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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新上任的侍衛長

第一章 新上任的侍衛長

「最少十天!」
面對肯特·海蘭斯略帶不滿的口吻,那個隊長帶著息事寧人的態度敷衍說:「是的是的,您真是年輕有為!那麼請過去吧。過了河順著路一直走,到達那座白色建築物后右轉,就可以看到一個大廣場,在廣場上隨便找個人打聽,就知道偉大的魔法師大人在什麼地方了。」

「三個金幣!最多一天半!」
皇家第一監獄的辦事效率十分神速,在山立德大魔法師要求肯特·海蘭斯這個人的處理權之後不到一個小時,肯特·海蘭斯全部的資料以及他本人就被送到了大魔法師的面前,這其中還包括超過四十分鐘的行程,由此可見皇家第一監獄想要擺脫肯特·海蘭斯侍衛長的願望有多強烈。
法蘭公國事務管理處的所在地是奧蘭城堡外城的中心地區,建築呈碉堡狀,據說這裏當年是奧蘭城堡外城的防禦建築之一,後來外城一再擴建,這座建築因其特殊功能所以一直沒有變動,只是隨著其重要性、機構的增加,而不斷在周邊擴建附屬建築,使得整個建築群看起來不倫不類。
「你的主意就很妙嗎?這已經是第幾個侍衛長了?」
出面接待肯特的是兩位年長的男子,他們帶著明顯出身自軍隊的氣質,一個威嚴、一個精幹,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物。面對這兩位軍官,肯特恭敬地遞出了自己的任命書和履歷。
「我也賭五天,這個人看起來很順眼!」
另一個官員看他忙碌地亂丟那些檔案,終於看不下去,撇開肯特上前幫忙。「我記得就放在下面抽屜里,你翻上面的柜子幹什麼,那裡面的東西好多年沒動了……」
「……」肯特·海蘭斯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從來沒遇過這樣熱情的陌生人,幸虧小隊長很快就放開了手,並且示意他可以上馬繼續前進。
「我們明白,你馬上就可以進去了。」一個隊長模樣的人搶過大家正在傳看的委任狀,掃了幾眼說:「海蘭斯……二十四歲,你還很年輕啊……」說著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嘆息。
「行了,不簽名蓋手印也行,侍衛長大人你可以走了!」兩個官員用鬆了口氣的態度把那張委任狀甩給肯特,忙不迭地打發他離開。
……
「我要安排你貼身保護一個人。」山立德大魔法師說:「你知道伊達·法蘭子爵嗎?」
除此之外,法蘭子爵還是曼德烈大魔導師的弟子,大陸上最年輕的魔法師,而這些榮耀並不是他的血統給他的,是來自於他本身的才華。對任何一個國家來說,這樣年輕出眾又擁有不同凡響出身的魔法師都是莫大的財富。
「立刻!」
山立德大魔法師找到肯特·海蘭斯時,他已經在監獄里待了將近一年,並且堅決要求按國法處置自己放任田鼠入宮驚嚇皇妃的罪責。負責此案的法官都快被海蘭斯逼瘋了,翻遍古今中外的法典,也找不到一條因為田鼠進入禁宮而宣判侍衛長有罪的罪名。即使肯特·海蘭斯願意認罪,這位法官卻要維護自己公正嚴明的形象,怎麼可能為了一隻田鼠毀掉自己清官的美譽?而皇妃殿下也一遍遍催促著趕快放人:如果因為害怕田鼠就懲罰侍衛,後世不把她當作依仗陛下寵愛而無法無天的后妃才怪,她可是立志要做一代賢后的啊。
