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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追查叛徒

第十九章 追查叛徒

「這是行不通的。格穆利希先生很可能原先就認識你說的那位施密特。不管怎麼說,他必須亮明他自己的身份。」
回到自己的房間后,卡蒂布准將親自給海珊·卡米爾打了一個電話。一小時之後,卡米爾給他回電了。他的岳父高興了;要召集一次會議,很可能就在晚上。奧馬爾·卡蒂布應該隨時等候會議通知。
「格穆利希的辦公桌?沒見過。」
「幹得好,小夥子。那麼現在我知道了他沒有存放代碼的地方。問題是,放在哪裡?」
大約就在哈桑·拉曼尼打電話給他的信號情報專家之時,一輛長車身的黑色梅塞德斯轎車開到了這座監獄的雙道木門前面。兩名警衛認出車內的乘客之後,趕緊跑向大門把它們打開。還算及時;車裡的那個人會對因工作疏忽而使他耽擱一分鐘的人使出殘忍的手段來。
當拉曼尼下樓走向等待著他的轎車時,他重重地喘著粗氣。
「好吧,上尉,就這樣。對你來說,現在結束了。再也不會有懲罰了。」
「那還有什麼意思?」
直到2月14日夜晚,也就是巴齊萊在維也納收到那幅水彩畫的同一天,薩達姆·海珊才繼續召開由部長們、將軍們和情報局長們參加的會議。
「你知道的,操作賬戶、進行投資,這一類事情是重要的工作。」
「他就在這裏。」
「能否問一聲,」哈桑·拉曼尼說,「那個叛徒在為誰工作?」
「總統先生,我要抗議。這是重大的工作失職。那叛徒必定有與敵人的聯繫渠道,把他的情報送出去。現在我們也許永遠不得而知。」
那個會講英語的人俯身湊向尼基·泰恩的頭部開始隔著蒙臉布說話了。他的英語帶著濃重的口音,但還能聽得懂。
這張圖畫被裝進外交郵袋從特拉維夫寄到了以色列駐奧地利大使館。兩天後,吉迪·巴齊萊取到了圖畫。
「就那樣嗎?」
「不,賽義德,它是一個秘密。」
假如他知道在不到半英里的安全機關總部里此刻正在商談的事情,那麼麥克·馬丁恐怕會睡不著覺了。
作為一支有生的力量,伊拉克的空軍實際上已經停止存在了。如果伊軍的截擊戰鬥機膽敢升空與多國部隊的戰鷹、大黃蜂、雄貓、戰隼、幻影和美洲虎展開空中搏鬥的話,那麼它們極少能夠返回基地,而且到了2月中旬它們甚至根本不想作這種嘗試了。一些精英的戰鬥機和戰鬥轟炸機已被故意地送到了伊朗,在那裡,它們立即遭到了扣押。其他作戰飛機仍在它們的混凝土掩體內遭到摧毀,或者在露天被撕裂。
「有意思的是,先生,我已經測定了它的一個方位。」
「嗯,不是那樣的。確實有趣。」
「他不是把它們放在他辦公室的保險箱里。」第二天上午吃早飯時,阿維·赫爾佐格,化名卡里姆,向他的特工隊長吉迪·巴齊萊彙報說。
有意思的是他仍活著。這說明了某些勞動者所具有的耐力。那小販已經經受了500多下鞭打,這個記錄已經很不錯了。在1000下之前他會死去的,沒人能夠承受1000下,但能夠堅持到現在也是夠棒的了。另一件有意思的事是,那人還受到了他的10歲的兒子的譴責。奧馬爾·卡蒂布喝了一口咖啡,旋開自來水金筆的筆套,開始伏案工作。
「您真是一位天才,准將先生。」
從他的窗戶傳進來下面院子里的一聲嗤嗤聲、一聲棍棒重擊聲和一次鞭子抽打聲。卡蒂布的眉頭迷惑地皺了起來,接著他想起來了,於是他的眉頭舒展了。
「狡猾的老狐狸。我自己的錢決不會這麼託付給他。但他也許是對的。」
「你有什麼要說的?」熱依斯問道。
屁話連篇,拉曼尼想到。但熱依斯在緩慢地點著頭。這是他所喜歡聽的話。
她吃驚地坐起身來。
這位伊拉克物理學家也許身高只有5英尺多一點點,長得像一隻蚊子,但論及影響,他還是相當有威信的。
「進來!」他叫道,並抬起頭來,露出了期待的目光。他需要好消息,而且只有一個人可以未經門外那名副官的宣告而直接敲門。
這個地方是如此之秘密,以致在伊拉克舉國上下僅十幾個人知道其確切的位置。但它遭到了轟炸。除了那些矇著眼睛或者乘坐密不透光的交通工具進去過的人之外,全國只有最高層人士以及少數幾名項目專業技術人員去參觀過該地方。但它遭到了轟炸。
與拉曼尼不同,卡蒂布手裡握有英國的飛行員。一方面,這是一個優勢,另一方面,這也是一個陷阱。熱依斯需要很快知道,那些飛行員在開始執行任務前被告知了什麼,需要知道多國部隊對庫拜的了解程度,以及他們是如何獲悉的。
