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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消失

第四十一章 消失

「不。」我呻|吟著,努力不去想。
我做了次深呼吸,努力地思考著。我不確定我們是否已經習慣了這裏,在這個身體里一切都不合情理。我太喜歡這兒的人類了,他們是朋友。當我深陷情感之中時,我沒法認清這些惡魔一樣的朋友。
傑布一臉嚴肅:「是傑米。」
「我不恨你,傑布,但是……」
他抬起手支撐著我:「別和我道歉。」
我做了些什麼?
「因為抗生素不起作用——病毒比你們那些葯聰明。一定要用更好的葯,其他葯。」
我點了點頭,但他繼續說著,無視我的反應。
「那你為什麼告訴她?」伊恩灰心喪氣地說。
「你以為我們會就這樣放棄嗎,漫遊者?」傑布的聲音很堅定,比我以前聽見的更嚴肅,「我們有比那更強烈的生存本能。我們當然想找到奪回我們的思想意識的方法,有一天這樣的事會發生在我們任何一個人身上,我們已經失去了那麼多摯愛的人。」
如果我只是被告知,而非親眼目睹那些飽受折磨的軀體,這會有差別嗎?我的痛苦就沒那麼強烈T嗎?
但我在這兒只會讓解決這個問題變得更有必要。如何把我取出來,把梅蘭妮留在這裏。如何把我消滅,把她帶回來。
「求你不要恨我,我很抱歉。如果我知道我會阻止他們的,我再也不會讓同樣的事情發生。」
我甚至沒有感覺到安慰,太麻木了。
我的喉嚨哽咽了。惡魔?我的傑米?絕不是。
「你打算告訴她?」伊恩問。
我的胃沉了下去:「如果我可以選擇,我寧願讓你開槍殺死我,真的。」我低聲說。
傑布笑了:「別急,寶貝,沒人會朝我的朋友開槍,或把他們砍死。我知道你沒有說謊,小漫。如果你認為我們的方法無濟於事,那麼我們就應該重新考慮。我會告訴孩子們叫他們暫時不要再帶回其他靈魂,而且,我覺得醫生已經神經衰弱了,他再也忍受不了這些了。」
「小漫,怎麼」
「呃,我們沒有其他藥品了。」傑布說,「他是個健康的小孩,只能順其自然了。」
我把手放在他兩側的臉頰上,注視著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我幾乎看不見他眼睛閃爍的藍光。
「當然。」他的表情很平靜,但我可以感覺到驚訝和憂慮,「韋斯。你能去弄點食物嗎?也給傑米弄點吃的,我敢肯定你回來的時候他就有胃口了。」
「順其自然。」我恍恍惚惚地咕噥著。
我沒法不睡覺,但睡得不舒服。第一天,我醒來時發現我的頭和肩膀枕在了他的大腿上。我從他身邊逃開,劇烈地顫抖著,後來他再也沒有做過同樣的事。從那以後,我坐在地上靠著牆壁睡覺,醒來後會立刻恢復到靜靜地蜷縮著的姿勢。
「別為我擔心。」
我從那一小群人中走過,沒有看他們。他們為我讓路,如果他們不讓開的話,我會徑直撞到他們身上。我什麼也顧及不了,除了向前挪動身體。
他微微咧開嘴:「還有愛,你忘記那部分了。」
「想把自己餓死么?那是你的計劃?」
我沒有一個人待很久,我不知道伊恩是不是去叫傑布了,或是傑布一直等待著伊恩離開,但我在黑暗中認出九-九-藏-書了傑布逐漸靠近的口哨聲,略帶沉思意味的哨音。
