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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他逼著自己,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往大腿上塗抹蜂蜜,然後又盯著她的手從青瓷花瓶里引出螞蟻,一隻兩隻三隻……大約幾十隻赭色的螞蟻,很快就從她的手臂過度到她塗抹了蜂蜜的大腿上,歡快地享受著美食。
溫朴笑道,蘇部長,我很想下去鍛煉鍛煉,以前沒跟您提出來,是我捨不得離開您。
就這個改制重組協調領導辦公室的領導層架構,部機關大樓里的人,再弱智也能看出個七七八八來,尤其是溫朴的入組,給了人們不少議論的話題。
於是乎兩個局裡一些路子寬、信息多、北京有人照看,有人倚靠的幹部,早就有了樹倒猢猻散、爹死娘嫁人、個人顧個人的保官動作,尤其是兩個局裡的副局級領導,為了未知的前程,更是吃不好睡不好,日子過得惶惶不可終日,一個個哪還有心思打理工作,都在暗中為自己的未來使勁加油,不管是走獨木橋、水中橋、還是浮橋弔橋,總之是各有路數套數,差不多都去北京活動過,頻繁的都去過多次了,搞得部里一些實權在握的領導,八小時以外想休息都休息不好,組織部部長的辦公手機,一關數日,晚上還時常躲在外面過夜。溫朴和蘇南這裏也來了一些探風向、摸底數、送溫暖、獻愛心的人,但溫朴照蘇南給的空手迎送、情理透明八字原則,一一都對付過去了。
沒有語言助陣,沒有目光縱慾,沒有大幅度的身體運動,這是他們第一次平行坐在沙發上,無聲地用詭異的手語,打開對方的隱部。
呃——朱桃桃呻|吟了一聲,兩眼全合上了。
自古官場喜升遷,愁閑敗,哀落寂。
國慶節前幾天一個中午,副部長兒媳回家,把車停到車位后,走出去沒幾步,就聽身後呯地一聲撞擊,驚慌中回頭一看,我個老天爺,挨撞的車,竟是自己那輛還在冒熱乎氣的小寶馬跑車。儘管這輛小寶馬跑車已接近報廢年限,屬小老奶奶跑車,但開起來也還是有股威風勁兒,比一般車牛氣,現在叫人撞了,她不能不心疼。副部長兒媳的心火,頓時就頂到了腦袋,吵吵嚷嚷就過來了。也是,車好壞另說,關鍵是這事擱誰嗓子眼上,也不好咽下這口氣,車在路上跑撞了、颳了、頂了、別了、蹭了什麼的,這都說得過去,可是車好好地停在車位上挨了這麼一下子,這算是哪門子事呢?說是司機手生手潮,可也到不了這份上啊?然而副部長兒媳的氣,生了不長時間就生不下去了,自稱是東升的肇事司機儼然一個闊佬,說了幾句道歉話后,根本不提保險公司理賠這碼事,只講走正規渠道找地方處理太麻煩,大家都很忙,這點碰碰撞撞的小事,還是雙方私下裡了結為好,並一再表示,說他可以立馬賠一輛寶馬最新款跑車,副部長兒媳要是方便的話,現在就可以去買車。副部長兒媳再見多識廣也受不住這份刺|激,這是天上掉下了精確制導餡餅,瞄著往自己腦袋砸啊,奶奶的這裏面的貓膩大發了,這一撞哪是沖我來的呀,分明是有預謀有組織沖副部長公公去的,東升這夥計這是要辦啥事啊?這成本可不低呀,一出手就是一輛新款寶馬跑車!
選定下手目標后,葛處長派人在北京盯梢兩天,找准機會把一個副部長兒媳的私家車撞了。
溫朴想要過性生活的感覺,一下read.99csw.com子松淡了,而且還本能地想到了贏巢,記憶里那個很像朱桃桃的女人,此時想來,依然還是很像朱桃桃。
溫朴說,好的,蘇部長。
感知高潮的渠道正在拓展,她的局部已經是雨季了,體內的洪水漲出來,浸潤著她豐腴的濕地。
溫朴往蘇南臉上看了一下,分開嘴唇道,我想一局和二局的職工,從此就又是一家人了蘇部長。
蘇南側過頭,目光在溫朴停頓下來,背著手說,嗯,還有呢?