畢竟已經失敗了好幾次,大家對於幫伊達小師弟找貼身護衛一事的可行性已經抱持懷疑態度了,總派一些優秀的武官去執行這樣的任務,再看著他們帶著不正常的精神回來,使這位善良的魔導師覺得這樣不僅害了這些前途光明的年輕人,而且大大浪費了國家的人才啊。
看到肯特手裡拿著筆卻呆了半天簽不下去,兩個官員誤會了他的猶豫,在旁邊勸說起來:「快點簽吧,簽了之後你就是堂堂的侍衛長了。」
山立德大魔法師自肯特·海蘭斯進入房間以來首次抬頭看著肯特,那雙蒼老而迷濛的眼睛似乎矇著一層灰色的膜,顯得毫無神采,乍看之下會覺得這是一個從身體機能到心智都已開始衰退的老人。可是知道他的身分的人絕不會因為他老朽的外表而對他有一絲的輕視。這位大魔法師身為蘭姆帝國的宮廷首席魔法師,其睿智果決、強大而出手毫不留情的處事方法舉世聞名。
「肯特·海蘭斯騎士,你應該明白自己有罪在身,但是現在皇室決定給你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你能好好把握嗎?」山立德大九九藏書魔法師一邊義正嚴詞地說,一邊拚命忍住笑意。
肯特拿著那張委任狀,感覺更像自己剛剛在賣身契上蓋了手印。不過自己此行就是為了擔任法蘭子爵的侍衛長職務,這張委任狀終究還是要簽,只是為什麼事情處處透著古怪呢?他想了想,覺得委任狀上只有一個指印有些不妥,自己拿了筆又在指印上方簽上名字,然後問:「請問兩位大人,我什麼時候去向子爵報到?」
「你們還說,上次是誰出主意要幫伊達介紹美女,讓他陷入熱戀無暇他顧?結果呢?」山立德大魔法師展開反擊。
「我怎麼記得是第六。」
「我已經找到適合人選了,而且已經派去伊達那裡,你們等著看我的成果吧!」他的聲音明顯帶著興奮。
……
匆匆而過的肯特·海蘭斯並沒有注意這些市井間的細節,現在他有更加需要思考和重視的要事在身。
他們越是這樣,肯特自然越是猶豫。兩個官員看肯特的樣子,相互使了個眼色,一個人抓住肯特的手,另一個拿起印泥往他的手指上一按,然後兩個人合力,把他的指紋印在那張委任狀上。
肯特在門口站了一會,搖搖頭離開。
「三天三天,我賭三天!」
「子爵大人可是未來的法蘭大公,現在就跟在他身邊的人,將來可都是法蘭公國最顯赫的貴族!」
這個問題肯特·海蘭斯已經反覆思索無數次,可是依舊得不到答案。
「肯特·海蘭斯,伊達·法蘭子爵無論作為一名魔法師還是因為他的特殊身分,對國家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你要做的就是對他忠誠,並且……」山立德大魔法師前傾著身體,開始對肯特·海蘭斯面授機宜。
「肯特·海蘭斯,你來得比我們想象中還快。」其中一名官員接過肯特的任命書,隨意掃了一眼就扔在桌上,這種動作讓肯特緊張起來:雖然已經有了要被刁難的心理準備,可是真正面對時就會發現,再多的心理準備有時也是不夠用的。
「我想這和我的年齡無關,我能勝任我的職務。」
可是不管希望肯特·海蘭斯出獄的呼聲有多強烈,這位騎士卻倔強地認為自己有怠忽職守的罪責,一再要求受到「應有的處罰」,並且堅決不肯出獄。