我知道面前有一盤食物,他把盤子推過來,直到碰到我的腿,我挪開了身子。
梅蘭妮。
「這很困難,每次醫生失敗的時候,他都近乎崩潰——你看見過了。我們就要滅亡了,我們在想辦法拯救自己。」
這是第一次,傑布似乎把我當成靈魂而非人類與我談話。儘管我有種感覺這種區分對他一直很清楚,他只是個謙恭有禮的惡魔。
傑布聳聳肩:「沒什麼可做的,孩子很強壯,他會好起來的。」
「好了,別傻了,小漫。我們人類可沒那麼有邏輯,我們身上比你們有更多的善與惡。呃,也許主要是惡。」
這三個字又讓我的世界從彩色變成黑自。
人類中的少部分町以站在我的立場看問題,至少伊恩可以。我也可以考慮他們的立場,他們是惡魔,但也許是做事有理有據的惡魔。
他仔細地打量著我:「你看起來精神不太好。」
口哨聲在離我幾英尺的地方停止了,然後是很響的咔嗒聲。黃色的光束刺傷了我的眼睛,我眨著眼。
現在只有傑布還站在門廳里,其他人都離開了,也許因為傑米的情況讓他們放心。傑布的頭歪到一邊,好奇地猜測著我去做什麼了。看見我這麼快、這麼突然地離開傑米身邊,他很驚訝,他也聽出了我聲音里的做作。
「求你。」第三天的時候伊恩小聲說——至少是我認為的第三天;在黑暗、寂靜的地方,沒辦法確定時間的流逝,這是他第一次說話。
我咬了一口,卻嘗不出味道,茫然地咀嚼著,麻木地吞下食物。
我在腦海中找尋她熟悉的聲音。什麼也沒有,一片沉寂。她為什麼不在這裏?我手指觸到傑米燙乎乎的皮膚。這種觸感——這種不利於健康的熱度——應該讓她和我一樣驚慌才對。
「這無濟於事,傑布。你們可以繼續把我們切成碎片,但你們只會殘害越來越多你我族群中有知覺的生物。我們不願意殺人,但我們的身體也不弱。我們的觸鬚可能看起來像柔軟的銀色髮絲,但它們比你們的身體器官更強壯。現在不就這樣的嗎?醫生把我的家人切得粉碎,而他們的觸鬚粉碎了你家人的大腦。」
伊恩陪我在黑暗中坐三天。
「傑米,寶貝,你怎麼樣了?」
「現在,」他深吸了口氣,「別再被嚇壞了,好嗎?」他一邊問,一邊注視著我。
我窒息了,這樣的景象讓我顫抖起來。
我沒有看走過的熟悉山洞,甚至沒有注意到現在是白天。人們停下腳步注視我,我沒法接受任何一個人的目光。只能一步又一步地向前走,終於到達了門廳。
我感覺到有人注視著我離開房間,傑萊德或是醫生,我不知道,也不在乎。
我感覺血液彷彿變成了結冰的水,當然這隻是我的想象。
「吃點東西,」伊恩催促道,「如果他看見你這樣,他會擔心的。」
「你的族群有權利進行那樣的抵抗,我沒有否認這點。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們會繼續反擊,用任何方式。我們不想給任何人帶來痛苦,我們離開的時候會補償這一切,但我們會繼續抵抗。」
read.99csw.com們面面相覷。
我做的事情看起來一定也是那樣的。
我審視著傑米的臉。他滿臉通紅,但眼睛很明亮。如果我離開他幾分鐘,他應該沒事的。
「呃不,不太餓。」
我知道醫生絕不會故意給另一個人造成痛苦。我猜想,像他那樣溫柔敏感的人,他甚至不能忍受目睹這樣的情況,但如果是一條蟲子,一條百足蟲呢?他憑什麼在乎這種奇怪的異族生物的痛苦?謀殺一個嬰兒,慢慢地把它撕成一片一片,如果它沒有人類的嘴巴來呼喊,又怎麼會讓他感到不安?
