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其他選擇了嗎？」凱爾急切地問，「外太空里不是還有很多其他地方嗎？」

「這是伊恩，」我一邊說，一邊示意他走到前面，「還有傑萊德和傑布。」他們一個接一個走進房間，站在我身旁，「這是凱爾和呃，桑妮。」

「你喜歡熊的生活嗎，桑妮？」我急忙問道，此刻，我不太想講自己的陳年往事，「你在那兒快樂嗎？」

「我不想走！我想和你們待在一起。」她向旁邊這個魁梧的男人哭訴，她是多麼毫無保留地信任他。

「她是人，還是跟她一樣的？」她朝我的方向點了點頭。

「快回去上課。」

「但我不能留在這兒嗎？」

我很驚訝——她身材如此瘦小，看起來這麼年輕，我真不敢相信她比梅蘭妮大六歲。

凱爾在拱門邊上停住了，桑妮仍舊貼在他身旁，他示意我先進去。

我也緊緊握住，他手掌的溫暖和手指的擠壓讓我安心。

我咽了一大口氣。

我想起了很久以前傑萊德審問我時的場景，他問我，我是否像其他靈魂那樣。我不像他們審問的另一個靈魂，我的獵人，也不像其他靈魂。然而，桑妮似乎體現了我那溫和、羞怯的族群的典型特徵，我們只在人數足夠多時才顯得聲勢浩大。

凱爾和緊貼著他的桑妮進門時，醫生瞪大了眼睛。

我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走到醫生那裡，我用輕柔平穩的聲音宣告自己的到來：「你好。」

凱爾眯起了眼睛。

長長的隧道似乎比以往更昏暗，因為我感覺到了走在前面的那個女人身上瀰漫出的恐怖情緒。

「沒事的，你不用怕小漫，她和你一樣。」他轉向我，「她的真名更加長——有關冰雪的什麼東西。」

那嬌小的臉頰在凱爾的胳膊肘附近東張西望，深褐色的皮膚不見血色，她張望時長而捲曲的黑髮迅速擺動著。女孩驚恐地張著嘴巴，深色眼睛里透著狂躁。我相信我看見了那雙眼睛里黯淡的光澤，黑色瞳孔後面的一絲銀色。

「桑妮，你在這個身體里多久了？」

那個女孩，或許是個女人。她身材嬌小，但隱約可見形體的曲線，這意味著她比看起來的樣子更成熟。她注視著我，睜大著害怕的眼睛。凱爾用手環抱住她的腰，她順勢靠到他身上。她膩在凱爾身上，好像他是根支柱，她明安全後盾。

治療師的宿主嚇了一跳，發出短促的尖叫聲。

「謝謝你，傑布。」凱爾說。

「我二十七歲。」

我使勁兒眨著眼睛，不想讓自己眼睛里的淚水流出來。我走了幾步，站到桑妮身旁，撫摸著她捲曲的黑髮。

「凱爾？」桑妮怯生生地問。

「很多地方太空梭飛不到，」我搖了搖頭，告訴他，「外太空里有很多星球，但只有很少一部分，主要是些相對年輕的星球，還接受外來居住者。桑妮，我很抱歉，但我必須把你送到遙遠的地方。獵人想找到我朋友在這兒的藏身之處，他們會千方百計把你帶回去，這樣你就可以給他們帶路了。」

傑布用他的來複槍把人群撥到兩邊，好像他們是羊群，槍是牧羊人的手杖，就這樣他為我開出了一條道路。

就在那時ｈtｔpｓ://ｒｅaｄ.９９ｃsw•cｏｍ，從我們身後傳來嚴厲的嗓音，伊恩的聲音像揮舞的皮鞭猛地打破沉寂。

「但她無所適從，十分膽怯。」我提醒他們，「她想不起自己的名字，醫生正在引導她。看見你們這麼多人，她一定會更害怕的。盡量保持安靜，小心行動，好吧？」

凱爾望著我，彷彿我可以使奇迹出現，圓滿解決所有的問題。就像我曾經帶來的藥品，像某種魔法，但我深知自己不會變什麼魔法，也編織不出皆大歡喜的故事結局——至少，對於靈魂的這一邊不那麼圓滿。