「那麼他為什麼要在那裡?」熱依斯問。
澤伊德取出一台磁帶錄音機,按下了「播放」按鈕。辦公室里充滿了一種雜亂的聲音。拉曼尼被搞糊塗了。
卡蒂布的辦公室在五樓也就是頂樓。他乘電梯上去了。當辦公室里只剩下他一個人時,他要了土耳其咖啡並開始閱讀報告。這是今天剛剛送來的報告,是從關在地下室里的俘虜那裡發掘出來的情報。
自從庫拜的那家工廠被埋葬之後,了解其內情的四名將軍與駐紮在利雅得的中情局和秘情局情報官一樣感到輕鬆愉快。
拉曼尼不顧禮節地站7起來。
「那麼,我可以練習仿冒施密特的簽名。」
部長們和將軍們懷著恐懼的心請離開別墅,回到夜色之中,回到他們各自的工作崗位去了。
「嗯,我已經追蹤到發射頻道處於超高頻中一個相當窄的波段,這樣以後的進一步工作就容易得多了。幾天前,我碰到了好運氣。當時我們在機會極小的一個窄波段里進行監聽,而他發報了。你聽。」
那人睜大了眼睛,他的驚詫取代了他所受到的侮辱的羞恥。馬尼烏克在阿拉伯語中是同性戀中扮演女性角色的男人。
「而且他還需要一份簽名,這個簽名他原先留有一個樣本。」
「把他帶出來。」
卡蒂布點點頭走到了隔壁的牢門前。通過窺視孔他能夠看到第二個囚徒沒被蒙上臉。一隻眼睛已經完全閉上了,從眉頭到臉頰一片血肉模糊。當他張開嘴巴時,露出了曾經是兩顆被打落的牙齒的生長處的窟窿,一股冒著泡沫的鮮血從被打破了的嘴唇流了出來。
到了主客廳裏面,七名部長已經等在那裡了。將軍們靜靜地在指定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衛兵們指引國外情報局局長烏貝蒂博士、反間諜局局長哈桑·拉曼尼和秘密警察局局長奧馬爾·卡蒂布坐到了面向為熱依斯本人留著的那把單一的軟墊大椅子對面的三個座位里。
巴格達曼蘇爾區的安全機關大樓,反間諜局局長哈桑·拉曼尼准將坐在他的辦公室里,幾近絕望地反思著在最近的24個小時內發生的事件。
一隻單獨的、沒有罩子的電燈泡照亮了牢房,四周的牆上沾著已經變硬了的糞便痕迹和其他陳舊的血跡。在房間中央的一把塑料辦公椅上坐著一個男人。那人幾乎衣不蔽體,在他的胸膛上有好幾處嘔吐物、鮮血和唾液的污垢。他的雙手被反銬在身read.99csw.com後,臉上矇著一塊沒有觀察孔的黑布。
哈桑·拉曼尼激動地向前靠了過去。
毆打停止了。阿里出來了,從飛行員的牢房,喘著粗氣。
「他的辦公桌里。」
在無線電專業中,莫森·澤伊德少校是一位天才。年輕的他配上一副貓頭鷹般的眼鏡之後,更平添了一份學者的氣質。澤伊德靠無線電技術吃飯、生活和呼吸。他的居室里堆滿了西方最新出版的專業雜誌,當他碰到一件也許能提高他的無線電截聽部門的工作效率的新設備時,他就會提出申請。因為反間局局長哈桑·拉曼尼知道這個人的價值,於是想方設法為他搞來這種新設備。
「但那是後來發生的,賽義德熱依斯。首先我請那人到我在秘密警察局的辦公室來坦率地談一談。」
巴齊萊想了一會兒。
「這不是一個密碼。要把這種雜亂的聲音轉換成原先的說話聲需要一片類似的硅晶片。其排列組合可以多達幾億個。」
「泰恩,」領航員輕聲說,「尼基·泰恩。上尉。5010968。」
「這是好運氣加上偵察工作。」卡蒂布謙虛地承認道,「至於好運氣,正如我們所知是安拉的禮物,安拉在向著我們的熱依斯微笑。」
「他也許是不會,可其他人就說不準了。這樣,我舉個例子,我認識一個人,他在溫克勒銀行里有一個賬戶。他的名字叫施密特。一天,我走進銀行說:早上好,格穆利希先生,我的名字叫施密特,我在這裡有一個賬戶。他查看了賬本后說:是的,你是有一個賬戶。於是我說:我想把錢全都提取出來。然後真正的施密特來到了,但賬戶已經空了。所以說現金對我來說更為安全。」
到現在這個時候,全國各地幾乎沒有一座完整無損的橋樑或者仍能發出電能的電廠。
卡蒂布朝一把椅子向那人做了一下手勢,並給了他一支煙。阿里軍士點上煙,感激涕零地吐出一口煙霧;他的工作既艱巨又疲勞,這支香煙是令人欣慰的一次休息。卡蒂布能對一名這麼低級的軍人稱兄道弟的原因在於他打心底里欣賞阿里。卡蒂布享有工作效率高的盛名,而他所信任的軍士從來不曾使他失望過。工作時鎮靜,講究方式方法,在家裡是一位好丈夫、好父親,阿里是一名真正的專家。
房間里響起了一陣奉承拍馬的驚訝的嗡嗡聲。坐在直背軟墊椅子里、背對著沒有窗戶牆壁的那個人微笑了,並伸出雙手示意這種沒有必要的掌聲停下來。掌聲是停下來了,但不是很快。
