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季風
曹滄又看到飛鳥了。一群鋪天蓋地的飛鳥在船尾后很遠的上空，順著洋流上空的季風風向在飛行。這個鳥群，應該出發較晚，它們飛行的速度很快，藉助著季風，速度遠遠超過科考船，眼看它們就飛到了科考船後面不遠的地方。
現在蘇聯的潛艇一定對科考船的方位十分清楚。他們應該一直都跟著科考船，一直隱藏在科考船的海面之下。
「那些死亡的魚類，」卡林說道，「那層層疊疊漂浮在海面上的魚類屍體，它們死的並不蹊蹺，它們是被擠死的。這海洋里的生物數量太多，在死海的環境下，沒有對流，生物的生存空間因為這個原因，變得狹小，在狹小的空間里，生物漸漸失去了多樣性，這還不是最嚴峻的現實，而是一個空間里的生物會越來越多，擁擠不堪，體質較弱的生物，便無法生存下去。而支持下來的倖存者就等到了這個洋流，這洋流帶動海里的生物，到這海洋的另外一個遙遠的地方，和不同的物種之間進行交融，這實際上就是擴大了生存的空間。這也是環境對生物物種的篩選，能夠適應這個氣候的生物，就是這片海洋的主人。」
這時，海面上開始不一樣了，到處都是魚類。各種各樣的魚類在海流的帶動下，飛快地遊動。這些魚類都和科考船一樣，順著洋流，向著前方前行。很多魚類從海面下躍出，騰空而起。
眾人猶豫一會兒，走出舵艙，開始把留在船上垂死的飛魚清理到海里。
一些魚類甚至跳躍到科考船的甲板上。還有一些大型的爬行動物的後代，也偶爾浮出水面，幾次都碰撞到科考船，幸虧約瑟夫及時躲避開。
曹滄放眼看去，遠處的海面隱隱能看到流向，也是一樣地在快速流動，而方向正好和科考船所在的洋流相反。兩股洋流交錯的邊際，就產生了無數的小漩渦。
看來異海的生物，也在努力延續著自己的物種。
異海並不是死海。
這些動物都沒有攻擊性，它們現在所有的行為，都只有一個，隨著洋流前行，前行……
卡林曾經說過，這片異海因為沒有陸地，不可能進化出鳥類。現在大家都想證實卡林的推斷錯了。因為所有人內心裡都在期盼，這個異海，是有陸地存在的。
異海，就是人類正在尋找的新大陸，不——是新海洋。
「我們的地球，就是一個擁擠而狹小的空間。」周姐冷漠地對曹滄說道。
「我們自己。」曹滄說道，「這就足夠了。」
海面上平靜多了。
曹滄正覺得奇怪的時候，科考船的船頭開始左右搖晃。曹滄察覺到海面的水流又變得紛亂，擾亂了科考船的方向。科考船幾次都向著這些漩渦方向行駛，然後又勉強扭轉方向，掉頭回來。看來約瑟夫已經意識到了危險，正在努力調整。
「不用擔心。」卡林對約瑟夫說道，「它們不是食肉動物。」
曹滄的睡眠很有質量，沒有做夢，充分利用了休息的時間恢復了體力。
在剛進入異海的時候，因為空間的震蕩和電磁力屏蔽的緣故，他們沒有貿然出手。在受到安康魚蠱惑的時候，他們曾經浮上海面，而老楊曾試圖靠近他們。到現在，曹滄還是沒有想明白，老楊接近蘇聯人核潛艇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曹滄聽九九藏書到卡林在繼續侃侃而談：「人類在地球上已經成了生物鏈的頂端，作為一個沒有天敵的物種，生存最大的威脅就是自身的數量。在沒有智能生物的環境里，大自然會巧妙地限制這種生物的繁衍。例如地球上大型的貓科動物，生物的基因會讓它們的繁殖能力急速下降，而處於生物鏈底部的生物，就會利用龐大的生殖繁衍能力保持種群的延續。」
這些選擇飛到科考船上休息的飛魚，是海魚生存的本能，還是具有某系智慧？沒有科考船的話，它們要落到哪裡呢？
看來洋流非常寬闊，寬闊到了約瑟夫在航行的時候，無法察覺到方向已經偏離了洋流的正中心。
