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處長，請談一談這次大清洗行動的情況？」

徐行良：「行良榮幸之至！」

眾人回過頭去，只見大門打開，特調處處長李聖金在四名手下和一大群記者的簇擁下走進房間，任達強在一旁陪同。李聖金走到主席台前站定，記者立刻圍攏上去。

禮堂里，男人全都是身穿美式軍裝的軍人，女人都是身穿晚禮服的漂亮小姐。觥籌交錯，人們在互相寒暄著。樂隊現場演奏著歡快的舞曲，舞池裡，一些軍官正攬著女伴翩翩起舞。

張蘭笑：「張副處長啊，幸會了！不知張副處長是否肯賞光，與小女子同舞一曲？」

陳師長：「哦，徐科長啊，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徐行良來到禮堂一邊，從侍應生手裡拿起一杯酒，喝了一口。徐行良抬頭看了看整個禮堂，發現A已經不在了，不由得一怔。徐行良放下了酒杯，快步追了出去。

禮堂門口，張海峰已經走到了汽車旁，徐行良追了上來：「張副處長，怎麼不多玩兒會兒啊？」

旁邊侍應生端來一杯酒，李聖金取了：「來，干！」

張蘭見到徐行良，不由得微微一怔，隨即，向徐行良一笑：「徐科長好！」

張海峰：「都是為黨國效力，哪裡談得上什麼油水？」

一陣雷鳴般的掌聲中，燈光暗下來，音樂聲音響起，聚光燈追逐著張蘭一邊唱著唱歌一邊出場，舉手投足之間嫵媚之際，媚到了極點。在場的所有男人眼睛都直了，女人臉上寫滿嫉妒之色。一名軍官的女伴狠狠地擰了軍官一把。

徐行良一笑，對張海峰道：「張副處九_九_藏_書長，我們到那邊聊聊？」

徐行良莫測高深地一笑，沒有回答。正在這時，舞台上的鼓聲停止了，張蘭甩手拋出了繡球，沒想到這繡球不偏不斜，徑直向張海峰拋去。張海峰的心思還在徐行良的話題上，見繡球過來，微微一怔，下意識地伸手將繡球接住，周圍一陣欷歔之聲。

徐行良：「這位是？」

角落裡，A拿著酒杯正和一名軍官聊著什麼，同時打量著禮堂內的眾人，突然，A的目光停住了，眉頭一擰。人群中，只見白山館特勤科科長徐行良手持酒杯，正和身邊兩名軍官談笑風生地說著什麼。就在這時，徐行良一抬頭，也看到了遠處的A，徐行良也是一怔。

徐行良一笑，感慨地：「是啊，差不多……有十年了吧？」

徐行良一攬張蘭的腰，向A一笑，帶著張蘭下了舞池。音樂響起來，二人翩翩起舞。

大家鼓掌，司儀：「各位，各位，今天我們有幸請到了重慶市最著名的電影明星張蘭小姐到場，張蘭小姐準備親自為大家獻歌一首，大家歡迎！」

檔案室內，有十多個鐵架子一行行排列著，每個鐵架上畫著編號。A從腰間摸出一把微型電筒，鑽到兩個鐵架之間，快速照著鐵架上密密麻麻的抽屜。A找到了一個抽屜，從懷中摸出一根鐵絲，插入鑰匙孔。A抖了兩抖，抽屜便開了。A從裏面翻出一個文件夾，攤開后，文件夾中赫然是多張建築圖。A把微型電筒含在嘴裏，從褲腿里摸出一個袖珍相機，藉著電筒的光亮，「咔嚓咔嚓」拍了起來。ｒｅａd.９９csｗ.ｃｏｍ

很快拍完了，A將圖紙放回到檔案櫃內，又開始翻找其他檔案櫃。在一面資料櫃后，找到了一個保險柜。A叼著手電筒，旋轉密碼，終於打開。裏面只有一份檔案，只見上面赫然寫著——王萬誠事件檔案，等級：絕密。上面還有「萬水天青情報線」等小字。

徐行良：「我啊，四處混唄，這不，剛調回來嗎！」

徐行良向張蘭微微鞠躬，轉身離開。張蘭望著徐行良的背影，久久凝視。

陳師長：「怎麼？二位……認識？」

徐行良和A走到一旁角落。

A眉頭緊鎖，片刻，A抬起頭看了看禮堂的情況，抬腕看了看表，悄然離開。

一曲既終，四周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徐行良禮貌地放開了張蘭。

張海峰走出禮堂，繞過樓道，樓道盡頭處有一個樓梯，樓梯旁放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閑人免入！

徐行良微微一怔：「哦？」

「請問李處長，國共雙方真的開戰在即了嗎？」

司儀上台，示意大家安靜：「各位，今天，張蘭小姐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參加我們這個酒會，就是為了一睹我們功勛卓著的國軍精英，張蘭小姐還特意準備了一隻繡球，拋到誰，將有機會與張蘭小姐共舞一曲！」

李聖金清了清喉嚨：「各位記者朋友，此次重慶市大清洗行動，成績卓越，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共黨的地下組織不僅僅在重慶市，甚至在全國各大城市，都會被我們消滅殆盡！」

