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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金屋藏嬌泄密

第四十章 金屋藏嬌泄密

不知她採取什麼手段,終於弄清了蔣介石在重慶「金屋藏嬌」,於是開始僱人盯梢。
1942年春天,如雲似霧的薄霧籠罩著美麗的山城重慶。一日,孔二小姐的暗探打聽到宋美齡不在山上,於是加緊監視。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戴笠瞅瞅周圍,然後小聲道:「夫人……」
一會,鄭彩香怯怯地走進門來,進來后,柴鹿鳴在外面隨手把門帶上,室內就剩下一對男女。
賈金南用短跑衝刺的速度替戴笠取來報告,他仍不放心地從頭看了一遍,見沒有拿錯,才放心地疊好,藏於懷中,吩咐衛士道:「開車——」
戴笠撲過來抓住她的脖頸,厲聲問道:「你和他到底到了哪一步?說!」
戴笠故裝糊塗道:「什麼謠言?」
見戴笠一臉惱怒的樣子,鄭彩香小心走近,用家鄉話問道:「戴先生是不是要我伺候你洗澡?」
戴笠心裏明白是怎麼回事,因為這些天到處風聲很大,幾乎連重慶市的尋常百姓都知道蔣介石和夫人吵架。
一路上,戴笠盤算著如何回答蔣介石的提問,沒想,越是急,腦子越糊塗,到最後,腦子裡幾乎一片空白,懵懵懂懂地被衛士帶進蔣介石的書房……
他們看見,蔣介石鑽進樹蔭里的吳公館后,4個衛士被留在門口。大約半個小時后,蔣介石才一邊整理褂扣、一邊從門口出來,在四個衛士的擁簇下向這邊走來……
蔣介石說:「關於……關於我和女人的謠言?」
蔣介石邊看臉上的肌肉一陣陣抽|動,看完幾把扯碎,罵道:「娘西匹真是放屁!」
門外傳來了柴鹿鳴的咳嗽聲。
戴笠說:「這樣的事要在過去,大到誅連九族!目下不僅中國人知道,甚至連美國人都清楚了,很多外國報紙紛紛刊載!」
孔令俊手攀宋美齡的肩膀,道:「有關姨父的……桃色事件……」
宋美齡離開時很生氣,說她不能死,死了別的女人很快進來,所以她要治病,美國的醫藥事業比中國強幾百倍……
孔令俊知道戴笠有幾處公館,並猜測這些公館是蔣介石拉皮條建造的。
既然防線已經突破,蔣介石於是徹底崩潰,敗下陣來。於是宋美齡又哭又鬧,大打出手……據毛慶祥說,夫人很勇敢,敢於提起書房裡的正品宋瓷砸向委員長……
戴笠說:「有的。」
戴笠冷笑道:「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招。」然後目光一變,「放老實點,自己脫下!」
戴笠這才點著頭,用手指敲打著案面,道:「嗯,這兩點還有點價值。你去叫柴總管來一下,讓他帶鄭彩香來見我。」
委員長有一次四天不見客,因為在與夫人的口角中,頭的一側為花瓶所傷……
柴鹿鳴不知道戴笠又有了什麼新花招,極不情願站住了,但沒有轉身。
問題是戴笠本人放不開,一想到自己經常使用的女人竟被一個小警衛員……一想到這點,心裏就像吞下一口蒼蠅似的難受,禁不住又叫住柴鹿鳴道:「慢著,我還有事沒吩咐完。」
後來,陳潔如遷至楊忠信公館,兩位丫環又用金錢收買,鄭彩香不知底細,以為是戴笠的情人,於是指出了去處,直至宋美齡和蔣介石鬧翻臉,謠言四起,鄭彩香才知闖禍了。
這四名女孩一名叫戴彩焦,江山保安人,按輩份是戴笠的族孫女,分派在神仙洞公館工作;一名叫鄭彩香,江山東保安人,分派在曾家岩25號公館工作;還有一名叫王月階,江山三聊人,安排在松林坡公館工作。