美國人終於看清楚了這艘巨大的核潛艇。在一陣慌亂之後，五個美國相互默契地說了一句話，看來是一句約定好的暗語。然後他們進入艾倫所在的艙室，端出了武器。原來，這些武器一直隱藏在科考船裏面。
看明白這點的約瑟夫，依靠科考船的動力，漸漸把科考船駛回洋流的中央。約瑟夫漸漸了解這洋流的水流特性之後，將科考船又向著另外一個方向，漸漸靠近。他的目的很明顯，是在計算洋流的寬度。曹滄也在根據船隻行駛的速度和夾角暗自估算起來。
兩天三夜過去，大家都疲憊不堪。海面上的環境仍舊沒有改觀。科考船船身的抖動，開始變得更加厲害，甚至能夠聽到一些嘈雜的金屬撕裂和摩擦的聲音。
曹滄沒聽懂浮龍的名詞，但是卡林後面說的他聽懂了。
是的，這項實驗，就是一場戰爭，並且是一場時間被無限拉長的戰爭。世界上能延續至今的民族，都是在文明啟蒙的時代就開始擴張自己的生存空間。
現在地球上綜合實力最強大的三個國家，已經完全認識到了這一點，並且已經做出了行動，異海就是文明延續的下一個戰場。曹滄現在已經完全明白這項實驗的目的了。
應該不是蘇聯的核潛艇，因為這些武器，對付核潛艇，實在是太小兒科了。更遑論長達一百多米的颱風極核潛艇。看來美國人在試驗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想到蘇聯人會插手進來。
「它們不是鳥！」卡林驚慌地狂叫起來。
「民族的延續。民族的延續。」幹事的話又在曹滄的耳邊響起。還有在神秘建築物里接見曹滄的老人，把握國家走向的老人，對曹滄的期盼。曹滄歷歷在目。
「可是人類不同，人類已經克服了這個規律，在地球生物鏈的頂端，無限地繁衍自己的種群數量，這絕對是違反自然規律的。人類要生存下去，只有兩個手段——要麼有意識地控制自己種群的數量。這一點，他們中國人已經在做了。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拓寬生存的空間。如果不是大航海時代的地理髮現，也許歐洲早已沒落。我們所在的這片海洋，也許就是下一個新大陸。」
曹滄心裏震驚無比，潛艇上的蘇聯人，在求救！
「是的。」周姐說道，「也許，現在整個異海，都是這樣，不同方向的季風帶動海水流動。這就是異海的氣候特徵。平靜的時候，就是死海，季風開始的時候，洋流穿越整個海洋。」
「浮龍。」卡林說道，「我見過它們的化石，可是沒有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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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姐對曹滄說道：「原來這裏的洋流，是間斷性的。隨著季風興起，隨著季風結束而停止。」
整個人類文明發展的歷史，就是爭奪生存空間的過程。這種爭奪生存空間的行為，絕對是排他的、利己的。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絕不會相互合作。
「我們經歷的颶風和海浪，就是異海的洋流變化？」
科考船在無數的龍捲風裡躲避，還要避開海面上一些無底的深洞。每一秒，科考船都面臨著大難臨頭的危險。
飛鳥最前面的幾隻已經飛到科考船上，但是它們並不是站立在甲板上休息，而是開始瘋狂地攻擊船上的眾人。
美國人也看懂了這一點。雖然他們沒有像周姐這樣的氣候學家，但是看著眼前的現象，大家都明白了，這股洋流，就是所有生物生存下去的重要環節。