「對不起。」我立刻道歉，也望著凱爾，尋求解釋。

「她醒了，就在我來找你們之前。」我說。

「是小漫。」醫生提醒她。

她一聽到我的問題，就皺起眉頭。她直直地看著凱爾的臉，眼裡充滿淚水。

「只有這裏和熊之星球，我在那兒生活過五個生命周期，但我更喜歡這裏，我在這兒還沒待夠四分之一個生命周期呢！」

「桑萊特·帕辛·冰，」桑妮斷斷續續地發出聲音，「但，我喜歡被叫做桑妮，很好聽。」

「總之，」凱爾清了清喉嚨，繼續說，「她一點兒也不介意和我說話，她不像我想象中那麼膽怯。所以，我們就聊起天來。」他沉默了片刻，「她見到我很高興。」

桑妮的眼睛里再次湧出淚水，她把臉埋進凱爾的胸膛里。

「治療師怎麼樣了？」傑萊德問我。

「沒事的，」我保證，「他哪兒也不去，我就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一定是因為喬迪回來了，他離自己的願望如此接近。我很驚訝，他明知這不過是他的喬迪的身軀，他還是為這副身軀里的靈魂傾注了如此多的關愛，我原以為他是體會不到這等同情心的人。

她皺著眉頭想了想：「凱爾，過了多久了？五年？六年？你在我到家之前就消失了。」

醫生看著她說：「這些都是朋友，知道嗎？他們是另一些和我住在一起的人，絕不會傷害你，他們可以進來嗎？」

我用眼角的餘光看見莎倫和梅姬走到人群後面，隨著人們理智的復甦，她們後退了。實際上，最重要的是，她們要遠遠避開我。兩個人都咬牙切齒，繼續惡狠狠地瞪著凱爾。

「我們等等看吧。」

「我以前一直做夢夢見他，」桑妮小聲對我說，「每天晚上。我始終期待著獵人能找到他。我太想念他了我看見他時，以為自己又在做夢了。」

他們想方設法纏住我，以免被趕出去，傑布驚訝地看著他們，然後又把背轉向我們。

「那有什麼關係？」凱爾問。

「嗯，嗯。」黑暗中有人小聲應答。

「我錯過了所有東西。」傑米轉身走回去時抱怨道。

「對不起，桑妮，」傑布說，「我不是有意要嚇你的，也許我們應該離開這兒。」他的眼睛掃視了一遍山洞，有幾個人還留在洞口，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他狠狠地瞪了雷德和露希娜一眼，他們就彎腰沿著走廊走向廚房。「還是應該去找醫生。」傑布嘆了口氣，接著說，還有些戀戀不合地瞥了一眼那個受驚的女人。我猜，失去了聽新鮮read.99csw.com故事的機會，他很遺憾吧。

我嘆了口氣，接續說道。

「你多大年紀了？」我問她。

「我必須離開，桑妮，就像你一樣。我也要歸還我的身體。」

「我知道，桑妮，我知道。」凱爾把手放在她的後腦勺上，把她的臉埋進他的胸膛里，他的手勢如此溫柔，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不確定，好像人類在成為靈魂之前活得越久，就越有可能複原。他們作為人類活得越久，擁有的回憶就越多，與人類的聯繫就越深刻，用原來名字稱呼的時問就越長我不太清楚。」

