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杏佛情知不妙，為不傷及愛子，立即用身體護住兒子，特務的子彈又連連射來……

戴笠清楚王亞樵生性多疑肯定會警惕騙局，從而小心行事。因此，亦不存二心。

一會，天已大亮，開門聲此起彼伏，等道上陸陸續續有了行人。

過得誠道：「一點不假，我願以性命擔當！」

胡宗南部獨立旅團長周士冕，剋扣軍餉，盜賣軍用物資，搞得官兵滿腹怨氣，人言嘖嘖。周士冕為了壓制官兵，召集全團官兵訓話，命令原地坐下，故意問營、連長：「對團部的經理有意見嗎？」按國民黨部隊的傳統習慣是不敢有人提什麼意見的，猛不防有個叫張新的營長站了起來回答：「有！」周士冕立刻厲聲南問：「有什麼？」張新激於一時氣憤，便大聲回答：「團部剋扣軍餉，變賣士兵短褲。」周士冕怒火衝天，罵一聲「混蛋！」張新也怒不可遏，舉起拳頭猛擊他一拳，所有營、連長都被嚇得目瞪口呆，坐在地上的士兵卻都站了起業，不由得喊「打得好！」「做得好，」周士冕見事不妙，盛怒之下，悻悻而去。

戴笠忐忑不安地來到廬山，在仙人洞裏面見蔣介石，垂下頭來準備挨打。

沈醉調動大隊人馬赫得里，他的愛妻王亞英，經常在那裡出現。

此地趙理君，沈醉等人陸續回不，都一無所獲，戴笠趁機把他們臭罵了一通，再把過得誠表揚一番。

趙理君搔首道：「我只看到他倒下去，也不知死了沒有。」

常恆芳懼怕戴笠的勢力，不得不暗中通過鄭抱真、真文龍與王亞樵聯繫上了。談羊地點定在耀東醫院。

如此一個坐在沙發上氣得喘息，一個在地上躺著，血肉模糊，一會蔣介石平靜下來，對宋美齡道：「你下去，我有事找戴笠。」

約8點鐘左右，果見楊杏佛領著他的兒子從屋內出來到院中準備登車外出。顧阿大、過得誠等人便佯裝走路接近門前準備動手。

蔣介石說：「不能通知，琴齋比你還先到。」說到這裏，回頭向裏面叫道：「琴齋，你看誰來？」

一會，汽車徐徐駛出亞爾增路三十二號大門，無理君一個暗號，四支手槍同朝車內|射擊：「砰砰砰砰……」

原來王亞英早知周圍已布滿特務，王亞樵不知，故冒隊而來，一上了樓，妻子便對他說：「不好了，你投虎口來了，外面全是戴雨農的撮佬（上誨罵特務的土話）！」

王亞樵道：「雨農兄請講。」

賈金蘭才知道這頓打說什麼也少不了的，暗自傷心起來。

三個老友相見，自然得從湖州說起。到目前胡宗南官運離通，戴笠次之，胡抱一出息最少，自嘲道：「我追隨王亞樵時間最短，學得最精，可能是他天份太高之緣故罷。」

胡宗南笑道：「這就叫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我跟王亞樵時間最短，學得最快，可能就是這樣道理。」

戴笠道：「這正好，王亞英也是一個不好對付的殺人女魔，她出去后剩下王亞樵一人容易對付！」

接著舉行宣誓儀式，在蔣介石的畫像前，六個行動員舉起右手跟著戴笠道：「不成功便成仁，如不增被捕，立即自殺，絕不泄漏組織秘密！」

戴笠鬆了口氣，對沈醉道：「這下好了，魚已入網馬上下去布置，用火力封住所有的門和窗戶，不得讓他再跑掉了！只見他身影，一定打死！」

在保證人身安全的條件下，王亞樵、戴笠、胡宗南以及中介人常恆芳等人在耀東醫院和談。

沈醉經戴笠提醒，恍然大司，心裏欽佩不已，道：「我懂了，這是王亞樵玩的聲東擊西、金蟬脫殼之計，處長不愧為火眼金睛，一眼識破。」

戴笠暗道：「不好，王亞樵肯定不會答應，我何不趁此機會將他捕捉，以除後患，豈不是好？」

戴笠道：「王亞樵跟楊杏佛不同。一個是九九藏書慣匪，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這回學生保證圓滿完成任務！」

