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哦，這樣啊……」
新田不由得沉吟半晌。之前完全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
「很可疑？」
這番話似乎充滿痛切的心情。看來她是打從心底不想背叛客人的信賴吧。就她的立場來說，把喬裝的刑警放在櫃檯，對客人已經是重大的背叛行為。
「如果是那件事，我問過了。──就是剛才談的事。」最後一句，本宮是對稻垣說。
「我知道啦，沒問題。」
話一出口，新田就後悔了，覺得自己不該多話。
「你應該明白這是逼不得已的狀況吧。還是說，你想告訴那位女客人，連續殺人案的下一個舞台在這裏？不滿的話去事務大樓的──」
「是有幾個經驗……」稍微停頓半晌后，她再度開口：「大約一年前，來了一位小姐，詢問某位客人的房間號碼。那位小姐說，她住在紐約，和住在我們飯店的男子在談遠距離戀愛。但是她突然回國，剛剛才抵達成田機場。」
「結果，今天也一整天都沒有發生事情啊。」本宮看到新田，如此說。
「既然有不在場證明，應該就不是那個人吧？」
「確實如此，不過那個不在場證明也很可疑。」
久我的臉色一沉，將目光轉回山岸尚美。「我去跟住宿部部長和總經理談一下。」
新田這麼一問，山岸尚美稍微將目光望向遠方，緩緩地點頭。
新田頓時感到背脊發涼。
「你說過，這不是甚麼稀奇的事吧。」
「我明白了。」
「只能一直向他鞠躬道歉。要是對方有暴力性的言辭或舉動的話，我們會叫警衛來。」
新田如此一說，她眼神銳利地瞪過來。新田清清嗓子重說一次。
安野繪裡子轉動烏黑的大眼睛，看著新田。
新田簡短地說明了安野繪裡子的事。心想，反正稻垣他們八成不會當一回事吧。不料結果剛好相反，組長竟然好奇地探出身來。
「原來是這樣啊……」
「刑事課課長說，他是這樣告訴部下：連續殺人案的整體案情由警視廳在分析，所以就轄區警署而言，把自己負責的案子，當作單獨的案子同樣進行偵查就好。結果能勢刑警會錯意了。」
「先觀察看看再說。現階段也不能去盤問她。因為使用假名本身並不犯法。可以趁她不在的時候，讓清掃組進去查她的東西，不過這是最後的手段。但如果她真的想隱瞞身分，外出時應該不會把線索之物放在房裡。」
「抱歉。安野小姐的房間是 2510 號房的單人房。」
「甚麼地方？」
新田笑了，搖搖頭。
※※※
「她說晚餐有約，沒甚麼時間。現在去的話，希望五分鐘內把事情談完。」
「怎麼了？」新田問。
「關於影印照片，不用取得當事人的同意不要緊嗎？」
但就在此時，猶如要打斷他的思考似的，懷裡的手機響了。他咋了咋舌，掏出手機一看，是關根打來的。關根現在應該是一身門房小弟的裝束，站在飯店大門附近才對。
「哦。」山岸尚美點點頭。「因為不是每個來訪的人都是客人想見的人。」
「就你剛才說的，我認為這位女客人覺得自己有危險。既然如此，我們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咦？」聽到這個出乎意料的疑問，新田眨眨眼睛。
「我把這位小姐的外型長相告訴客人後，客人說這是瞎掰的，叫我絕對不能把房間號碼告訴她，可以的話把她趕走。」
「這是為了保護客人。有時也必須用這種手段。」
「既然不是甚麼重要的事，」山岸尚美側首不解地說：「為甚麼要在朋友在的時候打電話呢？」
新田說了一句「打擾一下」，走向兩人。
山岸尚美搖搖頭。
「這我也想過了，可能性很低。前女友和嫌犯分read.99csw.com手是在兩年前，現在已經有男朋友。而且這名女子打電話的時候，房間里還有朋友在。這位朋友也證明了當時她確實有打電話。」
「不，說不定你猜得很准喔。果然還是女人比較了解女人啊。」新田交抱雙臂，打從心底佩服不已。
「就是說謊啊。」
即便過了午夜十二點，照片里的人依舊沒有出現。新田走去事務大樓，看看會議室的情況。正好本宮他們正準備離開，但已經不見稻垣的身影。
「甚麼事？」她雙手交叉抱胸，來回看著兩人。