眾多的飛魚紛紛尋找合適的落腳點。海底的浮龍一隻接著一隻升起來。一隻比一隻體型巨大。
曹滄受過強化的武器操作訓練，對他們操作武器的動作嫻熟程度感到十分驚訝。曹滄根據自己的戰爭經驗也能看出來，他們完全就是一支配合熟練的戰鬥分隊。看來，中國人對他們實在是太大意了。沒想到這些有著各自學術專業的科學家，竟然也是訓練有素的軍人。美國人對這項實驗的準備比曹滄想的要充分得多。
「我現在就堅持不下去了。」細妹苦笑道，「乾脆大家放棄吧。」
科考船上的飛魚漸漸少了。大家都能清晰地看向海面。除了實在是沒有體力飛起的飛魚還留在甲板上，其他的飛魚都轉移到了這些浮龍的背部。
難道浮龍這麼利他嗎，用自己的肉體供養飛魚？正在大家疑惑的時候，一條不太大的浮龍向科考船漂過來，曹滄看清楚了，飛魚吃的並不是浮龍的肌體，而是寄生在浮龍身上的貝類。浮龍一定是早已被這些寄生的貝類折磨得痛苦不堪，如同人類身上的癬疥一樣。而飛魚正是替它們消除這些貝類的夥伴。
曹滄隱隱知道這項實驗的目的了，世界上能掌握這個秘密的國家，一定是想在這個異海發展自己的勢力，這就是地緣政治。
曹滄把住細妹的肩膀搖晃兩下，眼睛盯著細妹。
曹滄走到船舷邊，雙手把住欄杆，向遠處看去。曹滄發現，科考船外五六十米處，排列著一串漩渦，不算大，最粗的也只有幾米，但是很多，呈一條不規則的線狀排列，兩邊都看不到頭。
飛魚湧上科考船的數量越來越多，而且每一條都很兇猛，大家都被咬傷。曹滄奮力把幾條飛魚從自己身上拉扯下來后，發現身上幾個地方劇痛。可是更多的飛魚又撲上來。黑壓壓的飛魚已經把科考船完全籠罩。
現在海面上仍舊是驚濤駭浪，但相比之前，海浪的威力不再那麼無序且混亂。海面上的龍捲風仍然存在，但是只剩下幾個巨大水柱，一些方向相對的水柱，被四周的颶風拉扯，砰然碎裂，化作雨水落下來。方向相同的水柱漸漸融合，在融合的過程中，水柱之間慢慢接觸，相互碰撞，扭曲成古怪的形狀。經過長時間的調整，損失了一部分的體積，才合為一體。
看來是到了臨戰階段，美國人才會拿出武器來。曹滄看了之後，暗自心九-九-藏-書驚。這些都是重型武器，艾倫和喬伊熟練地把一挺機槍架在船頭；約瑟夫抬著一箱子彈；約書亞扛著M72-750式火箭筒；卡林拿著望遠鏡觀望核潛艇的方向和距離。
潛艇維持著和科考船一樣的速度，不靠近，也不離開。
勉強打起精神的細妹，又堅持了一天。這一天，是非常關鍵的一天，因為，從第二天開始，狂躁的海洋，終於開始減弱它的力量。海面上的龍捲風少了一些，剩下的只有最壯大的水柱交替出現。
曹滄看到，那些成功飛到浮龍背脊上的飛魚，在浮龍的身體上，大口地吞咽著。
眾人開始輪換著休息。約瑟夫向細妹示意，她可以休息一會兒。
忽然，喬伊意識到了什麼，連忙跑到船長室。一分鐘后，喬伊跑回到甲板上，對著約書亞說起話來，說得很快，曹滄離得有些遠，沒有聽得太清楚。但是曹滄聽到了幾個詞，反覆在喬伊嘴裏出現：「SOS、SOS……」
他們終於出現了。
怪不得這些飛魚拼了命地飛到科考船上，並且見到人類就撕咬，原來它們把科考船當成浮龍了。這種生物之間的合作，不知道延續了多少年。
科考船上的每個人，還有潛伏在海底深處的颱風極核潛艇，就是中、美、蘇三國派遣到異海的先行人員。現在曹滄根據所知道的線索，勉強能推斷這項實驗從籌劃到實行的過程了。美國人一定是最先找到了進入異海的途徑，但是完成實驗，缺少一個重要人物，很巧，這個人物就是曹家的後裔。在美國人秘密尋找曹家後裔的時候，隱藏在美國情報機關的間諜，發現了這項實驗的重要性。也許這個間諜，就是尋找曹家後人行動的負責人。於是中國方面也知道了實驗的重要性，得到了一些實驗的資料，並且在XX大學和羅布泊進行了類似的實驗。可是實驗失敗，中國方面知道憑藉自己的力量無法完成這項實驗，於是轉而和美國合作，希望藉助美國的資源和科技實力來完成實驗。美國人因為曹家後裔的緣故，只能答應中國方面的要求。中國方面知道，僅憑自己的力量，就算是中國人進入異海，也無法保持優勢。這樣，就需要拉入一個能牽制美國的國家進來。這個國家也要實力強大，並且和美國敵對，這樣最弱小的中國勢力才能在兩個大國之間的角力下，漁翁得利。還有比蘇聯更好的選擇嗎？