宋美齡道：「大令，你是不是要雨農幫你找小姑娘？」

戴笠果見胡宗南小小的身軀從裏面走出來，兩個人四隻手緊緊相握，沒想後面又走出同鄉胡抱一。

戴笠、胡宗南、胡抑一在廬山商量好了，來到上海，一時無法找到，戴笠便要胡抱一在《申報》、《新報》上刊登啟：亞樵兄如此下去究竟如何？迷途知返智者所為，何去何從請予一決。

其實，胡宗南足有一絕招比起王亞樵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即：先置死地而後開釋的網羅死黨權術。常常有人說胡宗南從來沒有打過漂亮仗卻官運享通，正是他的謀權術起到的作用。

沈醉領命去了。此時，王亞樵果如驚弓之鳥，他全家亦是惶惶不可終日，一舉一動都在戴笠的監視之中，甚至他的弟弟王述樵不得不停止律師業務，到處躲藏。

蔣介石罵道：「你們這些飯桶能不能辦成事我一直很懷疑，像王亞樵那可惡的人，至今讓他逍遙法外。」

蔣介石說：「你們仨個人過去都是王亞樵的得意讓生，這一回招安，就全靠你們了，你們自己談。」說著，退進卧室里去了。

戴笠問道：「你知道他的住處了？」

自以後，張新便成了他的鐵杆心腹。

張新知道闖了大禍，但自命硬漢，便硬到底，沒有逃跑，聽候處理。隨即胡宗南把張新押解到安慶師部，單獨禁閉在他住的司令部樓下。傍晚，師部中校參謀胡受謙著胡宗南的命令，來到禁閉室對張新宣讀：「張新在全團官兵集合之際，有意侮辱直屬長官，蠻橫下無法，開國民革命軍未有之先列，為了整飭綱紀，著即……」胡受謙平素和張新有點交情，讀到這裏，就沒有讀下去。張新著急地問：「著急什麼？撤職？還是槍斃？」胡參謀還是獃著不說，最後說了一句：「反正你自己明白。」其實下面四個字是：「著即槍決。」他沒有念下去，就走了。當胡參謀走後，張新鎮定了一下，想自己行為雖然魯莽，但事情沒有做錯，死也不怕。便向胡宗南的隨從副官程開棒要了一張紙，一支鉛筆，寫了兩句話報告胡宗南：「死而無怨，死後請安葬烈士墓。」程開棒把報告拿給胡宗南，胡在樓上大發雷霆，罵道：「該死的傢伙」。半夜，禁閉室加上雙崗，準備槍斃。張新也自認再也無活命的希望了。

特務們在每間房子里搜了一遍，一無所獲。這時戴笠一腳踢開卧室，只見王亞樵身穿黑西裝，背向他而立。

賈鑫蘭此時膽子也大了，哭道：「你打人打夠了當然沒有氣了，挨了打的人怎麼受得了！嗚嗚——」

每罵一句，劈一下，力用得很大，打得戴笠眼冒金花，還不敢痛。

第二天，上海市所有報紙刊載了楊杏佛被刺身亡的消息，報道稱：「……兇手殺死楊先生后，倉惶逃上車去，驚慌中，一兇手走錯方向，被自己人射殺，地好未被傷及要害。這時，四面追過來的巡捕已接近了他，他自知無法再逃，舉槍自殺。一彈從胸側穿過，痛極倒地，都沒有死去，結果被巡捕捉獲，立即與楊氏父子一同送往金神父路廣慈醫院搶救。楊先生抵院不久，即已死亡。兇手經急救之後，到下午即能說話。經巡捕派人向他追問，說他叫高德臣，山東人，因業滬投要……」

王亞英步下樓來，在弄堂中向幾個早晨買菜的鄰居娘姨招手，然後結伴而行，從戴笠布置的層層包圍里擦肩而過。

戴笠道：「快派人去打聽，這事非同小可！」

過得誠一面跑一面叫喊：「等一等我！」

電文是賈金蘭呈現給他的，自知這次非挨蔣介石拳腳不可，回想上次，仍隱隱作痛，閱罷，指電文上的一個指印質問道：「賈金蘭，https://read.99csw.com你是怎麼啦？領袖的親電你敢用臟手拿么？」