法蘭公國的最高行政機構分為兩部分,一部分位於奧蘭城堡內城的大公辦公室,是法蘭大公處理日常事務的地方。另一部分位於奧蘭城堡外城,對外稱號是法蘭公國事務管理處,其實是對公國內繁多的事務再做過濾、整理的工作,把那些枝枝節節的瑣碎事務整合之後再呈送大公的機構。肯特·海蘭斯初來乍到,自然要先到這裏報到,等待大公召見。
「回稟大魔法師閣下,是因為在下怠忽職守,致使一隻田鼠闖進禁宮驚嚇了皇妃殿下,在下自請處罰的。」看到大魔法師看向自己,肯特挺直身體,神情嚴肅,斬釘截鐵地回答。
「請問這是……」
肯特對這種狀況感到驚訝不已,在他看來,法蘭子爵身分尊貴,身邊的人即使是一個馬夫也該仔細考察來歷,怎麼可以用這麼不負責任的態度去決定他的侍衛長人選——即使那個侍衛長是自己,肯特也覺得這是一種對於子爵大人安全極不負責任的態度。
法蘭公國的領地大約是蘭姆帝國的五分之一,擁有獨立的軍隊、獨立稅收體系,以及獨立的官員選拔。歷代以來,帝國皇帝和法蘭大公之間的關係比較像是聯盟而不是統屬,其實為了穩固國家的權力,皇室與法蘭家族代代通婚,到現在雙方的血統早已密不可分。現在的法蘭大公妃就是皇帝陛下的親妹妹,而皇帝陛下又只有皇太子一個兒子,所以法蘭子爵本身既是大公的繼承人,也擁有位於前端的皇位繼承權。而法蘭子爵同父異母的妹妹雖然只有十三歲,卻已經和皇太子訂婚,是這個國家未來的皇后。
一身嶄新軍裝的肯特·海蘭斯站得筆直,神情嚴肅地聽著眼前的大魔法師念出自己的履歷。
因為認為自己的任職會受到法蘭公國方面的調查甚至刁難,所以肯特·海蘭斯根本就沒有立刻上任的心理準備,他本來認為自己至少得過幾天之後才有機會見到法蘭子爵,至於正式上任,更是遙遙無期,可是現在那句「馬上、立刻」,自然把他原本的計劃都打亂了。
「好!賭了!」
「第八才對。」
肯特·海蘭斯發現在法蘭公國,大家都九九藏書喜歡稱呼法蘭子爵「偉大的魔法師」。這個稱呼讓肯特感到有些肉麻,魔法師雖然確實很了不起,可是在這之上還有大魔法師、魔導師、大魔導師等位階,前面冠以「偉大的」這個詞彙未免……肯特搖搖頭,決定不想在見面之前對自己未來效忠的對象做任何評價。向那個為自己指路的隊長感謝地點點頭,肯特·海蘭斯再次上馬,朝著河的對岸出發。
「是啊是啊,偉大的魔法師閣下的侍衛長享有的各種待遇,比公爵大人的侍衛長還好呢!」
這種情況一直僵持到山立德大魔法師對肯特·海蘭斯這個人感到有興趣為止,所以當大魔法師提出將肯特·海蘭斯交給他處置的時候,令許多人鬆了口氣。雖然不明白大魔法師要這個人做什麼,但這場鬧劇總算是解決了,這就足以令人慶幸了。皇妃殿下甚至還派人替大魔法師送來親手做的糕點表示感謝——據說連皇帝陛下都已經多年沒有享受到這樣的美味了。
肯特·海蘭斯為了自己效忠的對象不介意做奴隸,可是總得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吧。
那些士兵們有的注意著那張薄薄的委任狀,有的上下打量肯特,眼神中凈是一種觀看稀罕事物的神情。這些士兵眼中並沒有敵意,這讓肯特鬆了口氣,但是他們的那種目光,又令肯特感到有些惱火。自從來到奧蘭城堡,肯特就覺得自己受到的對待十分怪異,雖然說不出確切的感覺,但是那種像是在看怪物或看小丑一樣的眼光,他還是明顯感覺了出來。作為一個生性古板執拗的人,這樣的遭遇讓他心裏很不舒服。看到那些士兵們還圍著他指指點點,議論不休,他不由提高了音量:「我就是肯特·海蘭斯,兵部要我立刻向子爵大人報到,請問我可以過去了嗎?」他抬頭看看天色,太陽已經轉到了劍峰的西側,把滿天雲彩染成了淡淡的緋紅,如果不加快腳步,報到就要拖到黃昏后了,那樣對子爵大人似乎不夠恭敬。