「不過聽起來不像是這樣。」
「結果這位男客人，有沒有成功甩掉她的跟蹤？」
「朋友？」
新田掛斷手機，迅速將事情告訴山岸尚美。早就一臉嚴肅的她，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倏地站了起來。
「辛苦了。」稻垣抬起手向新田打招呼。「那位老婦人，好像沒甚麼問題。就是你說可能假裝眼睛看不見的女性。」
「哦。」新田點點頭。「這麼說也對。可是如果是這種事，有朋友在的時候更不好意思打吧？」
「我們的警衛人員，」新田收下照片之後說：「原本是警察出身，在警視廳也有人脈。如果您有需要幫忙的事，請別客氣儘管說。無論任何問題，交給專家來解決比較快。」
「安野繪裡子，接下來好像要出去用餐。但不知道要去哪裡。」
「是他沒錯。他剛剛下了計程車，在外面的吸煙區抽煙。」
山岸尚美不禁苦笑。
「並不是。好像不是甚麼重要的事。」
「因為這樁史無前例的連續殺人案，就設了三處之多的特搜總部。加上為了防止第四起命案發生，還設了這個現場對策總部。會發生一些小差錯也是在所難免吧。」稻垣調解般地說完后，對新田點點頭。「事情就是這樣，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照以前的做就好。」
「這就要看技巧了。如果直接跟對方說『客人不想見你，請回吧』，只會惹惱對方吧。最快而且最簡單的方式是告訴對方，這位客人沒有住在我們飯店。」
聽到組長這麼說，新田凝視著他。「組長也不知道這件事？」
新田這麼一問，尚美臉上竟然浮現一抹宛如要隱藏企圖的笑容。她很難得露出這種表情，新田感到有些意外。
「當然不行。我對這位小姐說，我們飯店裡沒有這位客人。可是她還是不肯走。她說怎麼可能，是他本人告訴我在這裏訂了房間。她可能用了甚麼方法事先確認過吧。到了這個地步，繼續裝傻會出問題。所以我這樣回答她：確實，他曾經訂過房間，但是臨時取消了。」
「還有甚麼事嗎？飯店那邊有沒有不尋常的事？」稻垣問新田。
「我知道了。不過請你答應我一件事，和客人接觸的時候，絕對不要忘記自己是飯店人。言談舉止也要小心謹慎。應對進退一定要客氣。」
「那時候還不知道是連續殺人案吧。」
「你這種說話態度，接下來的十分鐘要封印。」
「怎麼說？」
「你有印象比較深的經驗嗎？」
「咦？」新田睜大眼睛。「這樣她想給男友的驚喜不就泡湯了？」
「我認為剛好相反。」
「沒把真相告訴客人，就把客人重要的照片拿來當偵查使用，果然有問題──這是總經理他們的意見。」山岸尚美口氣冷漠地說。
「別在意，過度警戒不是壞事。最後能以笑話結束是最好的。」
山岸尚美嘆了一口氣，開始打內線電話。對方立刻接起電話。
「為甚麼你能說得這麼篤定？」
「那，前女友可能是共犯？」
「這裡有優先順序的問題。我們必須第一優先考慮已經入住飯店的客人。於是我告訴這位小ｒｅａd•９９csｗ.com姐：很不巧的，今晚已經客滿了。當然，實際上還有空房間。但這位小姐遲遲不肯離開，我不斷向她鞠躬道歉，後來她用力敲了一下櫃檯終於走了。最後她似乎察覺到，我們有打電話向客人確認。」
「是。」新田點頭後繼續說：「我想請問一件事情。」語畢，看向本宮。他想知道能勢說的是否屬實。
「先查出這位女客人的背景。把住宿登記表上的資料告訴我。然後，她說她有帶照片吧。把那張照片借來，影印幾張彩色的，發給盯梢中的搜查員們。」
新田點點頭，但很難心悅誠服。真的是能勢會錯意嗎？不久前才聽本宮說，那個刑警其實是相當厲害的角色。
「就是白天那件事。我們和負責的警衛談了一下，果然還是有那張照片比較好辦事。」
「怎麼說？」
「是有可能。」
「那個前女友，或許在說謊。」
「好可怕的執念。那個男客人，到底對她做了甚麼事？」
「哦。」稻垣點點頭。「聽說品川署的刑事課課長對部下說，不用去考慮和其他兩起命案的關係，是吧？」
「為甚麼……」新田略顯困惑地繼續說：「我認為這隻是單純的跟蹤狂之類的事。」
「這起命案發生時，我萬萬沒想到後來會變成這樣，自己居然扮起飯店人員。」