二局基建處葛處長,過去管土地,管建房拆房,管施工隊伍招標,管質量認定,年年過手的資金幾億幾十億,那時整天圍著他轉的各色人多去了,他想不牛比都沒辦法,身邊的同級領導,他根本不屑往眼裡放,副局長排名稍靠後一點,他也是說不尿就不尿,星級人物的派頭。可是現在,瞪著擺在眼前的合併,葛處長突然失去了方向感,對自己未來的命運,心裏一下子沒了墊底的底數,總覺得合併后,自己肯定要靠邊立正了,其實他想靠邊立正了也還好,官場這地方,還不就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的地方,就怕到時有些人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不讓你安安靜靜地靠到一邊去立正,非要把你捆綁了推上斷頭台。那些年裡得意慣了的葛處長,受不住合併帶來的心裏煎熬,結果被一股邪火助著他骨子裡的那股牛比勁,居然玩了一次大手筆賄賂。
溫朴一聽她這話很低溫,就挑高說,女人和女人不一樣,女人里還有女強人呢,比如你吧。
蘇南再次點點頭說,小組長這副擔子,雖說是臨時的,但分量不輕啊,你挑得動挑不動,能挑多遠,這對你日後工作安排至關重要,這一點我想我就是不多說,你心裏也應該有數。
朱桃桃玩得陶醉,無暇顧及溫朴臉上的表情。她眯縫著眼睛,臉頰上浮著一層紅暈,吊在大腿旁的兩隻手,偶爾蠕動幾下,那是神經未梢的作用,證明她現在已經非常放鬆了。
螞蟻啃骨頭——溫朴心裏一敏感,身上就起雞皮疙瘩了,四肢也麻了,腦子也溜號了。
他的手指觸到了她釋放的引信,嘭——她體內綻開了一顆絢爛的禮花!
此時他的體溫也在一點一點地上升,性感的氣息,眼看就要引爆他軀體深處的快|感。
溫朴說,下去的日期,還沒最後定,可能就是這幾天里的事。
之後不久,她的泥鰍指也將他彈藥盈滿的煙花筒引爆了,花焰飛濺,驚得幾條泥鰍指,團縮到了一起。
這次一局二局要合併了,副校長老婆就借題發揮,找轍敲打副校長,說二合一,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干著急,到時正職再不濟也會有條退路,大不了降級使用,可是你們這些副職就危險了,一堆一堆的,說晾起你們,就晾起你們,甚至連個科級副科級都不會給你們。唉,你別不愛聽,不是我故意找茬說你,這幾年裡,你要是好好過日子,少在外邊沾花惹草,少扯用不著的,把褲腰帶繫緊點,一心用在工作上,校長怕是早就當上了,這一次也就用不著受驚擔怕了吧?副校長哪能接受這番話,就跟老婆吵了起來,吵著吵著就吵暴怒了,掄胳膊搧了老婆一耳光,老婆瘦小體輕,哪扛得住啊,一頭撲到了門把手上,左太陽穴那兒當時就撕開一條口子,鮮血嗞read.99csw.com嗞地從腦袋裡往外流,流了一地,正在扒自己房間門縫的女兒嚇得小便失禁,哭不出聲來了。副校長也嚇暈了,兩條腿一軟跪下去,抱起死人一樣的老婆說,對不起我不故意的你醒醒!老婆睜開被自己鮮血染紅的眼睛說,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愛你……副校長頓時淚流滿面,歇斯底里地喊道,我不是人我是流氓畜生王八蛋——老婆吃力地抬起右手,哆哆嗦嗦地夠到他臉上,撫摸著說,你就是漂亮,你打我罵我時也是這麼漂亮,真是沒辦法,漂亮不是你的錯……副校長說,我錯了,我對不起你!老婆說,愛一個人幸福是愛,愛一個人不幸福也是愛……我就是愛你,你愛不愛我,那是你的事……副校長泣不成聲,緊緊地把老婆摟在懷裡。這時女兒在他身邊抹著淚眼說,爸爸快送媽媽去醫院吧,去了醫院,媽媽就死不了了。