剛過午夜,這兩個人坐在拉曼尼的辦公室裏面。
「錯了!你們全都錯了。」
「那兩個飛行員已經吐露了,」他平靜地說,「他們已經全部吐露出來了。他們的中隊長告訴他們說多國部隊飛機見到過卡車和軍車在某個廢汽車堆場進進出出。由此,狗的兒子認為那個堆場是一個偽裝起來的軍火庫,專門儲存著毒氣炮彈。它沒被當做主要目標,沒想到那裡會有防空武器。所以只派出兩架飛機來執行空襲任務,另兩架在它們上空標定目標。沒有派護航飛機來壓制A三角,因為沒想到那裡會有高射炮。他們——那個飛行員和領航員只知道這些。」
「不,先生,他就在這裏的曼蘇爾區。我猜想他處在一塊兩公里乘兩公里的面積之中。」拉曼尼飛快地思考著。這已經是接近了,非常接近了。電話鈴響起來了。他聽了一會兒,然後擱下電話站起身來。
「親愛的,難道你對銀行里的工作不感到厭倦嗎?」
「馬尼烏克,骯髒的馬尼烏克,那麼為什麼今天上午黎明時敵機對它進行了轟炸把我們的武器摧毀了?」
「噢,你這個人真是愚不可及。這全都是寫下來的。你準備帶我出去吃晚飯嗎?」
「啊……不行的。」
經過院子的每一名衛兵和戰士必須按照命令停下來,從水罐里提起兩根藤條中的一根,向吊著的那個人的頸部至膝部之間的後背抽上一鞭。附近遮篷下面有一名下士在計數。
卡蒂布怒目盯了他一眼,這使小時候在哈特利先生的學校里讀到過基普林的拉曼尼回想起克萊伊特,也就是懂懂響著「當心,近我者死」的那條塵蛇。
進來的那個人身材粗壯,即使他的母親也很難把他說成是英俊的。那張臉上布滿了由於小時候出天花而留下來的深深的小坑。他關上門停住了腳步,等待著被提問。
「好吧。那麼有什麼可有趣的呢?」
「有一個陰謀,」熱依斯耳語著說,「有一個叛徒。某人是一個叛徒,他在對我搞陰謀。」他沉默了好幾分鐘,讓他們發抖。當他再次說話時,他是向著房間另一頭與他對面的三個人說的。
阿里進入關押著領航員的牢房,把其中一個審訊員帶了出來。卡蒂布對那人說了一番阿拉伯語。那人點點頭,再次進入牢房,把領航員的臉面蒙住了。只是在這個時候,卡蒂布才允許讓兩扇牢門都打開。
儘管開著空調,但他們大多數人卻在冒汗。有史以來,這種事情總是這樣,當一個部落的暴君召來一名巫師,而整個部落的人群圍坐在那裡,大家的心裏卻在發毛,惟恐自己被那條巫術棒點到。
「是——什麼?」
她對他的天真無知哈哈大笑起來,把他按倒在床上並咬著他的耳朵說。
「那還有證明程序,白痴。非常複雜的代碼、寫信的方法、落款簽名的某種方式等等,以此來證明那個人確實是賬戶的戶主。除非它們都與信中的要求相符,要不然格穆利希先生是不會提供合作的。所以,假冒是根本行不通的。」
「哦,好吧。可我想先來一道正餐前的開胃小菜。」
「卡里姆,你有時候真是瘋狂。可我愛你的瘋狂。溫克勒銀行不是一家簽發銀行,它是一家商業銀行。」
他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給莫森·澤伊德少校。他的這位部下是負責信號情報科的頭頭,肩負著截取無線電台發報的任務。該是他們再次談一談的時候了。
「我想是有的。」澤伊德回答,「他出現了,是的,毫無疑問。麻煩在於,他使用的是幾乎無法捕獲的噼啪聲傳送。發報速度非常之快,幾乎不可截取,但也不盡然。只要用上技術和耐心,有時候也能發現一兩次,即使那種噼啪聲只延續幾秒鐘長度。」
她把她那隻手探索到他兩腿之間的陰|部,她的眼睛睜大了。
「是嗎?」
「能行。一直聽說保險箱被人撬開。報紙上天天都有報道。」
「DN。」
「那英國領航員已經差不多了,只差一點點了,先生。那飛行員……」阿里聳聳肩,「一個小時或者再多一些。」
「運氣好的話,再一次就夠了。第一次我也許截聽不到他,但在第一次截聽時我認為我能夠找到他。但願他會發一份長信息,向空中發送幾秒鐘。這樣我就可以給你一塊100米乘100米的面積。」
「找到他。找到他並把他帶到我這裏來。他應該為這種罪行受到懲罰。他和他的全家。」然後他匆匆走出房間,後面緊緊跟著他的貼身保鏢。剩下來的十六個人甚至都不敢互相觀望,不敢去迎九九藏書接對方的凝視。會發生人頭落地。沒人知道他到底是誰。每個人都在為自己擔驚受怕。
他支起一條胳膊肘俯視著她,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難道我不正確嗎?那笑容在這麼說。難道我不是永遠正確嗎?
