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也會有生命危險，所以，這件事情，我覺得有必要先找孫館長商量一下！」

孫德亮沉吟不語，就在這時，突然聽到王玲雨一聲大喊：「海峰！」

周八上前按住張海峰，王玲雨快速撤下A的枕頭，將頭部放平，使氣管暢通，王玲雨捏住A的鼻子，對著嘴深深地吹了一口氣，A胸部鼓起。王玲雨放下A，開始用力地按壓A的胸部，一旁的孫德亮焦急地看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陽台上，孫德亮和周八焦急地等候著，孫德亮回過身來，問道：「周八，有煙嗎？」

王玲雨呆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A沒有說話。

王玲雨焦急道：「張海峰！你……你這個葯是有危險的對不對？你不能再加了，你的身體已經到極限了！再加會出危險的！」

A一笑，寬慰道：「沒有，來吧！」

馮進軍：「要說廖三這小子也夠倒霉的，他沒事兒偷小貓的瓶子幹嗎，這下褶子了吧？唉，也不知道這小子什麼時候能醒過來，萬一到時候他嘴不夠嚴，咱們可就全完蛋了！你說這事兒咱們現在該怎麼辦啊？」

周八呆住了，不由得轉過頭去，看著裡間的房門。

王老闆：「陳老先生，怎麼樣？」

A長出一口氣，將頭放平，目光望向天花板。王玲雨拿起筆和記錄本，坐到床邊。一旁心電圖的波形在跳動，發出「嘟，嘟嘟」的聲音，A的身體開始有反應了。

王玲雨上前，將A的雙腿、腰部、胸部和雙手都用床上的皮帶固定好。

A：「不會的，你放心吧，再加5毫升！」

A：「血壓！」

王玲雨看到A，擔心地問：「怎麼樣？有什麼問題嗎？」

A：「心電圖！」

A回過神兒來，將藥瓶放下，道：「哦，藥水沒有問題！」

老中醫點了點頭。

王玲雨抹了抹眼淚：「6點半了，已經過去8個小時了！」

老中醫：「你放心吧！我會馬上給白山館的王大夫打電話，讓她立刻來取葯！」

王玲雨：「好吧！」

A點了點頭：「最後再加5毫升！」

王玲雨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如果沒問題，我這就下山把小芳接到白山館，馬上開始給她治病！」

王玲雨終於量好5毫升藥水，端過去。A看著王玲雨，向她堅定地點了點頭。王玲雨將A扶起，喂下藥水。A剛躺下片刻，便開始無力地抽搐，這時，A的體能已經到了極限，連抽搐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的嘴角開始泛出白沫。

孫德亮：「張副處長，你……」

A：「脈搏？」

王玲雨回過身來，看著A。

A點了點頭，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王玲雨似乎魂不守舍，愣了一愣，才點頭道：「啊，好！」

A看著王玲雨。

A艱難道：「心電圖？」

孫德亮和周八來到外間辦公室，周八上hｔtps://reaｄ•９９csw.ｃｏｍ前，道：「孫館長，真沒想到，這張海峰……為了給小芳治病，還真……這……這簡直是在玩命兒啊！」

A痛苦地堅持著，斷斷續續地說道：「我現在感覺胸悶，喘不過氣來，四肢很涼，視線開始模糊……」王玲雨在一旁記錄著。

A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情景，半晌才恢復神智。A看了看孫德亮和周八，又看了看眼前滿臉淚水的王玲雨，艱難地問道：「幾點了？」

孫德亮寬慰道：「小雨，你已經儘力了！」

周八在一旁都看傻了。

孫德亮：「好好！周八啊，那……我們出去！」

王玲雨：「45下！」

王玲雨：「孫叔叔，那……我開始了！」

王玲雨急道：「你怎麼樣？」

A艱難道：「多長時間了？」

站在一旁的孫德亮身子一晃，周八趕忙扶住他，道：「孫館長，小芳……小芳有救了！」

王玲雨一驚：「什麼？毒藥？」

見孫德亮和周八離開，A看了看王玲雨：「王大夫，我們開始吧！」

老中醫：「王老闆，這是……」

王玲雨拿起藥瓶，A突然一把按住王玲雨的手：「等一等！」

A和馮進軍交換了一個眼神兒，走到牢房門口問道：「長官，有什麼吩咐？」

A平淡道：「哦，沒事兒，一會兒反應可能會有些劇烈，捆起來好些！」

周八已經放棄了，看著孫德亮。孫德亮看到眼前的情景，嘆了口氣，揮了揮手，周八退下。孫德亮走上前扶住王玲雨，周八也過來，兩人將王玲雨扶下來。王玲雨失魂落魄，眼神獃滯。