同時，戴笠在上海找到王亞樵在北伐時期的老朋友常恆芳，請他出面做聯繫人。

回去後向戴笠報告，戴笠劈頭蓋臉把他們罵了一通，道：「明天如要再殺不死楊杏佛，我先把你們一個個斃了！」

致函吃飯的時候，賈金蘭因感到自己委屈，說什麼也吃不了，乾脆賴在房裡不出來，想道：「要打死就一次打死算了。免得經常挨打受罪。」

戴笠道：「王亞樵確有不少值得學習的地方，比如這次來廬山，以為又要挨打，於是先拿我的衛兵出氣。沒想把衛兵打得過火，惹他生氣了，我又向他陪禮道歉，這辦法正是王亞樵常用的，叫恩威並用。當然，琴齋兄比我學得更精，琴齋兄了近有何心得？」

一日蔣介石業電，將他召回南京去。

戴笠道：「第一，王先生全家必須遷居南京由我安排住處；第二，王先生必須開槍打死一位西南派反對委員長的重要人物以示誠意；第三，辦完以上三件事後，王先生必須出國緩和空氣，等平靜之後再回國重用。」

話說楊杏佛死後，戴笠又開始把精力全部投入到追捕王亞樵事上來。

沈醉不懂意思，問道：「處長此話怎講？這上面的郵戳是廈門的呀，一點沒錯。」

蔣介石一聽火了，恨得假牙咬脫，順手操起文明棍劈頭打來，罵道：「娘西匹還耍賴，你混蛋！混蛋！」

戴笠這才一身令下，十幾個特務衝上樓去，他也隨後到達，親身督陣。

沈醉指示道：「王亞英也是殺手出身，狡猾多端，出門時忽左忽右，街上人又多，一瞬又不見了。」

任務完成了。四個殺手，便向附近的汽車狂奔，搶著上車。趙理君聽到槍聲，早已反比例司機將車開動。

傳來門樞旋轉的吱呀聲。

於是，自特務處成立以後，戴笠舉起屠刀。

趙理君道：「晦氣，今天不執行啦，回去！」

戴笠道：「既是赫得里，這好辦，集中力量，對這一地帶的住戶逐家秘密調查！」

戴笠不悅，從信封里抽出一張紙，鋪開一看，乃為《哭吊杏佛先生》的輓聯。

一會，戴笠親自來了，一臉的笑，向賈金蘭道：「我早就沒有生氣了，你為什麼不定期在生氣？真是莫明其妙！」

戴笠道：「快，帶一批人衝上樓去，等街上人多了不好辦！」

趙理君從車上探出頭來一看，發現過得誠還距離好幾丈遠，而這時附近警笛狂鳴，當即拔出手槍瞄準擊發，過得誠應聲倒地，汽車加足馬力，飛也似的離去。

戴笠、胡抱一連連點點頭稱讚。

賈金蘭知道戴笠是有意找茬，本想說接電文時剛擦了槍，手忘了洗，又怕戴笠說他犟嘴，又遭毆打，故不吭聲。

事情很快被我知道了，立即把余保找來，氣呼呼地對他說：「徐保，我問你一個問題。」徐保站著不敢作聲。我拍桌問道：「古來名角，誰是賭棍出身？你答覆！他瞠目結第三者，答不上來。我哼了兩聲，變臉怒氣走出去了，直到天黑才回不，見徐保還是站立原地，絲毫未動，不覺暗喜，呵責道：「答不出來嗎？沒有用的東西，去！向經理處再領全團一個月的餉，下次不得胡來！」徐保這才笑嘻嘻地走了。兩位仁兄想一想，這徐保將來能不替我賣命么？

蔣介石又劈了一陣，還不解恨，一棍舉起，劈在戴笠頭上，因用力過猛，頭上雖漢出了血，文明棍卻斷了。

到了目的地，趙理群把車停在亞爾培路、馬斯南路轉角外座鎮指揮。滿腔熱情顧阿大、過得誠等四人分散在中研院附近守候，兩頭備有一個望風掩護，一有異樣情況馬上通報。

胡宗南道：「心得談不上，只是我又多了一個鐵杆親信卻是事實。我下面有個叫徐保的團長，是有名的read.99csw.com賭棍。前不久他親自到師部領了全團的軍餉，徐保說：『叫執行官把隊伍集合起，今天團長親自發餉。』軍部主任帶了官兵名冊，跟隨團長準備去發餉，一到集合場，徐保對全團官兵講話，先說道：『這個月的餉，團長領來了！』士兵聽到團長親自發餉，喜形於色，徐保嬉皮笑臉地說下去『不好了，我們全團運氣不好，昨天晚上團長統統把錢輸光了。弟兄們，不要急，團長今晚現去把錢翻回來，明天全團發餉好不好？』全團官兵一下子被他搞得糊塗了，竟齊聲答應『好！』就這樣過了關。」

