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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十六國(漢、前趙) 第五十九章 昭武帝劉聰

第九卷 十六國(漢、前趙)

第五十九章 昭武帝劉聰

再說晉懷帝被俘虜以後,晉大將賈疋等人在關中漢人的支持下奪回了長安,把司馬鄴迎到長安當了皇帝,為晉愍帝。消息傳到平陽,劉聰惱羞成怒,多次派劉曜進攻長安,都以失敗告終,劉曜哀嘆道:「晉還強大,我們一時難以取勝啊!」於是帶兵北撤。麟嘉元年(公元316年),劉曜又向長安發起猛烈進攻,輕易攻陷了長安外城,司馬鄴用口銜著玉璧,光著脖子,牽著一隻白羊向劉曜投降,西晉滅亡。
論功勞和才能,劉聰繼承帝位是不成問題的,但是劉聰想到自己是偏房所生,而弟弟劉義的母親單氏卻是名正言順的皇后,於是想把帝位讓給劉義。劉義很仗義,不願無功受祿,怎麼也不答應,大臣們也聲淚俱下地勸劉聰繼位。過了許久,劉聰才勉強說:「既然你們因為局勢不穩,讓我繼承帝位,那麼為了漢國的利益,我也不再推辭了。但是,有言在先,等劉義長大后,我就把帝位歸還給他。」於是繼承帝位,改元光興,將劉義立為皇太弟。
劉易、陳元達死後,劉聰與王沉等人更加為所欲為。但不久劉聰即病死,葬于宣光陵,謚號「昭武皇帝」,廟號「烈宗」。
嘉平二年(公元312年)一月,呼延皇后病死,劉聰又把司空王育、尚書令任豈頁的女兒召到後宮,分別封為左、右昭儀,供他享樂;不久,又把中軍大將軍王彰、中書監范隆、左僕射馬景的女兒立為夫人,供他尋歡作樂。右僕射朱紀的女兒長得楚楚動人,劉聰自然不會把她放過,也把她立為貴妃。劉聰還嫌不夠,聽說太保劉殷有兩個女兒、四個孫女都是如花似玉的美女,便準備把她們接到後宮。劉義堅決反對,用同姓不婚的道理苦口婆心地勸諫九_九_藏_書劉聰。開始,劉聰覺得很難為情,便去找太宰劉延年、太傅劉景徵求意見。劉延年、劉景都想拍劉聰的馬屁,便說:「劉殷自稱是劉康公的後裔,他是堂堂正正的劉姓,而我們雖然姓劉,但那是跟著劉邦的姓,其實我們與真正的劉姓沒有任何血統關係,所以根本不存在同姓不婚的問題。」於是,劉聰便把劉殷的兩個女兒劉英、劉娥立為左、右貴嬪,把他的4個孫女立為貴人。劉聰為了掩人耳目,對大鴻臚李弘說:「這6個姑娘都是天姿國色,又與我血統不同,這樣,我把她們接到後宮也就心安理得了。」當李弘表示諒解時,劉聰激動地說:「請你把這一意思轉達給我的子弟。」自從劉殷的女兒、孫女進了後宮后,劉聰再很少出宮,也很少接見大臣,不論什麼事情都由中黃門通報,劉英親手處理。嘉平三年(公元313年)三月,劉聰把劉英立為皇后,並準備在后|庭為她建昭儀殿。廷尉陳元達聞訊后匆忙跑到逍遙園找到劉聰,義正辭嚴地說:「自你繼位以來,已經興建了40多個殿觀,耗費的全是民脂民膏,老百姓怨聲載道!聽說你又要為皇后營建昭儀殿,這太不應該了。我們都知道,西漢文帝時,國家夠富強的,文帝還停建露台,而你所有的土地還沒有文帝時的兩個郡大,卻大肆浪費,這實在太令人失望了。」劉聰聽完氣得暴跳如雷,吼叫著:「我身為天子,建個殿還要問你不成!不殺你這個老奴,我的殿也不會建成。來人!把這個老東西和他的妻子拉到劾釘殺掉!」衛兵立即向陳元達撲去。但是,由於陳元達在見劉聰時已用鐵鏈子把腰捆住,見衛兵向他撲來,便十分麻利地用鐵鏈子把九九藏書自己拴到了樹榦上,衛兵拖也拖不動拉也拉不開。任豈頁、朱紀、范隆、劉易等人見狀,不約而同地跪在地下,邊叩頭邊說:「陳元達為了國家,敢於直言,是很難能可貴的,即使有些胡言亂語,也應當多多包涵;如果陛下因他的直言而殺害他,不知後人將如何評論陛下。」劉聰聽到這裏沉默不語。