桑妮突然號啕大哭起來。

「我的身體的想法？她的想法？她沒有任何想法，現在我在這個身體里。」

「我根本不認識路，」她哭訴著，我的肩膀被她的淚水浸濕了，「他蒙住了我的眼睛。」

「她以前和你說過話嗎？你有沒有感覺到她的想法？」

「對，這個故事我聽過很多遍」

「醫生？還有其他的訪客，沒問題吧？」

「我不敢肯定，但顯然不太好。」

我們終於到了隧道盡頭，陽光從醫院大門裡傾瀉而出，光線的照耀下看得見空氣里的微塵在上下翻騰，我聽見醫生在裏面低聲耳語。

「噢。」我身後的桑妮倒抽了一口冷氣。

「我不想回到熊之星球。」

她哭得更凶了。

黑暗中我聽見有幾個人鬆了口氣。

我們在沉默中走了一段時間。

「不一定要去那兒，你可以去其他地方。」

「嗯。」

握著溫暖的手掌，這種感覺還能持續多久？我最後一次走過這條隧道會是什麼時候？是這一次嗎？

傑布最後推開了傑萊德和伊恩。我走過時，揉了揉他們的手臂，希望能稍稍安撫一下他們。

「很好，」他說，「再想想細節。你知道原來住的地方了——離你的名字就不遠了，對吧？感覺如何？不疼吧？」

我可以聽見楚蒂和治療師的宿主在交談，但我刻意不去聽他們說的話，暫時讓人類自己照管自己吧。

她突然有些喘不過氣來，幸好這裏很黑，沒人能看見淚水開始從我臉頰上滾落。我騰不出手拭乾淚水，就任憑眼淚流到衣服上。

她的話讓我哽咽了。

「六年。」他說。

我突然戰慄起來。伊恩的手再次握緊了，傑萊德也是。

「凱爾說得對。」真沒想到我會這麼說，「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女人迅速抬起眼睛，望著凱爾的臉。

她將信將疑地打量著我。

他拍著她的手臂：「別害怕，你不會受傷的，我保證過了。」

這個回答似乎讓她放心不少。

「她是人。」

「你能順便叫一下楚蒂嗎？」我問道，「醫生要她幫忙。」

凱爾讓她轉過身面對我，她的手臂圈住了我。我帶她走到房間里最遠的角落，儘可能遠離那個不知名的女人，我不想讓我們的談話給治療師的宿主造成更大的困惑或恐懼。凱爾跟著我們，距離從沒超過幾英寸。我們坐在地面上，面對著牆壁。

「我懂，桑妮，我很抱歉。」

醫生清了清喉嚨，努力保持冷靜：「嗯，這裏住著很多人。所有人呃，大多數是人類。」他盯著桑妮，補充說道。

「唉，九_九_藏_書我原來以為她可能在拉斯韋加斯。我先去了那裡，又去了波特蘭。瞧，喬迪確實和她母親很親近，那裡是多利斯住的地方。看到你對待傑萊德和傑米的態度，我猜想她大概會去了，即使她已經不是喬迪了。而且，我猜對了。他們都在那兒，住在一棟老房子里，多利斯的房子。多利斯和她的丈夫沃倫——他們有其他的名字，但我沒聽清楚——還有桑妮。整個白天我都看著他們，直到晚上。桑妮一個人待在喬迪住過的房間里。他們人睡后，過了好幾個小時，我偷偷潛進屋子。我把桑妮拉起來，背在背上，從窗戶跳了出去。我本以為她會大喊大叫，所以飛速向吉普車方向跑去。後來，她沒有喊叫，反倒讓我害怕起來。她實在太安靜了！我害怕她已經你知道，就像我們以前抓的那個傢伙。」

「二十一年夠長嗎？」他絕望地問我。

「我們是壞傢伙。」伊恩提醒他，把我的手握得更緊了。

「小朋友，你不用上課嗎？」

「還有其他人嗎？」她小聲問道。

凱爾走過我身旁，把手放在她的臉頰上。

我緊跟在後面，拖著其他幾個仍舊拉著我手的人。

我勉強可以聽見她小聲的回答：「但我喜歡這裏，我想留下來。」

「她是個好孩子，小漫，我們能把她送到個好地方去嗎？」

「呃——好吧。」傑布回答。

「給我閉嘴，凱爾，閉上你的臭嘴。說要開槍打死你，我可沒在開玩笑，你這沒用的東西。」

「這不公平！」桑妮哭喊著，「為什麼你能留下來？如果你可以，為什麼我不可以留下？」

「桑妮，我得問問喬迪的情況。」

「不，不。」她央求道。

「鬧夠了，」他朝著怨聲載道的人群咆哮，「一會兒你們會有機會教訓他的。我們都有機會，但是，先讓我們把這件事情處理好，怎麼樣？讓我過去。」

「什麼？」

桑妮抽了抽鼻子，抬頭看著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還有，傑布，你可以放下槍嗎？她還是有些懼怕人類。」