「哎呀呀，張副處長！大駕光臨，大駕光臨！快！裡邊請！裡邊請！」司儀熱情地招九九藏書呼著，引著張海峰走向禮堂大門。

李聖金伸手示意大家安靜：「各位同仁，今天這個酒會既是一個慶功會，也是一個聯歡會，兄弟我就說到這裏，請大家盡興地玩兒！」

與此同時，禮堂的舞池內，徐行良和張蘭翩翩起舞，兩人的舞技都極為高超，四周不時地響起掌聲。張蘭一邊跳一邊說道：「徐科長，可要多謝你，剛剛為我解圍啊。」

張海峰：「這些年你在什麼地方？一直沒你的消息。」

這時，張蘭徑直走到張海峰面前，嫵媚地笑著。

司儀馬上上前介紹：「我來介紹，這位是徐科長！」

A一驚：「誰？」

張蘭一笑：「徐科長果然不減當年，還是那麼幽默啊。」

張蘭：「有機會再向徐科長請教！」

李聖金伸了伸手，大廳里頓時安靜下來。

徐行良：「怎麼樣？軍需處的油水，應該不錯吧？」

張蘭：「徐科長的舞跳得很好啊？」

徐行良看了看張海峰肩膀上的肩章：「看來表哥混得不錯，都升中校了？」

司儀上前介紹：「這位是重慶軍需供應處，張副處長！」

徐行良調侃道：「張蘭小姐這樣的美女，我怎麼忍心看你出醜呢，所以只好勉為其難，陪張小姐跳一曲嘍！」

A禮貌一笑，徐行良為A打開車門，A向徐行良點了點頭，最後看了一眼特調處禮堂的大門后，上車離去。徐行良站在原地，臉上浮現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張海峰轉開話題：「怎麼樣？回重慶多久了，在哪兒供職啊？」

張海峰一笑，沒有回答。

A回過頭來，見是徐行良，一笑：九-九-藏-書「哦，家裡還有點事情，有時間再聚。」

張蘭笑了，眼神兒別有意味，但沒再說什麼，兩人繼續跳舞。

張海峰看了看，伸出指頭將檔案一側的蠟封摳下一角打開，將檔案抽了出來。

眾人乾杯，大家一起鼓掌。

一輛黑色轎車在禮堂門口停下，立刻有司儀上前恭敬地拉開車門。穿著一身筆挺美式軍裝的張海峰走下轎車。

「……」

徐行良：「張副處長請！」

鼓聲響起，鼓聲中，張蘭轉過頭去，有女侍應生為張蘭繫上了眼帶，將繡球放到張蘭手中，鼓聲敲擊著。徐行良和A一邊看著舞台上的節目，繼續聊著。

張海峰看了看徐行良，點頭：「徐科長請！」

徐行良笑了：「你啊，還是一點都沒變！」

眾人鼓掌，李聖金再次伸手示意大家安靜：「各位同志，各位黨國的精英！此次聖金特奉毛局長的命令，嘉獎在此次大清洗行動中表現突出的同志，在你們的英勇表現之下，共黨在重慶市的諜報站已經損失慘重，望你們再接再厲，徹底摧毀重慶市的共黨組織，我建議，為這次大清洗行動中表現最為突出的同仁，干一杯！」

徐行良明顯是話裡有話，張海峰不置可否。氣氛在這一時之間顯得有些尷尬。

徐行良似乎不願意回答A的問題：「嗨，沒多久，我啊，就是瞎混，跟你可不一樣，來，喝一杯！」徐行良舉杯，二人碰了碰酒杯，一飲而盡。

「李處長，據傳，這次大清洗已將共黨在重慶的地下組織全部破壞，請問這是真的嗎？」

台下，一陣欷歔之聲。

徐行良笑了：「九_九_藏_書不僅認識，我們是老朋友了，是吧，張副處長！」

徐行良：「對了表哥，有一個老熟人也在重慶！」

張蘭一怔，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尷尬。徐行良看了看兩人，一笑，迎了上去：「張副處長不會跳舞，不如我陪張蘭小姐跳一支如何？」

地下室的樓道內一片漆黑，張海峰快步走到特調處的檔案室門口，掏出萬能鑰匙打開了房門。A拉開一條小縫，閃身而入。

三天後，1947年3月10日晚，19時28分。國民政府重慶特別調查處的慶功舞會現場。

A與眾位軍官禮貌地寒暄著，門外有人喊道：「李處長到！」

徐行良轉過頭去，望向舞台，這時，張蘭已經唱完一曲，台下雷鳴一般的掌聲。

徐行良向陳師長一笑，微微頷首表示歉意，和張海峰離開了，陳師長望著兩人的背影，面露疑惑之色。

徐行良很紳士地一伸手：「張小姐，請！」

張海峰將手中繡球遞還給張蘭：「對不起張小姐，我不會跳舞。」

張海峰：「行良！真沒想到，能在這裏……再見到你！」

徐行良：「那張副處長慢走啊，不遠送！」

陳師長：「我來介紹，這位是重慶軍需供應處張海峰張副處長！這位……啊，這位是新來的徐科長！」

徐行良：「張蘭小姐誇獎了！」

A四處看了看，沒有人注意他，迅速下樓。

徐行良愣了一愣，端著酒杯，向張海峰這邊走了過來。走到近前，徐行良禮貌地向張海峰身旁那名軍官打招呼：「陳師長，好久不見！」

徐行良看著A，聲音之中，似乎別有意味：「張副處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