火災雖然不常見,但是肯特也不是沒有看過,這處火場遺迹奇怪的是,在這樣一場大火燒過後,失火的店鋪被燒成了灰燼,但周圍那些比鄰的店鋪竟然絲毫沒有受到波及,就連牆壁屋檐上都看不到任何留下的痕迹。
穿過外城來到劃分奧蘭城堡內外城的河邊,肯特·海蘭斯終於看到與他心目中法蘭公國的防禦能力相符合的戒備,在湍急的河流上唯一的橋邊,一座看起來警備森嚴的大門擋住了他的去路。防守大門的士兵個個精悍幹練,鎧甲亮麗,配備著全套武器裝備,他們那種嚴肅的神情同時告訴每一個靠近的外來人,他們這些裝備可不是觀賞用的。
山立德大魔法師詢問了那個簡單的問題之後,室內陷入沉默。
這樣的交談聲。
……
奧蘭城堡的外城與普通城鎮沒什麼區別,居民、商賈甚至傭兵往來不斷,各種店鋪林立其中。如果不算奧蘭城堡的內城,這座城市也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城市,而且地處交通要道,其中的繁華和熱鬧可想而知。
「我打賭過不了五天!」
其他幾個師兄弟也開了口,對山立德大魔法師的選擇毫不掩飾地懷疑著。
「你的……」
那兩個官員翻找了一通,終於從桌子下一隻箱子里摸出了幾張紙,拍打一下上面的灰塵,扔給了肯特:「總算找到了……簽上名字就行了。」
這是一條十分熱鬧的街道,街道兩側的店鋪都是經營高檔貨品的店面,一家家門面高大整齊、華麗氣派,或者精緻典雅,但是就在這些店鋪中,突兀地出現了一片斷壁禿垣。從殘存的廢墟來看,原本也是一家規模不小的店鋪,但是現在卻完全被摧毀了。從毀壞的痕迹來看,似乎曾經發生一場吞噬了一切的大火。
「行不行啊?別又像上次那個一樣,才兩天就被那東西嚇了回來。」曼德烈大魔導師的第一高徒,一位鬚髮皆白的老魔法師慢悠悠地質疑。
數分鐘后,肯特離開了大魔法師的住處,前往軍部接受正式任命,而山立德大魔法師立刻打開魔法通信球,向老師、師兄弟們通報情況。
「你們的餿主意……」
被冷落在一旁的肯特耐著性子等了大約十幾分鐘,看他們依舊沒有停止尋找的意思,忍不住開口問:「請問我的任命書什麼時候可以……」
進入外城之後,肯特·海蘭斯要做的,首先是到政府所在地替自己的新職務備https://read.99csw.com案,畢竟他是皇室派遣來的官員,從某個角度來說,可以視為對法蘭公國獨立的官員任免制度的挑釁,這就是為什麼出面任命他的是山立德大魔法師——作為師兄對自己同門師弟的關心當然會比皇室對法蘭大公繼承人的關心更能服人。但是即便如此,肯特也必須在大公府換取法蘭公國的正式任命,才有資格走馬上任。
上馬後他故意側耳傾聽了一下,果然身後又傳來諸如:
「而且他還是我的老師曼德烈大魔導師最小的弟子,大陸最年輕的魔法師。」山立德大魔法師看到肯特露出奇怪的神情,接著解釋說:「你想的沒錯,正常情況下一個魔法師不需要你這樣的騎士去保護,我們並不需要你去保護他的人身安全——他自己足以應付大多數的危險,只是……」
自己憑什麼能得到這個職位?