新田這麼一問，山岸尚美遲疑了半晌才開口說：
山岸尚美一臉質疑地看看新田后，迅速地操作旁邊的終端機。
「如果客人有交代不想讓人知道他住在這間飯店，我們無論如何都不會告訴對方。即便客人沒有交代，基本上也會打電話，問能不能把他住在這裏的事告訴訪客。現在大多數人都有手機，如果是熟悉的人，應該知道手機號碼，請他打手機問本人就好了。要是不這麼做，或是無法這麼做，那可能就有甚麼問題了。當然詢問的事情要小心，不要讓訪客知道。」
「我覺得有朋友在的時候，應該不會打電話給這種關係有點微妙的人。會打的話，應該有甚麼特別的原因。」
「這位前女友，打電話給嫌犯做甚麼？該不會是想要複合吧？」
「有照片的話，我想應該辦得到。」
確認山岸尚美不在櫃檯后，新田走到辦公室一看，她和住宿部部長田倉正在談話。田倉發現新田進來，向山岸尚美說了一句「那就這樣羅」便走了。
她眨眨眼睛，將眼睛的焦點聚在新田臉上。「啊，對不起。」
「這樣妄下定論是禁忌。總之我要見她，必須向她借那張照片。」
組長的說法也有道理。
「是沒錯……」
「當然不知道。我打電話問過管理官，他說不曾向品川署下達這種指示。所以，我就直接問了那個刑事課課長。結果他說沒有這回事，只是單純搞錯了。」
「對，所以就碰到瓶頸了。不過我還無法接受，懷疑這其中可能有詐。正當我在苦思之際，第二起、第三起命案發生了，就無法只拘泥在第一起命案上──」說到這裏，新田突然打住。因為尚美看起來心不在焉，她的視線望向遠方。於是新田叫了一聲：「山岸小姐。」
「照片里的男子，可能和連續殺人案有關是嗎？」進了電梯后，山岸尚美問。
「原來如此。」新田沉吟。「她還真的動過腦筋啊。如此一來飯店也不能跟住宿房客說了。結果你怎麼處理？」
「要是這名男子出現，問起安野小姐的話，我們絕對甚麼都不能告訴他對吧。」
「可是有條件。我想照片可能會拿去影印，如果確定與案情無關，請立刻把影印的照片撕毀。還有你們在進行偵查一事，絕對不能對外公布。這兩件事總經理會向稻垣組長拜託，希望負責現場九*九*藏*書的新田先生也能夠答應。」
「自以為是是大忌。剛才我也說過了，過度警戒不是壞事。我們到現在還找不到關於兇嫌的任何資料喔。」
然而聽在新田耳里，他的解讀是：只要客人還在飯店裡，我一定會竭盡全力保護他。
「她這麼對我說：可是這次回國的事，還沒跟男友說，想去房間找他，給他一個驚喜。」
「我猜大概是被跟蹤狂糾纏不清。」
「因為那時候只能這樣回答。現在和警衛人員談過了，請您儘管放心。」新田擠出笑容。
這個故事好像很有趣，新田不禁探出身子。「然後呢？」
「我是關根。請儘速到櫃檯來。照片里的男子出現了。」
「可能是她朋友慫恿的吧，叫她打個電話試試看。剛才聽你說有朋友在房裡，我首先是這麼想像的。」
「結果，你怎麼處理？如果她住下來，就也變成重要的客人了。」
「對不起，因為覺得有個地方怪怪的。」
「知道了。」新田語畢走向門口。但下樓梯時，心中蔓延著一股難以釋懷的感覺。稻垣說得沒錯，確實完全掌握不到兇嫌的任何線索。但新田也不認為，真兇會在這種情況下輕易露出狐狸尾巴。即便如此，也只能聽命行事。
「你要怎麼把她趕走呢？總不能把客人說的話，原封不動告訴她吧？」
「我還以為你早就回去了。」
「你早說嘛。」
「很抱歉，讓您白忙一場。」
「對了，她付押金也不是用信用卡，是付現金。有可能是假名。組長怎麼說？」
「怎麼回事？」
新田開口了。
和晚班的業務交接結束后，新田走向事務大樓。當然待會兒他也打算回櫃檯，只是現在有幾件事需要報告，也想確認一些事情。
「不行，這個不能說。」稻垣立刻駁回。「案子的事絕對不能外泄。找其他的理由，把事情問出來。要是問不到，至少要拿到照片。」
「知道了，我這就去。」
「對不起，這是外行人的想法。請不用理會。」
「你要通宵熬夜啊？」
「拜託你了。」新田小聲說完便離開了。
令人吃驚的是，竟然在住宿部的辦公室看到山岸尚美。她坐在電腦前，看似在思索甚麼。
「甚麼？沒搞錯吧？」
新田也在她的對面坐下。