這兩天,蔣介石不時打來電話催問陳潔如泄密的事件查得怎麼樣了,戴笠不敢實說,一旦得知是在楊家山泄的密,那他自己則成為了禍首。為了不惹得外人懷疑,他把鄭彩香送到息烽看守所關了起來。臨行,單獨對她說:「這次我免你一死,是看在兩樁事的份上:一是我們都是江山人;二是我們畢竟有過肌膚之親。否則,你的罪該如何處置,你本人比我更清楚。」
鄭彩香自知難逃一死,嚇得渾身篩米似的抖,連聲音都哭不出來了。
這一來不打緊,終於發現了躲在裡頭的陳潔如。兩個丫環在孔令俊的相冊里見過陳潔如,回到家一彙報,令孔令俊欣喜若狂,令她們緊監視。
楊士富看了一眼鄭彩香,又回過頭問道:「戴先生,還要不要叫柴總管?」
蔣介石下了轎,只帶幾個貼身衛士步行。此時他滿臉春風,笑得格外開心,在山路上一會兒停住腳聽聽樹上的鳥兒叫,一會兒用手杖撥弄小溪里的石子,把那小蟹、小蝦趕得到處躲藏……
鄭彩香道:「他說下流話,親我,摸九_九_藏_書我,還,還……」
孔令俊把身子向後一靠,道:「我就不去了吧……姨父知道是我告訴你的,非撕我的嘴巴……小姨,別磨磨蹭蹭了,我都替你急呀!」
蔣介石擺著手道:「好了,好了。聽說這事連美國人都知道,到底有沒有這件事?」
眼下在重慶,關於蔣氏家庭紛紛的傳聞正鬧得滿城風雨。一般人都認為委員長有一個情婦,所以跟蔣夫人的關係往少里說,也是很緊張的,眾說紛紜,無風不起浪。
蔣介石擺擺手,道:「不管她,她去美國治病去了。治什麼病,女人就是心眼小!」
會議結束后,戴笠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到總統府官邸詢問毛慶祥。
鄭彩香垂下頭來,搖搖頭。
楊士富這才滿心歡喜地開門,門開處,沒想鄭彩香早咬著衣角等候在外頭。
蔣介石有一位情人,這是盡人皆知的公開秘密,這位外面風傳的「陳小姐」是陳布雷的女兒?是陳立夫的侄女?還是……一旦消息走漏,國民黨朝野乃至美國將會……然而,這事還是讓宋美齡知道了。
柴鹿鳴一聽,氣往上猛衝,提高嗓門回答說:「我不該把戴笠公館當做養老院,請你戴先生准我請長假回家休養吧!」戴笠一聽,柴鹿鳴此話份量不輕,便請他坐下,放軟口氣說:「你想請長假,沒這麼便當,我這裡是不準請長假的,你不知道?」
戴笠發跡后,柴鹿鳴到南京雞鵝巷投靠他,戴笠果然沒有忘恩負義,讓他當了一個庶務,到重慶以後,因見他文化水平有限,且年老體弱,就讓他擔任楊家山公館總管,享享清福,過過安穩日子。
戴笠說:「有。他用密碼發送時恰被我手下的電台截獲了,並且全部破譯出來。不過,底本在羅家灣,我這次來不及帶。」
為此,鄭彩香感動得連連叩頭,千恩萬謝。戴笠趁機威脅道:「我既然救了你的命,有一點必須記住:我是從私通張小成違犯軍統紀律治你罪的,其餘千萬別亂說半句話。」
毛慶祥說:「委員長長吁短嘆,說沒想到軍統局發展這麼快,組織之嚴密、號令之嚴明、調動之靈活、實力之雄厚,超過了任何一支正規軍隊……」
這一天,蔣介石又來了電話,沒多久,蔣介石的親信衛士又開了一輛車來接他。
鄭彩香年方20,體態豐盈,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副討人歡喜的笑容,天真活潑。因常常到警衛室去打電話,與那些同她差不多年齡的警衛員說說笑笑,其中有個張小成,和她特別親近。每當戴笠進城或外出,鄭彩香常找小張,兩人在一起說笑,親熱異常。不想被戴笠的勤務兵楊士富打了一份小報告。
「孔二小姐又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戴先生」,楊士富站在戴笠面前道,「走漏陳潔如女士風聲的人我知道是誰。」