我無法否認他所說的事實,或他話中的道理。從震驚中逐漸緩過神,現在我又是我自己了,公正是我的本性。
「你們做得更絕,你們消滅他們。」
「我需要你吻我,伊恩,就現在,求你。」
我站起身時又把伊恩拉了起來:「我馬上就回來,這次是真的。」
我把身子朝他挪近了半英尺,手臂因長時間不動而有些疼痛,我把手放在他手上。
天棚高聳的房間里十分明亮,房間里不太擁擠,醫生或傑萊德叫大家待在外面。我隱約注意到傑萊德,他靠在遠處的牆壁上,雙手交叉放在背後只有在他感到特別焦慮時才會擺出這種姿勢。醫生跪在傑米睡的床仂,我離開時他睡的地方。
「她當然很擔心。」我小聲說,注視著他額頭上移動的布片,彷彿是別人的手在動。
「不,不是,」伊恩馬上安慰我,「他在你的房間里。」
我趁他離開的短暫時間來解決不能忽視的生理需求,幸好那條難聞的小溪就在附近。隨著我絕食的時間越來越長,那些生理需求也消失了。
不,我從沒有故意給任何人造成肉體上的痛苦,但我對自己的傷害深深地刺痛了伊恩。人類的生活竟然如此複雜,一片混亂。
「是的,我知道。」
「你會好起來的。」我保證。我的聲音聽起來很激動,讓我自己吃了一驚。
「是的——因為我們必須嘗試,我們必須鬥爭下去,這是我們所知的唯一方法。要麼一直嘗試,要麼坐以待斃。」他向我挑了挑眉毛。
「我其實沒有生病,只是個討厭的感染,但我很高興你在這兒,我不喜歡不知道你在哪裡的感覺。」
傑布把手電筒放下,燈泡朝天。它在低矮的天花板上形成一個光圈,我們周圍的亮光變得更廣、更分散。
「我就知道她會反應過激。」傑布嘀咕著。
「那麼,也許你應該讓醫生把我挖出來,我還有什麼用呢?」
我在他的枕頭上找到一塊濕布,用它擦了擦傑米的額頭。
「我去給你弄點食物。」伊恩說,「孩子,你餓嗎?」
如果我對自己誠實,我知道哀悼已經結束了,我悲傷過。我不認識那個恐怖的山洞里的孩子或其他靈魂,我不可能為陌生人悲傷一輩子。不,現在我是憤怒的。
第七個山洞前面聚集了一些人,絲質的屏風被遠遠推開,他們伸長了脖子望著傑萊德的房間。他們都是些熟悉的人,我所認為的朋友,也是傑米的朋友。他們為什麼在這兒?難道是因為他的情況太不穩定了,他們得經常過來檢查?
「我早該明白的,傑布說得對。你們當https://read.99csw.com然要反抗,我怎麼能因為這個責備你們?」
我情不自禁地轉過身,邁開僵硬的步伐,向出口走去。
「我需要你的幫助,伊恩。」我的聲音緊張而慌亂。
他絕不會阻止他們,他只不過是很多人中的一個。就像傑萊德說的,他以前也沒有反對過。我是敵人,即使是最慈悲的人,人類有限的仁慈只能留給他們自己。
「我應該告訴你的。」伊恩輕聲說。
「等等。」伊恩說道,但他沒有把我拉回來,他和我一起走了出去。
「是的,她喜歡。」
「求你吃點兒。」
又是沉默,我們在沉默中坐了一段時間,也許又一個小時過去了。
「傑米,我去洗個臉,你不介意吧?我覺得髒兮兮的。」
「讓她過去,」韋斯說,他拍了拍傑布的背,「做得好。」
「你在這兒受到的重視·呃,如果你從人類的角度來看,也沒什麼道理,但有人重視你,勝於一個陌生人。我得承認,我把自己也歸為那群人。我把你當做朋友,小漫。當然,如果你恨我的話,那也沒什麼辦法。」
「傑布,你在這呢,」他低聲說著,在我們對面坐下,略微靠近傑布,「傑萊德猜你可能在這兒。」
傑布在我旁邊的牆邊坐下。
「想些積極的事。」我嘴裏大M咀嚼著麵包,一邊懷疑地搖著頭,只有傑布這時伊恩回來了,他走進照耀著我們的光圈裡,看見我手裡的食物,他臉上舒展開的表情讓我感到愧疚,那是種欣慰的神情。
他沉默了片刻:「我們沒法區分你們族群里的幼年和老年。」
「你想死的話,有更簡單快捷的方法。」
「你們做了些什麼?」
她在哪兒?
傑布撿起一塊厚厚的玉米麵包,上面浸滿偷來的蜂蜜,他把麵包塞進我手裡。
伊恩站起身,安靜地走開了。
我跳了起來——把伊恩也拉了起來,我的手像鉗子一樣夾住了他的手——身子搖晃起來,頭昏目眩。
他們當然覺得暴力是解決的辦法,他們想象不出任何其他方法。他們的基因構造限制了他們解決問題的能力,我能怪他們嗎?