「拜託你了。」說完目送久我離去后，山岸尚美以冷漠的眼光看向新田。「我該怎麼向安野小姐說呢？」
「這可真稀奇啊。你居然會在交談時恍神。」
尚美直直地推出雙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請讓我和上面討論一下。」
「這很有可能是，」本宮撇了撇嘴角繼續說：「自我意識過剩所衍生的被害妄想。」
「您說的有道理，不過這很明顯和之前發生的三起命案無關。」
回到一樓后，看到本宮在大廳，坐在沙發上，輕輕向新田招手。
「是怎麼樣的變化？她和案情無關吧。」
山岸尚美答得非常流利，這不僅是因為她受過訓練，更是從實際經驗里學到的心得吧。
「我知道啦。不過最後總經理他們也做出這個結論，說雖然有問題，但這次沒辦法。」
「要不要某個程度把事情告訴那位女客人？這樣或許就能問出為甚麼她要躲著那個男的。」
「怎麼可能。我現在要去躺一下。」新田指向天花板。因為休息室就在樓上。
「可是那位小姐，並不像新田先生這麼容易死心。應該說，她不相信我說的話。她說她男友一定會來這間飯店，叫我幫她準備一個房間。看來她是想住下來，在飯店裡找。」
「是啊，有些人真是機關算盡。」
「我們是要保護她不受跟蹤者傷害，她在跩甚麼跩啊！」
「到目前為止，沒有特別詭異的事，只不過來了一位有ｈｔｔpｓ://ｒeａｄ•９9csｗ.ｃｏｍ點怪的女客人。」
「怎麼了？」
如果山岸尚美的推理正確的話──。
「把照片交給你們，你們就會確實幫我應付？」
「做為參考之用，請讓我問一下，告知對方之後，對方就會乖乖的走了嗎？我覺得對方可能會說，不干你的事，給我滾開。」
「這還不知道。為了慎重起見。」
新田做了一個深呼吸。
安野繪裡子狀似警戒地沉默了半晌，後來說了一句「等一下」便進房裡去了。
「厲害！」新田說：「答得真好啊。這樣她也非死心不可了。」
「會嗎？」
一進到會議室，稻垣早已經坐在裏面，正在和本宮討論事情。一旁的煙灰缸里，依然堆滿了煙蒂。
從房裡回來的她手上拿著照片，粗魯地說了「拿去」就把照片遞出來。
「我們祈願客人平安幸福。不過我們也知道自己無能為力。所以當客人要離開時，我們都會這麼說：請您路上小心，祝您一路順風。」
「搞錯了？」
「這一行做久了，都會忽然靈光一閃。我和她接觸的瞬間，感覺到一種不尋常的氣息。可以說一種危險的氣場吧。我聽從我的直覺，打了電話給客人。當時我也做了心理準備，如果是我想太多，我會向他們兩人道歉。」
「我是這麼聽說的，所以覺得很奇怪。」
雖然看穿她在演戲，但原因卻出乎意料。不過，現在不是談這件事的時候。
故事越來越精采。可以想見這位男性客人驚慌失措的模樣。
本宮說的清掃組指的是卧底搜查員。
「住宿客人叫你們把來訪的人趕走。」
「要是不肯跟他說房間號碼，他就不肯走，怎麼辦？」
「你要報告就去報告。不過，這已經是決定的事。如果你有不滿，請打電話給事務大樓的現場對策總部，我的上司在那裡。」
「應該是相當不好的事吧。」
新田的腦海里，有些思緒開始蠢動了。有種預感，覺得之前關閉的門扉即將開啟了。
「拜託了。」她以冷淡的聲音說完就把門關上。關門的聲音聽起來也很冷淡。
「情況有點變化。你現在可以跟我去那位姓安野的女性客人房間嗎？」新田對山岸尚美說。
「您是安野小姐吧。這裡是櫃檯。打擾您休息，真的十二萬分抱歉。……不是，目前還沒有人來詢問安野小姐。只是關於這件事，我們有個提案，現在方便去您的房間向您說明嗎？」
「算了，也罷。反正那個女的只住一晚，到明天早上退房以前，就陪她玩被害妄想的遊戲吧。」
接著又談了兩三句話后，山岸尚美掛斷電話。
「也就是說，說不定是偽裝的──」話一出口，新田又覺得自己說太多了。但另一方面也覺得，讓她知道到某個程度也沒關係。
「不只這樣，也不能讓他接近我。」
他鄭重轉身面向山岸尚美，先丟出一句開場白：「這是偵查上的秘密喔。」然後告訴她不在場證明的大致情況：推估犯案時間，嫌犯當時在自己家裡，接到前女友的電話，但住家離命案現場不遠。
稻垣皺起眉頭。「怎麼樣的客人？」