「這樁事非常緊要,直接牽繫到委員長的名譽、國家的前途,萬一他和夫人鬧翻,整個政權就會分裂,給中國帶來的災難是可想而知的。」說到這裏,戴笠看了各位下人的表情,見他們一個個嚇得垂著頭,心想,這第一步已經成功了,又道:「很顯然,這消息是我們楊家山走漏的,楊家山就你們幾個,不是柴鹿鳴就是楊士富。今天委員長把我叫去,很生氣,他的左臉都給花瓶砸了,指令我儘快把這個走漏風聲的人揪出來!」
據說,這一次夫妻倆吵得很兇,自結婚以來,宋美齡還是第一次大發雄威,蔣介石雖矢口抵賴還有衛兵做證,也還是抵擋不住河東獅吼。她以女人特殊的敏銳與手段,逼得蔣介石全無退步之地,不得已承認幾十分鐘前曾和一位女人有染……
是夜,戴笠在楊家山公館卧室里等候。心想,只要是那個人走漏風聲,今晚絕對會來自首。正想著,楊士富鬼鬼祟祟走了進來,一進門,就把門反鎖上,向戴笠告密。
戴笠進一步問道:「他怎樣動手動腳的?」
戴笠略微抬了一下眼,道:「坐下來,我有話問你。」
戴笠訓話完畢,宣布解散。
蔣介石點點頭道:「難怪羅斯福總統和我通話時特意問起花瓶砸傷好了沒有,對了,你有沒有傑克·謝偉恩向美國彙報的詳細內容?」
下人們輕鬆,戴笠卻更沉重,他對是否可以瞞過蔣介石,心中沒有半點底氣,因此一直賴在山下,遲遲不敢去見蔣介石。
蔣介石連連道:「很好,很好,先放你那裡,等有時間一起帶來。」
於是,一乘小轎在幾個轎夫的輪流抬動下飛上山洞官邸……
小特務見狀,知自己說錯,心九九藏書想這回完蛋了,說不定又會成為「殉法」的一員……
暗探們假裝旅遊者,和停在不遠處的轎夫攀談,終於弄清楚那座別墅是吳忠信的公館。
鄭彩香總算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軟錦錦地撲在戴笠懷中,道:「你不一樣,我們是有感情的,我好愛好愛你……」
張小成隨即被押走。
戴笠任她摟著雙腿哭求,讓她哭夠后才冷笑道:「在我面前你還有臉談『情份』,我沒那福份,又老又丑,人家張小成才有資格和你好。先不談這些,老老實實把你泄密的事原原本本講出來。」
蔣介石把目光移開,道:「今天我找你來就是希望你把這個問題查清楚。當初潔如從上海過來只在你的楊家山公館住了幾天,除了你的下人,沒有人知道,到了吳忠信的公館我的保密工作是做得很細的,不會出問題。」
柴鹿鳴一踏進辦公室,戴笠不讓坐,就打官腔說:「我把你調到公館里來,是要你幫助我管好公館。可是你卻像個聾子、瞎子,什麼都不過問。鄭彩香和張小成,談情說愛,打情罵俏,你也不管,你太不負責任了。」柴鹿鳴站著,哭喪著臉,回話說:「我年紀大,身體又不好,患脫肛的毛病,每次大便都很痛苦,這你也是知道的。彩香的事,我實在是照顧不到,也沒有能力做好管人的事。」戴笠說:「我這裏不是養老院,只吃飯不管事,那是不行的。」
鄭彩香連連道:「我知道那是殺頭的事,今後再不敢亂說。」
對政府首腦私人生活的議論,本不屬政治報告的範圍,但中國例外,涉及的人是獨裁者,他與他岳家之間的關係非同小可。這種關係由於委員長與宋子文之間關係緊張已經有所削弱。蔣夫人秉性傲慢而拘泥,一旦竟與丈夫公開決裂,整個王朝就要分裂,這對中國以及國外都會產生嚴重的後果。即使現在的情形為國外知道(遲早必然的事),委員長夫婦兩人的威望都會遭到很大的損害……
果然,蔣介石一臉憂鬱,頭上左側還綁了繃帶。見戴笠來了,只瞪了他一眼,並不招呼。
戴笠揮著手,算是答覆,然後一雙眼睛鷹一樣瞪著,直逼鄭彩香……很久才道:「你在我的公館時盡做好事,叫我如何原諒你。談情說愛的事沒了結,又犯下滔天大罪來。」
戴笠這下露出了笑臉,傾過身子道:「是嗎?他怎樣調戲你了?」
蔣介石在喉嚨里「唔」了幾聲,揮了揮手,顯出疲倦的樣子。
戴笠暗忖:蔣介石召他來絕對不是為了問幾句山下的謠言。果然,蔣介石一會問道:「你知道風聲是怎麼走漏的?」