「你可能在對我撒謊,」我提醒他,「我不太會分辨。」
「那麼就把我交給醫生。」我用嘶啞的聲音說。
傑米的臉紅紅的,滿是汗水。他右腿的牛仔褲褲管被剪開了,傷口上纏著繃帶。傷口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大,也沒我想象的那麼可怕。是一道兩英寸長的傷口,邊緣光滑,但傷口邊緣的紅色讓人畏懼,切口附近的皮膚腫了起來,閃閃發光。
我拖著伊恩走過彙集著隧道入口的房間,那個房間龐大而蕪雜,通向所有居住區的隧道人口都在那裡匯合。我沒有繼續朝主廣場走去,而是隨意把他拉近了一條幽暗的走廊里,荒無人煙。
似乎我沒有意識到那點。
「我累了,傑米,很抱歉,我只是走神了。」
傑布沒有回答,我猜想著他為什麼不回答,難道情況比我想象得更糟糕?
「但我們不會折磨他們,我們從不故意傷害任何人。」
我的眼睛又轉向傑米,傑米總是覺得餓。
「戰爭里不講公平。」我低聲說著,努力擠出笑臉。
我聲音里不自然的語氣讓他皺了皺眉頭:「九*九*藏*書當然不介意。」
「我們重視個人的價值,歸根結底,也許我們過於重視個人。抽象地說,多少人會就說佩姬好了,她會犧牲多少人來保住安迪的性命?如果你把所有人都看成是平等的生物,就不會理解這個答案。」
傑布從另一邊趕上我,又在我空出的那隻手裡塞了點食物。
這漫長的三天里,我一直是漫遊者,人類當中的靈魂。現在我又突然變成了小漫,一個困惑的靈魂,帶著強烈而難以控制的人類情感。
「你沒事吧?」傑米問,「小漫?」
「這也讓我覺得噁心,」他坦白地說,「醫生真的很沮喪。每次他以為自己要成功的時候,情況又變糟了。他嘗試過一切可以想到的辦法,但他沒法阻止他們變成燕麥片的命運。你們的靈魂對注入的鎮靜劑或毒藥沒有反應。」
「嗯?」
我無法理解自己的情感,那一刻,我恨束縛住自己的這個身體。為什麼他的離開讓我沮喪?擁有我所渴望的孤獨為什麼讓我心痛?我想讓那個惡魔回來,這無疑是個錯誤。
他嚴肅地點了點頭:「嗯,說得很對,叫你忍受那些不公平。」
「她還好吧?沒那麼擔心了?」
「傑布,相對而言,我們是種微小的生物,完全依存於不願合作的宿主。如果我們沒有些抵抗的方法,就不可能長久地生存下去。」
「我聽說我們回來的那天你給韋斯上了一課,」傑米說道,笑容燦爛地轉換了話題,「我真希望自己能看見!我敢打賭梅蘭妮很喜歡那樣。」
他把手放在我的手臂上,但看見我退縮回去他馬上鬆開了手。
「小漫,」傑米看見我時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哦,你沒事了,哦。」他又深吸了口氣。
麵包碎成一團,變成黏糊糊的粉末粘在我的手指上。我又嘆了口氣,然後用舌頭舔起麵包屑。
「那才是好女孩!我們會解決這件麻煩事的。一切都會迎刃而解,你等著瞧吧,盡量想些積極的事。」
「他在醫院嗎?」我的聲音不帶感情,沒有起伏。
我發出的聲音又透著一種新的恐懼:「當然沒用,我們的生理結構是完全不同的。」
「那麼,你就必須相信我,因為我不會朝你開槍。我也不會讓你把自己餓死,吃點東西吧,孩子,這是命令。」
「怎麼了?」我喘了口氣,「究竟發生什麼了?」
「你需要的一切都可以,你知道的。」
「叫其他人去。」我對伊恩說,把他的手抓得更緊了。
他每次只離開幾分鐘,去給我們拿食物和水。起初,伊恩吃的時候,我沒有吃。後來,他意識到我不碰食物並不是因為沒有胃口,他也停止了進食。
「我很久沒洗漱了。」
「當然了,沒什麼,但傑萊德不允許我過去和你說話。」他突然變得神情焦慮,「我聽說了還有小漫,你知道我——」
我願意為了傑米再去那個房間,即使它依舊瀰漫著鮮血的味道。
「真討厭,」他咧開嘴笑,「討厭得要命,你相信嗎?」他指了指他的腿,「太不走運了。」
「沒什麼可做的?這是什麼意思?」
我為什麼要離開他?