呼叫120,救護車很快就開來了。等到了職工醫院,往救護車下抬人的時候,副校長跟他老婆就分不開了,副校長的手左被他老婆鉗子一樣右手鉗死了,怎麼都掙不脫,急得他臉上汗水直流,無奈副校長只能在右側貼著擔架車跟著小跑。推擔架車的一個小護士,這時藉著門診樓大廳里的燈光,認出了花心副校長,還以為他這樣抓著老婆的手是在拿他老婆的生死作秀給大家看呢,就沒好氣地說,你這樣什麼用也不頂,你這樣只能妨礙我們工作。副校長聽了小護士的話沒有反應,只顧呵哧呵哧地小跑,像是他的左手已經焊到了他老婆的右手上。一直到了急救室,副校長的左手才從老婆的手裡抽出來,這時他老婆的心跳還有那麼幾下,可是在搶救過程中,心臟就不再跳動了,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雖說是意外致死,但副校長也得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他一臉絕望地去自首了。
朱桃桃說,那明天你給團團回個話吧。
聽溫朴說完東升那邊的事,朱桃桃一臉難民的表情感嘆道,哎,女人啊,到什麼時候都是你們男人的盤中餐。
不知不覺中,兩個人的身子貼靠到了一起,他們正爬著螞蟻的大腿,後來也挨上了,她大腿上的螞蟻和他大腿上的螞蟻,很快就融入到了一塊兒,來來往往像是竄親戚。
二局技工學校一個年輕副校長,業務能力挺強,人長得也帥,貌賽潘安。副校長几次都有機會出任校長一職,但幾次都因為亂上女人床這個問題而提不上去,傳說副校長把校內稍年輕一點的女教師女員工都擺弄過了,後來還有人告他玩在校女生,至少玩了四五個,當初某某學生懷孕,就是他的傑作。平時副校長的老婆,在外但凡聽到一點風聲,回家就跟副校長吵架,離婚離了若干次,也沒離出眉目來,每每到關鍵時刻,副校長老婆就硬不住了,打退堂鼓了,摟著女兒抹眼淚,說孩子啊媽沒辦法離開這個混蛋,媽上輩子欠他的,媽得認這個苦緣,孩子你往後可得擦亮眼睛找男人,光臉上漂亮不頂用啊,下面不讓你省心啊,媽就是在他那張小白臉上吃了虧。你姥爺想當年要不是個處級幹部,媽也就不會吃這些苦了,他是把你媽當梯子踩了啊孩子。女兒還在讀小學,母親這番話女兒聽懂是聽懂了,但是女兒不知道對母親說什麼,女兒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九九藏書打打鬧鬧的家庭氣氛。
工程一局二局合併,確實讓一些在職留守的領導患上了憂官症和恐慌症,尤其是一些平時格外顯眼的實權人物,在這節骨眼上,前前後後自然要比一般幹部考慮的多。
把這次快|感製造出的最後一絲酥柔享受了以後,她側身摟住他,吻過後,低眼看了看還在她們大腿上竄來竄去的螞蟻,有氣無力地說,去沖一衝吧,這些寄生蟻。
後來溫朴回憶,那一刻他對正在自己與朱桃桃大腿上忙碌的螞蟻,幾乎沒有任何心理和身體上的不適反應,這讓溫朴意識到,人的心理承受空間,其實是無形的,伸縮的,一種慣性感受,不可能永久地統治人體的感知功能。
當他在迷幻中,鬼使神差地把手伸入她內褲時,他才意識到她的手已經插|進了自己的內褲,她那幾條小泥鰍似的手指,正圍著他那個酣睡的東西溫存遊戲呢,像是把他的那個東西當成了正在歇息的泥鰍大哥召喚,後來泥鰍大哥漸漸蘇醒了,跟小泥鰍們一起玩起來。
上面這兩件事,溫朴回家沒跟朱桃桃提,他只是跟她講了另一件與生活貼得較近的事。
溫朴咬了咬嘴唇,開始往自己的大腿上塗抹蜂蜜,然後也去青瓷花瓶里引螞蟻到大腿上。感覺很刺癢,很酥麻,很痙攣,他想自己這是承受住了螞蟻多年來對自己神經系統的摧殘!