A艱難地問道：「多長時間了？」

王玲雨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記錄著……

A眉頭一皺，回頭看了看馮進軍，馮進軍也是一愣！A沒再說什麼，伸出手，看守給A戴上手銬，離開了房間。馮進軍望著鐵門，一臉疑惑地伸手撓了撓後腦勺，喃喃道：「又去醫護樓？」

周八回頭，擔憂地看了看陽台的門。

A點頭：「好！那咱們開始！」

A：「這個藥水是什麼時候配好的？」

A艱難道：「開始記錄！」

王玲雨起身去倒葯，拿起燒杯和藥瓶，雙手顫抖，葯都灑出來了，但怎麼也無法將藥水倒進去。A在後面看著王玲雨，艱難地叫道：「小雨！」

王玲雨一下一下地擊打著，滿臉淚水，A的身體隨著王玲雨的打擊一下一下地顫動著，一旁的孫德亮和周八都不忍再看。王玲雨就這麼打著，良久，A的手指動了一動，一旁的心電圖儀「滴滴」地開始緩慢地跳動起來。周八和孫德亮都是一愣，王玲雨滿臉淚痕地看向旁邊的心電圖儀器，喜極而泣。

A：「所以，必須要有人親自給小芳試藥，因為這藥水給小芳治療，劑量少了一九九藏書點用都沒有，多一點點就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兩人一愣，交換了個眼神，迅速起身，向內室奔去。

「好！」王玲雨放下手絹，拿起本子。

看守：「張海峰，跟我走一趟！」

王老闆握住老中醫的手，道：「陳老先生，那拜託了！」

A：「王大夫好！」

王玲雨解開A的衣服，將心電圖的鐵夾子和感應片分別貼在A的腳踝、腕部和心臟位置。A平靜地看著王玲雨。終於，王玲雨準備完畢。

A看著王玲雨，頭腦中響起劉明義在三號樓雜物室裏面那段話：「你記住，不測試出這種藥水的準確人體劑量單位，你就無法對小芳進行第二輪治療，要測試出準確結果，你就必須一次又一次地衝擊自己的極限！但張海峰同志，你必須要清楚一件事，這種極限測試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王玲雨回身到桌子上拿起藥瓶和燒杯，倒了5毫升，來到床邊，小心地喂A喝下。王玲雨拿起毛巾，在一旁擔憂地看著A。片刻，A開始劇烈地顫抖，不停地出著汗，王玲雨拿著毛巾，一臉焦急，不停地給A擦汗。

周八一愣：「不是為小芳？那……」

A眉頭緊鎖，仔細地聞著，腦海里回憶著劉明義的話：「中藥混合了那種試劑以後，會呈淡黃色，有辛辣刺鼻的味道，另外，那種藥水抹在皮膚上後會產生輕微的紅暈。」

A：「再加5毫升！」

108牢房裡，A靜靜地站在窗前，望著窗外的天空，面有憂色。

中藥熬好了，老中醫站起身，將煎好的中藥用篦子篦好，倒進旁邊一個精美的白色瓷瓶中。老中醫看了看瓷瓶中的藥水，再拿起一旁的藥方看了看，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時，門外傳來三長兩短的敲門聲。老中醫放下手裡的藥方，匆匆前去開門，王老闆閃身進來。

正午，陳老中醫的草堂工作間內，一個小火爐上坐著一個沙鍋，裏面熬著中藥，老中醫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用扇子扇著小火爐，爐子上的沙鍋正「噗噗」冒著熱氣。

王玲雨：「張海峰呼吸停止了！」

A看著王玲雨。王玲雨沉吟良久，最後下定決心道：「我來試吧！」

馮進軍長長地嘆了口氣，房間里一陣沉默。突然，外面傳來看守開牢門的聲音，兩人轉過頭去，只見牢門打開，進來一名看守。

孫德亮嘆了口氣，道：「那好吧。」

A瞪視著王玲雨：「加！」

王玲雨斬釘截鐵道：「不能找孫館長！」

密室里，A躺在床上，顯得異常痛苦，臉色和嘴唇的顏色都已經開始變了，王玲雨在一旁細心地照顧，道：「你感覺怎麼樣？」

孫德亮衝到床邊，急道：「怎麼了，小雨？」

王老闆將瓶蓋擰開，取過吸管，在試劑瓶中吸起一些藥液，緩緩滴入到白瓷瓶的藥水中。ｈtｔｐs://ｒｅaｄ.９９cｓw.com處理完畢后，王老闆收好試劑瓶和吸管，再將白色瓷瓶的瓶塞塞上，舉起藥瓶看了看，滿意地點了點頭：「成了！」