又是一夜無話。天亮后6點多鍾，趙理君領著王克全、顧阿大、過得慶、施芰之等人從爾西愛路出發。

楊杏佛剛剛上了一輛車，馬上又下來來了。過得誠道：「不好，他發現我們了！」正要衝上去了，只見楊杏佛領著兒子又上了另一輛車，特務這才鬆口氣。

戴笠吩咐手下切莫輕舉妄動，這一回必須萬分小心。暗地裡調動大批軍警，以王亞英的住處為中心，在周圍里三層外三層地撒下張張大網。

沈鈞儒的抗議得到律師界同仁的聲援支持，紛紛指責當局，司法工作者尚得不到法律保護，平劇姓告狀不更無保障？沈鈞儒一邊親為王述樵出辯護，一邊抽空去看守所看望，並贈一張近照，在照片背面親筆書寫：「公治長在纍紲而嘉立。昔讀《論語》為之感動。今述弟羈押，自問無他，無必佑之無穎矣。鐵窗發月，正習藉此休養身心，以作印證，述弟存之。朝文相晤對也。美髯公贈（沈鈞儒自喻美髯公）。」

王亞樵一驚，令王亞項拉開窗帘細看，果見周圍都是形跡可疑之人，遂脫下西裝叫妻子亦脫下衣服，穿在身上，又扎了一塊頭巾，讓妻子盯著外面，迅速剃盡鬍鬚，扮成女人，步下樓去。此時恰恰相反有幾個買菜的女人經過，便招手，裝成噗巴，結伴躲過戴笠布下的層層鐵網……脫險后，就到戴笠還不曾注意的老友張樹候家暫避。

戴笠連呼上當，眼睜睜放了王亞樵。

戴笠吃了一驚，坐了起來，接過沈釃東西一看，乃一大信封也，上書：上海楊杏佛先生治喪委員會啟；下面落款為：「這會不好了，我們應該馬上解除上海警戒，赴廈門追捕。」

戴笠道：「那就請校長先通知琴齋來上海。」

沈醉下去布置，特務們分頭潛伏去了。

在書房，蔣介石劈頭問道：「戴雨農，一個月到期了，王亞樵抓到了沒有？」

戴笠道：「你看得真切么？」

戴笠知道楊杏佛已死，高興異常，轉而對過得誠說的化名，感到非常氣憤，對趙理君道：「過得誠既然已經暴露，按規定應該處理掉，我命令你馬上通知在法租界巡捕主心指揮的范廣表，叫他逞上毒藥，想辦法滅口！」

不知王亞樵性命如何，欲知後事，且看下章分解。

過得誠道：「知道，他的住處在中央研究院樓上，這兩天我在附近盯梢，發現他愛好騎馬，在大西路黨政軍養了兩匹棗紅色的大駿馬，好漂亮，這兩個早上都在大西路中山路一帶騎馬，一騎就是兩個鐘頭。」

過得誠非常得意，露出了黑黑的蟲牙。

戴笠道：「你才蠢才呢，他不會派人赴廈門再寄發么？哼，王亞樵，這回你真是此地無銀了？」

宋美齡從鼻孔哼了一聲，然後踏著高中發皮鞋得得地離開，戴冬天一眼看到宋美齡旗袍里若隱若現的臂部，就不痛了，翻身爬了起來。

沉默了很久，還不見拳腳，便偷偷地用眼睛窺望，出乎意料之外，蔣介石沒有發火，反而安慰他道：「你追王亞樵的經過我都知道了，你也算是盡了心，我不會怪你。王亞樵不是等閑之輩，他在上海經營了十幾年，根深蒂固，又有西南派撐腰，絕不是一夕一日可以捉拿的。你還是read.99csw.com和琴齋一起到上海和他談談條件。只他不再和我們作對，咱們可以既往不咎。」