國慶節過後不久,溫朴的命運出現轉折。
溫朴轉了一下身子說,減少內耗,做強做大,利於市場競爭。
蘇南笑道,部長一作動員講話,你這個小組長,就不再是紙上任命的小組長了,下來抓緊時間,把你的組員召集到一起,把你們的工作思路再理一理。工作中心不怕細,就怕浮啊。
趕在東升工程一局二局改制重組協調領導辦公室掛牌前被拉下馬的人不只葛處長一個人,一局通訊設備管理公司領導班子被集體打掉。這個班子成員倒是心齊,見合併勢在必行,往後這個通訊設備管理處能不能存在兩說,即便存在下來也未必就是現在這個班子主事,於是班子成員達成共識,不分正副處級,像民間哥幾個分家那樣,把公司小金庫里的三百六十萬人均分光。儘管這筆私房錢不是就地瓜分,而是拐彎兒繞出了公司大門,找了一個合適的名目,轉到一家合作單位的賬戶上,清洗了一下後分掉的,但這一障眼法到了也還是沒能把一個重要人物繞過去,此人就是公司財務科科長。科長見領導們夠毒啊,一鍬下去,三百六十萬全給起走了,連個硬幣影兒都沒給剩下,就寫了一封實名檢舉信,越過一局,可以說是踩著袁坤的腦袋直接遞到了部里。這還不捅了馬蜂窩,部里緊急成立調查小組下來辦案,通訊設備管理處領導班子很快被一網打盡,主要涉案領導被移送到了市裡接受司法處理。財務科科長立了功,上了報紙電視,有望獲得今年系統內金融衛士稱號。
心急哪能吃上熱豆腐,葛處長策劃的京城一撞,沒撞來好運氣不說,倒把自己撞倒霉了。人家副部長認識是認識他葛處長,在北京也吃過他葛處長安排的酒宴,但這都屬於一般工作關係墊底的一般交情往來,遠沒到稱兄道弟你我不分的程度,就算到了穿一條褲子的份上,那也得拿寶馬跑車當一輛名貴車看啊,何況人家副部長覺悟不低,哪能九-九-藏-書鑽他這個圈套,於是把寶馬跑車這件事往部紀檢監察組一攤,就又一次成功地拒腐蝕永不沾了。葛處長呢,自然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在東升工程一局二局改制重組協調領導辦公室掛牌前,就被部里隔離審查了。說來葛處長也是事大啊,拿輛最新款的寶馬跑車不當回事,那他葛處長得趁多少錢啊?
溫朴欠了一下屁股,心裏又本能地不得勁了,緊得一抽一抽的,同時還讓他忽然想到了部長在動員大會上說的螞蟻啃骨頭,意識到自己的恐蟻症很要命,已經妨礙了自己的工作情緒,不想辦法克服,以後沒準就會在螞蟻上吃苦頭。
會後,蘇南一回到辦公室就問溫朴,一局二局就要合併出一個新總局了,你現在有什麼感受?
那天下午,在九樓小會議室里,部長召見了改制重組協調領導辦公室全體成員作了一次動員講話,重申了工程一局二局改制重組的現實意義和長遠利益,鼓勵大家在工作期間盡職盡責,高效工作,協作推進,發揚螞蟻啃骨頭的精神,圓滿完成這一具有歷史意義的改制重組任務,為一個新總局的誕生添磚加瓦。
這一次手淘金,豐富了他們的性|愛記憶,只是後來朱桃桃命薄,把這次的性|愛記憶與生命一起斷送了……
每次朱桃桃都把她受用過的螞蟻,都稱作寄生蟻,事後統統用水衝掉。
溫朴對螞蟻的認識高度一提升,他平時服從領導的潛在意識,就開始在他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里活躍起來,他超越了螞蟻在他身上的現實意義,他似乎找到了抑制恐蟻症的有效方法。
現在他的臉都憋紅了,額頭上泌出了細碎的汗珠,他知道自己的難受差不多就要到達極限了,而跨過這個極限,就等於用自身的能量,刷新了一個叫溫朴的男人!
直到這時,溫朴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感覺有偏差,剛才她的胸顫悠,並不是像以往那樣是為了上床而發出的肢體誘惑語言,她現在對床上的事,明顯不如從前那麼渴望與貪婪了,這個家裡一些跌宕起伏的實際生活內容,好像正在變成枯空的形式存在於這個家庭里。
朱桃桃玩著手裡的水果刀說,定下來哪天去東升了嗎?你小姨子下午還打電話說,到時要給她摘掉了首長秘書帽子的姐夫送行呢。
溫朴接過蘋果,溜一眼朱桃桃的胸,他知道她的胸這會兒要是顫悠起來,說明她的心情離床就只有那麼一兩步了,而自己今晚似乎也很想過性生活,好像已經有些日子沒那個了。
溫朴點頭道,蘇部長,我會儘力把這副擔子挑好,不辜負你對我的希望和部里的信任。
他捕捉到了她的上床心情,他那裡緊接著就反應了一下。
朱桃桃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溫朴說,女強人也是伺候人的命,給。
這時一隻螞蟻從朱桃桃大腿上掉下來,溫朴盯著地上的螞蟻,像是在觀察一隻毒蝎子。掉下來的這隻螞蟻,可能是吃醉了,找不到美食地了,拐著彎就爬到了溫朴的拖鞋上,溫朴這時的第一感覺是捏死這隻螞蟻,然而就在他準備伸手行動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心理反應,已經沒有先前那麼強烈了,就收回手,放了這隻螞蟻一條生路。
蘇南點點頭問,如果新總局成立后,組織上調你去東升的話,你不會有什麼想法吧?