經常照顧戴笠起居的有四位長得標緻的女孩,都是江山人,是1940年妻弟毛宗亮按他的吩咐從家鄉招來的。年齡在18歲至20歲之間,安排在戴笠公館專門服侍戴笠的起居私事。
暗探飛報孔令俊,孔二小姐竊喜不已。
戴笠說:「據說是孔二小姐告的密。」
蔣夫人現在提到委員長時,只說「那個人」。
戴笠把耳朵附過去,急問道:「說什麼?」
一天,蔣夫人走進委員長的卧室,發現床下有一雙高跟鞋,便扔出窗外,不料誤中了一名衛士的頭……
鄭彩香連連點頭道:「是的,是的,他有事沒事找我,沒人在時還動手動腳。」
戴笠心裏一驚,既然是吳忠信那裡不出問題,言外之意,肯定就是楊家山走漏了風聲。
這下鄭彩香真嚇著了,道:「我說,我說,我和他有肉體關係——不不不,不是我自願的,每次都是他逼著強|奸我。」
戴笠懵懵懂懂,但蔣介石的這句話還是聽到了,慶幸臨出門記起了,否則不知會弄得何等狼狽。
一行人在山上繞來繞去,到離一座別墅約半里路的地方轎子停了下來。
楊士富道:「是鄭彩香,在會上你一說,她嚇得臉色都變了,絕對是她!」
戴笠說:「反正是瞎猜,說校長金屋藏嬌,那位陳小姐才十幾歲,天姿國色,還瞎說是陳布雷的女兒——也有人說是陳立夫的侄女兒,這這,純屬一派胡言!」
然而,大部分觀察相信,權力的得失對於宋家太重要了,他們(孔夫人除外,但孔祥熙又作為一份重要的力量加進來了)將竭盡全力防止公開破裂,而蔣夫人也將放下架子,忍受現狀……
很久,蔣介石才轉過身來,問道:「最近你在山下聽到什麼謠言沒有?」
戴笠在楊家山公館洗澡時擦背和睡眠前的捏腳,都由鄭彩香來做。鄭彩香經常半夜裡被戴笠叫來捏腳、直到天亮才走出戴笠的卧室。鄭彩https://read.99csw.com香出來時,只說在裡邊捏腳吃力打瞌睡,臨到天亮才醒來。對於這樣的事,大家都好像已司空見慣,並不以為奇。尤其葉霞娣、余淑恆相繼去了美國之後,鄭彩香對戴笠來說就更為重要了。
鄭彩香被關押后,戴笠又把柴鹿鳴等人召集到一起,慎重宣佈道:「鄭彩香違犯紀律,我已治了她的罪,大家都知道,還有,關於陳潔如泄密的事現在尚未查出來,我估計是委員長猜測的。既然跟大家沒關係,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今後不許再提及。」
蔣介石急得掏出一條手絹在額上擦拭,追問道:「什麼『陳小姐』?」
戴笠火了,狠狠扇過一耳道:「臭婊子還不老實,他們把什麼都告訴我了,不從實交代看我收拾你!」說著,掏出手槍頂在她的太陽穴上。
宋美齡騰地把煙掐滅問道:「哪個女人有這樣大的膽子?」
上了車,猛記起還有美國觀察家傑克·謝偉恩就蔣介石的桃色事件向美國政府起草的報告,只好請衛士等候,叫賈金南回他的辦公室里取來。
心事沉沉地從蔣介石處回來,一路盤算:這次如果風聲當真是楊家山公館走漏的,自己將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除了蔣介石生氣之外,宋美齡更會把他往死里恨。
戴笠說:「不用你們自己表白,我不是傻瓜,會想問題的,是誰我早已記在心底了,我就是要看這個人老不老實!」
戴笠一席話,令大家心裏像搬去了一塊石頭,都感到無比輕鬆。
事已至此,他沒有了迴避的餘地,只能硬著頭皮見蔣介石。
噤若寒蟬。從各人的面部表情里,他已看出一個……戴笠心下一驚,暗忖:「難道真是我的下人走漏了風聲?」
蔣介石向來不喜歡孔二小姐,不男不女,專門暗中替宋美齡探聽他的男女私事,所以借這次機會,罵得很兇。
蔣介石罵完,指著戴笠說:「還有叫你把泄密的人找出來,你辦得怎麼樣了?為什麼這些天一直躲著不肯見我?」