這洋流應該有幾十公里寬。只有這麼龐大的洋流系統，才能支撐起整個異海的生物物種交流。
這個問題，馬上就得到了答案，無數海魚現在都浮出了海面，等著飛累的海魚降落下來。一些性急的大魚竟然從水中跳躍起來幾米高，從空中咬住飛魚。這些等待飛魚的魚類都浮上來，等待飽餐一頓。
「那這一隻怎麼解釋？」喬伊指著前方。
這個奇異的現象引起了大家的好奇，都紛紛觀望。半天過去了，休息好的飛魚開始重新起飛。海面上的浮龍也開始下潛。
蘇聯人一定在觀察科考船。他們還在考慮什麼，為什麼不攻擊？這種突如其來的碰面，在冷戰的環境下，而且又不能相互溝通的情況下，一定會引發戰鬥。
但當這個龐然大物顯露出海面一米高的時候，大家都意識到，它絕不是浮龍hｔtpｓ://reａd.９9ｃsw.com。
「所以我們不能擠死在地球上。」曹滄說道，「這就是國家派我們來的目的。」
天空中的飛魚都落到這些浮龍的背脊上。這些浮龍背部非常寬闊，如同漂浮在海上的小礁島，它們保持平衡，在湍急的洋流上，平穩地前行。
當最頂頭的飛鳥距離科考船尾部不到一百米的時候，船上的人類終於明白了飛鳥的意圖：它們飛累了，迫不及待地需要一個落腳點，而科考船就是它們正在找尋的落腳點。
所有人猝不及防，都被這些飛鳥撲倒在甲板上。
科考船上的飛魚也開始離開，飛到這些浮龍身上。
這隻浮龍太大了，顯然已經超過了一百米，遠遠超出其他浮龍的體形。空中的飛魚也扎堆向這隻「浮龍」飛過去。
鳥群越飛越近。離得近了，大家才發現這密密麻麻的飛鳥突然開始集中，從散亂的片狀隊伍，形成了三角形，而三角形的尖角，正是對著科考船的方向。
海面上的風向終於朝著一個方向了。這個時候，最大的水柱也橫著倒向水面，消逝在汪洋中。氣流的主要方向已經定型。海面的海水急速地流動，科考船所在的海水就好像是一條奔騰的大河，向著前方前行。
曹滄和眾人一樣，精神放鬆，也去自己的艙室睡了一覺。睡醒后，曹滄去看了看老宋。老宋現在被鬆了綁，但是仍被美國人關在船艙里不讓出來。
「錯！」周姐說道，「剛好相反，這裏洋流的流動和起因，都比地球要簡單得多。地球上的洋流不僅有氣候上的因素，還受到海水鹽度的影響。而這裏，至少從現在看來，只是隨著大氣的流動而移動。」
曹滄問細妹：「你還能堅持多久？」
幸好這些飛魚都沒有腿，被人甩開之後，不能用腳追著人撕咬。而且它們都累了，掉到甲板上后，就只能歇息，只有少數幾隻強壯的飛魚，還能從地上彈起來，飛行一段距離撲向人。
這個和地球上截然不同的海洋，竟然進化出了能夠在空中長期飛行的飛魚。這些飛魚還保留著部分魚類的特徵。它們沒有腳，背脊上的翅膀，是由魚鰭衍化而來。
又有一些浮龍升了上來，平穩地浮在海面上。曹滄正在奇怪，就看到科考船後方天空，又有一群密密麻麻的飛魚飛了過來。
科考船在洋流的帶動下，飛快前行。細妹和約瑟夫輪流換班指揮船隻。幾天過去了，現在到了細妹休息的時間。
「就是死，也不能死在懈怠中。」曹滄說道，「既然國家選擇了我們，我們就不能讓祖國失望。」
曹滄想對老宋解釋，可是老宋背過身去，不再理他。曹滄轉身走出去，剛好碰到周姐端著食物走進來，卡林和喬伊陪同著。周姐看見曹滄，頭仰起來，對曹滄表現得不屑一顧。