「不,阿維,還不能撤。如果你沒搞錯,那麼你幹得很漂亮。但還是要繼續下去,繼續扮演情人的角色。如果你現在消失,她會想起你最後說過的話,把兩者聯繫起來后,她會起疑心的。與她保持接觸,繼續談情說愛,但再也不要談及銀行的事情。」
陸軍已經證實,他們已在空襲后三小時之內在沙漠里捕獲了那名飛行員和領航員,其中一人因為摔破了腳踝走起路來一拐一拐地。不幸的是,秘密警察已以極快的速度出現並帶走了那兩名飛行員。誰也沒去與秘密警察爭論。所以那兩個英國人現在落入了奧馬爾·卡蒂布的手裡,願安拉對他們仁慈。
「你是怎麼發現這個的,卡蒂布?」熱依斯問道。
只是當汽車在四周有圍牆的一個院子里停住時,第二輛客車上的那九個人才被允許出來。過去了40分鐘,是直線行駛。拉曼尼估算他們處在離巴格達約30英里的鄉下。這裏沒有交通的噪音,天上的星光顯示出有著黑乎乎窗戶的一幢大別墅。
「你見過它嗎?」
殘酷無情的空襲仍在繼續著,儘管霍納將軍原先的那份清單上的大部分目標已經受到了打擊,有的受到了兩次或者多次打擊。雖然因為短命的飛毛腿襲擊以色列而插入了一些新的目標,但空襲的總體計劃回到了原先的軌道。每一座已知的生產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工廠已被碾得粉碎,而且還包括了因耶利哥的情報而新增的十二個目標。
她有點驚奇:「行,點一份吧。」
他把那張辦公桌的樣子一根線條接一根線條地說給畫家聽。有時候,私家偵探看一眼圖畫,做一些修正繼續描述下去。畫家用細鋼筆畫出了這張寫字檯,又用水彩顏料進行了著色。經過五個小時,畫家在一張精美的圖畫紙上把沃爾夫岡·格穆利希先生在維也納溫克勒銀行辦公室里的那張寫字桌準確地描繪成一幅水彩畫。
沒人去盯視過熱依斯,但現在所有的眼睛齊唰唰地投向了奧馬爾·卡蒂布那骨瘦如柴的身體。「折磨者」把他的目光保持在從房間對面面向著他的國家領導人的身體中段。
哈桑·拉曼尼點點頭。如果沒說謊,那倒是認真的偵察工作。而且那不像卡蒂布通常所依賴的暴力手段。
「有沒有這種可能,卡蒂布,那些人對你隱瞞了一些事情,他們還有話沒有說出來?」
卡蒂布謙虛地聳聳肩。
這種心情也反映到了那天夜晚麥克·馬丁收到的那份簡短的電報之中。在利雅得的管理員們首先向他通報了狂風的成功奇襲,雖然損失了一架飛機。電文繼之表揚他在被允許離開之後仍留在巴格達使整個任務得以圓滿完成。最後,他被告知說其他也沒什麼事了。耶利哥應該得到一份最後信息,其大意是盟軍向他表示感激,且他的酬金已經付給他了,相互間的聯繫待戰後重新建立。然後,馬丁又被告知說他確實應該在還有機會時逃到沙烏地阿拉伯的安全地區去。
「千萬不要低估英國人和美國人的多愁善感。」他告訴他的學生。「現在去叫譯員來。把所有細節都記錄下來,一點一滴都要。記錄稿出來後送到我的辦公室里去。」
從東西走向的沙特北方邊境至巴格達——巴士拉公路,大胖醜八怪們正對著伊軍的炮兵、坦克兵、步兵以及火箭發射架的陣地實施狂轟濫炸。美軍的A-10雷電——就是因為其在空中的那番尊容而獲得了「飛翔的疣豬」渾名的攻擊機,也隨心所欲地在空中徘徊著,並在施展著它們的特長——摧毀坦克。戰鷹和狂風也被分配去執行打擊坦克的任務。
「她不知道暗盒設置在哪裡嗎?」
在巴格達以西20英里處有一座叫阿布格雷布的小鎮。這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地方,而且雖然很少提到,但伊拉克全國上下都知道這個名字。因為在阿布格雷布有那麼一座大監獄,在裏面所審問和關押的差不多全是政治犯。正因為如此,管理人員不是屬於全國監獄系統,而是屬於秘密警察。
澤伊德少校笑著搖了搖頭。他在賣關子。他想得到表揚。
奧馬爾·卡蒂布已經把粘有血塊的藤杖放在了旁邊的一張桌子上,他走到了那人前面。那人因為受到前50下杖擊而引起的狂叫聲已經停止了,正喃喃地哀求著,看樣子快要死去了。卡蒂布盯著他的臉面。
關於技能有四個等級——合格、良好、優秀和天才。最後一個等級其實已經超越了僅僅的技能,升華到了對技術知識有一種天生的感覺、一種本能、一種第六感、一種對某個專業和機器有著書本上所學不到的神秘作用。
雙腳離地4英寸,兩個腳踝被縛在另一根一碼長的杆子上。這樣,囚徒的X形弔掛充分暴露了其身上的所有部位,且因為他被吊在房間的中央,從各個方向都可以向他發動攻擊。
他的國家的主要軍事和軍工生產中心正在系統性地被炸彈和火箭所撕裂,但這並沒有使他擔憂。如同他在幾個星期前所預料的,這些進展只能加快預定的美軍入侵和來自底格里特的那個人的儘早倒台。
其中十五個人保持著與最後的那個人的距離,那就是巫師,也就是他們稱為折磨者的那個人——奧馬爾·卡蒂布,他將去實施人頭落地。
「我的第二個。你猜怎麼著?那份信息是在午夜時拍發的,就在庫拜被炸之前30個小時。我的猜測是,那座核工廠的詳細情況都在電文裏面。還有……」
拉曼尼沒有被稱做拉菲克,即同志。他不得不倍加小心。
「兩天前我翻閱了記錄,發現大多數車輛是本地的麵包車和卡車。但其中有一輛昂貴的轎車,掛的是巴格達的牌照。車主被追查到了,是一個可以參觀庫拜的人。但經電話查核確認他沒去參觀該設施。那麼,我感到納悶,他為什麼要在那個地區呢?」
在此之前,通過對整個歐洲沙燕名單的核查摸底,獲悉在巴黎拉斯帕伊爾大道上有一位叫米歇爾·勒維先生的古董商。他是歐洲大陸著名的古典傢具專家。
兩架英國的戰鬥轟炸機離開後幾分鐘之內,倖存下來的高炮手就已經向巴格達報告了襲擊事件。聽到出事後,賈法爾·阿爾賈法爾博士跳上汽車親自趕赴現場去察看在地下工廠里的工作人員。他氣得火冒三丈,到中午時就已經悲憤地向海珊·卡米爾訴說了。整個核項目都是由卡米爾領導下的工業與軍工部主管的。
馬丁關閉發報機,收起來後放進了地洞里,然後躺到了床上。有意思,他想到。盟軍不會到巴格達來了。那薩達姆怎麼辦?難道那不是演習的目標嗎?這一切說明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呢?