「這樣子啊。」
新田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不，我來說就好了。你只要跟我一起去，陪在一旁即可。」
她好像完成了一件重大任務般地呼了一口氣，在身旁的椅子坐下。
安野繪裡子霎時露出迷惘之色，輕輕搖頭。
新田走向他，站在一旁。確認周遭沒有人在注意之後，迅速把安野繪裡子給的照片交給他。
新田和山岸尚美面面相覷后，走向電梯。
山岸尚美一臉遲疑，看著旁邊的久我。
和很久沒有回家的本宮走出會議室后，新田步上樓梯。
「例如討債的？」
「換句話說，無論在飯店外發生read.99csw.com甚麼都無所謂，是這樣嗎？」
「嗯，確實很奇怪。」
新田搖搖頭。
「安野繪裡子在住宿登記表寫的地址，查過了。」本宮說：「沒有這個地址。電話也是亂寫的。可能連名字也是假名吧。」
新田啐了一聲。
「這個令人在意啊。」稻垣低聲說。
「安野繪裡子的房間是 2510。」
「終於解決了一件事啊。不過那麼執著的女人，即便沒有房間讓她住，她也會找個地方監視吧。因為那個男人遲早要退房。在飯店外面埋伏的話，逮到那個男人的可能性很大。」
「我請她稍等一下，然後來到這間辦公室，打電話給住宿房客。」山岸尚美說得很乾脆。
「不知道。出了飯店以後，就不是我們的事了。」
「可是如果有人知道飯店一定會這樣回應，說不定會改用其他手段。不會被起疑、巧妙的手段。」
山岸尚美點點頭。
新田雙手叉腰，皺起一張臉。
「怎麼可能知道。即使看到遺留在現場的數字，也不認為和案情有關。但是，有個極其可疑的嫌犯。老實說，我到現在還在懷疑那個人。不過他有不在場證明，而且查不出他和其他命案的關連。」
「可是剛才她說不行。」安野繪裡子依然雙臂交抱于胸，以下顎指向山岸尚美。
山岸尚美擺出不解的表情。新田繼續說：
「可是，你並沒有想太多？」
「你又一個人在調查案情啊？」
「哦，沒甚麼大不了的事。聽你說話的時候，不知不覺恍神在想別的事。」
「因為有些事情不好跟刑警說。比方說，她現在還喜歡這個嫌犯，想知道他的近況所以打了電話，這就很難老實說了吧。」
新田出聲一說，她的背驚嚇地抖動了一下，然後回頭看著新田說了一句：「辛苦了。」
「談不上是調查。因為你把數字的秘密告訴我了，我想知道究竟是哪些案子，所以搜尋新聞稍微看一看而已。」
「個人的感想和偵查方針不一致，這是常有的事。」
「真是會找麻煩的女人。她自以為照片里的男人在纏著她，說不定是她搞錯了。」
「更何況，即使這件事和連續殺人案無關，萬一這傢伙引起甚麼騷動也很麻煩。說不定因為這件事，會讓兇手察覺到這間飯店已經在警方的監視下。」
「沒關係。萬一她拒絕就麻煩了。那張照片里的男人，不知道甚麼時候會出現吧？快去辦！」
「如果對方知道他要找的人住在這間飯店，想問房間號碼呢？」
新田走過來，往她的旁邊坐下。電腦螢幕顯示的是，第一起發生的品川案的新聞報導。
「白天的時候，你很肯定地說無關喔。」
「接聽前女友電話的人，會不會是和嫌犯聲音很像的別人？」尚美說。
「是啊。其實我很不願意這麼做，可是她給我一種非這麼做不可的感覺。」
「我不想……跟警察打交道。」
聽了新田這句話，山岸尚美的雙眼蒙上一層陰霾。但她立刻壓抑自己的情緒，擺出飯店人特有的表情，以毅然決然的語氣說：
「前女友很少打電話來。所以嫌犯無法預測她會打電話來。」
新田回到櫃檯，不見山岸尚美的身影。於是他找出安野繪裡子的住宿登記表，用電話把上面寫的資料告訴本宮。之後，來到後面的辦公室，看到山岸尚美和櫃檯經理久我正在談話。
「也有這種案例。」
「了解。要不要派人跟蹤她，我去找組長商量再作決定。」
「我明白了。我答應你。」新田面對著山岸尚美的雙眼，如此回答。
「那要怎麼做？」
「是我。怎麼了？」
兩人半跑步地，趕往安野繪裡子的房間。山岸尚美敲了門以後，沒有回應、門就直接開了。安野繪裡子換上一襲黑色連身洋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