這次工程一局二局合併的長遠意義,對兩九九藏書個局裡的普通職工來說,未必看得見摸得著,就像當初總局一分為二時那樣,誰都稀里糊塗。但對一局二局機關領導來講,那可就是看得見不好摸得著的事了,這些人明白,二合一意味著今後兩個局機關里一大批處、局級幹部將失去崗位,到時誰留誰去,這不是個心情的問題,而是命運沉浮的大事。
按慣例,那個綜合應急保障和外事小組組長,通常情況下應由辦公廳主任或副主任承擔,溫朴一個正處級秘書出任此職,這在部里算是開了先河。不過只是一些人不知內情,這個先河不是隨便開的,這個先河開得有代價,那就是改制重組協調領導辦公室主任一職,一開始確定的人選並不是部長助理,而是熟悉一局二局現狀的蘇南,後來蘇南與部長交換意見后,主任就改成了部長助理,而計劃中出任綜合應急保障和外事小組副組長的溫朴,因蘇南角色的變動,其職位也得到了調整,摘掉了組長面前的副字。
隨後,部里下發了紅頭文件,明確指出,改制重組協調領導辦公室在運行期間,東升工程一局二局領導班子不能癱瘓,兩套領導班子在改制重組協調領導辦公室的指導下履行日常工作職能,說白了就是從現在起,工程一局和二局的領導班子,不可能再獨立運轉,變成了有名無實的看守班子。
就在溫朴心裏起起伏伏的時候,朱桃桃拿來蜂蜜瓶,以及她圈養在青瓷花瓶里的螞蟻,坐到了他身旁。
溫朴想,那他媽的就從眼前開始克服吧!
溫朴喉頭緊澀,腹部和後背上的肌肉,時不時抽搐一下,寒冷的感覺,在他四肢上來回走動,胃裡的東西倒來倒去,有幾次差點就挺不住了。他暗暗地告誡自己,這些螞蟻異化了,異化成了部領導,你溫朴要是吐了部領導,那你在部機關大樓的一切努力都將化為烏有,而且,而且你不可能再有重頭開始的年齡和體能了,失去的將是永遠失去。
有明眼人看出了蘇南縮回這一步里的潛台詞,部經濟技術開發辦一個巡視員就曾在飯桌上大著舌頭說,姜還是老的辣,蘇南故意往後退一小步,其實……其實是讓溫朴朝前邁一大步,用足球場上的一句術語講,這、這就叫底線傳中,包抄射門……另一個喝出了心底怨氣的副總工程師,就著巡視員的話茬兒,怪腔怪調地說,溫朴這小子算是抓住了機遇,為他日後去東升任某個職務,邁出了重要的過度步驟,這小子將來沒準能幹到黨中央國務院去……
東升工程一局二局合併事宜,已不再是紙上談兵的事情了,工程一局二局改制重組協調領導辦公室正式掛牌成立,部長助理任主任,相關部、局領導人任副主任,蘇南擔任顧問。改制重組協調領導辦公室下設五個工作小組,分別由五個副主任任組長牽頭開展工作,審計局局長任財務監審小組組長、組織部部長任領導幹部離任審計和人力資源調配小組組長、國有資產管理局副局長任國有資產核查清理小組組長、宣傳部常務副部長任政治思想工作和輿論導向小組組長,溫朴任綜合應急保障和外事小組組長,改制重組協調領導辦公室設在北京,五個工作小組則去東升現場辦公。工作流程規定,部長助理和蘇南不在東升時,五個小組開通氣會、碰頭會、協調會什麼的由組織部部長負責召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