「是那個工程師薩拉·西迪基博士,熱依斯。」
對於他還沒有改變做|愛的主意她輕鬆地笑了起來。
拉曼尼已經與陸軍中的朋友們聯絡過了。他們也已經與高炮手們談過了九*九*藏*書。交上來的報告堅持認為:英國人的襲擊是由兩架飛機乾的。上空另有兩架;但他們假定那是在空中掩護的戰鬥機;它們肯定沒有投下任何炸彈。
「怎麼樣?」他問道。
一聲喘氣。總統緩慢地點點頭,好像他一直在懷疑那個人似地。
薩達姆·海珊開門見山,直奔這次會議的主題。已經發生了一次空襲轟炸——他們全都知道了這件事,即使在空襲前不知道有一個叫庫拜的地方的那些人現在也知道了。
「但敵人知道了……他們已經把它摧毀了。」
「哦,這都是給我的嗎?你真可愛,這麼大、這麼強壯的男人,卡里姆,我愛你。可是格穆利希老頭,你是這麼稱呼他的,要比你聰明一點占……」
「它是經過擾頻的,當然了。」
但剛剛過去的24個小時是一段狂亂的時段。頭一天他也接到了一個電話,那是由熱依斯的女婿海珊·卡米爾打來的。如同易卜拉欣對拉曼尼那樣,卡米爾向他闡明了熱依斯對庫拜遭受轟炸的萬丈怒火併要求得到調查結果。
「我知道該怎麼辦了,」他喘著氣說,「我要去雇一個撬保險箱的人,敲開格穆利希老頭的保險箱,看一看那些代碼。然後我就可以冒領他人的錢財並且逃之夭夭了。」
假如那就是事情的結束的話,那麼他倒能夠鬆一口氣了,因為自從空襲前在總統府的那次會議上,當薩達姆揭開了「他的」那件設備的存在時起,他一直憂心忡忡。
「你已經接近到了什麼地步?」拉曼尼問。
卡蒂布回過頭來也耳語著說:「我們的人裏面誰會講英語?」
「這個他沒有說,熱依斯。」
卡蒂布對著廊道的下邊朝阿里軍士點點頭。阿里進入了另一間四室。從敞開著的房門傳來塑料管子抽打在赤|裸的胸膛上的碑啪聲。接著那飛行員尖聲叫了起來。
「賽義德,我發誓,這是不可能的。他們決不會找到它。把它建起來的人——巴德里上校,把它偽裝得太巧妙了……」
「很好。」
卡蒂布的思緒遊離到了在巴格達沙頓區秘密警察局總部地下室——也就是被稱為體育館的那個地下室里的那番坦率的談話。
「無法解碼嗎?」拉曼尼感到失望了。澤伊德生活在他自己的個人世界里,說他自己的個人語言。他已經在盡他的最大的努力試圖用淺顯的語言向他的指揮官說話。
幾分鐘之後,把他們召來的那個人進來了。他們全體起立,然後看到了讓他們坐下的手勢。對一些人來說,自上次見到總統之後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星期。他看上去蒼老了,他臉上的眼袋和贅肉更能說明如此。
巴齊萊認真思考了一番他的問題。他在維也納的特工隊員中沒人見過那隻保險箱,但另外有一個人見過。
她解釋了編號賬戶的運作。
「能行的。」
「是的。」
熱依斯告訴他們,那件設備已經去了要塞,其具體地點與他們無關。在美軍士兵踏上神聖的伊拉克國土的那一天,它將被從喀拉發射出來,從而改變所有的歷史。
房間里一片沉寂,那是恐懼的沉寂。將軍們——步兵的拉迪、裝甲兵的卡迪里、炮兵的利達、工程兵的穆蘇里以及另兩名將軍,即共和國衛隊司令和總參謀長——全都凝視著他們身前的地毯。
熱依斯進入房間即做手勢讓卡蒂布彙報他的發現。
從囚室的天花板突出來兩隻鐵鉤,相距一碼,由此垂下來兩條短鏈,栓在一條木頭上。被他抓到的嫌疑犯的兩隻手腕被綁到了木條的兩端,這樣那個人被吊在了木條下,雙臂相隔一碼。因為手臂沒有垂直,所以張力增加了許多。
卡蒂布的思緒被熱依斯本人打斷了。
這樣的話,拉曼尼思考著,如果英國人認為廢車場不是廢舊金屬堆場,那麼他們認為它是什麼呢?答案也許就在那兩個被擊落的機組人員那裡。從他個人來說,他願意親自參加審問,深信只要用上一定劑量的幻覺劑,他就可以使他們在幾個小時內開口說話,而且說出來的是真話。
「連護照都能偽造。那些該死的巴勒斯坦人一直在從事那樣的行當。」
這是他所計劃的、所渴望的和私下裡所期待的事情,在1991年2月的這天中午他不知道這事不會發生。拉曼尼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但他沒有水晶球。
「格穆利希先生是絕對誠實可靠的。他做夢也不會有非分之想。」
「哦,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不明白你怎麼會認為銀行工作有趣。對我來說,這是世界上最厭倦的工作。」
「說下去。」
「一個編號賬戶嗎?」
「他肯定有驚人的記憶力。」
主升降機和貨物升降機構從地面到20英尺深處已經變形報廢了。修復將需要幾個星期——哈桑·拉曼尼懷疑伊拉克已經沒有幾個星期了。
「你是一個笨蛋,朋友。你可以輕鬆地結束這種刑罰的。你已經背叛了熱依斯,但他卻很仁慈。我所需要的就是你的供詞。」
那天上午使他關心的是他自己的存活問題,是他能夠活下來看到薩達姆·海珊倒台的那一天的機會。
「我們當然有錢,但是儲蓄賬戶。」
「好吧,是炮彈!」尼基·泰恩隔著頭罩喊了出來。「快住手,你們這些狗雜種!它是一座彈藥庫,儲存著毒氣炮彈……」
