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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劫難逃:張獻忠 第三十節 「賊之失勢在止」

第四章 在劫難逃:張獻忠

第三十節 「賊之失勢在止」

張獻忠的第三個問題是軍事優勢的喪失。
明戶部主事張紹彥說:「賊之得勢在流,而賊之失勢在止。」這確實是至理之言。張的軍事優勢正在流,一旦靜止下來,由進攻變成防守,張軍的劣勢一下子就顯露出來。過去他主動,敵人被動,現在敵人處處主動,他處處被動。在停止流動之後,他們被迫打自己不擅長的防禦戰。
做了皇帝,就要派兵四處把守自己的帝國。不read•99csw•com但是邊境上要列重兵,每個城市都得駐兵來鎮壓地方上的反動勢力。作為一股聚集在一起的「流賊」,張軍聲勢浩大,然而一旦分散到四川各處,張獻忠發現他的軍隊就如同一把米撒進大河裡,轉眼不見蹤影。因為無那麼多兵力可分,他只能在每府每縣,象徵性地駐上那麼千把人。甚至有的縣,只有縣令一個人是他派去的。這是他不能確九*九*藏*書切佔有邊遠各地的重要原因。
速度帶來主動,而主動是取勝的關鍵。張獻忠部慣於「以走致敵」。張獻忠一生不打防禦戰,在進入四川之前,他的戰略原則就是在任何情況下避免死守一隅,高速度地流動作戰。他們沒有固定不變的據點和進攻目標,從不死攻一城,他們所進攻的地區,正是明軍防守薄弱的空虛地帶。故能避實就虛,節節取勝。
然而,據地開read.99csw.com國后,形勢完全變了。
在張軍中,騎兵和步兵的比例是「馬七步三」,主力部隊「人人有精騎或跨雙馬」,「介馬有付,去來如風,一日夜踔(chuō)數百里」。每到一處,在繳獲戰利品時最重騾馬,其他均不在意。
在明末諸雄中,張獻忠部能脫穎而出,橫行天下,據地開朝,最重要的因素是張獻忠出神入化的游擊戰術。
相比之下,明軍則要笨重得多。他們read.99csw•com處於明處,每個據點都要駐兵,永遠處於守勢,戰線拉得很長。「我(指明軍)無所不守,彼無所不攻」,他們被龐大的後勤所制約,被起義軍拖著走,要圍則困不住,要追則追不上,經常處於消極、被動的地位。正如張獻忠農民軍所唱的:「前有邵巡撫,常來團傳(轉)舞;後有廖參軍,不戰隨我行;好個楊閣部,離我三天路。」
張軍擁有強大的騎兵,史稱:「獻(忠)之行兵,其來九_九_藏_書也,如風雨之驟至,其去,如鬼蜮(yù)之難知。故數月間或馳江北,或趨楚豫,蹂躪三省,令官兵追逐不暇,即孫子所云『出其所不趨,趨其所不意……避實擊虛』之法。將帥墜其術中而不覺耳。」
那些過去不堪一擊的手下敗將,現在一個個又變得強大起來。
張軍過去縱橫江楚的進攻精神沒有了,叱吒風雲的凌厲銳氣消失了。由於戰線越來越長,他的布防中不可避免地出現越來越多的漏洞和薄弱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