但是這個令人擔心的事情，遲遲沒有發生。
接下來的情形，讓眾人明白了一點端倪。科考船的左右，從海底慢慢升起了幾隻巨型生物。
這是一個梭形的物體，弧線非常均勻，並不是生物的形態。這是人工製造的產物——蘇聯人的颱風極核潛艇！
大家都隨著喬伊的指向看過去：只見前方的海面正在翻騰，和其他海面的動靜完全不同。一個長條形的黑色物體已經隱隱顯露出來。
卡林用手抱住一隻海鳥，用力捧住，遞
九*九*藏*書到自己的眼前。
現在美國人拿出來的武器裝備，一看就是準備打仗的架勢。他們預備這些武器到底是要對付什麼樣的敵人呢？
別說人支持不下去，科考船也處在散架的邊緣。
不用卡林提醒，曹滄也看到了，這的確不是鳥，它們是魚——飛魚。
細妹躺倒在甲板上，立刻就睡著了。細妹睡了幾個小時，再次站起來的時候，曹滄也支撐不住了，半坐著靠在艙壁上也睡著了。
老宋看到曹滄，恨恨地罵道：「漢奸！」
「我們看到的已經有三十多米長的了。」卡林回答，「也許這就是最大的了。」
美國人都把持著手上的武器，神情緊張地看著潛艇，氣氛非常緊張。曹滄也忍不住向海面看去，仔細看著海面上的動靜。如果一道飛快的水線向科考船衝過來，那就是潛艇在向科考船發射魚雷了。
現在美國人也看到了飛鳥。除了艾倫和約瑟夫，大家都集中到船尾來觀望這些海鳥。
曹滄開始慶幸自己沒有聽從老宋去攻擊美國人的蠱惑。也許單打獨鬥，突然襲擊，曹滄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消滅一兩個美國人，可是看著美國人相互配合的熟練程度，曹滄知道，最後佔上風的，絕不會是自己。
這些魚類就算是喪失了潛入海底的技能，也應該能在海面上生活，可是為什麼要落到科考船上來呢？
「在這個地方，我們所做的事情有誰知道。我們再怎麼努力，誰又會理解？」
「這麼複雜？」曹滄說道。
「我不想這麼累了。」細妹說道，「憑什麼就要我的家族承受這些。太不公平了。」
所有人都跑進舵艙，把門關上。飛上科考船的飛魚越來越多。科考船難以負重，吃水很深。
眾人連續幾天都沒吃東西，只是靠飲水維持，眾人的體力消耗快要接近極限。從所有人的臉上都能看出，每個人都快撐不下去了。
這種持續高度緊張的態勢，讓所有人都接近崩潰。但是艾倫和約書亞並沒有主動發起攻擊，他們對形勢的判斷很精準，知道現在的形勢完全倒向了蘇聯人，主動攻擊無疑是在自尋死路。
現在不需要科考船本身的動力，船隻也移動得非常快，平且開始平穩。眾人都鬆了口氣，除了細妹和約瑟夫，其他人都坐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蘇聯人一直沒有發動進攻。
看來這異海里，洋流的流動和河流區別並不大，愈是靠近邊緣，水流的方向就愈不可測。中央部分，雖然流速更快，但流向卻很穩定。
「這種動物最大能長到多大？」喬伊問卡林。
曹滄從美國人臉上震驚的表情可以斷定，他們和自己一樣，到現在才真正理解這項實驗的終極目的。
升上來的浮龍越來越多，體型也更加大，最大的浮龍背脊漂在海面上，有二三十米長。大的浮龍身邊，圍繞著幾個體型小一點的同類，從幾米到十幾米都有，看來是母獸帶領著幼崽。
「在這裏，誰知道呢。」約瑟夫仍舊堅持把握方向，盡量避開這些從海底升起的大型動物。不過，這些動物的確很溫和，它們在上升的過程中，也在躲避科考船。
眾人從密密麻麻趴著飛魚的玻璃勉強向外看去，看到更多飛魚已經落到海面上。它們會游泳，可是它們在海面上的天敵太多，落到海面上，就成了水中生物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