這時候,伊拉克距預定的2月20日地面戰只有八天時間了。在邊境的南部,沙烏地阿拉伯的北部沙漠史無前例地集結起難以計數的大量人員、部隊、大炮、坦克和備品。
房間里大家不約而同地透出了一口氣。
「不,這是一項有趣的工作。你為什麼要這樣問?」
汽車駛進去,大門關上了。轎車後座的那個人對於警衛的努力既沒有點頭也沒有以手勢做出表示。
透過他的表象,奧馬爾·卡蒂布的內心與在巴格達城裡的那位同事拉曼尼一樣焦慮——那個人是他所極端厭惡的,當然,對方對他也是懷有同樣的感情的。
「我提醒你,他們兩人都必須精神崩潰。阿里,必須和盤托出。而且他們的供詞都得互相一致。熱依斯在親自指望著我們呢!」
他把澤伊德少校告訴他的情況作了彙報。他想加上最後一句——「再有一次發報,如果我們能截取的話,我想我們就能抓住發報人了!」——但他決定這句話可以等到以後再說。
「那麼你們沒有錢、沒有客戶?」
再往下一層還有更多的牢房,其中兩個關著人。卡蒂布通過第一間牢房門上的窺視孔去觀察裏面的動靜。
房間里響起了一片贊同聲。
在沙漠底下的科技人員不但幸免於難,而且逃了出來,因為那座工廠還建有一條狹窄的地道通到半英里之外的沙漠底下,出口處是一個裝著螺旋型扶梯的圓形豎井。工作人員就是由這條通道逃出來的,但那些沉重的機器設備是無法通過這條地道和豎井搬運出來的。
「是的,你已經背叛了。安拉一烏特一庫布——你知道它的意思嗎?」
「有一台發報機,熱依斯,在巴格達。」
雖然他僅僅是一名軍士,他那髒兮兮的工作服還不配佩帶軍官的軍銜,但他是卡蒂布准將認為可以作為同伴對待的極少數人中的九*九*藏*書一員。在這座監獄的所有工作人員中,惟有阿里軍士可在應邀之後坐在他面前。
受到了責備的海珊·卡米爾已經向他的岳父報告了。這下子岳父大人成了出氣筒。但這件事驚動了巴格達的高層統治集團。
「不,熱依斯。他們已經被……說服提供全面合作。」
「當然了。」那人輕聲說。
失去了可從飛行員們那裡摸到情報的機會之後,拉曼尼明白他不得不從其他途徑去挖掘。問題在於是什麼情報?惟一能滿足熱依斯的情報是他所需要的情報。那麼他需要什麼情報呢?嗯,應該是一個陰謀。那麼他就會有一個陰謀。關鍵將會是那台發報機。
「那麼既然叛徒已經死了,」熱依斯說,「我可以把兩天前我還不能說的事情透露給你們。上帝的拳頭沒有被摧毀,甚至沒有被埋葬。在空襲前24小時,我命令把它轉移到了一個安全地方。」
現在要由他——卡蒂布,把這個情報搞出來。他手下的人員已對飛行員們審訊了15個小時,是自頭天晚上7點當他們被押解到阿布格雷布時起。
「不,我發誓……看在安拉的份上,我沒有背叛任何人。」
花了好幾秒鐘時間才使鼓掌聲平息下來,內層委員會成員們對領導人的英明表示了無限的崇敬。
會議又是在秘密警察局局長奧馬爾·卡蒂布的要求下召開的,此前他已經把他獲得了成功的消息通過那位女婿海珊·卡米爾傳了過去;會議又是在半夜裡、在一座別墅里舉行。
熱依斯朝法羅克·利達將軍點點頭。
卡蒂布惡狠狠地盯了拉曼尼一眼。
私家偵探並不是萬能博士,但他有一項驚人的技能:照相機般的記憶力。整整五個多小時,他坐在那裡,閉上眼睛,讓他的思緒返回到他扮演一位來自紐約的律師與格穆利希先生會面時的情景。當時他的主要任務是尋找門窗上的警報器、牆上的保險箱、繃緊的警報線……總而言之,能保證辦公室安全的一切裝置。這些東西他已經注意到了,也已經彙報了。那張辦公桌並沒有引起他太多的注意。時隔幾個星期,坐在索爾國王大道地下室的一個房間里,他可以閉上眼睛重現當時的情景。
「我點的是你。」
「美元、英鎊,幾百萬、幾千萬。」
阿里指點了一下——左邊的那個人。
「在貝尼納吉的轟炸機進攻的前兩天,在一條路邊建立了一個交通檢查點。這是我手下的人員例行進行的現場檢查,以了解開小差的逃兵、違禁物品等的動向……車輛的牌照號碼都被記錄下來了。
哈桑·拉曼尼也保持著沉默。現在還不到彙報無線電截聽的時候。他的行動是準確的、敏銳的,是根據真正的情報偵察。只是到了最後他才會需要秘密警察去對他的調查結果實施捕捉行動。
一分鐘之後,她再也不去介意格穆利希到底有多聰明了。
審訊又繼續了半個小時,直至得出不可避免的結果。
那個愚蠢的傢伙是市場里的一名攤販,他被旁人聽到在說總統是婊子的兒子。他現正在接受學習,雖然稍微晚了一些,學習公民們應該在任何時候都對熱依斯表示尊敬的課程。
「我們的同志,奧馬爾·卡蒂布,已經審訊了那兩個英國飛行員。」熱依斯拖長聲音說,「他現在要解釋一下所發生的事情。」
「這是可以理解的,」熱依斯說,「這些事情是會發生的。而你,拉曼尼准將,你批評了你的同事,那麼你自己取得了什麼成就?」
「顯然這張辦公桌很大、很華麗、很古老,是一件真正的古董傢具。它的裏面還有一個暗盒,是由原先的傢具工人製作出來的。暗盒設置得很隱蔽、很難找到,因此格穆利希認為它比任何保險箱都更為保險。他相信盜賊也許會奔向保險箱,但決不會想到辦公桌。即使盜賊去翻弄辦公桌,也決不會發現那個暗盒。」