孫德亮：「周八，還愣著幹什麼，快幫著搶救啊！」周八趕忙上前幫忙。

A：「再加5毫升！」

密室里，A躺在床上顯得異常痛苦，額頭上全是汗水，正竭力忍耐著。此刻，A面色發黑，嘴唇都是青紫色，明顯是中毒的跡象。王玲雨為A擦著汗，一臉關切地問道：「感覺怎麼樣？」

老中醫：「跟我來吧！」

孫德亮搖頭，也是憂心忡忡，道：「我也不知道！」

A：「血壓？」

王玲雨轉過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拿起本子，開始記錄。A艱難地敘述著：「視線完全模糊，我現在什麼也看不到，雙手和雙腳完全麻木……」

A：「脈搏？」

A躺在床上，臉色完全變成灰白色，嘴唇青紫，全身顫抖，不停地出著汗，已經完全不是剛才的樣子了。王玲雨在一旁照顧著，良久，張海峰稍微緩和過來，睜開眼睛。

張海峰一愣：「配好了？」

A看著王玲雨，什麼也沒有說。

周八和孫德亮都圍了上來：「張副處長，你醒啦？」

A點頭：「對，所以，這藥水實際上是毒藥！」

老中醫將王老闆讓進房間，警覺地向外看了看，關上門。

A想到這裏，再次用手扇著聞了聞，仔細觀察著藥水的顏色。他用手沾了一點藥水，用拇指和食指輕捏著，對著窗口的光線，將兩根手指微微抬開，夾在兩根手指間的藥水對照光線，確實是淡黃色，最後，A將藥水抹在皮膚上，果然，皮膚微微顯出紅暈。A點了點頭。

王玲雨：「張海峰！」

A望著王玲雨，沒有回答，劉明義的話再次響起在他的耳邊：「你記住，藥水拿到以後決不能立刻給小芳使用，因為這種藥水還是在試驗階段，還沒有進行過準確的生物測試。準確地說，是人體測試！那個試劑瓶裏面的藥水稀釋一千倍以後，根據身體狀況和體重，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成年人要從20毫升開始，根據身體的不同癥狀反應，每次5毫升，然後逐漸加量，直到極限。但你要明白，這個測試過程是極為危險的，甚至，很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A緩緩說道：「上次我和你講過，這藥水非常兇險！」

孫德亮點了點頭，王玲雨拿起那個瓷瓶，再拿過來一個燒杯。王玲雨仔細地往燒杯里倒了20毫升，端起來，回過頭看了看A。王玲雨端起藥水就要喝下去，就在這時，A突然一把握住王玲雨的手：「王大夫，還是我替你試吧！」說完，A不等王玲雨有任何反應，掰開王玲雨的手，拿過藥水一飲而盡。眾人看到眼前情景，一下子都驚呆了。

王玲雨：「快幫我按住他hｔtps://ｒｅａｄ.９9ｃsｗ•ｃｏm！」

看守將A帶進王玲雨辦公室，打開手銬，道：「王大夫，人帶到了！」

A躺好：「王大夫，把我捆起來！」

王玲雨：「好！」

A慎重道：「你聽好，無論發生什麼情況，8個小時之內，你不能離開我，你要隨時記錄我的各種反應和情況，因為每一點都可能對治療小芳有用！」

孫德亮：「小雨，你……還是再想想吧，試藥這個事兒張副處長不是也說了嗎，多少也會有些危險，要不……我還是去找個犯人來試？」

看守：「跟我去趟醫護樓！」

王玲雨：「我是小芳的阿姨，對她的病情最了解，只有我來試才最合適！」

王玲雨憂心忡忡地看著A，眼角浮現出淚水。A瞪視著王玲雨：「別看我，記錄！」

孫德亮感慨地搖了搖頭：「他不完全是為了小芳！」

老中醫：「你來得正巧，葯剛剛配好！」

A：「對，以毒攻毒才能治好小芳的病！」

王玲雨：「我明白！」

王玲雨：「孫叔叔，不用了，犯人不懂醫術，而且，對小芳的病情也不了解，只有我最合適！」

王玲雨：「是！你說過，這裏面下的都是虎狼之葯，而且裏面有十八反！」

王玲雨：「對，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王玲雨：「今天上午，陳老醫生剛剛配好就給我打了電話，我馬上去取過來的！」