「好了，傑布，你不能等只有我們兩人的時候再威脅我么？她害怕極了，你還記得那時小漫是怎麼被嚇到的吧？」凱爾朝我笑了笑，我一下子被怔住了，後來他又轉向躲在他身後的那個女孩，那是我見過的他最溫柔的神情，「瞧，桑妮！這是小漫，我告訴過你的那個人。她會幫助我們的——她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就像我那樣。」

桑妮點了點頭，她的視線從我臉上飄到凱爾的臉上，又飄了回來。其他人一言不發，一動不動。我看得出來，這個寧靜的小圈子讓她鎮定了一點。她一定能夠感受到氣氛的變化，沒人對她懷有敵意，一點兒也沒有。

那個瘦小的女人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打了個寒戰。

這個奇怪的男人究竟是誰，他冒充凱爾的樣子回到家。他們檢查過他的眼睛了嗎？我簡直難以置信，他暴躁、魁梧的身軀竟然可以表現出這般溫柔體貼。

「但現在，讓我們都安靜下來。」傑布轉過身，低低地橫握著槍桿，突然間，似乎他在保護凱爾和他後面那個小東西，他瞪著人群九九藏書，「凱爾有客人，各位，你們要把她嚇傻了，我覺得你們可以表現得更有禮貌些。現在聽我說，大家統統離開這裏，去干點有用的活兒。我的甜瓜要枯萎了，有人去做點什麼嗎？聽見了嗎？」

「那些星球都太遙遠了，等我到達的時候，凱爾已經他已經」她打了個嗝，又哭了起來。

我慢慢點了點頭。

不像以前那樣使人震驚。

「嗯？」

「我知道。」我嘆了口氣，「我沒去過海豚星球，但聽說那裡很不錯。有鮮艷的色彩，有水流，有兄弟姐妹」

我心裏一愣——想起了更近的那件事。

「小心點。」我小聲提醒。

「楚蒂在路上了，」我告訴醫生，「或許楚蒂可以」我瞄了桑妮和凱爾一眼，「找一間房間讓她休息？」

「我又來了。」我想讓她寬心。

「害怕人類？」凱爾自言自語。

「她一直盯著我看了很久，終於她對我說，『你是凱爾，』我回答，『是的，你是誰？』她就告訴了她的名字，叫什麼來著？」

「好了，凱爾，」傑布說，用槍管啪的一聲抵住他的掌心，「別想為你自己開脫，因為沒什麼借口好找。我現在只想做兩件事，要麼把你踢出去，要麼開槍打死你。」

她已經坐起了身，醫生就坐在她身邊，用手扶住她的手臂。

「她是靈魂。」女人焦慮地告訴醫生。

我轉過頭，看見她注視著盛放治療師靈魂的冷凍箱。冷凍箱放在醫生桌子的正中央，上面的燈光呈現出柔和的紅色。桌子前方的地面上，七隻剩下的空冷凍箱凌亂地疊成一堆。

我差點叫出聲來：「你住在第二座水晶城裡吧，我猜的。」

我隱約察覺到其他人壓低著聲音，歡迎楚蒂的到來。我們背對著他們，我想看看發生什麼事了，但我又慶幸這裏不會被打擾。我努力全神貫注，聽嗚咽的靈魂說話。

「是的，但她是朋友。」

「噢，傑布叔叔，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不想錯過」

他等待著竊竊私語的人群逐漸消散。現在我可以看到他們的臉了，不管怎樣，我敢說他們已經釋懷了，他們中的大多數。這並沒有那麼糟，比起他們最近幾天擔心的事情好多了。是的，他們的表情似乎在說，凱爾是個自以為是的傻瓜，但至少他回來了，沒有造成什麼危害。不需要撤離，也沒有獵人的威脅。總之，和平時差不多。他帶回來另一個靈魂，但這些天，山洞里的靈魂已經多得不足為奇了。