「我要去開會。最後一件事情,再截聽多少次你才能夠確定它的精確方位?譬如說一個街區,或者甚至是一座房子?」
「當金額達到上百萬時就不能使用現金了。會失竊的。因此要把錢放進一個銀行並用它進行投資。」
在盟軍的最高指揮部里,司令員們不明白為什麼薩達姆·海珊要把他的精華作戰飛機送給他的宿敵。其原因在於他堅信過一段時間該地區的每一個國家別無選擇只得在他面前俯首稱臣;由此他將會取回他的作戰機隊。
頭天黎明對庫拜這座精心偽裝、無人知道底細的核工程工廠的轟炸,把巴格達的那些權貴精英們震驚得張大了嘴巴。
「是真是假,法羅克?」
卡蒂布揚手在吊著的那個人臉上扇了一記耳光。
「那是什麼呀?」
「好吧。那麼,我們的敵人所不知道的上帝的拳頭藏在哪裡?」
「不知道。從來沒見過暗盒打開。格穆利希要存取文件時總是先把辦公室的門鎖上。」
「卡里姆,我想你有一天會成為一名罪犯的。你真壞。」
「幾乎肯定不能。是通過一片單一的硅晶片進行擾頻的,裏面含有複雜的微電路技術。」
現在使拉曼尼擔憂的是他的國家領導人的憤怒。前一天剛過中午,副總統伊扎特·易卜拉欣就把他召喚過去了,而且反間局頭頭從來沒見過薩達姆的這位親信會處於這麼一種狀態。易卜拉欣已經告訴他說,熱依斯也一樣憤怒,而且在這種情況下,通常是要流血的。只有這樣才能使來自底格里特的那個人息怒。副總統已經解釋說期待著他——拉曼尼會得出結果,而且要快。「你心裏有什麼確切的結果呀?」他已經這麼問過了易卜拉欣。「去找出來,」易卜拉欣曾這麼向拉曼尼喊道,「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然後那人像孩子般地哭了起來,痛苦的淚水從他的臉頰上流了下來。他是軟弱的,卡蒂布注意到了;這不需要很長時間。
「我可是從來沒有那種賬戶,」卡里姆承認說,「只是一個小小的現金賬戶。我喜歡使用現金。」
拉曼尼受過部分英語教育因而掌握了這門語言,且具有大都市人的風度,這就天生要受到猜疑。與拉曼尼相反,卡蒂布出身於底格里特——這是他能夠得到信任的基本優勢。只要他能把熱依斯布置給他的任務完成好,只要源源不斷地用陰謀者的供詞去安慰那位永不滿足的偏執狂,他就是安全的。
卡蒂布急了。「熱依斯,我能說什麼呢?我的部下愛您如同親生父親,不,甚於親生父親。他們願為您而死。當他們聽到了這種骯髒的叛逆行為……他們的審訊過火了一點。」
在他窗下的那個內院里,一個伊拉克人被吊在一條十字木架上,他的手腕被綁在木架上,腳尖離地只有4英寸。旁邊有一隻大水罐,裏面盛滿了鹽水,原先是清澈的,現在已是深紅色了。
「胡說。無非是對許多人都說『早上好;是的,先生;不,先生;當然了,先生』這一類話,併為兌付一張50先令的支票而忙裡忙外。太厭倦了。」
「是奧地利先令還是美元?」
「你的意思是說格穆利希老頭在操作千百萬元?是他人的金錢?」
半個小時以後,他的門上響起了一聲輕輕https://read.99csw.com的敲門聲。
「我想是的。」
「那當然。」拉曼尼說,「你能把它破譯出來嗎?」
「不行的。嗯……剛才那個……再來一下。」
當那聲尖叫響起來時,他們全都嚇壞了。
「這種做法是正常的,賽義德熱依斯。」這位高炮和薩姆導彈基地的統帥說,「他們先派出導彈戰鬥機攻擊防空設施,然後由轟炸機實施對目標的轟炸。他們一直是那樣做的。對於一個重要目標,只派兩架飛機而且不提供掩護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是那個領航員。」軍士對卡蒂布耳語著說。
「也許你應該來看看,先生。我認為再過10分鐘你就可以得到答案了。先是領航員,而且當飛行員獲悉后,他也會跟著吐露的。」
除了陸軍,拉曼尼還與空軍的作戰計劃員談過了。他們(其中有幾個接受過西方培訓)的意見是,對於具有重要軍事意義的目標決不會只派兩架飛機來襲擊。不可能。
那天晚上卡里姆又在逗愛迪絲玩了,柔和地、善意地,這次是關於她的工作。
「是的,幾百萬、幾千萬、幾億。」
「但那是不可能的。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庫拜……」
在利雅得的那些盟軍將軍們所不知道的是,四十處專門用於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主要設施仍隱藏在沙漠或者深山底下,還有西克斯科空軍基地仍然完整無損。
「那麼你知道它安全地存放在什麼地方嗎?」
到2月中旬,多國部隊日益加強的空襲正在打擊駐紮在科威特南方以及科伊邊境線上的伊拉克陸軍部隊。
他伸出手去抓住了她那狹窄的內褲的褲腰,用一條彎成鉤狀的手指把她拉回到了床上。她興奮地咯咯笑著。他翻起來壓到她的身上開始親吻起來。突然,他停下來。她看上去吃了一驚。
「一個方位?」
這裡是一個項目,這位小個子的科學家邊向薩達姆的女婿報告邊尖叫著,在十年期內總共500億美元的軍費中,光是這個項目就已經花去了80億美元,而且在項目成功的關頭被摧毀了。難道國家不能向他的工作人員提供保護嗎?