我很驚訝,覺得不叮思議,那個靈魂一定非常勇敢。我沒有那樣做的勇氣,即使是當初我確九_九_藏_書信他們想從我身上搜刮出那些信息的時候。我從沒想象過他們會想辦法自己找出答案,那條路顯然註定會失敗,我從沒想到這點。
我擦了擦眼睛,努力理清思緒。
「天哪,我說過別被嚇壞了,小漫。傑米沒事,他只是急著想見你。他聽說了發生的事情,一直在找你——那孩子擔心得要命——我覺得那對他不好。我來這兒是叫你去看看他的,但你不能這樣去。你看起來可怕極了,這隻會平白無故讓他更沮喪,你坐下來再吃點東西。」「他的腿呢?」我嚴厲地問。
「我役事,你知道的。你應該去吃點東西什麼的,你太蒼白了。」
「好吧,說出來吧,」傑布咕噥著,「我還沒說完。」
「你們兩件事都做。」
「對不起。」我小聲說。
我絆了一跤,跪在他身旁,把伊恩也拖到了地上。我摸著傑米的臉頰,他的皮膚燙乎乎的。我的胳膊肘碰到了醫生,但我沒有注意。他馬上走開了,我沒有看他臉上的表情,厭惡也好,慚愧也罷。
「有點感染,」伊恩含糊地說,「醫生想讓他躺著,否則很早以前他就要過來找你了。如果不是傑萊德把他按在床上,他無論如何都會過來的。」
傑米病了,這裏沒有醫治他的葯。別無選擇,只能等著看他的身體是否能自動痊癒,如果不能的話「不。」我喘了口氣。
我愣住了,把伊恩的手握得更緊了。
「小漫,」有人叫我,是海蒂,「小漫來了。」
「噓別想了。如果我知道你病了,我早就過來了。」
「我只是不知道怎麼能繼續生活在這裏。如果你們打算在另一個房間里屠殺我的家人,我就不能生活在這兒,但顯然,我又不能離開。所以,你知道我的意思嗎?除了醫生毫無意義的屠殺,還剩下什麼?」我打了個寒戰。
「你在這兒就不一樣了,我們應該停止的。」
傑布點點頭:「傑萊德差點過來用蠻力把你帶走,但我告訴他讓我先和你談談。讓孩子看見你精神緊張的樣子,對他也沒什麼好處。」
聽見我說話,傑布並不驚訝。他暗暗點了點頭,彷彿這一字一句是他知道我會說出的話。
「求你,小漫,求你吃點東西。」
「你的族群不會放過我們的嬰兒。」
我好奇地望著他,還有什麼事?
「一次,有一個靈魂好像猜到了要發生的事情。醫生還沒來得及把人打昏,那個銀色的東西就從裏面撕裂了宿主的大腦。當然,直到醫生打開他的大腦,我們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個夥計就這樣崩潰了。」
我感覺到自己彷彿又站在了沃爾特的墳墓邊緣,傾聽著沙子在黑暗中落地的聲音。
「砍死那些嬰兒救不了任何人,傑布,現在他們全都死了。」
我清了清喉嚨,但很久不說話了,嗓音變得沙啞。
我注視著石頭地面。
「為了孩子吃點東西。」他說。
「就像鬆軟的白乾酪。」他同意。
這個淡淡的玩笑讓他露出了笑容。
「是病毒感染,」伊恩說,「我們的抗生素用完了。」
我匆忙從他好奇的目光下走過,拉著伊恩一起。
我嘆了口氣,拿起那瓶伊恩放在我腳邊的水。我一口氣把水喝完,然後又清了清喉嚨。
伊恩焦慮地瞥了傑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