠最不講道理的。要放在平時,他們這麼多人,說不定早把熊驚走了,可現在母熊懷裡有一隻好像還沒滿月的小熊,這就把它的凶性激發了。它不僅不退,還在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