此時一個月期限已過，戴笠心急如焚，而王亞樵如泥牛入海，再無蹤影。

戴笠在飯堂里不見贈金蘭，差沈醉來叫。賈金蘭反正鐵了心了，就說什麼也不肯去。

戴笠叫道：「來人啦，要犯在這裏！王亞樵，舉起手來，可免你皮肉之苦！」

戴笠聽出了言外之意，趁前一步道：「校長，合肥市我之見，莫如殺掉這個楊杏佛，保證宋慶齡就會有所收斂。」

戴笠自知在動難逃，見問，又腿跪下，哭道：「校長，我是來請罪的，您槍斃了我罷！」

這一招果然厲害，王亞樵的確切地終於弄清了。

戴笠把趙理君、沈醉、過得誠等人糾集在一起，先大哭一通，所在蔣介石那裡受氣全出在他們身上，然後道：「每一次任務沒完成，第二次任務又來了，如果這一次現圾閃失，在校長那裡交不了差，但楊杏佛是個名人、不難找到。給我滾，完不成任務不要見我！」

但見王亞樵左瞧右望，確認周圍沒有異樣情況，整整黑色西裝，從從容容上樓。

一切就緒后，戴笠親自督陣，一天二十小時輪流換班注視王亞英住處。

這時，過得誠因慌亂中跑錯了方向，等折回來再去追汽車時，車已走遠。

一日，他正在冥思苦想，無以為計，沈醉突然拿一樣東西進來，道：「處長，不好了，王亞樵已逃出上海了！」

王亞樵道：「在下多年來與當局發生矛盾，決非亞樵個人有意跟誰過不去，實乃是代表族中利益。現在國難當頭，日寇猖狂，亞樵願化干戈為玉帛。就目前情況，我提出條件。如當局和介公能予採納，亞樵當束手自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如介公不納，亞樵當我行我素，一息尚存，決不低眉俯首也。條件是：一，對南京、蘇州、上海等地，凡因我被逮捕的人，一律釋放；二，隨我吃飯的人多，要解散他們非一百萬元不可；三，上述兩事雨、壽山兩兄可以保證辦到，我隻身去南京向蔣先生請罪，為所欲為留悉聽介公發落。」

戴笠忐忑不安地進入蔣介石中面軍校官邸，再也沒有往日的神氣活現，低著頭，連毛慶祥招他也沒有聽到。

戴笠道：「暫時就這樣罷，我馬上去請未校長，只要他准許，馬上就行動。」

話聲剛落，王亞樵轉身狂笑，變成了王亞英，她飢諷道：「戴雨農，這下你服了罷，王亞樵配不配做你師傅？」

全國言論大嘩，戴笠自知弄巧成拙，恰在此時，蔣介石一道電令，召他上廬山面見。

趙理群回去向戴笠復命，正欲嘉獎手下，見過得誠沒回，問了原委，皺眉道：「過得誠要是未被打死怎麼辦？你看清楚了么？」

戴笠的哭叫聲驚動了宋美齡，她出面制止，蔣才不再往死里打。

這還了得，蔣介石一聽更火啦，拳腳並加，看他的身軀瘦則瘦矣，力氣卻大得很，打得戴笠抱頭哭道：「校長，你槍斃我罷，槍斃比這好受。」

一日清晨，一條人影機銀川市地閃進赫得里。此時，天還未大亮，街上少有行人。戴笠認出正是王亞樵，登時，心臟張得似要跳出胸口。

戴笠通過電話與南京取得聯繫。蔣介石一聽彙報，立即道：「不計在大西路，中山路這兩個地方下手，把楊杏佛殺死在這裏，既起不到威嚇宋慶齡的效慶，還會引起各方面的指責，增加政府的麻煩。在法租界宋慶齡的寓所附近執行不是更好么？這樣既可以顯示你們有實力，又威脅了宋慶齡，而且在租界還可以不負破案責任。」

想罷，戴笠道：「王先生慢走一步，雨農有事要相告！」

王亞樵的弟弟王述樵，是公開挂名的律師。他的恩師沈鈞儒先生是全國律師公會會長。聞知王亞樵被戴笠抓捕，勃然大怒，立即以全國、上海律師公九*九*藏*書會名義在報紙上發表聲明抗議：「王亞樵犯罪，其弟王述樵何罪？只有其罪不應罪及其弟！」