「你怎麼找到她的？怎麼抓到她的？」我問凱爾問題的時候，她沒什麼反應，只是一味地趴在我肩膀上哭泣，「發生什麼事了？她為什麼會這樣？」

「沒事的，」凱爾小聲對她說，「沒有東西會傷害你，我在這兒。」

不，還沒到。梅兒悄悄地說。

「我討厭寒冷的天氣，而且我喜歡鮮艷的色彩。」

傑布清了清喉嚨，桑妮嚇了一跳，蜷縮起來。不難想象她的神經有多緊張，靈魂生來就不適應暴力和恐怖的情況。

「凱爾，我要和她談一會兒。」我輕輕地說。

醫生點點頭，還是瞪大著眼睛：「也許是個好主意。」

我看見傑布的眼睛亮了起來，眼神里充滿難以抑制的九*九*藏*書好奇。

「蜘蛛星球」我開了個頭，卻說不下去了。蜘蛛星球不適合桑妮。

女人遲疑了一會兒，然後謹慎地點了點頭。「好吧。」她低聲說。

「別擔心，桑妮，你會喜歡上海豚星球的。海豚都很善良，當然，他們都會好好待你的。」

傑布停了下來，我們也都隨之停下，他用槍柄戳傑米的屁股。

「哎呀，」凱爾自言自語，「我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太糟糕了。」

凱爾身後傳來一陣微弱的抽泣聲。

我愛莫能助地看著凱爾。

傑米向我投來失望的目光，但傑布一點沒錯。這不是我希望傑米看到的東西，我對他搖了搖頭。

我深吸了一口氣：「那肯定是不公平的，對吧？但我也不能留下，桑妮，我也必須離開。而且很快，也許我們會一起離開。」如果她認為我和她一起去海豚星球，她大概會快樂一點。等她知道真相的時候，她已經有了另一個宿主，有了不同的情感，不會再為我身旁的人所牽絆，或許如此吧。無論如何，已經太晚了。

「桑妮，我以前也住過熊之星球，」我對她說道，想讓她感覺更自在一些，「那時，他們叫我星之生命。這兒，他們叫我小漫。」

「這就是我想問她的，你以前住過什麼地方，桑妮？」

「她很和善，會好好照顧你的。」

「我知道，相信我，我理解你。那麼，有什麼地方你以前想去的嗎？比如說，花之星球？那裡很美，我去過。」

傑布垂下肩膀，從我掌中抽出了他的手。傑萊德的手鬆開我的手腕，取代了傑米的位置。

「好吧。」凱爾說。他的手臂緊緊摟著桑妮的細腰，帶著她走向南邊的隧道。

「不，對不起，桑妮。」

他滿臉疑惑地點了點頭，把緊貼著她的女孩拉到我這兒。

「星之生命，」她小聲重複，她的眼睛竟然瞪得更大了，「野獸騎士。」

「只有熊之星球、花之星球和海豚星球，」我告訴他，「我不會把她送到火焰星球上。」

「她怎麼了？」桑妮含糊地說。

「我不想成為一棵植物。」她在我肩膀上咕噥著。

「那很糟嗎？」凱爾小聲問道。

「誰是楚蒂？」女人悄聲問道。

「她她和你在一起嗎？你可以聽見她的聲音嗎？」

「不過，她不介意被叫做桑妮，她說過這麼叫也很好。」凱爾向我保證。

「所以，我把她從背上放下，她活著，睜大眼睛瞪著我看，還是沒有喊叫，我把她抱回到吉普車上。我本來計劃要把她綁起來，但她看起來沒那麼沮喪。至少，她沒有設法逃跑。於是，我就幫她系好安全帶，發動汽車。」

「傑布，謝謝。」傑米走到聽不見的地方時，我小聲說。

「『破冰之光』桑萊特·帕辛冰。」她小聲告訴我。

我旁邊的凱爾綳直了身子。

很多人回去接著吃被打斷的午餐，其他人回去灌溉田地，或是回各自的房間。不久，我身邊只剩下傑萊德、伊恩和傑米，傑布生氣地看著這三禾人；他張開嘴巴，正要再次命令他們離開，就在那時，伊恩握起我的手，接著傑米抓住了我的另一隻手。我感覺到自己的手腕上還有一隻手，就在傑米的手上面，是傑萊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