鄭彩香嚇了一跳,但還是答道:「一般的朋友關係——不不,是他有意調戲我。」
事情至此,一場小風波應該說是結束了,誰知道戴笠睡了一夜,心血來潮,第二天早餐過後,又叫勤務兵楊士富通知柴鹿鳴去談話。
當然,戴笠雖是有名的喜歡「包打聽」,但對此類事情是不敢刨根究底的,並且躲之唯恐不及。他這些天一直暗自得意幸虧把陳潔如送到了吳忠信公館,否則……
聽到此處,小特務才鬆了口,隨眾人匆匆離開戴笠的公館。
蔣介石一把奪過,同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才讀傑克·謝偉恩的報告:
戴笠見女人驚嚇的樣子頗有幾分動人,不覺心裏一熱,把槍收了,粗魯地扯開她的衣襟,道:「那麼我也是強|奸你了!」
接著,楊士富也臉色緋紅地解釋道:「我也沒有,大多數時間我都是跟隨戴先生左右。」
戴笠忙從懷裡掏出那張譯出的電文,雙手捧著遞給蔣介石。
外面的謠傳是這樣的:1941年12月9日,香港淪陷前,蔣介石派飛機去接一位胡先生,飛機回來時,打開艙門,卻是孔令俊從香港運來的大批箱籠、幾條洋狗和一個老媽子。此事在《大公報》揭露,又正趕上國民黨在開五屆九中全會,通過了一個「厲行法治制度」的政治方案,蔣介石大為惱火,大罵了一頓與此事有關的人員,又把孔令俊教訓了一頓。
鄭彩香欠著身子坐下了,內心忐忑不安。
蔣介石顯得很疲倦,額上滲出毛毛汗珠,上了轎就再無言語,然後轎子被轎夫抬起,吱呀吱呀,晃悠悠上了山頂……
戴笠好色,這是盡人皆知之事。他所以挑選江山籍的年輕姑娘為公館的傭人,除了認為家鄉的人有根可查、老實可靠外,還別有用心的。凡是他物色在公館服務的女性(都是江山籍的)是否受其蹂躪,都不許他們和非江山籍的男性接近,更不要說是談情說愛了。
但是,這種可能性是不可能全部排除的,回到家,他立即把柴鹿鳴一干人召來,先是逐個盤問,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又把他們集中在一起,進行恫嚇、威逼……
鄭彩香慌忙從戴笠的懷裡鑽出來,抱起自己的衣服躲進衛生間。
戴笠亦感其恩,流淚道:「你對我的恩情,我永生不會忘記。日後有出頭之日,定必圖報!」
宋美齡一愣,道:「我知道了,肯定是她,別人不敢,這個『大令』真是反覆無常,走跟我上山去!」
鄭彩香見戴笠不吃這一套,在他的兇惡的目光逼視下,慢慢自己退下九九藏書……
孔令俊從來就是位受不了氣的主兒,在家連她的父親孔祥熙都讓她三分。心裏窩著火,總是千方百計找機會報復蔣介石。
見蔣介石火氣這麼大,戴笠驚得倒退兩步。
戴笠話音剛落,柴鹿鳴道:「我沒有。我一個糟老頭子幾乎不和外人接觸,整天呆在楊家山。」
孔令俊道:「聽說,聽說是個姓陳的女人……」
戴笠會意,趁機退出。
這兩次都只在羅家灣呆了20分鐘,說話並不多。戴笠是慣於察顏觀色的,他意識到蔣介石明顯不悅。
估計裡頭忙得差不多了,柴鹿鳴道:「戴先生,有人找。」
戴笠說:「你老實交代,你和張小成到底是什麼關係?」
戴笠認真一想,覺得鄭彩香的事也不能全怪他,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大姑娘要懷春,這是很自然的事情。
在蔣介石的目光下,戴笠一時口吃了,撓著後腦勺說實在的,對這個問題,他毫無思想準備。
戴笠盯了他片刻,把眼睛移向別處,對眾人道:「有位同志批評我居室陳設考究,這些東西,大都出於國外朋友所贈送,並非我戴笠某人花錢購置享用的。」