「那麼他是誰,這個叛徒?」
「熱依斯,」卡蒂布輕聲說,「恐怕我應該報告在他供認到這一點時,那叛徒死了。」
巴齊萊給在特拉維夫的科比·德洛爾局長發去了一封加密電報。那位私家偵探被叫來與一位畫家一起坐在了一個房間里。
「我們沒有支票賬戶,沒有帶著支票簿的客戶進進出出。我們的銀行不是那樣運作的。」
習慣上,奧馬爾·卡蒂布總是讓他的部下去進行審訊,他自己宣布刑罰的程度並監督其結果。但因為這件事相當敏感,於是他親自完成了審訊任務,禁止所有其他人員進入那道隔音門。
當摩薩德特工在維也納做|愛時,在巴格達,當時間臨近午夜,從2月11日向12日接近時,麥克·馬丁架起了他的衛星天線。
年輕的領航員聽到了這些話,他的頭似乎是輕鬆地垂了下來。
「辦公桌?你瘋啦?辦公桌誰都可以把它撬開。」
「那麼,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熱依斯靜靜地問道,「這隻不過是一次不幸的空襲?」房間里的人頻頻點頭。
這次會面是安全的,是在巴齊菜自己的公寓里進行的。一直等到愛迪絲·哈登堡進入銀行上班之後,赫爾佐格才從一個公用電話亭里打電話安排彙報的時間和地點。剛打完電話沒多久,耶里德特工組就來到了,護送著他們的同事去會面地點,並確保他沒有受到跟蹤。假如他的身後有一條尾巴,那麼他們就會發現。這是他們的特長。
卡蒂布站起身來,軍士趕緊為他把門打開。他們一起下樓,經過底樓後到了第一層地下室,電梯到了那裡停住了。旁邊有一條通道通往去第二層地下室的樓梯。沿著通道是一扇扇鐵門,在鐵門後面,蹲在骯髒的地上的是七名美國飛行員、四名英國的、一名義大利的,還有一名是科威特的天鷹飛行員。
「要標記廢車場在地面上的精確位置,要確定與最近的主要地面標誌的距離,以及準確的羅盤方位——空軍要去找到它的一切資料。」
在一秒鐘之內那聲音即回落到一種平靜的耳語聲,但恐懼感仍滯留著。他們全都知道那輕柔的聲音往往是最可怕的泄露和最野蠻的懲罰的前奏曲。
他們分坐兩輛窗戶封黑的大客車去參加由熱依斯召集的會議。七名部長坐一輛車,六名將軍和三名情報局頭子坐另一輛車。沒人看見他們去哪裡,坐在擋風玻璃後面的司機只是跟著那輛摩托車行駛。
薩達姆思索著這個回答,他那雙黑眼睛絲毫也沒有顯露他的內心想法。這是他能夠鎮住這些人的其中一個法寶:他們根本不知道他會做出何種反應。
卡蒂布停頓了一下,好讓他已經說過的話印人與會者的腦海里。
他仰卧在她的床上。她走過來與他躺在了一起,並拉起他的一條手臂搭在了她的肩上,這樣他們可以抱在一起了。她喜歡擁抱。
「這裏?巴格達?」
「那裡沒有卡車,沒有軍車。這是告訴飛行員的一個借口,以免萬一他們被抓住。還有其他原因,難道沒有嗎?」
「是的,賽義德。」
「熱依斯,您與以往任何時候一樣是正確的,我們大家都錯了。轟炸庫拜事件確實不是偶然的。有過一個叛徒,他已經被找到了。」
「這有什麼區別?」
吉迪·巴齊萊在放滿食物的桌子上俯身向前靠了過去,他的眼睛發亮了。
「嗯,我的錢可不能託付給他。」
「但是你的朋友,他就不會那麼幸運了。他現在快要死了。所以我們可以送他去醫院治療,讓醫生、護士為他服務,還有他需要的一切;或者我們也可以結束這項工作。全由你做出選擇。你告訴我們,我們就停下來並把他送進醫院。」
在主辦公樓的台階前,轎車停下了,另,名警衛跑過來拉開了後車門。奧馬爾·卡蒂布准將下了車,由於穿著裁剪得體的軍服而顯得很精幹,他信步走上了台階。一路上所有的門為他匆忙地打開了。一名初級軍官,他的副官,提著他的公文箱。
「那真是瘋了。」當她作完解釋后他馬上發表意見。「任何人都可以進來聲稱對這個賬戶擁有主權。如果格穆利希從來沒有見過那位戶主的話……」
「有什麼進展嗎?」拉曼尼問。
「我能說什麼呢,賽義德熱依斯?」秘密警察局頭子舉起雙手然後又讓它們落下來以此表示出他的無能為力。這是自我否定行動的一項上乘表演。
「我現在能從這件風流韻事中撤出來了嗎?」
兩名穿著與阿里軍士相類似工作服的秘密警察站在椅中人的兩旁,他們分別用手撫弄著一條一碼長的、塗上了瀝青的塑料管,這樣能增加重量但不會減少靈活性。他們正靠邊站著,在休息。在此之前,他們顯然是在集中精力折磨著俘虜的小腿和膝蓋,現在那裡已經皮開肉綻變成青黃色了。
「不管怎麼說,如果你是一個外國人,住在國外,你很可能需要一個編號賬戶。這種賬戶是絕對攻不破的。」
「但他會說的,他會說的。」總統說。
想到這一點他們都咯咯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