「知道,子爵大人是法蘭大公和長公主的長子,第三順位的皇位繼承人。」肯特憑著對皇室的忠誠,把皇室成員的譜系背得爛熟。
「六號嘛……」
「你上次也是這麼說!」
肯特急忙拿起來仔細看,發現那就是自己此行的目的:法蘭公國的軍官委任狀。這張標明了職位為:法蘭子爵專屬衛隊侍衛長的任職書。上面已經蓋訖了所有公章印鑒,就連法蘭公爵大人的簽名和私人印章都已處理妥當,唯一的空白處就是未來侍衛長的姓名。也就是說,這張委任狀上不管填上什麼人的名字,那個人馬上就會成為法蘭子爵的侍衛長。更令肯特驚訝的是,一模一樣的委任狀還有一大疊。這代表即使自己現在馬上卸任,不管誰是新的侍衛長都可以在一秒鐘內繼任。
要到這樣一個大人物身邊做貼身護衛,肯特覺得無比榮幸,卻又有巨大的壓力。雖然沒有人在他面前明說,可是某些流言還是傳入了肯特的耳中:據說法蘭子爵是個非常難相處的人,短短的時間內,他似乎已經開除了五位侍衛長;又據說法蘭魔法師閣下沉迷古怪的魔法試驗,他身邊的侍衛和侍從往往成為他的實驗對象……
奧蘭城堡的主要建築沿著奧蘭山峰的走勢而建,從這裏隱約可見城堡最高的建築:位於劍峰頂端、被終年不化的白雪皚皚包裹住的白色尖塔,正沐浴在太陽的光輝中。尖塔之下,建築物沿著山勢扇形鋪開,錯落有致地散佈於綠色植被間。這些建築有的高大雄偉,有的精美絕倫,它們各自有著不同的風格和用途,以及屬於自己的名字。據說整個建築群一共有一千七百多座獨立建築,從山頂一直延伸到山下華麗威嚴的城堡大門。
因為自己能力出眾?肯特暗地裡雖然也對自己的能力自豪,可是在人才濟濟的軍中,「能力出眾」這個詞彙用在自己身上,肯特只會覺得可笑。因為自己忠誠?可是法蘭公國世世代代對大公忠誠不二的武將家族多如牛毛,他們當中的青年子弟哪一個不渴望成為下一任法蘭大公的侍衛長。
「馬上!」
「肯特·海蘭斯,現年二十四歲,法蘭公國海谷郡人,父親為前宮廷副侍衛長,子爵爵位,但已於五年前去世……喔,海蘭斯騎士,我還記得他,我們曾打過幾次照面。他已經去世了嗎?英年早逝啊,唉……肯特·海蘭斯本人十七歲加入軍隊,十九歲就獲得軍官職位,二十一歲晉陞總隊長,並且得到高級劍士頭銜……」
其他貴族子弟的自由自在可能就是靡爛放縱,可是伊達·法蘭的自由生活卻是災難性的。時光之島、古代迷宮、異世界,誰也不知道他下一次會去什麼地方;精靈、飛龍、古代生命傀儡,誰也不知道他下一回會帶什麼怪「東西」回來。
肯特·海蘭斯的父親是一名優秀的騎士,一向以父親為榮的肯特,自幼就為自己訂定了一生的目標,並且憑藉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實踐。但在經歷了那次混亂之後,他本來以為自己的人生沒有什麼希望了,可是大魔法師的出現卻給了他一個新的可能。雖然不知道大魔法師為什麼找上自己,可是肯特心想大魔法師會找上自己絕不會僅僅是為了「處置」自己這麼簡單,而是有什麼需要自己為他服務的地方。
然後,山立德大魔法師就開始拿著那些履歷,仔細研究起眼前這個青年騎士。
立刻報到的意思就是要求肯特馬上到法蘭子爵面前就職,可是現在已經接近傍晚……肯特猶豫了一番,才決https://read.99csw.com定聽從上級的「命令」,驅馬向奧蘭城堡內城出發。
「是,大魔法師閣下。」
「那麼你們說說六號怎麼樣……」
「只要簽了名,你就是劍鋒城堡最值得尊重的人了!」
「……二十三歲被推薦加入皇家衛隊,嗯,這也運算元承父業,你的父親應該感到欣慰了……同年七月因為瀆職罪被撤職,並且關押于第一監獄等待宣判……瀆職?這是怎麼回事?資料上寫得不是很清楚。」
肯特·海蘭斯在建築群中摸索了很久,終於在一位好心人的指引下找到了處理軍隊官員任命的地方。
看來這個城市使用了特殊的防火方法。肯特留下了這個印象,卻沒有留意到火場周圍的幾家店鋪,生意竟然比其他較遠店鋪的生意要好上許多,很多顧客在那些店鋪中其實並不是在購買什麼商品,而是圍著那些店員或老闆們,聽他們眉飛色舞地講述什麼。
肯特進入城門后,看到那個小隊長還頻頻向自己揮手,而且耳邊似乎還聽見士兵們竊竊私語:
「履歷上說你曾經擔任皇家衛隊第七(國王的貼身衛隊)、第九(皇太子的貼身衛隊)、第十一分隊(皇妃的護衛隊)的副隊長、隊長是吧?」
在這兩個官員滔滔不絕地推銷「侍衛長」的職位期間,肯特·海蘭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這個人雖然有些固執,但是並不傻,更何況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傻瓜,也聽得出來,這張委任狀簡直和賣身契沒什麼區別——簽名前種種好處說得天花亂墜,一旦簽下名字,就只有給人家做奴隸的命了。
「就是,還有上上次也是!」
「這個六號……」
肯特·海蘭斯看著前面寬闊的大橋以及橋下滔滔的河水,在河的對岸就是法蘭家族世代居住的奧蘭城堡所在地。在那個龐大的建築群中,有著這個國家的第二號人物,法蘭大公的繼承人,自己未來要效忠的對象——伊達·法蘭。關於這個剛滿二十歲的少年究竟是怎樣的人物,肯特·海蘭斯一無所知。
由於這些建築分屬於不同時期、不同風格的建築,走在其中不僅令人感到眼花繚亂,還有極強的迷惑作用,不熟悉的人貿然走進來,就會像肯特·海蘭斯一樣徹底迷失,像無頭蒼蠅般找不到方向。
「我賭一個金幣,兩天。」
看著大魔法師的身影,肯特·海蘭斯在心底暗暗下了決心:不管多麼艱難、多麼危險的任務,自己一定要不惜一切去完成,只有這樣才能為自己抓住難得的機會,消贖自己的罪過。
「不行,你不能賭五天,你在五號走的時候就說過,六號保證連一天都待不下去,現在可不能反悔!」
肯特·海蘭斯日夜兼程,快馬加鞭地賓士了十一天後,終於趕到目的地,當他策馬站立在山坡上遙望奧蘭城堡時已經接近黃昏。
「這個人看起來還行,兩個金幣,五天!」
肯特·海蘭斯看著大魔法師緩緩閱讀自己的履歷,靜靜等待著自己的命運。
限制伊達·法蘭的行動是必要的,但是該怎麼限制?用什麼方式?則是一個令人頭痛的問題。如果直接告知對方:「你不能再隨意行動了」,所造成的後果恐怕是任何人都不會願意看到的。作為一名子爵配備貼身騎士雖然有些不合規定,但身為下一任法蘭大公和第四順位皇位繼承人,足以讓大家對他所擁有的特權視而不見。
「委任狀,你簽名就行了!」兩人對於他的真正問題避而不答,全力慫恿他簽名。
總之,肯特·海蘭斯對於自己得到的這次任命百思不解,但他還是下定決心要用生命效忠自己新的侍奉對象——即使完全不認識也不了解對方,這也完全不影響肯特·海蘭斯的忠誠。
……
「你們這些蠢貨,明明就是第六號,你們把大公為偉大的魔法師閣下選派的兩個侍衛長也算進去了——他們可是沒有上任就離職了,不算。」
數位聞名天下的大魔法師對著水晶球開始口沫橫飛地相互攻擊起來,問題的癥結所在自然還是在伊達·法蘭身上。看得出他們都很關心那個比他們孫子輩還要小的師弟,而那個師弟給他們增加的困擾,看來也和他們對他的關心成正比。
「第七、第七。」
肯特看著他們,半晌才點點頭,默默走了出去。他一出門,就聽到身後傳來:
肯特遠遠下了馬,把那張輕率得可以的委任狀遞給一名迎上來的士兵。
肯特略帶緊張地看著他們,不知道發生了read.99csw.com什麼事。
從肯特·海蘭斯所在的位置眺望奧蘭城堡,正好可以把這片建築群盡收眼底。
「放在哪了呢?」另一個官員自從肯特報出姓名后,就看都不看肯特,開始翻著大大小小的抽屜,嘴裏還自言自語著。
「是!」肯特帶著九死不悔的豪邁大聲答應。
街上行人繁多,肯特只能騎馬緩緩行進,心裏對於自己接下來要擔任的職務充滿了擔憂、疑惑和莫名的興奮。這樣的思緒下,他自然沒有什麼心情去欣賞風土人情,只是走馬看花地對這個城市有了一個大概的印象。可是前方道路一側忽然出現一塊奇怪的地方,令他不得不勒馬觀看起來。
山立德大魔法師摸摸額頭:這不就代表自從調入皇家衛隊開始,肯特·海蘭斯已經完成了各個衛隊的「巡迴演出」工作,很顯然,從國王、皇妃到皇太子沒有一個人受得了這個肯特·海蘭斯,可是又找不到理由把這麼優秀的人才趕回軍隊,只好把他像皮球一樣踢來踢去。看來這次自己把他調來,也算是為皇室分憂解愁做了巨大貢獻,不知道趁機索討剛剛進貢來的那些魔法材料皇帝陛下會不會慷慨解囊?