戴笠先講公館警衛的責任和守則,接著就說:「你們從蘭訓班畢業后,抽調到公館當警衛員,這是團體對你們的信任,也是在畢業分派前對你們的一次考核,只要你們忠於職守,我就隨時派你們到各部門或各公開機構去工作。在你們調來之前的警衛,不都已經分派工作了嗎?但是,在我身邊工作的人,如果犯了錯誤,我是絕不姑息的,一這要處分的。現在我宣布,張小成引誘公館女職員,違犯了紀律,應予禁閉處分,立即扣押,送往望龍門特務隊執行。」
鄭彩香任戴笠解開所有的衣服,到最後只剩一條內褲,連忙用手護了,道:「你答應我,不要處罰我!」
經鄭彩香交代,戴笠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鄭彩香只好哭哭啼啼道:「我上當了,真的是上當了,我原先真的不知道那些天住在這裏的女人是誰。」
蔣夫人抱怨委員長,現在只有去看「那個女人」的時候才在嘴裏安上假牙。
鄭彩香連連搖頭道:「不,不……我和他沒有關係……」
戴笠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道:「這還差不多,這方面我算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了,你怎麼能玩得過我呢?乖,聽話……」
很快,孔令俊物色到鄭彩香,派兩個丫環天天和她玩耍,並不時送些金、銀首飾、布料之類。鄭彩香一高興,就忘了戴笠定下的規矩,在兩位丫環的一再央求下,趁戴笠不在,帶進了楊家山戴公館。
戴笠心裏一緊,把身子傾前問道:「他是誰?你是怎麼知道的?」
戴笠說:「你把鄭彩香叫來。」
原來,孔令俊挨了蔣介石的訓斥之後,心底窩火,千方百計尋找機會報復。她估計蔣介石在男女問題上肯定有不檢點處,想到目前蔣介石最信任戴笠,於是開始從戴笠身邊的傭人處尋找突破口。
話音未落,戴笠已打開了門,見是蔣介石的親信勤務兵,心裏明白有事,也不答話,慌忙鑽進自己的轎車,令司機開往山洞官邸。
話說戴笠在重慶目前有4處有名的公館:曾家岩25號公館和繅絲廠楊家山公館,是他的辦公場地;神仙洞公館和松林坡公館則純屬他用來玩弄女性的秘密場所。
戴笠一向很喜歡這類小報告。他把這種小報告作為他在紀念周大會上罵人整人的材料。這天,戴笠坐轎子回楊家山,剛下轎,就看到楊士富的小報告,頓時怒火衝天,連晚飯也不吃,馬上召集全班警衛員站在他的會客室門口的廣場,聽他訓話。
楊士富見並沒有引起戴笠的重視,撓了一會頭,突然道:「有了。前些天我常見她和幾個陌生的女人玩耍,還有,最近幾天她花錢特別大方,還買了很多好衣服。」
孔令俊急了,道:「小姨,你可不能太死心眼,我可是有根據的,如今全重慶都知道了,獨你一個人還蒙在鼓裡!你不信可以回去看,突然襲擊,他還在路上……」
這次10周年紀念大會,歷時10天。會議時間內,蔣介石曾兩次來到這裏召見軍統在民國30年度考核最優人員和考績最優軍官代表。
據戴笠所知,宋美齡的確是有病的,1937年她去抗日前線巡視,她乘坐的一輛防彈轎車在坎坷不平的戰地賓士,突然輪胎爆了,車身猛地轉向,在坡上翻滾起來,人從彈開的門裡摔出去,造成肋骨折斷,脊骨扭傷,精神也受到刺|激。此外,虛弱和失眠造成神經衰弱,抽煙過度引起鼻竇炎,九-九-藏-書還有牙痛和慢性蕁麻疹,這些天一和蔣介石吵架,憂慮致使她渾身長出紅色『風疹』。
毛慶祥先是不肯說,后經不住戴笠軟磨硬泡,只好告訴道:「那天委員長從羅家灣回來,我也見他一臉不高興。後來有一份文件需要當面呈給他,我聽得他在書房和夫人說話——」
其時宋美齡恰在孔祥熙家裡搓麻將,打完一圈便去休息廳。孔令俊尾隨著,將門關死,挨過去坐,「小姨,你要不要聽山上傳下來的新聞?」說著話,嚓地一聲,打著了打火機,很熟練地把夫人嘴裏的香煙點著了。
鄭彩香把衣角吐掉,奔過來納頭便拜,抱著戴笠的雙腿哭道:「戴先生,看在我們過去的情份上,救救我的命吧……嗚——」