繼承帝位以後,劉聰把妻子呼延氏立為皇后,但是,劉聰對皇后毫無感情,而是愛上了父親劉淵的皇后單氏,經常與單氏同枕共歡。沒有多久,醜聞就傳到了單氏的兒子劉義的耳中,劉義感到沒臉見人,便多次勸母親自重。單氏知道自己的醜事已經敗露,便於光興元年(公元310年)年底自殺。單氏死後,劉聰痛不欲生,幾天幾夜吃不下飯睡不好覺。後來他得知單氏的死因,不禁對劉義升起一股怒火。呼延皇后乘機對劉聰吹起了枕邊風:「你死之後,劉粲兄弟就會被劉義斬盡殺絕。」劉聰說:「你說得有一定道理,讓我再好好考慮一下吧。」呼延皇后不容劉聰考慮,又進一步說:「劉義見劉粲弟兄們逐漸長大成人,一定想方設法暗算他們,如果一旦有哪個小人給他打一打氣,他可能會立即發難。」劉聰輕輕地點了點頭。
昭儀殿雖然不建了,但挑選美女的工作仍在進行。建元元年(公元315年),劉聰到中護軍靳準的官邸時,一眼瞧見了他的兩個女兒月光和月華。月光和月華都是天姿國色,自然被劉聰帶到了後宮,被立為左、右貴嬪,幾個月之後,月光成了漢國的第一夫人——上皇后,劉貴妃和月華分別被封為左、右皇后。劉聰有了這3個美人,把國事全部拋到了九霄雲外,整天只知道嬉笑取鬧,飲酒行九-九-藏-書樂,經常喝得酩酊大醉,一連幾天不省人事。陳元達知道后,又連珠炮似地向劉聰勸諫,劉聰自然很惱火,但鑒於陳元達名氣大,又很得人心,不便於直接收拾他,便對他明升暗降,把他封為右光祿大夫。范隆等人一眼看穿了劉聰的鬼把戲,便聯合起來向劉聰辭職,劉聰無奈,只好又把陳元達封為御史大夫。不久,陳元達發現月光經常背著劉聰和別人私通,便向劉聰告發了月光。劉聰聽后勃然大怒,立即把月光廢掉;月光悔恨交集,上吊自殺。月光一死,劉聰整天就像丟了魂似的無精打采。
劉聰在後宮玩得十分快活,但他和皇太弟劉義的關係卻越來越緊張。自從單氏自殺,劉聰對劉義便大為惱火。不再打算把帝位傳給劉義,而是想傳給兒子劉粲。為了創造條件,劉聰于建元元年(公元315年)把劉粲封為相國,總攬軍政大權,逐漸把劉義架空。後來又偏聽兒子劉粲的親信誣告,說劉義要謀反,便命令劉粲包圍了東宮。劉粲對東宮的官員嚴刑拷打,逼迫他們誣陷劉義,這些人經不住毒打,只好違心地說了謊話。劉聰聽到他們異口同聲地說劉義真的準備發動叛亂后,立即把劉義廢為北部王。不久,劉粲又派人殺害了劉義及他的15000名官兵。
就在衛兵向陳元達撲去的時候,劉皇后悄悄地到了後堂,把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連忙派人暗中告訴衛兵暫時停止對陳元達用刑,然後拿起筆,寫了一張條子派人交給了劉聰。劉聰接過條子,不禁讀出了聲音:「宮室已備,不必重新營建,天下尚未統一,應當愛惜民力。陳元達之言,對國家有百利而無一害,應當對他重獎。如果把他殺害,將有損於陛下的聲譽。