戴笠將盜墓漢推到在地，再踏上一隻腳，掏出槍將他打成蜂窩，然後在眾特務的擁簇下回城裡去也。

戴笠想了想，道還是中央研究院附近狙罷，先去那裡布置，等楊杏佛外出或去宋慶齡那寓所傾家蕩產中執行。並宣布趙理君為暗殺組長，王克金為副組長，過得誠，顧阿大、施芸之為行動員。

年地半呼冷笑道：「王亞樵一向狂妄自大，敢作敢為，今天竟然想到這種雕蟲小技來引開我的注意力，謀求脫身之術，說明他已經致函山窮水盡的地步，心裏發虛了。」

蔣介石說：「我一把年紀了，哪個小姑娘還要我。我要談工作，有你在，雨農不方便。」

根據過得誠提供的信息，道：「我們應選擇早晨這個時間在大西路、中山中生逞狙擊，這樣機會多，把握也大。」

正說著，王亞樵的門開了，只見他的老婆王亞英手挎菜藍出門買菜，扎著花頭巾，走起路來屁股一擺一擺的。

戴笠道：「你少拍馬屁好不好？快去組織人馬，張開大網，對王亞樵所有的熟人、朋友、親眷加緊監視，不得懈怠，一有情況，馬上彙報。」又道：「王亞樵已經心虛，說明他的秘密點已經不多。越是到了這個時候，他越是不肯輕輕易相信別人，你除了廣泛張網之外，重點要注意他的母親，老婆和弟弟。」

蔣介石這才回過頭來道：「她姐姐宋慶齡總是和我作對，發起了什麼中國民權保障同盟會，把矛頭直指向我。尤其她手下那個叫楊杏佛的總幹事，今年春天在華北等地到處活動，公開罵我蔑視人權、無法無天。這幫人太囂張了，長此下去如何是好？我們太老實了，隨他們罵，一點反抗也沒有。我們太老實了。」

戴笠笑著道：「我就不像你這麼蠢。委員移花接木我比我打你們更厲害，但是我等他罵完了，也想沒有事了。你們應該學習我這一點了。」說著解開衣襟，露出上次的傷疤。賈金蘭看見，不再哭了，想道：「難怪他打人，這一次廬山召見，不知又要加多少新傷。」

戴笠批示道：「繼續盯梢，一定會到的。」

戴笠知道，這等於蔣介石已經向他下令，連忙退出，回到上海開始布置準備。

過了幾天，胡宗南的部隊開赴甘肅天水，他臨行前把張新釋放了，並拍著他的肩膀，以罕見的溫和態度道：「有參謀，不成大器呀！」

楊葉佛的寓所在法租界楓林橋附近。趙理君的租房在法租界霞飛路中段蒼內德俄大使館樓上。王克全及幾個行動員住在法租界邁爾西愛路一幢三層樓房裡，戴笠命令組部設在這裏。

需要就是理論，行動就是真理，特務處是蔣介石的殺人工具。政治鬥爭從來就是六親不認的。蔣介石說：「雨農，宋美齡最近老是和我過不去，你是我的學生，要給她點顏色看看！」

王亞樵聽罷，臉上的肌肉顫動，嘴唇發攔，但嘴上還是應道：「這三個條件雖是苛刻，介屯都在情在理，亞樵表示同意。」說著站了起來，抱拳道：「亞樵有事，先告辭一步！」

特務們分頭下去了，兩天後，過得誠向戴笠報告道：「處長，這一回定成功，兆頭很好，楊杏佛不早不晚，剛好前兩天從北平回來了。」

戴笠久不見回答，火起，想道：「你啞巴了？我看你還說不說話！」說著，拳頭早已擂了過來，接著用腳猛踢罵道：「打你啞巴，打你啞巴！」

當晚，過得誠果然死於廣慈連院。

戴笠把蔣介石的意思轉告部下，沈醉等人像泄了氣的皮球。因為，在法租界內殺人很危險，一不留神就可遭到外國巡捕槍擊，到那時就像一條狗一樣不會有人認領屍體。

蔣介石擺著手道：「你的這些話我不要聽，你給我滾，不要讓我再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