戴笠在蔣介石面前不敢頂嘴,只好道:「我下去一定認真細查,查出來一定嚴辦。」
戴笠額頭上出了一顆又一顆的汗,又不敢擦拭,囁嚅道:「報告校長,學生這些天忙於盤根究底,所以沒有時間見您——」
柴鹿鳴是戴笠的恩人,當年投考黃埔是他鼎力相助,幫他提著行李,送至保安村村口,並一再叮囑道:「這次到了廣州,進了黃埔,一定要爭口氣,好好上進,將來扛一面紅旗歸來。切莫像過去一樣,回來時又是兩手空空。」
戴笠腦子「嗡」的一下,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然而,畢竟有人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神態極為可疑,戴笠靜觀了半晌,又道:「這個人若想得到團體的諒解,最好散會後自己到我房裡來坦白交代,知情者也不要無動於衷,要主動檢舉揭發。消息是由孔令俊從我們這裏探聽到的,大家回憶一下,最近這段時間誰和外人接觸了。今天就到這裏,大家先回去做準備!」
戴笠一驚,但還是從容地答道:「是有這回事,不過一點也不稀奇。不過是美國駐重慶的政治觀察員傑克·謝偉恩聽了市面上流行的一些閑言碎語,向他們的上司彙報而已。」
鄭彩香張著嘴,平時她看慣了戴笠打人,意識到這一次自己也難倖免,手支撐著身子,下意識地向後退。
初來重慶時,戴笠經常在曾家岩公館和郊區楊家山公館兩地來回辦公。後來,辦了躲避日機轟炸,軍統局本部機關大部分從羅家灣搬到繅絲廠辦公,此處與楊家山公館相近,此後,戴笠在楊家山公館時間居多。
上午9點鐘,果見蔣介石提著手杖,安上假牙,身著嶄新的馬褂,催促衛士和轎夫出門。
蔣介石說:「這麼說事情你已經查清了,是不是你的手下?」
戴笠臉上掠過一絲不經意的苦笑,道:「我知道,我還以為你掌握了她的真憑實據。這不算,有的人沒犯事也變臉色的。」
戴笠聽得,明白這是對他的猜忌和戒備,暗嘆道:完了,完了,轟轟烈烈開了一場慶祝會,落得個蔣介石猜忌的下場……
樂極生悲樂極生悲……毛慶祥後面還說了些什麼戴笠已記不得了,反正他是一路反覆吟頌這句成語到曾家岩的。
然後,他聽到蔣介石用頗為不友好的口氣問道:「觀察家傑克·謝偉恩的報告帶來了?」
楊家山戴笠公館的服務人員除總管柴鹿鳴外,還有勤雜工張口林,管家胡秀鶴、戴笠的外甥女,女傭鄭彩香、護士張蘭英、勤務兵楊士富、花匠趙懷能。另外還有10名蘭訓班畢業的學員,擔任公館的警衛工作。
宋美齡猛吸一口,過了煙癮,眯著眼問道:「哪方面的?有關新生活運動的?」說著,把孔令俊拉到自己身邊。
柴鹿鳴說:「你既不准我在這裏養老,又不准我請長假,那你預備把我怎麼樣?請講?」柴鹿鳴這樣一講,倒把戴笠完全軟化了。戴笠說:「好了,好了,我倆是老朋友,公館的事,還是要你來照應的。」柴鹿鳴聽了回敬他說:「哼!過去我們是老朋友,現在你還認得什麼叫老朋友?」
戴笠突然擺起面孔道:「親你哪裡?摸在哪裡?還有什麼?快講!」
宋美齡吃了一驚,接著搖起頭來。「不會的。自從他與我結婚以來,還沒有看上哪位女人……」
戴笠聽了柴鹿鳴的話,長嘆一聲,仰靠在沙發上默默地思索了二三分鐘,向柴鹿鳴認了錯:「算了,算了,今天的事是我不好,你回房間去休息吧!」
戴笠一聽完,長嘆一氣,盡量地控制自己,問道:「你知道犯下這樣大的罪狀,會治什麼罪嗎?」
戴笠說:「重慶的平頭百姓沒事幹就喜歡亂猜瞎傳謠言。校長是領袖人物,當然也免不了的,他們說校長和一位『陳小姐』……」
蔣介石說:「謠言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