肯特·海蘭斯沒有心思去關心這座城池的防禦問題,他比較關心的是居住在城堡內的那位天才魔法師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不要著急,再等一下就好了!」那個年輕的官員有些不耐煩地轉頭說。
這裏熱情地歡迎所有客人,所以街上大大小小的酒館林立,來自各地甚至各國的商人、旅客進進出出。這裏畢竟是法蘭大公的居住地,肯特心想,這座城市必然會有很特別的保衛措施,他一路走來一直在留意,卻發現自己除了偶爾經過的巡邏士兵之外,完全看不見其他特別的保衛措施。這裏與其說是一位大公的住處,不如說更像一個自由的貿易城市。
「這個人絕對沒問題,只有他最適合對付伊達那種個性了。」山立德大魔法師斬釘截鐵地說。
「這是第六號了吧?」
城堡分為外城和內城,以奧蘭山腳下一條河流作為自然的分界點。外城修築了堅實的城牆作為抵禦侵略者的防線,但是在內城和外城之間卻沒有任何防禦工程,整個奧蘭城堡的內城看起來就像是對所有的城內居民敞開一樣。
肯特站在那裡默默等待著,對他而言這隻是開始,來到法蘭公國后,短期內這樣的局面恐怕會經常上演,焦急並不能幫他解決問題。
一個好的貼身侍衛長,應該可以對伊達的行動造成一定影響,尤其是像肯特·海蘭斯這樣忠誠的騎士。
從眼睛可以看到奧蘭城堡開始,肯特·海蘭斯又縱馬賓士了一個小時,才來到奧蘭城堡大門附近。望著戒備森嚴的內城城門,肯特·海蘭斯下馬,大步走了過去。
駐馬在橋頭停留片刻,肯特·海蘭斯策馬加鞭,朝著沐浴在夕陽下的奧蘭城堡馳去……
山立德大魔法師連忙低下頭假裝咳嗽,掩飾自己忍不住的發笑:果然就像聽說的一樣,這個肯特·海蘭斯是個古板、固執、教條主義,而且把皇族利益看成至高無上、不可侵犯,像神一樣存在的珍稀動物。或許那些傳說故事中有很多類似的人物,可是山立德大魔法師本來認為這樣的人物在現實生活中是不存在的,畢竟忠誠是一回事,毫無保留、毫無目的的忠誠,就令人有些難以相信了。
那個士兵只在委任狀上掃了一眼,就忽然嚷了起來:「六號來了!六號來了!」隨著他的嚷嚷聲,好多正在執行守衛任務的士兵都跑了過來,把肯特圍在當中。
外表看起來嚴厲的奧蘭城堡守衛們其實非常隨和,肯特·海蘭斯向守門的士兵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后,士兵們立刻就放他進入城內。其中帶領眾士兵的小隊長,還十分熱情地握住肯特的雙手用力搖了一下,語重心長地叮囑說:「歡迎你來到劍鋒城堡……保重啊,一定要保重啊!」
山立德大魔法師想起自己那位師弟就開始暗暗搖頭,伊達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招惹奇怪事情的能力太強了,他屬於那種會被奇怪的事物吸引,以至於忘掉身邊一切的人,而種種奇怪事情又偏偏專門喜歡圍著他發生。目前所有人都已意識到管束伊達·法蘭的迫切性和重要性,因為明顯地,伊達·法蘭自從順利晉級魔法師之後,對於魔法學習似乎就不再那麼熱衷,一旦沒了魔法學習這個「束縛」,他很自然地就開始追求起自由自在的生活。