殿下https://read.99csw.com為我營建宮殿而殺諫臣,將會使大臣痛罵我,人民怨恨我,國家因我而窮困不堪,社稷因我而搖搖欲墜。自古以來,亡國喪家都從女人開始,我常常痛恨那些女人,沒想到今天我也扮演了這一不光彩的角色。我還有什麼臉面再當皇后呢!希望陛下讓我死吧!」讀完劉皇后的條子,劉聰臉色變得煞白,過了許久,劉聰細聲細語地對一直跪在地下的任豈頁、朱紀、范隆、劉易說:「起來吧,都起來吧,全是我的過錯。這幾年我患了瘋病,喜怒無常,有時無法控制自己。陳元達是個功臣,我錯怪了他。」然後把陳元達叫到跟前,說:「有你和皇后輔佐我,我還有什麼擔憂的呢!為了表彰你的直言,現把逍遙園改為納賢園。」當天,他在宮中擺下了豐盛的宴席,款待陳元達。
河瑞二年(公元310年),劉淵病死,太子劉和繼承帝位。劉和聽信了呼延攸、劉乘、劉銳的讒言,發兵攻打劉聰,結果反被劉聰所殺。
劉聰到了晚年,幾乎對任何大臣都不信任,但他本人又懶得處理政務,於是便讓那些在他看來沒有野心,非常信得過的宦官王沉等去處理。這些宦官大都是雞腸小肚,深知自己為大臣們所不齒,於是便借能與皇帝常見面的有利條件,在劉聰面前喋喋不休地誹謗、讒毀大臣。麟嘉元年(公元316年),劉聰在王沉等人的挑撥、煽動下,簽發了誅殺太中大夫、尚書王琰、田歆、少府陳休、左衛卜崇、大司農朱誕等人的命令。太宰劉易、大將軍劉敷、御史大夫陳元達、金紫光祿大夫王延等人聞訊不約而同地來到了闕下求見劉聰。劉易等人上表進諫,慷慨激昂地說:「王沉等人身居要職,欺上瞞下,欺侮國家,受賄索賄,結https://read.99csw.com黨營私,握有生殺予奪大權,肆意殘害忠臣良將,長此以往,國家將會變成什麼樣子!現在晉朝仍在興風作浪,巴蜀的李雄正在窺測時機,以求一逞,石勒準備佔據趙魏,這對我們是極大的威脅!陛下不顧隱患,卻慫恿王沉等小人為非作歹,如此下去,恐怕國家就不可挽救了,為此,懇求陛下罷免王沉等人,將他們按法治罪。」劉聰卻把表章給了王沉等人,笑著說:「這些傢伙都讓陳元達帶壞了。」沒過幾天,劉聰又把王沉等人封為列侯。消息傳出后,輿論大嘩,劉易再次勸諫,劉聰根本不予理睬。劉易積憤成疾,很快離開了人間。陳元達在為劉易送葬時,悲痛欲絕,凄凄慘慘地說:「劉易一死,國家也不會存在幾天了。劉聰既然聽不進我們的話,我活著還有什麼用呢!」回家后就憤然自殺。
劉聰是劉淵的第四個兒子,他腦子靈活,《孫子兵法》背誦如流。劉聰的書法不錯,寫詩作文也是一把好手,14歲時就已經精通經史,並且創作了100多首述懷詩和50多篇賦頌。劉聰從15歲開始練習射箭刺殺,由於胳膊很長,手腕有力,很快就成了遠近聞名的武林高手。元熙元年(公元304年),劉淵被匈奴貴族擁立為大單于,劉聰被劉淵封為鹿蠡王,管理匈奴右部民眾。劉淵稱帝后,劉聰遵照父親的命令先後兩次攻打洛陽,曾一度攻克了西明門。
劉聰即位不久,就向洛陽發起了猛烈進攻。光興二年(公元311年)五月,劉聰派前軍大將軍呼延晏帶領27000名士兵進攻洛陽,經過12次戰鬥,殺死晉軍3萬多人。六月,呼延晏和劉曜攻克宣陽門,俘虜晉懷帝,殺了晉太子司馬詮及大臣百姓3萬多人。八月,劉聰的兒子劉粲又攻取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