王玲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撲到A的身上，緊緊抱住A：「海峰！」

王玲雨：「如果找到孫館長，他一定會用犯人試藥，我不想白山館再多死人了！」

王玲雨沒辦法：「好！」

王玲雨驚呆了，看著A。

王玲雨：「190！」

王玲雨一愣：「捆起來？為什麼？」

王老闆端起瓷瓶，仔細看了看，又將瓶塞打開，伸手扇著聞了聞，滿意地點了點頭。

王玲雨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個白瓷瓶子：「張副處長，你第二次開的藥方葯已經配好了！」

房間里放了一張特製的床，可以把人完全捆上。王玲雨這才緩過神兒來，點頭道：「啊，好！」

孫德亮已是滿臉淚水，王玲雨緊緊地抱住了A。

王玲雨狐疑道：「張副處長，你……沒有什麼瞞著我的事情吧？」

王玲雨不解地看著A：「怎麼了？」

王玲雨一把甩開孫德亮和周八，衝上前，用左手按在A的胸口處，右手掄圓了拚命地擊打自己的左手，瘋了一般地大喊道：「張海峰！你又騙我！你不是說沒有危險嗎？你這個騙子，你給我醒過來！醒過來！」

王玲雨檢測血壓：「高壓75，低壓40。」

王玲雨：「29分鐘，馬上半個小時了，你感覺怎麼樣？」

桌子上放著那個白瓷瓶子。這是孫德亮辦公室的密室，A、王玲雨、孫德亮和周八幾人正圍在旁邊。

馮進軍在一旁叨嘮：「這個鄭小眼，真是看不出來啊hｔｔpｓ://ｒead•９９ｃsw.ｃｏｍ，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關鍵時刻下手還真夠黑的啊！」

王老闆一笑：「這就是要加到裏面的最後一味葯……」

A愣了一愣，這才走到桌前，將那個白瓷瓶子拿起來，打開蓋子檢查。

孫德亮和周八還在焦急地等待。周八看了看牆上的表，已經快到早上6點了。周八焦急道：「孫館長，這都快一宿了，裏面到底怎樣了啊？這怎麼也沒個動靜啊？」

A：「王大夫！」

A平淡地說道：「好了，孫館長、周隊長，你們可以出去了！」

王老闆回過頭來：「陳老先生，就拜託您了，這一副葯一定要儘快送進白山館！」

老中醫領著王老闆徑直來到工作台前，指著工作台上那個白色瓷瓶，道：「就是這個，王老闆請看！」

孫德亮和周八急忙撞開房門衝進去，只見王玲雨趴在A的身上，大呼：「張海峰！張海峰！」

王玲雨突然大喊道：「不！」

A：「孫館長，對小芳的病情和這一次治療的情況，我比王大夫更了解，所以，我來試把握會更大！」

良久，A沒有任何反應，王玲雨已經精疲力竭，力氣越來越弱，但她還在堅持著。她滿臉汗水，衣衫盡濕，但A卻沒有一點反應。

A艱難道：「鎮定些！」

王玲雨看著A痛苦的表情，問道：「張副處長，你……你真的沒有什麼瞞著我的事？這個葯是不是有危險？」

A喝完葯，平靜地將燒杯放到桌上，看著三人。

王老闆將瓷瓶放回桌上，拿過一旁的公文包打開，從裏面取出劉明義的那個試劑瓶和一根醫用吸管。王老闆舉起試劑瓶，仔細觀看起來。不一會兒，王老闆點了點頭，熟練地轉動瓶子上的機關，只聽「咔嗒」一聲輕響，瓶子的暗格打開了，露出裏面暗藏的小試劑瓶。一旁的老中醫見到眼前景象，瞪大了眼睛。

王玲雨：「高壓170，低壓140！」

王玲雨問道：「怎麼樣？」

王玲雨：「那……那試藥的人呢？」

A長出一口氣，點了點頭：「小芳有救了！」

王老闆點了點頭：「好！走，我們去看看！」

A走進房間，房間內只有王玲雨一個人。王玲雨向A笑了笑：「張副處長來了！」

王玲雨：「波峰幅度增大百分之二十，波谷幅度增大百分之三十……」

A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這瓶藥水確實含有劉明義的那種試劑，然而，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呢？那個重要的試劑瓶不是在青盲的人手裡嗎？

周八拿出煙，替孫德亮點上，擔憂道：「孫館長，您覺得……這葯成嗎？這張海峰能試出來嗎？」

周八：「哦，有！」

孫德亮：「他是為了王玲雨，贖罪！」

一夜過去了，密室牆上的掛鐘指向了清晨5點50分。

A咬咬牙，語氣堅定，道：「再加！」

王玲雨看了看表：「又過去半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